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那边的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虽然赔上了点尊严,但事情传出去之后竟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民众普遍认为这是魔神大帝有情有义的表现,并说他为了情意可以不顾自降身份什么的,这些自然是觉非始料不及的,但他也乐呵呵地接受了,毕竟那些人说的也是事实,毕竟这样的舆论对他对魔神帝国的发展都是好事情。
紧接着,他就带着卡布衣、曾耀祖四人一同去了风月城,在向舅舅家提亲的同时顺带着再光宗耀祖了一把。
另一方面,魔神大帝迎娶两位妃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帝国,顶级官员以及顶级商人都接到了婚礼邀请函,甚至连神界都专门派人去通知了——在邀请神界统治者参加婚礼的同时也是给神族一个警告,让他们对新兴成立的魔神帝国也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发动战事。
但这似乎是多此一举的事,因为魔武双军此刻正在人家的地头上拉屎撒尿呢,人家神族会忌惮你进而不发起战事才怪,战事都已经被你们给发起来了!可往深了想却并不是这样的,因为魔武双军之所以会进入神界完全是因为神族故意挑起的“间谍事件”,并且再加上他们不凡的表现也确实能起到一点震慑的作用,至于是否能够因此而使双方紧张的局势得到缓解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于是乎,天下人都知道了魔神大帝迎娶妃子的事,包括神龙般见首不见尾的无机子已经那位有着绝世容颜的白衣女子!
女子似有万千的悲伤,茕茕孑立在江河之畔,眼神哀怨。
上一次在她与那小道童明月从莫伦山上下来的几天里,她已经知道了许多关于人族之王的事情,而现在的魔神大帝又是那人族之王“演化”而来的,他自然也就是觉非了。可是为什么当她得知觉非要迎娶两位妃子的时候会如此的悲伤呢?
小道童明月一如既往地在女子久立江畔之后走到了她的身边,操着一口稚嫩的声音问道:“师妹,你怎么了,自从上次回来之后你就开始更加愁眉苦脸了,而现在怎么又突然更加悲伤了呢,难道又碰到什么心事了吗?”
他很不懂,这些年来自己一直都跟在她身边,自己从来就没有因为遇到什么事而悲伤过可为什么她——这绝色的女子会有这么多的悲伤!他在想,难道师父说的是真的,尘世间永远都充满了哀伤,只要一沾人间烟火自己也会被感染么。
“我没事……”两行清泪滑落,水中的倒影让她的“没事”顿时化作了被揭穿的谎言。
“你都哭了,怎么会没事呢?”小道童更加不解了,他不明白自己的师妹为什么每次都会哭着说自己没事,难道哭泣不是因为哀伤么?
“这里风大,被风里的沙子给弄疼眼睛了。”
“哟,这么烂的台词你都说得出来,我还真服了你咯!”身后,无机子手持着拂尘飘然而至,脸上带满了笑容,“明月啊,你先到旁边玩去吧,我有事情要跟你师妹说说。”
明月担心地看了女子一眼,然后顺从地行了一礼走开了。
“怎么,听到心上人要成婚了心里开始痛了?”无机子用拂尘一扫地面,从边上长着的绿草都集中在了一处,然后笑呵呵地在上面坐了下来。
女子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没有作答。
“看来这些年来我教给你的那些个道葬真义你是一点儿都没学过去,可惜啊可惜!”无机子依然笑着,即使在说到“可惜”两个字的时候也依然笑着,“道葬之道讲究清心寡欲、随遇而安,虽然得道者不像佛家那样要出尘不嫁不娶,但怎么说也要听之任之嘛,人家想成婚那就让他成婚好了,关你我什么事呢?”
女子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道:“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师父传授的道葬经典中有这么一句,说的是只有天下间最柔的东西才能穿透天下间最坚硬的东西,不知道师父你对这句话又是怎么理解的呢?”
“这还不好理解?它的下句是‘无有入无间,是以知无为之有益’!这是让我们一切皆顺应自然,半点不要强求啊!”无机子似乎有些纳闷,他不明白一向聪颖的女弟子怎么会忽然问出这么个粗浅的问题来。
“可是……”女子的眼中再次流出了泪水,清澈,“可是这‘情’又是什么?难道它不就是天下间至柔的东西么,百炼钢前绕指柔!如果丢弃了‘情’,那不就等于抛弃了道葬的经典,那又何必去修什么道、成什么仙呢!”
无机子被她说得一愣,半天也想不出应答的话来。
女子缓缓地跪倒在了地上,泪如泉涌地求道:“师父,您让我再去一趟好么?弟子实在是丢不了这情——哪怕再跟您修上千年万年,这段情也是断然忘不掉的!”
无机子犹豫着,很难得地皱起了眉头,似是碰上什么极难解决的问题一般。
“师父,我知道您是好人,即使天下人都指着您骂着您,但我却知道您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您自己的苦衷的,甚至您强行留我下来也全都是为了我好——可我并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怎么做是对怎么做是错,如果您不让我出去,我必定会抱憾终身、待尘缘不再之后必然难逃一死,您又如何忍心让我去死?”
“……”无机子缓缓站起了身,慢慢地朝后踱去,走开几步之后却忽然回头说,“去吧,师父也终于知道这些年来留你下来全都是白费了,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又何必再强求呢?我只希望在你得到最终结果伤心欲绝的时候能够想起这些年来师父对你的教诲,想起凡事不能强求的道理!”
“师父,您……”女子惊愕地睁大了双眼,望着无机子几乎说不出话来,“您、您是说让我走,让我……”
“去吧,或许这次你离去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师父的面了,但你却必须要记住我今天所说的,切记、切记!”
“弟子一定牢记您的教诲,多谢师父成全!”白衣女子深深地拜了下去,然后一转身如一片白云般就飘走了,如一片欣喜的白云远远地飘走了。
过了一会儿,小道童明月回到这里看不到白衣女子后不禁问道:“师父,师妹人呢?”
“走了……”无机子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舍,完全不复平时那潇洒的个性。
“走了?”明月摸着自己的小脑袋想了一阵之后说,“您是说她先回去我们暂居的地方了?”
“不,她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无机子一扫拂尘,转回了身喃喃自语地说,“从此这一界就少了一个修道者、多了一名痴情女——或者,从来就都是如此,从来就没多过修道者少过痴情女吧。只是不知道老道我这么做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徒弟啊,当你与他最终离别、欲哭无泪的时候就会明白师父的苦心了……老友啊,到时候你可别怪我让他又多了一分对这一界的留恋,老道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弟子再受这‘情’的折磨了……”
说着,他便飘然而去,天际祥云朵朵……
觉非举办婚礼的地点设在亚拉的行宫——也就是亚拉原来的皇宫,因为卡布衣跟清荷都是“亚拉古国”的人,从小就习惯了亚拉的习俗,如今要举办这终身大事了自然就不能按美斯的习俗或者把美斯皇宫装扮得不伦不类凑合出个亚拉风俗来了,并且选择在亚拉行宫举行也方便了亲朋好友的光临,漂洋过海的毕竟是件很耽误时间的事情。
婚期临近,亚拉行宫被红色的布幔、红色的地毯、红色剪纸、红色的鲜花装点得一片喜气,进入其中就仿佛是来到了一片红色的海洋,让人从心底里就冒出一股喜悦的心情来。
觉非这些天就一直住在这里,一来是修整、监督亚拉的政务,二来则是要亲自指导自己的婚礼现场布置,而他的家人则也跟着他搬到了这行宫里来住了,这也算是他们从觉非手里得到的第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了吧。按照亚拉的传统习俗,在结婚的前几天新娘子是不允许跟新郎官见面的,所以清荷跟卡布衣都住到了清荷家里,只等待着佳期来临。
眼看着婚礼的日子就在明天了,觉非在处理完公务之后不禁紧张了起来,开始在那里想象着帝王结婚是什么一个样子,自己是否会当着文武百官在婚礼上出丑,然后又想着婚后该怎么处理三个妻子的关系,紧接着又想着该要几个孩子,孩子们之间会不会闹矛盾,总之是乱七八糟、一通胡思乱想!
菲菲在一名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看着觉非出神的样子忍不住就盯着看了起来。
“怎么还没睡呢?”觉非回过了神,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的菲菲说,“时间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呢,你现在可以是两个人,最需要休息了!”
“呵,我这不是来看看我的觉非哥哥在当别人的新郎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么!”菲菲笑着回答说。
“还不是往常那模样。”觉非连忙站了起来扶着她坐了下来,然后亲自给她捏着肩头,沉默一会儿之后忽然开口说道,“菲菲,多谢你了!”
“谢我什么呢?”
“多谢你这么宽容,多谢你这么大度,多谢你这些日子来的辛苦,多谢你许多许多事情……”觉非从她身后缓缓伸出双手轻轻地搂着她的腰说,“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没能跟你好好谈谈,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菲菲轻轻地笑着,“我知道我的觉非哥哥即便娶了三宫六院、有着佳丽三千也会像从前一样疼惜我,疼惜我们的孩子的,有这些我也就够了。”
“难道……”觉非转化着角色,把自己放到了菲菲的位置上想了想说,“不对啊,如果换作我是你你是我,那我肯定会很介意你娶另外的女人的啊,难道你真的就一点儿都不在乎么?”
菲菲将头靠在觉非的怀里,闭着眼睛说:“怎么可能会不在乎呢?跟其他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就等于把一份原本属于自己的爱分成了几份送给了别人,又有谁会不在乎呢?可是你是男人,一个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我不可能也不能独自拥有你——所以,我只求觉非哥哥能够疼惜我,像从前一样疼惜我,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木里-可就是因为容忍不了别的女子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丈夫才变得凶残成性的,或许,男尊女卑的社会应该改一改了,该有法律规范一夫一妻制才对……”这一刻觉非忽然想起了惜妍,心底不由就是一酸,他在想如果这个社会一向都是实行一夫一妻制的话那他也就不会在无意间做出这么多伤惜妍的心的事情来了。
“觉非哥哥,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哦?”觉非深吸了一口气说,“风太大了,沙子进眼睛里来了……”
可是当菲菲回过头去看那房门的时候却发现这房间的房门一直都是关着的,别说是沙子了,就连一丝的风都吹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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