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帝听到陆子曰的话,却是爽朗一笑,并未计较。
“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朕就做主为你赐婚,也省得你这般牵肠挂肚。可惜你看上了我武朝的巾帼英雄,飞凤将军,她的婚事,朕可做不得主。”
说罢又十分感叹,
“若是关老将军还在,你去求他,只怕他还能帮你做了这个主。可惜了,关老将军若是在天有灵,知道他的爱女能嫁给文状元,想必也会欣慰的吧。”
陆子曰倒吸一口凉气,暗想若是关老将军在世,知道他做下的那些蠢事,怕是要千里迢迢到长安来打断他的腿。想到这里,还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膝盖,不知道这把骨头,能扛得住关老将军几招。
故人已去,说再多都是枉然。陆子曰身心舒畅,准备找谢春江痛饮一场。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派出去送信儿的小厮还没有回来,陆子曰等不及,准备亲自去一趟永城侯府。
还没有出门,正遇到了回来报信儿的小厮。,惊慌失措道,
“公子快去看看吧,永城侯府的门房说,他们家侯爷病了好些天了,怕是没多少日子了。”
陆子曰脸色瞬时间变了,呵斥道,
“混说什么呢?哪里听来的胡话,永城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灌了多少黄汤敢这样编排永城侯。”
那人欲哭无泪,
“公子自去看看就知道了,借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编排这种瞎话呀。”
陆子曰自从做了书生,出门必是坐轿子或是马车。此刻却顾不得许多,解下马车上的车套,翻身上马便向永城侯府赶去。
永城侯府的人远远的瞧见了,当即打开正门迎接。陆子曰把缰绳随手交给迎候的门房,径直往谢春江的卧房里走去。边走边大声骂道,
“姓谢的,你若是活着,就给你陆爷爷滚出来。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装病那一套,羞也不羞?”
谢季听到小厮回报,着急忙慌的从后院赶了过来,苦笑着解释道,
“陆公子,陆大人,我们家侯爷,确实在病中。”
谢季是自小看着谢春江长大的,如今连他也这么说......
陆子曰心中一跳,此刻方才觉得有些真实。待进了谢春江的卧房一看,谢春江正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倚在一个软枕上,笑的一脸温和。
脸上煞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只剩眼睛还有着些许精气神。哪里还有长安城风光无限的玉面小郎君的影子。
谢季却十分的惊喜。清早过来送汤药的时候,人还起不来床,这会子已经能坐起来了,看来太医令的药方果然有用。激动的要去祠堂给老侯爷上香,又张罗着要厨房炖补品,口中念着谢家祖先保佑,一路念叨着出门去了。
陆子曰冷着脸不说话,谢春江看样子,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
“我如今这样子怕是不能和同你一同去饮酒了。一个月一坛的西风烈,如今都要便宜你了。记得叫潘老板帮我做一份铁狮子头来,好久没吃了,想念的紧。”
陆子曰抱着胳膊站在床头阴阳怪气,“不就是几坛子酒吗?明年清明祭祀,你坟前要多少有多少,九泉之下也没人和你抢。”
谢春江无奈,“兄弟一场,你就这么盼着我死了?”
陆子曰几乎要跳起来,骂道,“亏你还知道兄弟一场,莫不是要等到死了才叫我来收尸?你这孤家寡人,死了连个给你打幡摔盆子的都没有。谢家到你这儿绝了后,到了地下谢老侯爷也不会放过你的。”
话赶话说到这里,陆子曰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便假意咳嗽了一声,放缓了语气道,“你也是的,怎么不早些派人去知会我一声?我们家老头子私藏了好些灵丹妙药,说不定就能救你一命。”
谢春江见他一改平日里温文儒雅的样子,笑道,“装了这么些年读书人,到底骨子里还是个武将的作风。”两人你来我往的又闹了几句,谢春江这才道出实情。
原不过是夜里穿的单薄了些,仗着自己年轻体壮,想着也没什么大事。谁知回到侯府,后半夜就高烧不退,一直昏昏沉沉的,灌了多少药下去都没有用。也是到这两日,才慢慢的好起来。
“你说得对,我若是就这么死了,绝了谢家的后,到了阴曹地府,我爹也不会饶过我的。”
谢春江望向陆子曰,目光里无比柔和,
“算起来我比你还大了一岁,从小也没听你唤过我一声兄长——”
谢春江的语气也变得十分的慈爱,
“不如,你给我做干儿子吧,有个做状元的孙子,老爷子总该不会同我计较了。”
“邦”的一声,陆子曰手中啃了一半的苹果砸在了谢春江身后的床案上。谢春江虽然病着,躲一个苹果的功力还是有的。
谢春江放声大笑,笑了没一会儿就开始咳嗽,陆子曰又赶忙手忙脚乱的给他递水拍背顺气。谢春江勾起嘴角,浅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有个正经事要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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