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梦游
夏琰飞在打了不知道第多少个呵欠之后决定还是回去睡一会儿比较好,在睡意面前,看好戏明显是要排在后面不知道低多少位。况且在埋骨之地那里是无论如何也睡不安稳的。即便是她刚刚裹着毛毯也在驾驶舱里窝着睡得很熟,但是那种睡眠说白了只是让她越睡越疲倦。
和蓝若雪打了声招呼之后她就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强撑到了这种地步夏琰飞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叫嚣着酸疼和疲软,她用力地拉伸了一下胳膊自言自语道:“我这老胳膊老腿老腰居然还要挑战各种高强度运动,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敖远回到船上这件事让夏琰飞彻底放了心,她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幕,而脚下船体的震动也表明了外面的天气在她进了船舱的这么一小会儿之内改变的有多么明显,可是这天气却比来的时候那种雾气沉沉,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让夏琰飞觉得舒服很多,至少这种天气一看就是自然天气状况不是吗?
回到这种让人无比熟悉的现代社会特有的交通工具上时,即便是夏琰飞也忍不住多想,在她脚下的海底之下,是否真的有一座诡异荒诞却又危机四伏的埋骨之地,这一切的一切是否真的不是她所做的一场略显漫长的噩梦?
夏琰飞把额头贴到了冰冷的玻璃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觉得累了。
这种累不是仅仅是指身体上的劳累,而是从内心身处像是一条涓涓细流一样流淌出来的累,虽然细微,却又积少成多。
有些事情夏琰飞一直没有对蓝若雪和张轩说,甚至是面对敖远她也没法开口说出这些事情。
她做那些奇怪的梦做得愈发的频繁了,就算是在埋骨之地里短暂的修正时那些梦魇也会不依不饶的来纠缠她,发展到现在,夏琰飞每次从梦境之中一睁眼醒来的时候,总会反应一会儿才能想起来自己究竟是谁,自己又究竟在哪里。
夏琰飞担心再这样下去,她总会有一天会变得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或者更残酷一点,她会把梦境当做现实,深深地沉溺于那些诡异的梦境之中,再也不愿意醒来。
她不想睡,可是身体和潜意识里却又极度的渴望着睡眠。
玻璃上的倒影随着船舶的点播和她自身保持着同一频率的颠簸,夏琰飞就这么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倒影,那种疲倦混合着恐惧一波一波的涌上了心头。
沈沉舟的那些话虽然她一直在表面上表现的毫不在意,其实配上梦境来说,她心里一直沉沉的压着这件事,谁都没有说,也没有人可以让她去诉说。
她肯定不会闲的没事把这件事告诉沈沉舟,难道她要用嘿哥们儿我跟你说,我估计你说的话是真的我身体里那个什么鬼君的意识估计真的在灵魂里逐渐苏醒哦,这一听就很傻缺好吗......蓝若雪和张轩自然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他们两个绝对会一边说着你绝对是睡觉睡多了导致大脑死机了一边又着急的去寻找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个情况,而夏琰汐虽然和她是亲兄妹没错,但是现在两个人都是凭感觉小心翼翼的靠近对方,毕竟这么多年的心理隔阂还是有的。
这么排除之后,就只剩下敖远一个人了。
可是敖远......即便是他知道这些破事的来龙去脉,也知道夏琰飞知道的所有,但是一想到敖远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就不想让敖远知道这件事情。
就算是他们两个现在......呃......大概算是在谈恋爱,也或许就是因为这层关系在,夏琰飞才不想把这些事情说出来。
敖远似乎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影响的,亦或者他干脆就是天生的大男子主义——在这一点上夏琰飞坚定地认为自己绝对没有看错他——现在有点把她真的当做一个软妹子来看待了,完全忘了当时在蛇冢里她是怎么在腿伤的那么严重的情况下还能利索的放倒蛊人和方沉晔的那几个帮手的了。
这一点让夏琰飞非常以及极其不爽。
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一起堆在心头,彻底的就导致了现下夏琰飞的疲倦。
她看着玻璃中自己的倒影轻轻的发问:“你是谁呢?”
你是谁呢?
而我又是谁?
夏琰飞就这么保持着额头紧贴着窗户的姿势站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大脑中一片空白却又是像有一整个喧闹无比的世界在喧嚣沸腾,而后她轻若叹息的说了一句话,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背影虽然依旧凛冽的像是一把刀,可是却又有着繁华过后一样的萧索。虽
刀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刀只要保养使用得当就不会生锈,更不会轻易老去。可人不一样,人是会老的,可以这么说,从人出生的那一瞬间开始,就注定了成长和衰老是并驾齐驱,谁也无法离开谁的。
夏琰飞的那一句话是——
特么的这些破事还不如让我干脆直接忘个干净比较好。
有时候忘记,或许才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说白了夏琰飞这个人其实有点一辈子中二都没法毕业的倾向,她看过了太多的人性的黑暗面,也亲身经历了不少阴谋,手上沾过的血和她碰过的古物应该是对等的数量。这就难免让夏琰飞有时候会产生啊,这黑暗的世界还是毁灭好了这种中二的经典言论,好在她虽然要比普通人的能力强得多,到底也没到可以毁灭世界的强度,所以这种情况仍然是属于中二范畴而不是什么梦想家和野心家的混合体。
虽然很多人认为前者实际上要不后者还要恐怖。
由此可以看出,夏琰飞那一句话其实只是中二病爆发了的牢骚话,她要是真把这些事情忘了,绝对会上蹿下跳搅得整个世界一团乱。
可是啊,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神奇,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命运才是最强大的。
醒来的时候夏琰飞看到的是漫天阳光,她眨了眨眼慢慢坐了起来,微微带着笑意抬手挡住了南意大利午后过于盛大和热烈的阳光,这和梦里那些阴暗的墓道还有冰冷的海底完全不一样。
第十六个梦。
她这样对自己说。
事实上她只不过是个靠作伪捞钱的人罢了,下斗什么的都是属于老爸那辈人的故事,她从小就是当做故事来听的,更不可能亲身去尝试。
要去尝试了非得被她那个哥哥夏琰汐给打断腿的。
夏琰飞现在所住的房子是从别人手里买过来的,院落中有一树樱花。在刚刚过去的这个春天,两树樱花皆是盛放,地上铺着一层轻软的白色花瓣。
这房子原来的主人是一对日本夫妇,经过多年的改建和维修,房子的外表看上去已经面目全非。内部却并非陈旧异常,所有的事物都有被时光细细抚摸过的温暖感觉。光线被阻隔在顶部弧度优美的窗子外面,在没有一丝破损或者褪色的旧木地板上切下一溜狭长的暖色。屋内因为她改了格局,加了大落地窗而显得格外明亮通透。铁艺栏杆的锈迹被雨水冲刷,在青苔隐现的墙上留下泪痕般的印记。
这几年里夏琰飞在院落里种了大片的雏菊,那种白色的小花素净的开满了整个院子,在微风中摇曳成一场汹涌的海啸。
夏琰飞也养了一只猫,白色的柔软长毛,漂亮的碧色双眸。
它会安静的窝在她脚边睡觉,睡够了到院子里到处乱跑,偶尔吸入了花粉,会狼狈的伸出爪子挠着自己的鼻子。
夏琰飞觉得自己一直在等待着一个人,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谁。
她就这么等啊等啊,等过了一年又一年,从春日的繁花等到了夏日的骄阳,又从秋日的金色落叶等到了冬日的皑皑白雪。
这里的黄昏场景万分美丽宏大,天空中各种红色交替出现,最后会变成火一般的红。
似乎半个天空都被燃烧了一样。
可是夏琰飞看到这火一样的场景,却总会想起自己的梦里,那被炸药渲染开的烟雾和声响,还有几个人狼狈的奔逃。
那是谁呢?
她记不清啊。
夏琰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在院子里沉沉睡着的,明明她午后醒来才没过了多久,好在她知道自己只是在做梦。在这个梦里她在穿越一条狭长的隧道,隧道里的黑暗吞噬了一切企图侵入的光,她只能凭藉脚步声来确知自己的存在。夏琰飞就这样朝着某一个方向走去,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对这黑暗产生恐惧,反而感觉到温柔与包容。厚实的黑暗温润如水地包裹着她,身体很轻,有著失重的快感,然而这感觉反倒能让人感觉到安心。但是最后,在隧道的尽头,忽然有一道光线撕裂了完整无缺的黑暗。针芒一样的阳光扎疼了她的眼睛,夏琰飞走出隧道,眼前出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花海。
夏琰飞愣住了。她不明白是谁为什麼要让她看见如此美丽明媚的梦境。
漫野都是黄色的野花,仿佛大片温煦的阳光在这裏缓慢生长,直到爬满整座山坡。空气裏充斥著浓郁的花香,那是一种销骨蚀心的香气,让人感觉到沉重。她俯下身摘了一朵花。忽然起风了,起风了。她看见漫空都是临空的花朵,不,不是的,是花野裏的花儿变成了无数黄色的鸟儿,扑楞著翅膀朝著地平线的尽头飞去。那些暖黄色的光点飞舞在空灵的阳光下,定格在透明的天宇中,她分不清那是黄色的花瓣还是鸟儿的绒羽。然后她看见手心裏的花也变成了一只黄色的小鸟。它看著她,眼睛是好看的翠绿,瞳孔深处暗藏著一种夏琰飞无法透知无法承担的感情。然后小鸟发出尖细的鸣声,扬起双翼,缓缓地起飞,离开她的掌心,在夏琰飞的头顶盘旋两圈,最后与所有翱翔的鸟儿一起,一起消失在清蓝的天空,再也分不出来。
夏琰飞忽然很想流泪。面前有鸟不断地起飞。那些穿越虚空,永不死去的鸟儿。她想祈求它们不要飞走,如果它们离开了这片土地,剩下的旷野只能在孤独中日渐荒芜。
她伸手挽留它们,就像想要去挽留自己失去的某样东西。
再然后……
再然后就被蓝若雪一个巴掌给抽醒了。
“夏琰飞……你什么时候有梦游这个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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