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周听说李世民战败于薛举,立刻联络突厥人。从突厥人那里用粮食财帛换取大量战马之后,将自己的骑兵扩充到了五千人。
刘武周对相对于河北富庶得多的山西,早就是垂涎三尺。现在听说李唐新败,怎么还能忍得住。上一次出兵,就是因为没有翻过娘子关。这一次,刘武周决定声东击西。主力绕路马邑向南进攻晋阳,只要有一路得手晋阳和整个山西,就成了刘武周的地盘。
尉迟恭带着骑兵冲向娘子关,自然比起绕路马邑的刘武周要快上许多。以尉迟恭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等刘武周绕路过去,再行攻打的。
李元吉得知娘子关外出现大批骑兵非常惊诧,立刻带着所部人马冲向娘子关。
娘子关地势险峻,加上上一次成功抵御刘武周之后。李渊拨专款进行整修加固,虽然时间尚短没有全部完工。但像逾越这道关口,不死个几万人是不成的。正因为如此,李元吉才对娘子关有着充足的信心。如果别的关隘,他才不会亲临第一线。
“齐王殿下,前面就是娘子关外的黄蛇岭。刘武周手下的贼兵就驻扎在那里,显然是在筹谋偷袭我军。”娘子关守将张达,指着娘子关远处的一道山梁说道。
“黄蛇岭?那里有多少敌军,又有多少战马?其军战力如何?”李元吉看了看远处的山峰,回过头来询问张达。
“回殿下的话,敌军都是骑兵。斥候也不敢靠得太近,属下已经派出数拨斥候,可都被刘武周贼兵射杀。所以……所以不知道贼军到底有多少人。”张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刘武周麾下这一次骑乘的都是突厥良马。苦寒之地养出来的战马,可比山西这地方的马强多了。
“你不知道?大军即将开来,帮助你守卫娘子关。可这个时候,你却说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车骑将军,到底是怎么混上来的。孤不管,你立刻就给孤去看看,到底黄蛇岭上有多少刘武周的贼兵。如果探不出来,军法从事!”身为上位者,李元吉的气势自然不是小小的张达能够承受得起的。
“现在去?”张达被惊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李元吉居然现在就让自己去探查敌军营寨。要知道,敌军虽然人数不详。可看家架势就是一支大部队,今天自己带出城来的,可只有这一百多亲军。难道要自己率领百余亲军,去探查可能有数万人并且驻扎有精锐骑兵的敌人?
“自然是现在就去,兵贵神速你懂吧!”李元吉斜着眼睛看了张达一眼,把张达看了一个激灵。这圣上的儿子,就是惹不起。
“齐王殿下,末将这一次只带了一百多人出来。您要我去查验刘武周的营地,这点人恐怕没有看清楚,就被刘武周的贼兵全杀了。”张达冷汗都下来了,搜肠刮肚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位身份尊贵的纨绔。
“没关系,有本王的大军为你殿后,你只管去。”
张达看了看李元吉身后那一百多骑兵,就您这些大军还给我殿后。人家可都是骑兵,真要打起来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殿下……!”张达被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可人家是王爷他也没办法。总不能真的带着自己的一百多弟兄去送死吧!
“张达,你少啰嗦。本王派你去侦查敌情是看得起你,去看看又不是让你冲锋陷阵。再说,他们是骑兵你的兵就不是骑兵?他们胯下的是战马,你胯下的就是驴子?究竟是你小子没了卵蛋,还是觉得孤王年纪小好欺负?当初你在秦王手下当差,也敢这样畏畏缩缩的拒不执行军令?”李元吉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马鞭几乎戳到了张达的鼻尖儿。
“殿下……!”
“张达将军,殿下所下的乃是军令。难道你想抗命不成?”窦延见张达还是不愿意去,在旁边阴阳怪气的提醒。他是窦皇后的侄子,齐王李元吉的堂兄。同样的身份尊贵,同样的不纨绔子弟,张达同样的惹不起。
“诺!”张达见到了窦延眼神中的凶光,如果说李元吉还是一只奶声奶气的小猫儿。那窦延就是头吃人的恶狼,就是这混蛋用箭射路上百姓取乐。他和李元吉看着狼狈逃散的百姓们,似乎非常高兴。
张达更见过,为了和李元吉打赌。他们两个居然命令两队军卒,真刀真枪的在校场上撕杀。最后伤残死亡不下百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已经毫无新意。
得罪不起这二位杂碎,张达只能打掉了牙齿往肚子咽。心里盘算这,只要到黄蛇岭前面打个转。然后就跑回来,反正说什么没关系,只要自己的小命能够保住就好。带着自己的一百亲兵,张达战战兢兢的驰向黄蛇岭。
黄蛇岭之所以叫做黄蛇岭,那是因为这里的路都是盘山路。远远望过去,好像一条蛇盘踞在山上。或许是为了躲避八月毒辣的阳光,刘武周的大军就躲在山背后。想要观察最好的地方,就是爬到山头上。居高临下,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张达才不会爬山,他奶奶的。爬山就要下马,对方又都是骑兵。自己和部下离开马匹,想逃都逃不回来。这趟差事,就是他娘的来送死。回头咒骂了一下李元吉,又问候了一下窦家所有的女性。鉴于这两家凶恶之人辈出,张达选择了心里面咒骂。
“弟兄们,从那边的山脚绕过去。只要看见敌军,就立刻往回跑。回去之后,就说敌军有两万骑兵,听明白了没有?”张达黑着脸对手下军卒说道。这些事情事先得吩咐明白了,不然回去被李元吉一问容易穿帮。
“诺!”士卒们都知道,这是张达为了大家的性命着想。也不啰嗦,跟着张达就像山脚绕过去。他们的速度并不快,战马只是一阵小跑。一会儿逃跑还需要马力,可不敢现在就将战马累着。
刚刚转过山坳,张达的魂儿都要飞出脑壳。山道正中间,一员大将黑盔黑甲,胯下一匹乌骓宝马。好像一尊铁铸的金刚,当道而立堵住了去路。身后更是有数百名骑兵,正以逸待劳的等着张达。
“不好,圈套!”张达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山头上有敌军的瞭望哨。恐怕自己从娘子关一出来,就被人家看见。还侦查个屁啊,能跑回去就是老天保佑。
“撤……!”张达扯着脖子喊,嗓子都劈了音儿,士卒们根本没他的命令就驳转马头。可惜已经晚了!
道路两旁的草丛中树林中,涌出无数的军卒。站在树上的用弓弩,草丛里那些家伙,直接就涌投枪。
“呜”“呜”的投枪破空声不断传来,张达亲眼看到一匹战马被投枪射了个对穿。老天,这是谁的队伍这么猛。
张达是车骑将军,亲兵也都是麾下数千军卒中选出来的。忽然被袭击,很快便反应过来。纷纷猛抽自己胯下坐骑,希望赶快离开这个死亡之地。
刚刚驰出去一箭之地,就听到路边噼里啪啦的声音乱响。张达眼睁睁的看着跑在最前面的十几名,被倒下的两棵巨树拍在里面。
归路已经被阻断,身后那些恐怖的黑甲骑兵已经冲上来。那员穿着黑盔黑甲的大将,手一抖就将自己的一名亲兵刺穿。马槊横着一甩,马槊上手舞足蹈的家伙就被甩飞出去,砸倒了一片人。
那黑盔黑甲的将军,好像的地狱里面杀出来的魔神。所到之处残肢断臂四散飞舞,飙飞的鲜血好像一股股涌泉似的凭空冒出来。
当马槊上串了三个魁梧的汉子之后,马上将军大喝一声,结实的槊杆从中而断。抛掉马槊随手抽出一支链枷,想也不想就将一匹战马的脑袋敲碎。钵盂到的拳头,狠狠轰击在坠马士卒的脑袋上。坚硬的铁盔,愣是被砸出了一道凹痕。
一支脸颊左右不断的挥舞,砸的一众亲兵东倒西歪。沾着就死碰着就亡,他身后的骑士们好像都是来看戏的。并不上前帮助主将,好像他一个人就能捏死张达这一百名亲兵似的。
张达和亲兵们已经吓破了胆,想跑也跑不掉想战却都不敢上前。甚至连战马都连连后退,企图带着主人远离这个魔神一样的人。不知不觉间,张达竟然被暴露在前面。那魔神一样的将军看见张达,眼睛忽然一亮。
链枷甩手飞出去,张达战马的脑袋就变成了半个。张达翻身落马,身边的亲兵刚刚抢过来保护。那魔神一样的将军又冲过来,也不知道两手怎样动作。亲兵手中的马槊便到了他的手里,似乎是嫌弃马槊不顺手。那人竟然将马槊抛掉,蒲扇一样的爪子抓过已经傻掉的亲兵双臂。两手猛的用力,居然将那亲兵的胳膊活生生扯了下来。
老天爷!这还是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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