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抱着她往地面一扑。
谢景昭的应变能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却也就是因为多了一个护持转身的负累……
虽然躲开了大部分冷箭,背上也还是中了一箭。
大热的天,地面上的泥土都快被烤熟了,池芮冷不防被他扑倒在地,被激起的泥土呛了一鼻子。
更糟心的是——
谢景昭如一个庞然大物一般砸在她身上,压得她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吐血。
一时间也顾不上哭了,含着两泡泪刚想去踢谢景昭,便听得耳畔咻的一声。
几乎是在她倒地的同时,就见一支利箭自两人身边蹭过,啪的一声钉在她脑袋上方略远地方的地面上。
池芮生平没见过这种场面,登时被吓得呼吸一滞,面色雪白。
她脑子里一时空白。
再下一刻,谢景昭已经果断起身将她拽起来。
那边的深草丛中,五六个蒙面的黑衣人已经相继现身,手持兵刃,腰间挂着特制的弓·弩,火速就要朝他们围来。
池芮吓得噤声,呆若木鸡。
对方人多势众,谢景昭本就不敢大意,何况身边还带个拖油瓶。
他一抬臂将池芮扫向自己后方,沉声道:“跑。”
倒不是叫她去追曲瑾舟那一行人求救,毕宁他们是坐马车走的,而且方才的耽搁之下人也肯定走远了,只是他心里很清楚——
池芮引不来这么一群训练有素的刺客杀她,那么对方的目标就只能是冲着他了。
池芮跑了,他将他们暂时拖住,他们定不会分散实力去追。
池芮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她起先是有点吓傻了,但谢景昭推她这一把,她一个踉跄被甩到他身后却见他背部已然中箭。
再次惊吓之后反而骤然清醒。
谢景昭让她跑,她毫不含糊的扭头就跑。
却不是直冲山下去逃命,而是跑向谢景昭坐骑。
她并不知道谢景昭有没有学两手防身的本事,但他一个贵公子,为了充门面马背上也常年挂着一把宝剑。
池芮跑过去,先是强行冷静去解那宝剑。
那几个刺客一开始确实没打算理她,冲在最前方的三个人已经举着武器攻向谢景昭。
谢景昭的腰带里是藏了一把特制的软剑的,不过他对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这事儿没人知道。
他一时也猜不到究竟是谁要杀他,既有意拖延替池芮争取时间,又想先试下对方实力和身手,好判断幕后黑手的来历,所以右手就只是按在腰间,先徒手移步躲避了两招。
后面树林里再奔出来的刺客发现池芮意图,其中一人便果断解下腰间弓·弩,一箭射过去。
因为面对的只是个惊慌失措的小姑娘,他似乎也没太当回事,连瞄准都很潦草。
这一剑射过去,侥幸没射中池芮,箭头自她手边擦过,却是削掉了那战马身上一块皮肉。
鲜血喷溅。
马儿嘶鸣一声,直立而起。
眼见着就要失控……
仓皇之下,池芮也唯恐被它一脚踹死,匆忙拔剑出鞘就往后闪开了。
马儿却是敞开四蹄,嘶鸣着冲向山间。
池芮不会用剑,以一个别扭又笨拙的姿势双手握着。
她不傻,看情况已经意识到对方要杀的人是谢景昭了。
可是——
就冲着方才千钧一发谢景昭护她的那一下,她都下不了决心自己跑。
而方才马被射中的动静谢景昭也注意到了,一个分神就被一个刺客的长剑在左臂划了一道,又一脚踹在他腰腹。
他人斜飞出去,肩膀撞到旁边一株老树,喉间顿时涌上一股腥甜,吐了一口血。
他这辈子也算是头次遭此大劫,彻底被激怒,胸中杀意刚起……
那边池芮到底也没敢自不量力的举剑冲上来,砰的将长剑舍了,抓起路边石块开始对着刺客一顿猛砸。
她拿的都不是小石子,又加上大力出奇迹,围攻谢景昭的那三个刺客毫无防备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实在是太疼,都几乎要跳脚抱头鼠窜了。
池芮也没别的办法,就且砸且是冲着谢景昭喊:“小王爷,跑啊。”
谢景昭:……
明明是个生死一线的狼狈处境,谢景昭居然有些哭笑不得。
这边刺客眼见同伴吃亏,已经搭箭在弦,正准备一剑结果了池芮这不知死活的丫头……
听见她喊,指下动作却是骤然迟缓,霍的扭头看向旁边已经被他们一脚踹吐血的谢景昭。
不只是他,他
那几个同伴动作也都齐齐顿住。
“错了?”乱石挨砸之下不知是谁呢喃了一句。
池芮那里忙着拼命砸人,又离得远,没听见。
谢景昭手按着腰间隐藏的剑柄,却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一时便没急着动手,反而喘息道:“本王贵为皇亲,陵王府的一家之主,你们是受何人指使?刺杀皇族,其罪当诛,你们不要命了?”
敢说这话就已经是意识到对方是杀错人了,否则他不会如此天真,妄图言语退敌。
那几个刺客面面相觑,已然就只是戒备而不再动手。
池芮一看——
这苗头似是不错?
她也停了手,丢掉石块又捡起宝剑紧张的握在手里,抖着声音扬声嚷嚷:“他是陵王府的小王爷,他要有个闪失,皇帝陛下定会亲自问责,派御林军追杀捉拿凶手的。”
有两个刺客还有些犹豫,却该是他们其中为首者当机立断,横臂挡了一下:“走。”
话音才落,几个人就不再犹豫,转身又没入他们方才现身的那片林子里。
树叶草丛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飞速远离。
池芮已经惊魂未定的跑到谢景昭身边。
谢景昭受了伤,浑身上下都难受,就直接倚着那株老树滑坐在了地上。
池芮把长剑塞他右手里,也不与他攀谈交涉,只先自顾查看了下他左臂流血的伤口。
两人身上都没有带着金疮药,她便掀开上衫的下摆,哧啦一声扯了整圈布条下来,先给谢景昭把伤口裹了。
和给曲瑾舟包扎不同,很是用了几分力道勒紧,试图止血。
谢景昭这会儿不太想动,就一具木偶似的乖巧任她摆弄了。
他懒散的靠着树干,看她跪在泥地上沾了一身的泥却仿佛毫无所察的样子,有些嫌弃的扯了扯嘴角。
池芮给他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口,又扒拉他身子去看插在背后的箭。
那些刺客用的弩是特制的,小巧方便携带,相对的箭也比一般战场上用的羽箭要短小许多,他那中箭的地方在后胸左侧,差不多就正对了心脏的位置,但好在是当时扑倒的那个角度让箭头着力点出了问题,只没了箭头进去而没有刺个对穿。
池芮一头的汗,她自己也说不清是热的?吓的?还
是紧张的?
观察了一下谢景昭身后的箭头,又把他身子掰回去,也终于得空正视他的面孔说话:“背后好像没怎么出血,但是那个箭怎么办?要不要给您拔·出来?”
谢景昭这会儿还没死,也没有什么痛苦到窒息的症状,他虽看不见自己后背具体中箭的位置,但是凭着感觉猜也能猜个大概。
池芮方才给他包扎手臂已经沾了一手的血,他嫌弃的掏了自己的汗巾塞她手心里,摇头:“没有伤到要害,但有可能扎到血脉上了,箭头先不要拔。”
“那怎么办?您……能走吗?我们直接下山找大夫?”这方面的认知池芮是有一些的,她隐约知道如果刺破身体重要的血脉,失血过多也是会死人的。
谢景昭看她眉头紧锁,一副忧心模样,唇角就不禁上挑了下:“本王有个护卫跟过来了,这会儿等在后山脚下,你去传个信,叫他过来接我吧。”
池芮看他一副有气无力的苍白模样,却是觉得不妥:“你呢?”
“本王这个样子,还能跑了不成?我在这等着。”
“万一刚才那些人半途又改主意回来灭口呢?”
“……”
谢景昭闻言缄默。
虽然池芮就是小女孩紧张过度才起的小心眼,可他却知道——
这样的事极有可能发生。
刚那几个刺客明显是将他认错成了某人,但他们只是执行刺杀任务的工具,一时未敢动他是觉得他到底是个皇族,既然不是目标人物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
他们背后的主子可未必会有此等顾虑。
他们连那人都敢杀,更何况是他一个空有虚名的亲王呢?
一旦那伙人跟他们的主子接上头,确实是极有可能拿到二道指令,再折回来杀他灭口的。
可即便是这样,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的马跑了,伤势又确实有些不妙,很难支持起体力走这崎岖的山路了。
他没应池芮的话,池芮这会儿正有她自己的想法在暗自琢磨,刚好也未曾注意他神色间的异样。
然后她略做思忖,就起身跑了。
谢景昭思绪被打断,抬眸——
却见她跑过去捡起她那包袱,又拎着跑回来。
谢景昭挑眉,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池芮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她解开包袱外层的活扣,准备绑身上,可是看着鼓鼓囊囊的包袱略一迟疑,又将包袱整个解开。
先掏出一大包烧饼。
犹豫了一下,又咬牙把另一包肉干也掏出来扔了。
谢景昭:……
她准备的这样齐全,真不是一般小女孩置气闹别扭的冲动之举,确确实实是个行动派,半点不含糊的打算着跑路的。
他这里且正走神。
池芮却又瞧见自己捏在手里的汗巾。
谢景昭那汗巾是纯白色的,已经被她抓上了血污。
想着谢景昭刚才嫌弃她,她拔掉水囊的塞子刚要倾水洗手,想了想,手却又缩回去了,只在裙子上蹭了蹭。
谢景昭看得不解皱眉。
池芮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却是问他:“小王爷您要先喝点水吗?”
谢景昭现在身上痛感盖过一切其他感官,他倒是不觉得渴,可方才吐了点血,嘴巴里一股血腥味。
他懒洋洋的靠着树干,勉为其难应承:“放这吧。”
池芮也不勉强,将塞子塞好,水囊暂且放在一边。
谢景昭以为她只是走前在尽量的安顿他。
看她将只剩下薄薄一层的包袱系在身上,之后却不由分说拉过他没受伤的右臂往自己肩上一绕,然后一手抓了水囊,再用身子将他身体撑起来,半扶半扛着咬牙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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