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不后悔?”慕容白淡淡说道。
“不后悔。能够帮助慕容大哥完成心愿,萧贤死而无悔!”萧贤正色道。
两人说话之际,天地间一片摇晃不止,这种空间扭曲的感觉萧贤已经是第四次经历,一次比一次强烈。在这剧烈的空间震荡中,慕容白的从容飘逸显得格外真实。
“说起来也是奇怪,处于这空间漩涡的中心地带,你身上的灵力居然没有受到影响,看来你和妖族也许真的有缘也说不定。”慕容白忽然笑了一下:“难道是焱小姐从中发挥了作用?”
“关于这个萧贤也不清楚,也许吧。”萧贤自然不会把血灵蒲的事情交代出来,这种绝对的隐私,便是连林诗雨他也没有相告。
“我有两样东西要托付给你,一样是麒麟火玉,另一样是这碧月梨花酒。”慕容白挥挥手打断了萧贤的推脱,继续说道:“我自有用意,且听我说,有这块麒麟火玉作为信物,尚水长老不会为难你。至于这碧月梨花酒,如果我三天后没有进入香妃梦境,帮我把它转交给秋眸。慕容白一生从不求人,做完这两件事,就算我慕容白欠你的。”
“慕容大哥。。。。。。”
“叫我慕容吧,听起来亲切些,就像你说的,你我一见如故,相逢恨晚。帮我照顾好阿蒙。”慕容白笑了笑,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毛,像是临终的遗言:“我答应过秋眸的,这三天是我的使命,什么都别说了。”
萧贤叹了口气,点点头。
整个空间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慕容白以手遮眼,抬头仰望,自语道:“差不多了。”
白色衣袖一挥之间,头顶的整片天空像是被生生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露出了一片“天外之天”!
拉着阿蒙的手,萧贤朝那“天外之天”凝神望去,发现后者是如此澄清透亮,像是一片幽蓝的湖水倒挂在天上,再一细看,赫然从湖水中隐约发现了萧贤自己的影子!
身边的天地震动似乎都和萧贤失去了关系,萧贤和湖水的自己深深对望,中间犹如隔了一面透明无形的巨大镜子。
镜子中的萧贤越来越清晰,非常微妙的,萧贤觉得自己的存在感越来越薄弱,产生一种趋于荒唐的意念:怀疑那巨大镜子中的影子才是真正的自己。
一个恍惚,萧贤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正在俯瞰地上的另一个自己,渣渣眼睛的工夫,地上的那个萧贤迅速变得虚幻,随风散掉了。
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来到了天空那面巨大的镜子当中,来到了“天外之天”,慕容所说的那片“香妃梦境”!
鲁正走后,萧贤从慕容白那里了解了很多。之前慕容白一直隐晦的说着这个地方对他有特殊的意义,原来是为了守护一个心爱的女子,而这女子,竟是一个女妖!
萧贤此时身处的地方叫做“香妃梦境”,是三千年前一个叫做香妃的女妖,献祭自身开辟出来的一片异空间。空间之术的强大是众人皆知的,能够开辟如此广阔的一片空间,这名叫做香妃的女妖,起码是一名金魔妖,相当于人类化神期修者的顶尖存在。
三千年前,仙元大陆的修者大军完胜妖族,香妃的族人没有来得及撤回冥血妖界,面临被修者大军围剿的危急局面。于是才有了香妃献祭自身,开辟香妃梦境,隐藏于香妃谷上方,为族人提供一个安身之所。
香妃梦境和人类居住的香妃谷是两片相互重叠的空间,每隔十年,香妃梦境和香妃谷之间的链接通道打开,而设立于香妃梦境中的强大禁制则会疯狂吞噬整个香妃谷中的灵气,三天后,通道自行关闭,三天时间吸收的灵气,足够整个香妃梦境再次运转十年,直到下次通道开启,如此循环往复。
慕容白所说的秋眸,乃是一名女妖,据说是香妃后裔,在一次十年一度的通道开启之时,慕容白与秋眸邂逅,自此情根深种,不能自拔。与妖相恋,这无疑犯了修者大忌,但是对于慕容白这种特立独行的人来说,世俗的眼光根本构不成束缚。
如今因为麒麟火玉暴露,以及鲁正的点妖镜发现了藏身于香妃梦境中的妖族后裔,很快的,香妃梦境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三天时间,三天过后,香妃梦境与香妃谷相连的通道就会关闭,只要能撑过这三天,就算是化神期修者来了,也无法将香妃梦境开启。
慕容白这个狂人,居然是打算以一人之力固守香妃梦境三天,以守护心中爱人极其部落。
萧贤手中仍然拉着阿蒙,此时阿蒙又转换成了无知男童的人格。两人走过一圈圈光晕链接成的通道,忽然眼前一亮,豁然开朗,竟然是别有洞天。
目光所及之处,遍地都是简陋的草屋,像普通人类一样,这里也有成片的庄稼,此时似乎正是丰收的时节,各种果实被剁成一堆一堆,屋顶冒起缕缕炊烟,一派和谐安宁的景象。
“这就是妖族的部落?我一直以为妖是居住在地底沟壑或者山间溶洞之中,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呢!”萧贤说道。
“你才茹毛饮血呢,我们妖族也有自己的文明好不好?”神魂中传来焱的反驳。
远处一片梯田里,三五成群的妖正在劳作,穿着朴素,均是布衣,和普通人类农夫没有什么两样。
梯田上空,七八只灵巧的人身鸟翅的雀妖飞来飞去,在空中嘻嘻,远远看去,像是几只飞翔在田野间的蜜蜂一般。
“什么人!”
萧贤身前一闪,出现两个身影,左边是个火妖,浑身缭绕的火苗旺盛的燃烧着,四肢和腰间分别有一截玉质束带,脑袋也是一团圆形火球,脸上依稀能够辨别幻化出来的五官摸样。右边是个兽妖,虎头人身,强壮的肉身比火妖高了两个半头,四肢肌肉发达,覆盖斑斓的虎皮斑纹。
萧贤连忙出示麒麟火玉,避免发生摩擦。
“嗯?慕容白呢,他怎么没有自己来?”虎妖粗着嗓子问道。
“在下萧贤,受慕容白之托,前来拜会尚水长老。”萧贤毕恭毕敬道。
“有麒麟火玉在,此人身份应该没有问题,带他去见长老吧。”火妖说话间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显然对麒麟火玉有着本能的畏惧。
在二妖的带领下,萧贤一路又是见了不少其他妖族民众,纷纷对萧贤投来好奇的目光,倒是没有任何敌意。
其中有的妖没有形体,只是一阵乌烟,或是一个光球;有的妖像虎妖一样,人面兽身,或者兽面人身;更多的妖是像焱一样,虽然服侍装束略有差异,但外形和人类无异。
“也不知慕容的相好儿秋眸是个什么样的妖。”萧贤在神魂中偷偷与焱交流。
“当然是人形妖了,你不要那么龌龊好不好?”焱没好气回应道。
“话说回来,就算那秋眸是人形妖,人和妖之间能够相爱吗?我是指不论伦理上还是肉体上的可能性。”
“当然可以了!”焱忽然大声尖叫道:“妖也分很多种,比如刚才看到的元素妖、兽妖、人形妖等等。其中人形妖其实根本就是人类,追溯到万年之前,一部分人类修者因为创造了噬灵的修炼方式,违背了长期以来人类修者的传统修炼理论,保守派认为,噬灵是妖族才会使用的修炼法门,于是开始大量迫害这些噬灵的修者,导致后者开始投靠妖族,进入冥血妖界繁衍,由此才诞生了人形妖这一妖族支脉。因此从根源上讲,人和人形妖的本质是一样的,相差的只是修炼方式而已,你来告诉我,为什么人和人形妖不能相爱?”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用不着发这么大脾气吧?”萧贤也没想到焱会对这个问题有这么大反应。
“随便问问?发脾气?谁为了这种事情发脾气了!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烦,不理你了!”焱一赌气,再也不吭一声,心里却把自己骂了一百遍:“可恶,人和妖能不能相爱关我什么事,为什么嘴巴这么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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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白坐在草屋之中,吹了口气,好让杯中灵茶凉一些。头顶的天空呈现出一个不断盘旋的巨大漩涡,方圆百里的灵气一波一波的向漩涡的中心涌去,但是慕容白却丝毫不受影响,秋眸对他施展过赐福妖术,不受香妃梦境的盘剥灵力之苦。
草屋之外,五丈为半径,圆圈外围七歪八扭躺了一地的修者,其中有十三个是筑基修者。
自从慕容白帮助萧贤进入香妃梦境之后,冲着麒麟火玉而来的大批外地修者蜂拥而至,然而不论他们是单枪匹马还是成群结队,不论是正面突破还是迂回包抄,到达距离草屋五丈远近时候总会被一个未曾露面的神秘人一招重伤。
是的,慕容白每次只出一招,虽不取人性命,但足以剥夺他们的战斗能力,没有一两个月,休想完全康复。
就在这时,慕容白眼皮一抬,放下手中茶杯,自言自语道:“三名金丹,真是看得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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