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抵挡不住各地的民声鼎沸,兽王下达了抓捕令和封口令,凡是参与“民变”的人员不论身份不论男女一律进行抓捕,甚至对散播、讨论所谓“异象”“天亡兽王”的人员也进行了一系列迫害,禁止任何人谈论异象事件。
一场本该轰轰烈烈的变革在国家机器的镇压下最终平息了下来——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二分之一工会会主怜荷现在很头痛,因为工会内负责散播谣言的成员大半都已经被捕,并且后续工作也进行地很不顺利。虽然她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但看着自己一心想要保护的兄弟姐妹们陆续被捕入狱她的心还是止不住地忧伤,她不明白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什么了。
“现在该怎么办?”
第一次,她心乱如麻得毫无主张,她看着坐在一旁一脸气定神闲的觉非忍不住问。
“不需要怎么办啊,”觉非用手指叩击着桌面,回答说,“我们的效果达到了。”
“可是那些被捕的人呢,难道你认为他们的被捕也是预先设想好的所谓‘效果’?”
觉非美貌一翘,冷不丁地反问说:“难道你还天真地认为一场天大的变革不会流血?”
怜荷叹息,这点无论是谁都会想得到,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当政者为了维护其统治地位而对反对者所进行的迫害会有多残酷——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她还是不想、不敢让自己的人受到伤害,哪怕只有一点点的伤害。
所以她盯着觉非看了半天,最终说:“你真冷静!”
“我猜想你是想说我真冷血吧?”觉非淡然一笑,“没办法,环境总会改变很多人的观点——我也不例外,成了环境的受害者。但是话说回来如果我们不够冷静,面对敌人时一味地意气用事,那最终受到伤害的就只能是自己。”
他顿了顿语气,看也不看怜荷一眼就继续说道:“总之我们的第一步计划算是圆满完成了,并且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接下来就该实施第二步计划了!”
“这么快?”怜荷一惊,“不是说好三个月以后才动手的么,怎么突然改变了!”
“时机已经成熟,没必要再等了。一个月都已经嫌太长,更何况是三个月,现在的我们只争朝夕!”
怜荷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他的观点。
“既然如此,那组织正义之师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觉非以一种不可违逆的语气说道,“我负责兽王那头!我相信只要将他牵制住了,那他们也就没什么办法了,毕竟就我目前所知,兽人族中还没有谁有那么大的野心能够替代兽王……希望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吧!”
然后他便大踏步走了出去,留下怜荷一个人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次日,觉非如愿看到了一个好天气,天空万里无云,湛蓝的颜色一览无余。
此刻的他正在赶路,身边没有一个人跟着。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怕些什么,可当卡布衣和清荷二人同时要求随他同去的时候,他还是断然拒绝了。
“你们在这儿帮着怜荷会主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他笑着说,“难道你们还怕我会出意外不成,别忘了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哦!”
他不清楚二女当时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只知道无论二人怎么说他都还是会拒绝!
“我们不会成为你累赘的,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们呢!”清荷叹了一口气,像妻子般为觉非披上了一件黑色的长衫,“不需要担心我们,我们也不会出意外的,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回来!”
“是的,你们会在那里一直等着我回来的!”
觉非理了理思绪,望着前方坚实地踏出了一步又一步——前方,正是兽人国都、兽王所在!他清楚地明白自己该干什么,却不知道自己所要面对的将会是什么。
或许,在那里一切都可以了结吧……
一群人,行色匆匆,正是狐神、雪歌一行。
十天正在训斥着“审判军”的一名成员,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十几天了,原因是这位可爱的审判成员将路给带错了。
“你不是说你最熟悉的就这里,连闭上眼睛都可以走,怎么还会带错路!”
十天骂得很凶,但从他不时偷偷瞄向狐神的眼神来看,他是在做秀、在转移他人的注意力。
这个倒霉的审判军成员也算是受够了,想当初就是因为自己对某个城比较熟悉为了能够让大家尽快走到国都他才主动请缨担任那一地的导引,可出了那个地方之后自己就已经因为不熟悉道路的原因给辞掉了啊,可为什么现在走错了要责怪自己呢?所以委屈的他忍不住在那里暗自嘀咕着,仿佛不这样做就无法排遣内心的郁闷一般。
“你刚才说什么?”
那人回答地很诚恳,但语声低若蚁闻:“我闭着眼睛是可以走……”
十天喝问:“说什么,大声点!”
那人也算窝囊到顶了,忍不住就大声叫了起来:“我说我闭着眼睛是可以走,可问题是我没闭着眼睛走路啊,叫我怎么带!”
一语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这句话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给十天吃鳖的经典了,连狐神跟雪歌都因此而笑了起来。
十天很尴尬,十分地尴尬。
“十天啊,你过来!”
狐神很难得地将满脸通红的十天叫到了跟前,严肃地问:“当初是你让他带路的么?”
十天点头,紧接着说自己会好好批评他的——狐神性情偶尔乖张,他是不大忍心自己的兄弟被她惩罚的。
“不必了,”狐神摆了摆手说,“我只是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不让人家闭着眼睛带路呢,至少那样一来就符合了人家的要求。”
十天通红的脸变得更加红了,他实在想不到自己的师父大人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摆上这么一道,害得他再次受到弟兄的内心奚落,而反观后面跟着走的一行人,他们也是憋红了脸——由于狐神在场的缘故,他们不敢放肆,所以再好笑的事情也只能憋在心里,哪怕憋得肚子疼。
“师父啊,您就别跟我添乱了行不?”十天低声央求着,“我好歹也是审判军的首领,被您这样一弄以后哪还会有威信去管别人呢!”
狐神淡淡一笑,用手摸了摸十天的额头,用长者的语气说:“我告诉你,你一定要记得一件事情,那就是威信这东西并不是因为几句笑话就能消失不见的,如果你能做到在部下面前谈笑自如,那这‘威信’自然而然也就有了!”
十天心头一动,缓缓地点了点头。
雪歌见板着脸的狐神已经教训完弟子于是插到了他们中间,问道:“还要多久才能到达?”
“应该也就两三天的路程了吧。”十天算了算,心里头不禁又开始责备起那个只能像瞎子一样走路的家伙,心想要不是他带错路那就不会耽搁这么久的时间了,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再次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两三天?”雪歌忽然变得不依不饶起来,“到底是两天还是三天,你不要打我马虎眼!”
十天做一无辜状,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雪歌大大大将军啊,我哪知道究竟是两天还是三天啊,我要是知道那还至于让人带错了路吗?”
雪歌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一样……
兽王寝宫,脸庞绝美的兽王一如既往地将身体紧紧地裹在了奢华而又柔软、温暖的白色衾裘之中,只露出一张白皙到无可附加的脸和那双美丽的眼睛。
落花,随风飘摇。站在窗口遥望落花,翩翩起舞的花瓣就像醉人的音符一样摇荡着他的心,他忍不住轻轻地赞叹它们的美,进而回头看镜,对着镜子自怜自己的娇艳。
“王!”
门口有人轻呼,低低的声音里有着无比恭敬的语气。
兽王微微一笑,左手中指、拇指相扣轻轻一弹,那精美的门就开了。
“参见王!”
兽王点了点头,那意思就是说你可以起来说话了。
刚进来的这人显然很清楚兽王的脾性,知道他不怎么喜欢开口说话,所以会意地站了起来,弓着腰说道:“启禀王,各地的纷乱已在臣等的全力压打下渐渐平歇了,只要我们再施以压力臣相信不日便可将此事完全平息!”
兽王的眼帘稍稍向上抬了一下,那美丽如斯的眉毛也在同一时间稍稍皱了一下。
这人大惊,慌忙应承说:“王,请您放心,臣必定竭尽全力将此事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若不能,臣愿以项上人头给您做一个交代!”
兽王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他摆了摆手,他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唉,这落花这流水何时才能欢聚呢?”兽王重又将目光投到了窗外,怜惜地说,“可不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然后,他的手轻轻摆动,一股劲风击出,所有的落花全都纷纷扬扬飘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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