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为谢景昭醉酒, 加上床帐映的光线不甚明了,他并未注意。
此时捏着她手腕便是皱了眉头:“这怎么弄的?”
池芮从他肩头探了脑袋看过去,也这才发现自己腕上勒痕。
再略一回想便是记得——
白天那会儿池重海怕她逃脱,用粗麻绳捆的她手脚极是结实, 当时谢景晗虽然没隔多久便去将她给弄出来了, 那会儿就已经勒得她血脉不畅, 自己活动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的知觉。
想来这勒痕便是那时留下的。
只是她当时心思没在这些琐事上, 之后又因为大婚的事弄得她颇为紧张忐忑, 就也一直不曾在意。
她倒是完全不介意添油加醋的告上池重海一状, 但想想谢景昭那臭脾气和今天这日子, 她却并不想此时坏了他的心情或者叫他现在就发作起来。
“就白天那会儿不小心弄的。”直接含糊了一声,她便抽回手来搂住谢景昭脖子,“昨天晚上我就没睡好,很困了,睡觉吧,明天再说。”
这欲盖弥彰也是明显。
谢景昭心中不悦,却又素来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 既然这会儿不想说,他要勉强虽也能逼出实话来, 但只怕又要闹得他招架不住。
他坐在那又生了会儿闷气,这才将池芮自背上扒下来,扯过去给抱出了浴桶。
拿帕子大概将两人身上水渍擦了擦, 池芮不好意思对着他,已经先一溜烟的跑回床上钻进了被窝里。
谢景昭这屋子里还是用的他以前的那套家具, 主要是用习惯了,不想换。
何况池家那边虽然为了撑门面,仓促也叫人来量尺寸给打了一套新的家具, 但显然用料和做工都不可能叫他满意。
他叫人抬过来,是顾着池芮的面子,省得叫外人笑话她家里连套家具都没给打,而拿过来却没用来布置新房,给搬去另一个空置的院子里布置客房了,他这边却又找工匠过来单独给多添了一套与原来家具配套的梳妆台。
是以这屋里摆设谢景昭门儿清。
他去柜子里拿了套中衣中裤套上,池芮的衣物暂时没收进这边柜子里
,大晚上的他也懒得叫人去找,就又多拿了自己的一件中衣出来给她。
贴身的衣物宽大些夜里穿着睡觉会更舒适,池芮也不挑剔,将衣服穿上只挽了挽袖子便将就了。
新婚当夜的喜烛不能熄掉,谢景昭便将床帐全部放下尽量遮光,然后挨着池芮躺下,将她扯入怀中。
池芮抬起眼睛看他。
他便又垂首吻了吻她额头:“不是困了吗?睡吧。”
池芮其实不适应晚上与人同寝,但此事也没的她矫情,从不适应到习惯这其中总要有个过程的,所以她只在谢景昭怀里蹭了蹭,尽量给自己找了个比较舒适的位置与姿势挨着他。
想了想又道:“明早我怕起晚了,你记得叫我,别误了给母妃请安。”
“嗯。”
听谢景昭应了,她才放心闭眼去睡。
其实身上还是不怎么舒服,但这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折腾她又的确是累惨了,倒是没多一会儿就呼吸缓缓平稳下来。
谢景昭仰面躺着,此时便是睁开眼,侧目瞧她容颜。
她睡着之后模样还是很乖巧的,身体微微弯曲蜷缩,没什么不好的习惯。
谢景昭盯着她颇是看了一会儿,中途甚至不免有些走神,后来等她睡的再熟些了方才小心将她脑袋从臂弯里挪开,自己起身,蹑手蹑脚的下床,又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才披上外袍出门。
陶宁夜里偷酒给吃醉了,那会儿从新房出来就被陶宇发现,拎着教训了一番便叫她去睡了,自己守在这院子里替她。
本以为谢景昭这房里今夜该是再无事了,冷不丁又见他推门出来,陶宇便也赶忙自耳房里迎出:“殿下……”
谢景昭只看了他一眼也没多问:“你在院里守着吧。”
便自行离开,去见云楼找了谢景晗。
陵太妃身子骨儿不好,受不得累,夜里散席之后就回房歇息去了,谢景晗已然一家之主,忙里忙外的张罗着善后,这会儿也才刚睡下就被婢女进来薅起来了。
娇生惯养的小郡主,起床气大的很。
她一边披了衣服迷迷瞪瞪的出来,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你成
婚娶媳妇儿,我是你妹妹,操的却是你娘的心,更累的跟你孙子似的,谢景昭你还有没有人性……我才刚躺下。”
谢景昭这脾气,不过是心里有事儿存不到天亮去,他来找谢景晗自然是问白日里池家发生的事。
池重海临时改主意扣了嫁妆,加上池芮手腕上被捆绑的淤痕,这两者加起来绝对是出了什么大的岔子了。
谢景晗本来也不想坏了他今日大婚的心情,这才没急着将事情主动告知于他,现在被他吵醒觉都不给好好睡,气头上就哪里顾得上他高兴不高兴了?索性便是将池家那一家三口的无耻之举添油加醋的都说给他听了。
谢景昭的脸色当时就冷了下来,一声没吭的转身便走了。
但是用见云楼守夜婢女的形容……
小王爷当时那个冷着脸不吭声时候的眼神刀子似的,吓的人腿软。
不过谢景昭倒是没有连夜杀去池家,而是又转回了华韵堂,在院里吩咐了陶宇两句话便回了屋里。
脱下靴子与外袍重新躺下,他又伸手用手掌托起池芮的脑袋想要将她搬回臂弯里。
换了地方睡觉,池芮到底是睡得不很踏实,也可能是因为他身上带着戾气,动作上便多少有点粗鲁,总之是被他这么一动就给惊醒了。
稍稍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谢景昭想要将她往怀里拢,她却拿手推了推他,不肯,又挪着身子试图朝床榻里侧躲,口中含糊道:“别压到你那只手……”
睡得迷迷糊糊的还记得他那胳膊受了伤……
谢景昭心上一软,蓄积于胸的那股子怒气也就跟着彻底散了。
“没事,是另一边的胳膊。”他声音不觉便也彻底柔和下来,执意将她挪到怀里抱着。
池芮困得很,本就没有全醒,闻言也便没了顾忌,再次倒头睡去。
这边陶宇趁着离天亮还有个把时辰,连夜又跑了一趟长宁伯府。
伯府这边撤宴早,一家子早就歇下了。
他径自摸到芳华馆,先捅破窗户纸吹了一口迷烟进去,然后潜入房间鼓捣了片刻。
他这种级别身手的护卫,整个伯府的守卫都防不住他,片刻之后他又掩上
房门自那院里退出,因为时间都是提前预算好的,便是走的堂而皇之。
结果——
刚翻过院墙出来就尴尬了……
院墙外面的小路上,一个身高还不到他胸口的小姑娘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惊讶的看着他。
陶宇这些年跟着谢景昭,偷鸡摸狗的事也做了不少,却从未失手过,此时他虽然蒙了脸,但是大晚上的两个人四目相对,确实也是将他给难住了。
面前站着的是池家的四姑娘池萤,小姑娘才一点点大,总不能为了掩藏踪迹就杀人灭口吧?
池萤夜里在席上贪嘴吃撑了,半夜睡得难受,又不好意思叫夏芸知道,就自己走出来溜达消食了。
本来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也没想着会出什么事,突然之间一个蒙面大汉从天而降落到她跟前来,小姑娘先是反应有些迟钝的发愣,然后才想起来害怕……
可这恐惧的情绪刚刚往眸中开始凝聚,便听见那院墙之内传出来动静。
像是有人踉跄撞到桌椅的声音,随后便是两个小丫头争相的呼喊声:“啊啊啊……来人,快来人,救命!二姑娘……二姑娘上吊了……”
池萤到底是年纪小,胆子也不大,闻言直接腿一软就往地上蹲去。
那院里随后就又响起别的下人被惊醒跑出来的动静。
陶宇仓促之间也是一头的汗,想要一走了之,又对着面前的小姑娘发了愁,情急之下便是将她顺手一拎,塞到旁边的灌木后头,然后凶着声音警告她:“敢说出去我就回来把你灭口!”
言罢,也顾不上再管许多,转身三两步又蹿过一道墙头,消失在院墙另一边。
池萤是真被吓傻了,直接就发不出声音,含着两泡泪蹲在灌木丛后头,瞧着陆陆续续有附近巡夜的家丁护院甚至丫鬟婆子朝芳华馆跑去查问状况。
她腿软,吓得动也动不了,就一直蹲在那,直到池重海夫妻也听了消息相继赶来。
小姑娘虽然胆子不大,但是在这深宅大院里住着,不靠谱的嫡母手底下讨生活,机灵劲儿多少还是有点的,她也知道这个乱子不好随便掺合,一旦掺合进去了可能
会有大麻烦,这会儿缓出了点儿力气就悄悄从灌木丛后面藏着身子摸出去,抄近路狂奔回自己屋里。
二姑娘想不开,半夜想要悬梁自尽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府。
胡姨娘听了消息,自然不放心,第一时间跑过来看女儿。
小池萤蒙着被子装睡,等到被胡姨娘搂进怀里便抱着她嚎啕大哭。
她也不说为什么,胡姨娘与夏芸也只当她是做了噩梦,再加上被池芳的事情惊着了。
胡姨娘搂着她哄,又让夏芸去沏一碗定惊茶来,甚至谨慎的嘱咐她:“悄悄地,别声张,二姑娘那里出了事,夫人指定是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别惹眼,省得被她迁怒。”
柳氏自己女儿吃了亏,有气没处撒,若是庶女这会儿“矫情”起来还闹她跟前去了,依着她的肚量和脾气是绝对做得出来迁怒的事的。
池萤缩在生母怀里,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看见的事情说了,这时便隐隐明白过来——
她不能说!
别说她看见那个行迹鬼祟出入池芳院子的凶徒了,就算没看见,只单是池芳出事那会儿她刚好出现在芳华馆附近这事儿被柳氏知道了,甚至都极有可能要被她赖上的。
小姑娘是真被吓坏了,躲在胡姨娘怀里就是个哭。
胡姨娘极力的安抚:“没事的,不用怕,二姑娘只是一时想不开,她打的绳结不结实,半途人掉下来,已经被救回来了。”
想了想,也是有些心有余悸的嘱咐女儿:“四姑娘你且记着,人生一世谁都难免要遇到些坎坷的,撑过去就好,可千万不能做傻事。一死其实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活着才好,总不枉我们做爹娘的生养你一场。”
最近这家里被池芳两母女弄的乌烟瘴气,偏她一个妾室就算有一肚子牢骚也没处发。
池芳的事自然轮不到她来管,可是那二姑娘又是不知检点的作妖,又是个没担当的寻死觅活,她却是怕极了对方这样言传身教会教坏了自己的萤姐儿。
这长宁伯府被池芳闹的鸡飞狗跳,之后大家就谁也没心思再睡了。
池重海被池芳气得七窍生烟,过去发现她没
事,松一口气的同时更是指着她一通破口大骂,最后跳脚而走。
柳氏心有余悸,再不敢叫池芳离开自己视线,就在芳华馆抱着女儿哭天抢地的喊心疼。
池芳这里因为两个大丫头都被池重海命人打伤了,这晚便换了两个下面的小丫头守夜,柳氏自己惊魂未定要拿人撒气,便又叫人将她二人都拖出去也打了一顿。
池芳哭晕在她怀里,一再的辩解自己不曾寻短见……
但她这屋子房门紧闭,她吊颈子用的布条也是床帐上剪下来的,长度得当,脚下还搬了凳子踮着,别说旁人不信,就是她自己给自己都解释不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因为仓促之间这动静闹的太大,来不及遮掩,等天亮一开府门就有嘴快的下人将这事儿给散了出去。
虽是没人怀疑池芳这是见不得妹妹高嫁,嫉妒自尽的,众人揣测却是她中秋那夜不堪在宫中险些受辱,这才羞愤试图自裁的。
但即便是事出有因……
赶在她同胞妹妹出阁的喜日里闹这事儿也是够不懂事,足以为人所诟病了。
池重海焦头烂额,是怎么都没想到送走了池芮这尊瘟神之后家里还是不消停,与柳氏不约而同都是上火上的起了一嘴的燎泡。
陶宇这边因为中途出了岔子,便不得不先蛰伏伯府附近又听了听后续动静,确定了池萤被他吓住没把事情说出来这才回的王府复命。
谢景昭没打算叫池芮早起去拜见他老娘,就在屋里搂着媳妇儿一起补觉。
池芮却是惦记这事儿,天刚亮那会儿便醒了,挣扎要起身又被他按回被窝里:“母妃也起不了这么早,你别过去扰她,再睡会儿。”
陵太妃确实瞧着身体不好,所以池芮还是信他的话的,只仍是有点不放心:“就算这样那我是不是也该提前过去候着?”
谢景昭于是摸摸她的脑袋:“自家人没那么多拘束讲究,再睡会儿,到时辰了本王叫你。”
请安是礼数不能废,但是为此打扰了长辈休息就更不对了……
池芮这般劝慰了自己两句,在被子底下又挪了挪身子,继续睡了。
可是小王爷
他说话不靠谱儿,根本就没喊她起床,这一觉她睡到自然醒,睁眼都已经不是日上三竿的问题,而直接都到了晌午了。
睡是睡够了,池芮更是吓得瞬间就彻底清醒了,蹭的一下弹坐起来,脸都白了匆忙去推谢景昭:“小王爷,醒醒,醒醒,睡过了……”
谢景昭慢悠悠的睁眼爬起来,却还慢条斯理的坐床上醒了会儿脑子。
池芮匆忙越过他跑下床,想找衣服穿又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
好在谢景昭也已经伸着懒腰下床,直接打开了房门。
廊下陶宁和清川早打好洗澡水候着了,他却仍是不急,只对陶宁道:“你去母妃那里说一声,我们一会儿过去她那一起用午饭。”
如今谢景昭屋里多了女眷,两人又刚起床,清川不好随便进来,便主动领了这个差事去濯缨阁。
陶宁搬了两趟,将洗脸水和给池芮拿的一会儿要穿的衣裳都送进来,然后便出去了。
池芮急慌慌的自己先洗了把脸又湿了方帕子拿给谢景昭。
谢景昭看她急得团团转的模样只觉分外可爱,又顺手将她拢入怀中抱了抱,下巴抵在她发顶摩挲:“反正已经迟了,不用急。”
刚睡醒,他的声音不似平时那般清冷疏离,入耳反倒是有几分慵懒的柔和。
池芮初来乍到,而且确实高门大户都是重规矩的,新婚头一天就这般怠慢婆母绝不是什么无关痛痒的小事,她便有些埋怨谢景昭:“说好了叫我起床的,都怪你。”
谢景昭轻笑一声,于是又揉揉她后脑勺:“嗯,一会儿到了母妃那,你尽管将责任都推本王身上,本王替你担着。”
“小王爷您当我傻吗?”池芮这就觉得他是涮自己玩的了,一把将他推开,“睡过头了没去给婆母敬早茶也也便算了,还当面编排夫婿……我以后的日子不过啦?”
谢景昭于是就只没什么正经的发笑了。
他能够理解池芮此时的所有举止和心思,她遵循的都是正常的规矩和道理,只是他们家的情形比较特殊,规矩都是用来做给外人看和约束下人的,自家人之间讲究的少。
谢景昭这屋里就陶宁一个得用的婢女
,但那丫头又有点不怎么靠谱,半个甩手掌柜的架势,走了就好半天没再见着。
好在池芮也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她自行穿衣梳头,先把自己拾掇了一番,谢景昭那也穿戴整齐了,她便亲手替他束发……
一直到她急慌慌的将两人都整理好,陶宁才去而复返,带了四个婢女,又拿了刷牙漱口用的一些东西回来伺候。
池芮自也是顾不上再讲究,与谢景昭各自漱了口就赶紧拽着他出门。
谢景昭半推半就的跟着她出去,然后领着她去了陵太妃处。
濯缨阁里依旧是清净,陵太妃坐在暖阁的炕上靠着软枕看书,见他们夫妻过来方才放下书本喊了蓁娘:“叫厨房传菜吧。暖暖起身了不曾?也去喊她一声,叫过来一起用饭。”
她面上仍是挂着那种浅浅的却透着宽和情绪的微笑,淡泊又典雅,给人一种相处起来极是舒服的感觉。
池芮过意不去,红着脸规规矩矩的给她见礼。
陵太妃对她极好,她也不好意思扯谎,也就直言:“早上贪睡,没注意时辰起晚了,没能尽早过来给母妃请安,还请母妃莫怪。”
蓁娘之前已经端了茶水进来,谢景昭这会儿已经坐下端了杯茶要往嘴边送。
他倒是一副没事人模样,十分的不要脸。
池芮转头劈手夺了他手中茶盏顺带着瞪了一眼,然后将茶转奉给她婆婆:“请母妃喝茶。”
“乖。”陵太妃笑笑的接了茶盏过去,“都是一家人,在我这以后也勿须拘礼,都坐着吃茶吧,厨房那边很快就好。”
池芮在私底下有时候对着谢景昭还有点蹬鼻子上脸,但陵太妃是长辈,她态度便尽量做的端庄规矩。
陵太妃也不就此多说。
她也是从人家媳妇熬过来的,能明白这丫头的心思,虽然她不需要她这般拘谨恭敬,但是合适的场合讲究一点合适的规矩这是好的修养,说明这个媳妇懂事知分寸,是比那种咋咋呼呼不知轻重的更叫她满意和放心的。
三个人坐着说话,陵太妃又交代了池芮一些府里的事,蓁娘便带人过来摆膳了。
池芮主动过去,搀
扶陵太妃下炕入席。
三个人刚坐好外面谢景晗就揉着眼睛迷迷瞪瞪的进来了:“我困死了,还要喊我起来吃饭……”
池芮看她这么一副没睡醒的邋遢样,有了对比她居然也是厚脸皮的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表现尚可,也没那么拘谨和不自在了。
一家人一桌吃了饭,吃着吃着谢景晗就彻底清醒了,开始话痨,饭桌上就和池芮聊开了。
吃完饭三人又在陵太妃这坐了会儿,之后谢景晗便揪着池芮去她房里说话,谢景昭独自一人先回了华韵堂。
陶宇蹲了一上午好不容易等到他落单,池家昨晚他做事遇到了突发状况自然不能隐瞒,也一并同谢景昭禀报了。
谢景昭本来也不是个嗜血凶徒,何况池萤还是池芮的庶妹,总不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儿就真去杀人灭口。
横竖也没出太大的岔子,他便没管。
陶宇又问:“明日三朝回门,王妃要回去吗?若是要去,那回门礼怎么安排?”
照着池家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池芮既然嫁出来了,那么直接和他们一刀两断再不来往都很便宜他们了。
谢景昭却道:“回还是要带她回去的,至于回门礼照常规准备一份就是。”
言罢,便进了书房。
宫里这边,谢景时下朝过后又随皇帝和几位朝臣一起去的御书房议事,出来时就已经过午。
卢信礼守在殿前院子里,赶紧收摄心神跟着他出来:“要传辇车吗?”
“不用。”谢景时眯了眯眼睛看看天色,“不回东宫了,就近去母后那里陪她用个午膳吧。”
“是。”卢信礼赶紧先拦了个小太监叫他先去正阳宫给皇后传信,自己陪着谢景时边散步边是不紧不慢的朝后宫去,路上才说起上午新打听到的消息,“殿下,有个事儿,长宁伯府那位二姑娘据说昨夜悬梁未遂,今儿个一早消息便散开了。”
谢景时的脚步霎时一缓,眉头紧紧的皱起。
毕竟是上辈子与他相守了半辈子的女人,纵然岁月时间的冲洗之下早没了什么刻骨铭心,但终究那半生光阴里也留下了诸多回忆与印记。他重生回来之后虽然还没腾出时间和精力去
想这些男欢女爱的琐事,但确实……
对池芳的有关消息还是不免多注意一些。
本来也是想着前世诸事的发展轨迹没太着急,结果前天池芳却破天荒在宫里出了幺蛾子。
他是后来事过才听到的消息,但是以他的心机与城府,只稍一琢磨就能明白那件事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池芳会做出那种事,他虽是有些措手不及,但是细想那女人的秉性脾气与脑子……
倒是也算不上太意外。
为了这件事,他心里也很是堵着被膈应了一下,只仍没腾出手去管,此时再听了池芳的幺蛾子,便有几分气恼与厌烦了。
想死,她是肯定没那个心气儿和胆量真去寻死的,无非就是不知轻重的作妖罢了。
他也不愿再深究,便想起了别的:“陵王府方面呢?”
“陵王府?”卢信礼却是有点没跟上他思路,“那边……没什么了,昨日陵王大婚诸事还算顺利,今日王府闭门谢客,也没听到有什么别的动静。”
谢景时刚重新迈了一脚的步子再次顿住,这会儿沉吟着便是明显诧异了:“没动静?他们圆房了?”
按理说可不应该呢,那个池芮嫁过去之后陵王府就应该鸡飞狗跳的开始闹腾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嘿,这个剧情发展不对啊,我可是有剧本作弊的人,你们这样演太不尊重剧本了!
ps:我小王爷这个小心眼啊,有气通常当天就撒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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