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王余孽一朝尽除,公主王妃重理心思
裴元修手下不养闲人,幕僚不多,那脑袋却好用得很,一个能顶三个。
说半月将反王余孽连根拔除,没过了十五日,靖北王的精卫便将以曾府为首的几位官宦乡绅的家围了个水泄不通,纵是一只鸟也飞不出去。
事出突然,之前曾劲连个风声也未听到,待家人慌张来回禀之时,抄他家的方将军已领兵入了二门。一时间鸡飞狗跳,女眷哭声一片。
曾劲慌忙中写了一张潦草的字条,将信鸽放飞。
雪白的鸽子刚刚飞过院墙,一支羽箭破空而出,可怜那鸽子便一头自天空栽了下来。
一只古铜色偏黑的大手将其拾起,掂量下分量,道:“瘦了点儿,不够塞牙缝的!”
只听他身后一人闷声道:“孟石头你这个憨货,爷让咱劫消息,你就认吃!”
“嘿嘿!你又不是不知,俺那婆娘做得一手好吃食……”孟石头傻乐着,忽然止声,将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大眼珠子瞅了瞅边上的刘海。心中不免叹息,他和刘海二个讨的媳妇儿皆是当初落水、惊马,想要赖上王爷的。自己那婆娘是成风镖局的大小姐,生得好,性子也爽利,跟了自己倒是一心一意的过起日子来。
而刘海讨的是富商家的姑娘,自过了门儿两口子就没有消停过。兄弟们也说过他多少回,不听话的婆娘就得揍,揍不服的休掉了事。谁知道,这刘海两军阵前砍起人来狠,可见了女人就跟白面书生似的了,没点子爷们儿样子。小马先生说的好听,叫甚:温文有礼!
屁个“温文有礼”!
随爷去了趟京城,再回来那媳妇竟跟人跑了!
要说,这刘海可是他们兄弟里长得最齐整的,往街市里一站也能吸引个把姑娘多看两眼,可怎么就遇上这么个糟心的婆娘呢!
刘海见孟石头瞟过来的眼神,笑了笑,“看看是甚消息,回禀王爷去!”
“嘿嘿!”孟石头拍了拍刘海的肩膀,道:“兄弟啊,这天底下的女人一抓一大把,还愁没了婆娘?你看咱王妃身边那四个大丫头,一个赛着一个的水灵,让王爷许一个给你。”
刘海苦笑,“那四位姑娘皆是五品的女官,岂是我这等粗人可以宵想?”
被射杀信鸽身上的字条被交到了裴元修手上。
“原来与那边也有关联……”裴元修看罢字条,轻声叨念,这关联是上一世便有,而自己无从发现呢,还是因他重活一世,生了变故?
脑海中忽然闪过九儿一身血红自高墙坠落的情景。
裴元修瞬间顿悟,原来上一世便是如此,只不过那时的自己太自信,忽略了细节,才使得九儿……
裴元修攥了攥拳。
想起九儿……
裴元修苦笑,她便是自己的劫。
前些时日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小妮子与自己之间好像隔了一屋什么,不再如新婚之时那般的……嗯,如胶似漆。
然而,裴元修却又寻不出到底是哪里生变了,最后只归结于自己太过患得患失。
裴元修沉思之时,书房门帘一挑,裴小走了进来,“爷,事情办成了,那范家之女我已与反王余孽送做一处了。”心中却有腹诽:他家爷如今小心眼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也要严办,往常的犯官女眷若是漏网了一两个,他家爷可是从来不追究的。不过,也合该这范氏女自找,逃出去了还跑回来给王妃添堵。裴小觉得他自己算看出来了,这王妃就是他家爷的眼珠子。
“好!”听了裴小回禀,裴元修以食指轻敲了敲书案,道:“你去将查抄之物清点一番,请王妃看看有何可入得眼的……嗯,清点后先来回我罢!”
裴元修觉得还是自己陪着九儿去最好!
“是!”裴小领命出去。却见他兄长裴大迎面进来,裴小对着他挤了挤眼睛,办差去了。
裴大与裴小虽是双生子,然而性子却比他兄弟稳重的多。他进了门朝着裴元修施礼,而后道:“王爷,一应反王余孽以及家眷已尽数收监。”
裴大与裴小虽是裴元修的管事长随,然而,十多年陪着裴元修征战疆场,鞍前马后,也建了不少军功,如今也皆是五品官身。又长年跟于裴元修身边,于众人心中的,他们说出的话来比几位将军还要管用一些,毕竟他们代表着靖北王。而裴元修的机要之事也多安排给他们。
“知晓了!”裴元修听了裴大回话,并未抬头,手中正拿着卷宗翻看。
“那,爷,沈茉娘要如何……”裴大回过话,转身要出去之时犹豫着问道。
裴元修听闻,略沉吟片刻,道:“将她自女犯中弄出来罢,嗯,再给她个身份,寻上一处院子先安置下来。”
“是,小的这就去办!”裴大躬身,却略有停顿,而后犹豫着问道:“爷,这事是否回禀王妃知晓?”
“不必!”裴元修想也不想,果断作答。他潜意识里不想让九儿知道自己与别的女子有牵扯,哪怕无关男女之情。
裴大瞅了自家王爷一眼,欲言又止,他总觉得此事当回与王妃知晓,之于为何?他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罢了!
见王爷不欲再多言,便领了命退出书房,办差去了。
裴元修看完了卷宗,站起来展了展腰身,刚要抬腿想往碧苍院去瞅瞅珑玥,就见外面有小厮道:“给王妃请安!”
“起来罢!王爷可有客?”一清灵女声道。
“回王妃,无客!”小厮回。
“晓得了!”声音落,裴元修便见门帘一挑,一道嫩黄色身影盈盈踱步进来。不是别人,正是珑玥,她身后跟着的洗碧手中拎着食盒子。
裴元修看了一眼自鸣钟,已是将近申时,正是每日珑玥给自己送茶点的时候。
“可曾扰了王爷?”珑玥福身笑问。
裴元修道:“正待王妃前来!”
珑玥听闻,笑着打开食盒,端出一只白玉碟子,其内五块小巧的螺丝酥,红、黄、紫、青、白,颜色各不同。
“这五色味道皆不同,王爷尝一尝,可吃得出是何馅料?”珑玥弯眸,捧了碟子到裴元修面前。
裴元修瞧着珑玥便觉心中熨帖,一口一个,就着她的手就吃了个精光,而后道:“紫的应是芋头的,那黄的有凤梨的香气,红的酸酸甜甜应是山里红,这白的与青的道未曾吃得出来……”
他这边话音未落,便听院子里沈三儿闷声道:“孟石头你这个吃货,自家碟子里的一口未曾动过便来抢我的!”
“俺要带回去给婆娘尝尝,也学着做上一做!”孟石头回得理直气壮,只招得院内众人一通大笑。
裴元修皱眉,“不是只我一人有?”这语气有些像吃味儿的孩子!
珑玥笑,“这些时日来大家都辛苦,我合命厨房多做了些,只王爷吃的是我亲手所做。”
裴元修听闻方满意的点点头,倒是惹得珑玥于心中偷笑不止。
这半个月来,裴元修很忙,而那夜他身上所带的香气倒是再未出现过,而女儿家之物,说实话,珑玥也只见过那一只荷包。
珑玥猜想,若不是这些日子他在过繁忙,无暇他顾,那便是一个误会,毕竟自成亲以来,他几乎日日守在自己的身边,纵是外出也皆尽早赶回来,且,那女儿香与女子之物也确确实实头一回自他身上出现。
这样的事情只有两种可能:一,裴元修隐藏的太好!二、根本甚也没有!
然而,不论是真是假,珑玥也皆打算如她家皇后娘所说的,守好自己的心。
这些日子,珑玥也想明白了,在这古代,于男子而言,女人可疼、可宠,却只是他们的附属品。若付出了心,那是很难得到相等的回报。
与其往后痛苦,不若一开始便心如止水。
于是,珑玥对她与裴元修的关系重新做了定位,不再求交心,只要相敬如宾便好。
而,夫妻之间的关怀,她还是会细致的做到,毕竟在这古代没有甚男女平等。以夫为天是传统道德给女子的枷锁。
于外院书房中陪着裴元修玩笑了会子,就听外面小厮通禀,“小马先生来了!”
珑玥对着裴元修嫣然一笑,退出了书房。
裴元修看着难得规矩立于自己面前的小马先生,问道:“寻我何事?”
“这……”小马先生面上升起一抹不显眼的红晕,“王爷,我……在下……”
“能言善辩的小马先生难得有如此语塞之时啊!啊?哈哈哈……”裴元修调侃道:“应请了陆先生几人来瞧瞧,真真难得一见……”
“哎呀!王爷!在下心中所想王爷定是心如明镜,竟还戏谑于我!”小马先生摸了摸鼻子。
“可是你当初所讲之事?王爷替你记着呢,你且将心放于肚中,等着罢!”裴元修饮了口茶,这是方才九儿与螺丝酥一同送来的黄山贡菊,茶水入口微甜,应是加了蜂蜜之故。想着九儿的娇俏模样,直叫他甜入心脾。
小马先生见裴元修饮茶都能晃神,想来皆是王妃之“功”。拱手道:“如此,在下的终身大事便全仰赖王爷了!”
裴元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小马先生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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