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晗这几个姑娘算是出尽了风头, 虽然世俗的大环境之下并不提倡鼓励女子拔尖儿出头,但这次的事又毕竟是与别的事情不同,几个姑娘大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将门之风,甚至得到了皇帝的亲口夸奖, 这也算是给她们各自身后的家族也带来了荣耀。
谢景晗蹭到兄嫂席上, 将就着坐了。
本来那桌案坐两个人最合适, 她挨着池芮往这边一挤, 谢景昭就不高兴了, 沉着脸瞥过来一眼。
池芮还是有心纵着自己这小姑子的, 只当瞧不见他脸色。
谢景晗则是直接挑衅的扬扬眉, 根本不当回事。
有婢女端了清水过来给她净手,谢景晗洗手时池芮才注意到她右手的掌心里有几道擦痕。
伤势不重,甚至这会儿都已经算是不流血了,但是那样的伤势呈现在女孩子细嫩的掌心里,看着就颇有几分触目惊心,属实叫人心疼。
池芮拿了婢女手中的布巾仔细给她拭干手上的水:“这怎么还给弄伤了?要么现在先回去,叫个太医看看, 或者我给你上点药,处理一下?”
“就一点擦伤。”谢景晗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三两下将布巾缠在手上,“嫂嫂我没事的,要是兴师动众的回去处理, 反而显得矫情了。先吃东西,我在外面跑了一下午, 可饿死了。”
谢景昭见她受伤,也忍不住看过来。
不过他倒是十分了解自己这个妹妹,看她样子就知道必是无碍的, 就也安慰池芮:“她没事,要真有事自己也早嚷嚷起来了,不会藏着掖着的。”
“谢景昭,你还是不是我亲哥?”谢景晗显摆着她缠了布巾的手,大为不满,“我,受伤的是我,你不关心我却只顾着安抚我嫂嫂了,有没有良心啊。”
他兄妹两个惯常就口无遮拦的互相找茬,互相言语攻击,也不过就是因为感情好,不见外罢了。
池芮也深知这一点,并不觉得怎样,就含笑看着。
有宫人陆陆续续开始上菜,谢景昭拿了小刀切肉。
谢景晗本来是个完全可以自己顾自己的,这会儿她却故意不动手,只眼巴巴的隔着池芮就盯
着谢景昭的动作看。
谢景昭将一只烤鹿腿切了满满一盘子肉片下来,池芮忍着笑端过来放到谢景晗面前:“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谢景晗撇撇嘴,瞧着谢景昭还是老大的不乐意:“我吃了我哥会不会不高兴啊?”
谢景昭重新拿了个盘子,面无表情的继续切肉,理都不理她。
池芮失笑:“这本来就是你哥特意切了给你的,我又吃不了这些。”
谢景晗其实又何尝不了解自己的兄长,谢景昭确实从小到大都烦她缠他,可事实上打从心底里却是疼她的,如逢家中长辈不在,兄妹两个单独在外,从来都是在外人面前护着她的,他只是一副傲娇的臭脾气,喜欢摆谱儿摆臭脸罢了。
而她这般找茬儿,也不过是个明明白白的玩笑。
她是真的饿了,大快朵颐的吃了差不多两盘肉,这才露出餍足的神情给消停了。
池芮是下午零嘴儿吃了太多,晚上的烤肉宴又太过油腻,她没什么胃口,就只随便尝了点儿,之后姑嫂两个就一同离席去更衣。
池芮是下午水果吃多了,谢景晗则是进山一下午,一直憋着呢。
给女眷准备的如厕的帐篷在众人晚上住的帐篷群的外围,离着宴会那边已经很远了,走过去几乎已经听不到宴会上的歌舞与谈笑声。
谢景晗着急解决,池芮便叫她先进去。
晚宴时间,驻地上活跃的人很多,保险起见,这几个帐篷外面都留了女官看守,以防女眷们方便时有谁误打误撞的闯进来。
池芮净了手从里面出来,门口一眼没瞧见谢景晗,一颗心刚要往上悬,目光四下一扫,却发现她就站在前面不远处,另一顶帐篷的旁边。
“暖暖?”池芮一时也没多想,只当她是闲不住多走了两步,自己连忙拎了裙角快跑两步追过去。
谢景晗确实一个人站在那里,只池芮跑过去却一眼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疾步远去。
瞧着方向——
方才该就是从这个方向离开的。
“那个人……”池芮狐疑,收回视线看谢景晗,“他刚是在这边与你说话吗?”
彼时谢景晗也正歪着脑袋盯
着那人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她却是坦荡,立刻收回视线,将手里的一个圆敦敦的小瓷罐子拿给池芮看:“没说话,他就塞了这个给我。”
虽然天黑,那人走的又是极快,但是只看背影轮廓却不难看出他穿的是禁军的铠甲。
而且还是谢景晗认识的人,总不至于公然使坏害人的。
池芮于是也不设防,拿过那小罐子打开嗅了嗅里面粉末:“好像……是金疮药?”
谢景晗耸耸肩。
到底是外人的东西,横竖谢景晗伤势也不太打紧,池芮便也没着急直接拿给她用,只将那小罐子还给了她:“那人谁啊?”
谢景晗顺手将那小罐子塞进荷包里,步伐轻松的与池芮一道往回走:“就那位许五爷啊。”
池芮不禁好奇:“他?你跟他不是不熟么?”
“是不熟啊。”谢景晗耸耸肩,“不过今天跟我一起进山的是忠勇侯府的两个姑娘,嫂嫂我偷偷跟你说,你别告诉我哥啊。傍晚那会儿我们在山里还挺凶险的,许十一娘在山崖边踩空了脚,我爬下去拉她来着……”
话到一半,池芮就被她吓了个不轻,赶紧顿住脚步又拉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啊?”
“没有没有。”谢景晗明显不习惯她这般大惊小怪,赶紧挡开她的手,“反正这事儿你别跟我哥还有母妃说啊,九娘和十一娘在许家都是庶女,处境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嫡庶有别,一般世家大族里头的庶女日子都不会太好过,这个池芮自然心里有数。
她点点头,再想又不对:“那个许六郎和方才的许五爷你也都嘱咐过了?”
谢景晗道:“许行舟去的晚,他没瞧见,至于……那个虽然和许家人关系不好,但总不至于为难两个庶出的侄女儿去,就是人凶巴巴冷冰冰的,不太好说话。”
她其实也有点担心许明修会乱说话。
但是怎么瞧那人又都不像是个话多的。
思忖间,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鼓鼓囊囊的荷包——
想来那位要是想多管闲事乱拆台的话,也就不会好心还给她送药了。
总归山里发生的事,是不能
声张的。
姑嫂俩回到席上,又接着吃了点儿东西。
太后年岁大了,折腾不起,后半席上便起身要回行宫歇息。
谢景昭看媳妇和妹妹都吃好了,也不想在这席上多呆,便主动请缨,三人陪着太后先回了。
谢景时坐在席上,口中细嚼慢咽,优雅吃着烤肉,目光落在他一行人的背影之上,神情若有所思。
一直到几人的背影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才重新收回视线。
目光扫过远处正在安排夜里营地守卫的许明修,眸色莫名一深。
他身旁陪坐的侧妃有所察觉,不禁奇怪询问:“殿下在看什么?”
谢景时于是收摄心神:“无事。”
突然思及前世某些叫他不甚愉悦的往事,过了一会儿等许明修安排好人手,又带着卫队自他身后经过时,他便叫住了对方:“这秋猎今日才算是刚刚开始,皇祖母和父皇母后都住在行宫,还是多几分谨慎为上。这几日你们负责护卫的副统领都辛苦些,每晚腾出一个人来,彻夜值守吧。”
这次秋猎,整个猎场上的安全由包括许明修在内的三名禁军副统领负责。
事实上行宫内部,帝后的安全已经额外交给大统领薛斌亲自负责了,谢景时这般交代,指的自然是叫他在行宫外围严加戒备。
而这道临时的指令下的突然,虽说是让三位副统领商量协调,可是仓促之间,许明修但凡是个稍微会来事儿的人今晚自会主动先行顶上。
“是,臣领旨。”
晚宴过后,帝后二人也便回了行宫各自的住所。
下午那会儿皇后因为不想出来忍受风吹日晒,这才找借口去陪伴太后,去了太后那边,而猎场上她与谢景时的眼线却都不会少,皇帝特意叫了谢景昭夫妻去看台上说话,包括三人都做了什么和具体的谈话内容夜间等回了寝宫静嬷嬷马上事无巨细的都禀给了她听。
皇后如今是听不得皇帝对谢景昭有丝毫的关爱之意的,当场就面露烦躁:“怎么回事?以前那个小子凡事都远着陛下的……”
静嬷嬷是下午就得了具体消息,只是没找到机会报上来,自己已然琢
磨多时,便就忖道:“其实好像也没什么,以往遇事陛下也都额外关照陵王府那边的。只是小陵王……瞧着他今日倒也不像刻意,实在是他那个王妃娶的……”
谢景昭这成婚之后,小两口实在是黏黏糊糊,叫旁人看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静嬷嬷缓的一时,方才重新敛神:“他自打娶妻之后,就鲜少听说有出去胡混的了,更是对那小王妃体贴入微,几乎形影不离。”
这些年,谢景昭确实也极少主动往皇帝跟前凑,可是遇到宫宴国宴,皇帝额外赏赐他几碟子爱吃的菜,或者多一份赐礼,大家也理所应当以为是他关照他那早死的弟弟了,而且皇帝也不仅是关照谢景昭一个,遇到合适的契机,对其他的宗室或者朝臣,也经常有额外赏赐的。
以往不知皇帝与他之间有猫腻时,皇后甚至都没觉出任何的异常,只如今——
却是皇帝对谢景昭稍微有些额外的亲近,她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舒服,不太平。
这么一糟心,夜里自然就睡不好了,偏她的宝贝女儿安宜公主还过来闹她,喋喋不休的说谢景晗的坏话,总结起来就一件事——
谢景晗不规矩,不老实,惯爱出风头的,惹她不高兴了。
皇后没太有心思应付她,却又不能不管,只能强打精神敷衍着,又允诺回去给她一套她心仪已久的首饰,这才算勉强安抚住。
谢景昭和池芮这边,夜里池芮躺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来来回回翻了好几次身,谢景昭只以为她还是为了他的事闹心,又不好说他,正在苦不堪言时,她又爬过来趴在了他胸口:“我问你个事啊,母妃有没有打算过给暖暖议亲的事?”
谢景昭哪想到她会是为了这个睡不着,很是反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颇有几分哭笑不得:“你大晚上翻来覆去,就是琢磨这事儿?这心是不是操的太远了些?”
“我就问问嘛!”池芮缠他。
今晚见了许明修之后,她心里就很不踏实。
她记忆里,上辈子谢景晗是追随一位武将去了南境战场,然后直接香消玉殒,死在了那里,之后连
带着陵太妃也深受打击,很快跟着去了。
她和谢景晗相处至今,一直也没发现她身边有出现这段孽缘的苗头。
而且在池芮的认知里,这小郡主世故,圆滑又通透豁达,却是完全不像是会头脑发热被哪个登徒子给骗了的人,她这样的姑娘,有个男人想要彻底折服了她,该是不容易的,池芮甚至觉得这世上该是压根就不可能有这样出色的人物存在。
可是上辈子的悲剧却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她知道结果,却抓不住任何的线索和端倪,心里就只能是百爪挠心一样的不踏实。
然后今天瞧着许明修与谢景晗之间似是有些将要破冰熟稔起来的迹象……
这位许五爷算是京城子弟中比较出色的了,纵他现在只是京城里一个禁军的副统领,并不是驻守边关的武将,草木皆兵之下,这也足够池芮警惕的了。
谢景昭仰躺在床上,夜色中看不见彼此的面容神色,他拍拍她的背:“她今年才十四,这事儿不着急。母妃以前倒也不曾说过要给她选个怎样的夫婿,但是那个丫头的性子你也是看着的,只怕到时候人选还得她自己看上眼了自己去挑,反正母妃也不会强迫她,她就是一辈子不嫁,母妃也只会欣然点头。”
陵太妃绝对是这天底下独一份开明的母亲,不说谢景晗,就单从谢景昭的婚事上就能看出来。
池芮心里乱糟糟的,忐忑的厉害,只能又问:“那你觉得暖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横竖她这么折腾,谢景昭也没法睡,倒是很配合的仔细想了想:“那丫头的脾气啊……我还真不好说。”
他也是纳闷妻子如何就开始操心这事儿了,随后调侃:“你突然打听她的喜好作甚?难道突发奇想想做做媒?”
池芮不喜被他胡乱转移话题:“我做什么媒?”
谢景昭道:“你那几个舅舅家的儿子,除了上次回门在池家提到的那个,好像还有两个也都在议亲的年纪上。你不是有意交好,想要同他们稳固一下关系么?”
这一点,池芮是不否认的。
她之前在柳二夫人面前揭了池重海老底,一来是为出气,彻底
断了他们两家的好关系,二来也是……
她现在虽然有王府和小王爷替她撑腰了,可是女儿家身后没个靠谱的娘家也不像话,池家那一家子她从来就没指望,既然瞧着柳家那边还算上道靠谱,她便有意好好经营一下关系的。也不就是图他们真能给她做依靠,总归她如今这个身份,身后有一家靠谱的娘家人撑着,至少面上好看,也不算太离谱。
“你想哪儿去了。”谢景昭这样胡思乱想,她立刻澄清,“暖暖是王府的小郡主,我再怎么离谱还至于打她的主意么?”
“呵……”谢景昭一笑,“那你这瞎打听又是究竟为何?”
“我……”池芮瞬间噎住。
她总不能说她预测到谢景晗将来会为了追随一个男人而殒了命吧?
一时间无法自圆其说,她又爬回被窝里,扯了被子盖好:“我就突然想起来随便问问,睡了睡了。”
如果谢景晗的姻缘,注定了会是一场悲剧,那她却是必须早做打算,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阻止的。
只是怪力乱神的事说出来太过危言耸听了,就是和谢景昭之间她也不敢随便这么说,看样子是得仔细想出一套合理的说辞了。
一夜无事,池芮最近这个心境,也无甚心思玩乐,所以次日便索性放开了睡,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而谢景晗精力旺盛,仍是一大早就出行宫去驻地上玩了。
他们夫妻起的晚,于是就干脆磨蹭到用了午膳才出去,而清晨那会儿,昨日狩猎众人的收获统计出来,皇帝也已经论功行赏了。
太子谢景时,皇帝将陪伴自己多年的一把好弓赏给了他,五皇子则是得了一套御赐的铠甲。
再有狩猎场上的前三名,各自在原有官职品阶上升了一级。
然后就是谢景晗那几个姑娘——
姑娘们不能赏赐官职,皇帝便给了最实惠的赏赐,口头嘉奖之外,每人百两黄金,皇后作为国母,也不得不跟着有所表示,拿了几件首饰出来分赐给了几人。
百两黄金的份额,于一个普通闺秀而言,做嫁妆带去婆家过日子,只要不事奢靡挥霍,足够一辈子过安稳富足的日子
了,何况这还是陛下钦赐。哪怕是许家的那两个庶女,这些金子带回去,家里甚至连嫡母都不能动她们的,这便真的算是实打实一辈子最踏实的保障了。
何况——
她们还得了陛下的亲口夸奖,这在以后议亲上都是筹码呢。
这点金银对谢景晗来说自然可有可无,她这样的身份,也不在乎皇帝夸她这两句,可是在场的绝大多数闺秀却都忍不住沸腾艳羡了,其中……
又以安宜公主最是不忿。
她既不缺金银首饰也不缺皇帝的夸奖,但就是觉得这样的场合上她一个嫡公主默默无闻,却让谢景晗一个郡主大出风头,这实在是本末倒置,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即便伙同几个玩的好的姑娘也带上侍卫和弓箭进山去了。
正好昨天放归山林的五头鹿只猎回来四头,她便是奔着最后一头漏网之鹿去的。
谢景时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是如此,也懒得拦她,只在常规配给她的侍卫之外又额外叫自己的心腹侍卫多带了两个得力之人跟了去。
他这个妹妹任性起来就是这般不分轻重,横竖就是一般的小事,他也懒得过分插手。
秋猎这几天,皇帝就是带着朝臣和宗室们来放松的,虽然仪典过后这几天就是给大家玩乐的,狩猎也没了赏赐,但是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难得出来一次,何况这皇家猎场又不是想来就能来的,每天仍有好些人结伴进山去狩猎。
下午谢景昭带着池芮从行宫出来,这回就当真是认真的亲自带着教她骑马去了。
这骑马倒也不难学,就是池芮个子矮些,谢景昭将自己的坐骑让给她用,马镫就得往上调高了好些。
那战马健壮,更显得她娇小的一只,在马背上颠簸两下就叫人担心别给颠下来了。
这天杜明朗和许行舟这些人就都没再进山,看他夫妻俩在跑马场上自己玩,都过来凑热闹,打趣谢景昭。
一群人玩闹了个把时辰,池芮也在马背上颠的有点够了,平国公家的那个陆广平便建议去靶场上玩。
他们一群纨绔在一起,以往是很少玩这个的,而且谢景昭在人前有意藏拙,也几乎没
人知道他精于武道。
池芮闻言,不禁有些担心:“要么……不去了吧?”
谢景昭摸摸她的脑袋,将她揽在身边一道儿过去。
那边正好谢景时被几个世家子弟怂恿着也在,他们那些人在一起,自然是比拼箭术的。
谢景时如今与谢景昭之间算是彼此心照不宣了,他便含笑看过来:“孤素来知你不好此道,怎的,今日倒是突发了兴致要比一场?”
谢景昭莞尔,却是颇有点不要脸皮的意思:“臣对这个没兴趣,就是王妃头次来这里,好奇的很,想带她到处玩玩。”
说话间,他便冲陆广平等人努努嘴:“你们不是要比箭么?太子殿下在这,几会难得,正好向殿下讨教讨教。”
言罢,他自己便真领着池芮走了,去到旁边女眷门玩的一排摆放的近些的靶子前面。
女眷们见他亲自领了池芮过来,心思各异,有人想看池芮出丑,也有人是想凑个热闹,甚至也不乏有未嫁的姑娘想跟谢景昭搭个话儿,便有人七嘴八舌的凑上来。
谢景昭依旧不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守着媳妇儿玩有什么丢人,瞧着池芮一脸紧张,还自笑的肆意:“王妃以前没摸过弓箭,本王与她算一个人,现学现卖,可与你们比试,今日这一场上的彩头全部本王出了。”
弓箭池芮是半点不懂的,不过她力气确实有一把子。
只众人皆以为谢景昭只是个花架子的纨绔,只等着看她夫妻二人凑在一起的笑话,却见他将池芮圈在怀里,稍稍压低了身子配合她的身高,然后手把手的教她如何搭箭,拉弓……
动作细腻又专注。
于是为着看热闹的一群妇人和姑娘就有点明白了——
这位陵王殿下哪里怕箭术不佳出丑,他这分明就是来跟他媳妇找机会腻歪,秀恩爱的。
可是人家小夫妻俩,手把手的教个弓箭,小王爷的神情又异常专注正经,确实谁也指不出个错处来,再看看别处……
也没谁家的夫婿肯腾出时间这般陪伴妻子的了。
男人对这种场面无感,女子们却无论已婚的还是未婚的,心里多少开始有点不是滋味儿,酸溜溜的,羡慕的紧。
谢景时上辈子和池芮还有谢景昭都分别打过交道的,这俩人此举也着实叫他困惑不解,人在旁边赛场上不时分神朝这边观望。
然后就在一场地的人全都心思各异的注视下,谢景昭带着池芮挽弓射箭……
咻的一声,箭头正中靶心,却是力道巨大,将整个靶心射穿,被带出去老远,啪的一声钉在了远处的草地上。
谢景时见状,瞳孔骤然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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