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先生那边拦下奥列格,北海舰队的人终于意识到情况和他们预料的不一样了。
这是“预言”之外的情况。
在之前,没人想得到这黎明团背后居然还有八阶强者。
而苏伦的傀儡军团出现后,战斗彻底进行到了白热化。
角斗场里,海盗们的人海战术和他的傀儡军团正面对冲,双方杀的昏天暗地。
偌大的角斗场就像是一个血肉磨盘,每一秒都有人死去。地面到处流淌得都是猩红的血液,在践踏中变成了污秽的血浆。但没人察觉那些血气也慢慢浸入了这无数年的战神角斗场石缝里。
苏伦全神贯注地用八臂蛛矛操控者无数丝线,他有黑镰和符文伞在手,看准视野范围在有棘手的海盗,唰唰就是几刀砍过去,杀敌也越来越顺手。
但渐渐的,他发现了一个异常情况。
全知之瞳中,看到了一缕缕血气正朝着的他的身体汇聚而来。
鉴定显示的居然是【英灵的祝福】?
苏伦这才想起,这【摩洛斯中央角斗场】本就是一个有超凡力量存在的特殊建筑。这些浸染了古代角斗士鲜血石砖上有战神英魂残留,会让角斗士获得“英灵祝福”。
其中有一个属性就是:「越是勇猛,获得祝福的概率就越大」。
苏伦不知道有多少海盗死在了自己的傀儡剧场中,但估摸着上万是的有了,受伤更是不计其数。
这一战,他以一敌十万。
大概是这座历史悠远的古角斗场从建立到现在,在这里倾洒热血的角斗士,怕是都没有人比他在这里杀掉敌人更多了。
说是勇猛无双,也没错。
但这确实是一个意外。
苏伦之前选择在中央角斗场作为战斗地点,纯粹是觉得这里更方便,场地合适,能涌入更多海盗,还不会伤及无辜。
而且这里也更靠近海港,撤离也方便。
没想意外触发了这“英灵祝福”。
那股神秘力量让他感觉非常神奇,好像有什么曾经一直无法抓住的感悟,越来越清晰了。
不过战况激烈,那祝福也没什么副作用,苏伦也没来得及去细想。
毕竟,战局也越来越危险。
......
北海舰队久攻不下,那些高层们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再这样耗下去,即便胜了,也必定元气大伤,所以必定会用上任何手段。
苏伦可从来没抱侥幸,能这么轻松就把连鲁英帝国都束手无策的北海霸主“北海舰队”给压着打。
现在看上去他的傀儡军团第一波给这些家伙迎头痛击,杀灭了这些海盗人海战术的嚣张气焰。
但实际上能造成这么大的伤亡,很大程度是因为敌人对傀儡军团的认知不足,轻敌自大。
而苏伦又早有准备罢了。
打着打着,对方正对傀儡剧场也拿出了一些针对性的手段,比如火系术式范围性破坏丝线,藤蔓术式纠缠丝线...
苏伦的傀儡军团效率明显降低了太多。
何况,这么大个海贼团,必然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诅咒物。
苏伦也时刻关注着。
果不其然,打着打着的时候,肩膀上一直站着的告死鸟突然叫唤,提醒了一声:“有高手!有高手!”
苏伦立刻把目光看向了那位远远观战的斯蒂卡公主。
之前一直没去理会她,是因为苏伦觉得有这么一个公主在这里观战,必然会有大量高手去护卫。留着不杀,反而黎明团众人压力更小。
但他一直都没敢小觑。
情报中北海舰队在这里有三个舰队,五个七阶职业者都在这里露面了。
但苏伦却没忘记一个人。
之前交过一次手,却不再叶卡捷琳娜的情报中的高手。那就是十大传奇赏金猎人之一的卡洛·梅尔迪斯。
这家伙是斯蒂卡公主的保镖,一直没露面,苏伦也怀疑他必然是潜伏在哪里准备偷袭。
毕竟这家伙可是号称「贼皇」,一身潜行刺杀手段让人根本防不胜防。
换做自己,也一定会用斩首战术,想法办解决傀儡师。
黑鸦的提醒让苏伦立刻心生了警觉。
但也不惧。
他现在的空间亲和力非常高,还有黑伞和无处不在的丝线,所以无论那梅尔迪斯是用空间位移,还是潜行过来,靠近一定范围内他一定能感知到!
果不然,当苏伦的感知全力外放的时候,突然就感知到来百米外的空气中出现了一团灵魂之火。
“来了!”
苏伦神情猛地一凛,随即面色猛地一变:“好快!”
因为他刚感知到那人在百米之外出现的时候,一股空间波动就已经出现在了后背。
苏伦本能地使用【瞬移】离开了之前站立的位置,可那股杀机却如影随形地贴在了他的后背,同时瞬移在了十数米之外。
“唰”的一抹刀光掠过。
一柄黑色的匕首苏伦的傀儡替身瞬间脑袋给割了下来。
那股杀机还没完没了,幽灵般再次贴在了苏伦后背,又是一刀戳入后心。
苏伦再次瞬移,你那股杀机依旧粘着阴魂不散。
“好强啊...这就是顶级刺客么。”
苏伦许久都没感受到那种让他头皮发麻的死亡危机感了。
现在,这寒意刺骨的杀气压得他身体甚至微微僵直,五解的荷尔蒙暴走才勉强能让身体保持在了一个安全的运动状态中。
不过危机的同时,他心中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那种阶位和领域压制比预想要轻松很多。
按理说堂堂十大猎人,老牌七阶职业者要杀他这个五阶,一旦近身,仅仅是那种阶位威压都会让人喘不过气。
可现在...好像也没那么强?
“是刚才那‘英灵祝福’的原因?”
苏伦猜到不是对方不够强,而是心中那股奇怪的领悟的原因。
没来及去细想,就是再次瞬移的时候,他刚落在一个位置,不远处傀儡军团中,一头活尸就把投转了过来。那双死人红眼一瞪,一股毁灭激光立刻就激射了出来。
“滋~”红光冲着苏伦后背而来,却没穿透他,而是烧灼到了一个潜行中的家伙。
空气中立刻就溢散出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那梅尔迪斯显然是中招了。
这是之前截杀潜水艇时收获的一件诅咒物【阿尔法激光炼金眼球】,睁眼就能对看到的目标发出激光。
苏伦感受到脖子上的匕首停顿了一瞬,心中嘟嚷了一句:活尸永远的的神!
这种拥有活人所有身体特征的尸体,简直不要太好用。失明、气血损失什么的诅咒,根本无所谓啦。
那活尸瞪了一眼,身体立刻就干瘪了下去,不过这也给苏伦再次创造了喘息的机会。
原本遇到「贼皇」梅尔迪斯这种级别的高手,苏伦很有自知之明,根本不可能打过的。
他想保命,就只能靠位移手段逃走。
可现在战斗激烈,他这傀儡军团自然是不能撤走的。
那位老吸血鬼「血公爵」摩尔·华兹华斯也发现了这个强敌,扑腾着蝙蝠肉翼想要过来保下苏伦;巴雷特也爆发暂时击退了萨米基罗,也有要来随时支援的意思...
可在那些北海舰队的强者们自然不会让他们这么容易脱身,纠缠的更激烈。
而且在他们抽身之前,有人更提前了一步出手。
苏伦刚想瞬移开来,就看着虚空中突兀地出现了一片粉色的颜料。
像是有人在画布上用排笔划了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把潜行中的梅尔迪斯涂了满身,让这家伙立刻显现了身体。
“咦...?”
苏伦看到这手段,心中一声轻咦,
他立刻就想到了动手的是谁。
同样是十大传奇赏金猎人之一的「上帝画手」文森特·f·梵高!
再偏头一看,远处角斗场的一座石柱上,正站着一个正在对着画板作画的家伙。
看到苏伦望了过来,梵高还不忘回应了一个看上去很友好的微笑。
自从之前在城里遇到了叶卡捷琳娜,苏伦对这家伙出现在这里就半点不意外了。
梵高出手,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了。
那位大小姐还等着三个月后和“菲克·雷加地”联姻,可不会让他现在死在这里。
梅尔迪斯被涂了一身粉色颜料,看上去非常滑稽,他也认出了动手的是谁。恼怒的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失去了刺杀的机会了。
同为十大传奇,对方根本不会再给他出手的机会。
与他预想的一样,梵高也不啰嗦,又唰唰在画板上动了几笔,嘴里也念叨着奇怪的咒语:“我执笔画下了坚固的牢笼,束缚肮脏罪恶的小偷。我这一笔,叫...画地为牢!”
苏伦对这画家的手段也不算陌生了,看着梵高出手,他也知道机会难得,很默契地举起了黑镰,一刀就朝着不远处梅尔迪斯砍了过去。
原本这种攻击对于七阶强者来说很容易就能闪避开来。
可就是他举起镰刀的一瞬,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些黑色颜料绘制出的“铁笼”,正好就把那位贼皇给困在了当场。
梵高的这个【画地为牢】术式,竟然凝固的一方空间,这极大限制了梅尔迪斯空间位移的能力的!
正好,黑镰的空间裂缝此刻也恰到好处地斩了过去,眼见着就要将这位鼎鼎大名的贼皇一刀两断。
就是这万分之一刹那,那家伙竟然身体诡异地缩骨,然后从“铁笼”的缝隙中窜了出去,滑溜地消失不见了。
......
“溜了啊...”
苏伦目光扫了一眼四周,已经失去了梅尔迪斯的痕迹。
七阶职业者没那么容易被杀掉的,也意料之中。
不过现在也用不着担心这顶级刺客了。有梵高出手,那位大概率是没机会再出手。
苏伦继续操控傀儡军团战斗,思绪却越来越清晰。
这一刻,他很清晰地感受到了心头勇气了一股仿佛能睥睨天下的豪气。
就是刚才被贼皇死亡压迫的那一瞬,这种感觉像是火山爆发,突然就清晰了。
“我要觉醒霸气了?”
苏伦隐约知道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是什么了。
怪不得镜先生一直要说,想领悟“霸气”还有一个捷径,那就是找领悟了霸气的职业者死战,感受一下那种死亡压迫感。
但这是一个伪命题。
正常情况下,领悟霸气职业者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又或者差了大阶位的职业者。
没有领悟霸气想打过,几乎不可能。
刚才被刺杀那一瞬,危机的同时,也是一次机缘。
苏伦脑中越发清晰,想要抓住这难得的顿悟机会。
可就这时候的,肩膀上的黑鸦却叫唤了一声,又是致命警告。
不过,黑鸦也传达了一个意思:别动,看鸦大爷表演。
苏伦也就没管了。
下一瞬,这之前看上去还呆呆傻傻的黑鸟身体突然发生了异变,从一只毛发油亮的乌鸦,瞬间就变成了一只素描线条的二维生物。
但凡而鸟儿,用食物都能调教好。这些日子苏伦用各种口粮诱惑,这傻鸟终于是熟练掌握这种bug一般的稀有空间能力——【空间降维】。
苏伦敢站在站在这角斗场里站桩输出,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它。
这鸟现在的能力不说多强大,但保命非常牛逼。
黑鸦变成了一条条黑色线条,也没再继续维持的鸟的形状,而是漫延开来,渐渐覆盖在了苏伦身上。
它阶位太低还办不到之前【虚空二向虫】那种无限延伸,但正好就能形成一件斗篷的大小,披挂在了苏伦身上。
就是二向披风一上身,苏伦的气势戛然一变。
他真就和他身后的二解死神虚影一模一样了。
手握黑镰,披着一张死气蒸腾的斗篷,遮掩了大半张脸。
煞气凛然!
几乎就是黑鸦变身的一瞬,几颗炼金弹破风而至。
这几颗特殊的狙击炼金弹的速度非常快,几乎与空气没有什么摩擦阻力,悄无声息,以很刁钻地避开了石像鬼防御,击中了苏伦的“二向披风”。
但同样同样,子弹没有激起任何浪花,就完全消失在了二向斗篷上。
开枪的必然是顶级狙击手,在西南方三公里外,很特殊的枪械,特殊的炼金弹...但都无所谓了。
几乎一切物理层面的枪械弹药在黑鸦的降维能力面前,都没有任何作用。
这一刻,苏伦甚至没去躲避那些普通子弹,任由那些子弹雨点般降临,落在披风上尽数被降维消化掉了。
那些开枪的狙击手,北海舰队的海盗们看到死神形态的苏伦,眼里只剩下了惊恐。
这一刻,所有人眼里都仿佛看到了来自冥界的使者,正在收割者角斗场里的人命。
那股神秘、诡异、恐、黑暗死亡气息,越来越霸道。
以至于不仅仅是海盗们,连千条、巴雷特、华兹华斯...这些黎明团人都纷纷侧目。
......
有黑鸦护身,苏伦只觉得那种睥睨天下感觉越来越清晰。
他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中。
身上牵扯出了一根根晶莹丝线,像是漫天飞絮,漫延到了角斗场的任何一个角落。
而那些丝线延伸了一部分感知,又更像是他的思绪,掌控着这角斗场范围内的一切。
这一刻,他恍惚有一种感觉。
很奇怪的感觉。
这角斗场里的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这角斗场里的所有人敌人,都是场里的牵线木偶,它们在上演着一场剧本已经定的围杀大戏。
从开战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没有任何能让苏伦觉得意外的“剧情”。
勇猛、无畏、胆怯、懦弱、奸猾、恐惧...
北海舰队的海盗们还在冲杀着,脸上神态各异。
那些人的生死,就在苏伦的一念之间。
而那些高阶敌人也不是他杀不掉,而是在这个剧场上演的剧情里,他们本来就不该死掉。
苏伦隐约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致命·黄泉之国】看不懂的那一部分超阶内容是什么了。
他曾经和藤原隼人聊过,问他为什么能写出一个真实的世界。
那位大文豪的回答是,书中世界的人们看上去都有自己的意识和思想,他们也自己以为如此。但实际上,不曾跳出那个书中世界,他们只是遵循着某种“世界意志”在活着罢了。作为作者的他与其说是创造了那个世界,不如说是描绘出了那种世界意志的规律。其中的每个人都牵扯着一条条线,生老病死,花开花落。
藤原隼人掌控的世界是【黄泉之国】。
苏伦掌控世界,就是这小小的傀儡剧场。
掌控?
对,就是那种掌控了一切的感觉。
苏伦突然明悟了什么。
之前心中总觉得有股莫名的气在躁动,这一刻,那种像是指间流沙的感觉在他越来越娴熟的傀儡操控中越发明晰。
一瞬间,他眼中突然精芒迸射,抓住了那股虚无缥缈的感觉。
手中的那一缕缕散沙,悄然凝聚成形,变成了一柄掌控他人命运的提线十字架。
不知不觉,苏伦身体四周萦绕出一股无形的之气。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他神色平静地看了看自己握着黑镰的手,体表已经萦绕出了一层半透明的涟漪。
不是能量层面的东西,而是某种对世界法则的感悟,也就是炼金术也无法“等价交换”出来的东西...
这是镜先生一直说的强者的标志——霸气。
我是众生主宰,我无所畏惧。
......
与此同时的,那些关注着角斗场战斗的吃瓜群众们已经看呆了。
之前苏伦来了一手傀儡剧场杀得北海舰队人仰马翻,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
没想着,这又当场领悟了霸气。
“又是一个五阶领悟了霸气的怪胎。而且这霸气好像不是常见的‘杀戮种’、‘英雄种’和‘霸王种’几种...又一个顶级强者的绝好胚子啊。”
“霸气都还不说,你没发现他还是二解天赋么?那死神虚影才是一种不得了的天赋啊,至少是a级,甚至是某種s級天赋!”
“之前以爲那觉醒了二解【红魔】天赋的凯,已经算是难得的天才了。鲁英那边还有大贵族听说了消息,想要想办法把这奴隶捞在手里。没想凯在这寂寂无名的黎明团里,还只是一个‘天赋平平’之辈。真他娘的怪物扎堆啊...”
“嘿,幸好是你背后的老板没把人弄去。否则这人落在谁手里,今日北海舰队这一战,谁能挡得住?那位斯蒂卡公主此刻怕是后悔莫及,招惹谁不好,招惹这群怪胎。”
“听说北海舰队一直就在通缉这个‘黎明团’,抓住了凯,还好一阵炫耀,就等钓鱼上门。现在好了,人家打上门来了。這损失足够伤筋动骨了。”
“啧啧,一个不逊色‘四王’的新海贼团,这片大海未来热闹咯。”
“...”
情报商人、报社记者、吃瓜群众们,一个个看得直呼大开眼界。
外人们都觉得的事情闹得太大了,有些收不了场。作为当事人的斯蒂卡公主哪里没有悔意。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和这黎明团结怨,还是当初她怀疑一个北海一个海贼番队里有“神经机械技术”,所以才想下杀手抢夺。没得逞不说,反而还小有顺势。然后就是莫名其妙的在海墟被追杀,然后虚空秘境的遭遇...
没想这原来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小角色”,现在成了心腹大患。
早知这黎明有八阶强者,她如何也不会这样贸然行动。她也不知道,这一切和神庙那位大祭司的“预言”惹了祸。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
塔楼上。
管家小声汇报道:“小姐,狙击手已经解决掉了。中央广场那边,那位‘镜先生’略占上风...”
叶卡捷琳娜仿佛置若罔闻,目不转睛地盯着角斗场里。她看着苏伦身体外放萦绕的气息,轻笑了一声:“‘主宰种’霸气,很难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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