?顾安琪见我全神贯注冥想,把铜钱放在手中摇晃几下后,抛在桌上,连续三次后,顾安琪看着铜钱上的卦象,抬头对我欲言又止的说。
“这卦象……问事恐不太好。”
“何止是不好,而是很不好才对,安琪你不必难以启齿,推卦断事都是洞悉天机,一切自有天数,你不用安慰我。”我看了一眼桌上的卦象心暗暗往下沉。
“这卦很差?”萧连山看我和顾安琪都面色凝重,很担心的问。
顾安琪抿嘴低头默默看着桌上的铜钱,叹了口气说。
“这是风火家人卦,也是周易里面第三十七卦,巽上离下,如问后事……是下下卦。”
萧连山和越千玲听见是下下卦,都很黯然的坐到我们旁边,越千玲小心翼翼的问。
“这个风火家人卦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卦是异卦相叠,离为火,巽为风。火使热气上升,成为风,而风助火势,生生不息终而复始。”顾安琪解释。
“生生不息终而复始……那也不算是太坏啊?”萧连山问。
“可我们问的是后事如何,从卦象上看,是没有终止的意思,就是说后面发生的事一环套一环,早就是注定好的。”我重重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说。
顾安琪点点头,指着桌上的铜钱卦象说。
“风火家人卦又叫镜里观花,象曰:一朵鲜花镜中开,看着极好取不来,劝君休把镜花恋,卦若逢之主可怪。”
“镜里观花……水中望月,我虽然不懂怎么解卦,可听这话,怎么感觉不管我们做什么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啊?”越千玲无力的叹气。
“事实上的确如此,此卦之所以叫风火家人卦,家人者,一家之人也,内外各失其真,故有镜里观花之象也。”顾安琪点着头很肯定的回答。“所谓镜里观花者,是一人对镜梳妆,见镜中鲜花可爱,欲意取之而不可得,占此卦者,谋望不实之兆。”
我皱着眉头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回在房间里走了几步,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风火家人卦问事的确不顺,特别是问后事,不过此卦是静卦,并非变卦,断不能从卦象上去解卦,这卦辞到底该如何解呢?”
“占卜问卦的本事我只是一知半解,大多是我那位前辈所传授,我爸教我最多的是风水堪舆,所以涉及到解卦方面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我想到岚清,如果她能在这儿就好了,我重新在口中反复细细念着顾安琪刚才说出的卦辞,镜里观花者,是一人对镜梳妆,见镜中鲜花可爱,欲意取之而不可得。
镜里观花犹如水中望月,有镜花水月之相,能远观不可触碰。
“到底什么才是镜里观花呢?”我皱着眉头自己问自己。
萧连山看我愁眉不展,转身回房拿了一面镜子出来,翻来覆去照了半天,又把房间里摆设的花瓶一起抱过来,放在镜子前面,一本正经的样子。
“这就是镜里观花,安琪说的很透彻了,就是看得见摸不着,如果是问事的话,那应该就是说,能看见结果可是又做不了什么。”
我走到萧连山背后,看着镜子里的花,萧连山从镜子里看着我,我还是没想出什么头绪,转身又走开,刚走了一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退了一步回来。
我的样子又出现在镜子里,然后我再走开,反复好几次,房间里他们都茫然的看着我。
我忽然推开萧连山坐到他刚才的位置上,想了想说。
“镜中观花,既然要观就必须人在镜旁,而风火家人卦又是静卦,是不变动的意思,就是说镜中的事物是静止不动才对,而这刚好也是镜花水月的意思,水中月是不会变的,唯一变动的是观看的人。”
“对啊,风火家人卦就是这个意思,有什么不同吗?”顾安琪大为不解的问。
“当然不对。”我摇着头冥思苦想半天,我伸手移开镜子面前的花,转头对顾安琪说。“我动了镜中花亦动,镜中花不是静止的,这和卦象不符合。”
顾安琪听我这么说也想了想慢慢点点头。
“是啊,我只依照卦辞去解释,并没注意到卦象的变动,按照你这么说还真是,看来这卦辞里指的还有其他意思才对。”
“这怎么可能,对着镜子外面的花动了,里面的花当然也会动,永远也不可能镜子里面的东西静止不变啊。”萧连山摊着手很肯定的说。
“那也不一定……”
声音是很久没说话的越千玲发出的,我们都不约而同转过头去,越千玲咬着指头想着什么,忽然很欣喜的说。
“我倒是知道一个办法可以让镜子外面的花不管怎么动,里面的没有任何变化。”
“什么办法?”我急切的追问。
越千玲转身把我们回来时候客房经理送来的照片放到桌上。
“照片啊,你们想想,照片和镜子的效果其实是一样的,能看见却触摸不到,而且更重要的是,照片里面的事物永远都是静止不变的。”
我一听眉头立刻舒展开,果然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定数,什么事都是安排好的,客房经理在我们回来的时候才送来照片,刚好我又让顾安琪起卦问事,卦辞中的镜中观花说的应该就是这些照片才对。
我连忙把那一叠照片拿在手里,每个人都分了一些,让大家都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越千玲照的大多是以风景有关,我们看了半天后萧连山很失望的摇着头。
“这么多照片,怎么才能知道哪一张里面有玄机呢?”
我估计不光是萧连山,就连越千玲和顾安琪她们现在的想法也和萧连山一样,越千玲拍摄的照片有几十张,大多都不一样,如果按照我的推断,这些照片里有玄机的话,连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出来。
我翻看了所有的照片,最后目光停在与众不同的一张之上,越千玲拍摄的这些几乎全是各种各样的风景,只有我手里这张有人物,我记得是那天她非要给我和萧连山在巨石金蛟下照的。
来了这段时间从遇到顾安琪开始,就不知不觉又陷入和魏雍以及秋诺的明争暗斗中,压根没想过照相留念的事,看照片上我和萧连山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忽然眼睛一亮,举着手里的照片说。
“镜中观花是说人对镜梳妆,人在镜中……镜中有人,这才是镜中观花的意思,而全部的照片中,只有这一张照片里面有人,如果真有玄机,那也应该隐藏在这张照片中。”
萧连山一听也有道理,连忙把我手中的照片接过去,看了半天皱着眉头说。
“这照片里面能有什么玄机啊?”
越千玲和顾安琪也分别看了很久,也没发现,照片交还到我手里,照片中我和萧连山并肩站立在巨石金蛟的下面,天边的夕阳有一半没入远山,一个孩童在我们旁边嬉戏的样子也被扑捉在照片里,而另一一边是两个在海边下棋对弈的中年人,棋盘上是快要下完胜负未分的残局。
这就是照片上所有的内容,或许是涉及的东西太多,一时间我也没有什么头绪,顾安琪忽然指着照片说。
“我之前认识一个很厉害的朋友,他玄学之术相当厉害,我之前看过他测字,这照片会不会是依景取字啊。”
我暗暗一笑,顾安琪口中那位朋友说的应该就是我,顾安琪是太抬举我了,不过她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或许是我想的太复杂,重新看看手里的照片。
旁边的越千玲探过头指着那轮半边没入远山的落日说。
“跟你这么久,再不懂,我听也听会了,这个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无力的摇头苦笑,把照片放在她前面问。
“那你说说是什么意思?”
“这个简单啊,落日入山,从照片上看好像远山把落日分成两半,远山穿日,不就是一个申字嘛。”越千玲一本正经的回答。
“那山脚呢,山脚被你吃了啊?”我揉着额头笑着问。
“山字的脚……这还不好理解啊,你没看照片上这些山都是在海边的,山脚给海水淹没了,当然就没山脚了。”越千玲不慌不忙的说。
我一脸茫然,哭笑不得,虽然越千玲说的有些牵强附会,不过按照她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在越千玲说出这个字后,顾安琪眼睛一亮,连忙接过话去。
“申,落日西下是沉洛,申沉,申沉,难道是说申城的意思!”
我忽然记起来,顾安琪说过,她是在申城再遇到魏雍和秋诺的,如果魏雍要开启幽冥之路,他要做的事还很多,虽然以他的权力再加上秋诺富甲一方的财力,没有什么事能阻止他们的动作,可偏偏出现在申城,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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