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芮一惊,顿时也没兴趣哭了。
谢景昭见她这两回,初见时她强装镇定却伪装得极好,除了最后的落荒而逃,基本还算是收驰有度。
后来尾随她回到这长宁伯府,又看她竖着自己一头的小辫子却强横恐吓她庶姐,那就当真有点儿坏得坦然,十分之明目张胆了。
而等他这夜里再来寻她……
她却出人意表的直接抡着木棍准备招呼?
可见这丫头确实不是什么善茬儿,强行伪装的柔弱纯良都不像的。
可她就算再演——
毕竟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罢了。
被他逼到墙角会紧张,被他突然出现吓着了会慌乱从窗口栽出来,撞疼了更是眼泪直接就出来了。
谢景昭这会儿一嘴血,被她当肉垫压在有点脏的回廊地板上却莫名的兴致好。
池芮眼角的泪已经挤出来了,此刻眼神却惊慌失措的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他泰然躺着不动,抬手以拇指的指腹蹭掉她眼角的潮气,吟吟笑道:“你不是想叫本王娶你么?就这么躺着吧,一会儿有人冲进来……这事儿不就算成了?”
大户人家对闺秀的教养比较严苛,这种手段时常就会有人使。
只要一双男女之间有了肌肤之亲被人撞破,大家双方都是有名望的人家,为了各自府邸的名声,基本就只能用婚事来遮丑了。
只是么——
郎有情妾有意的互相半推半就还好,如若是哪一方强行算计来的……
勉强成婚之后其中被算计的一方都难免心中膈应,夫妻间一旦有了隔阂,以后的日子就很少有能过好的。
谢景昭这会儿心情好,他倒是真无所谓顺水推舟成全了她,池芮却险些被他吓疯了。
“我才不要!”她惊慌失措的瞪了他一眼,也不顾地上脏就匆忙自他身上滚下来。
谢景昭这种人要碾死她跟碾死只蚂蚁似的,当她傻吗?她能哄得他真心实意应下这门婚事她才敢嫁,现在若是明目张胆的算计他谋来这婚事,那倘若成亲之后他直接恼了她……
反正都是火坑,与其被关进陵王府受罪她还不如直接在池家这个大泥坑里蹲着呢。
歹池家没有王府势力大,没准她还能瞄到机会脚底抹油。
这点小利害,池芮心里门儿清!
那根盆架腿横在那里很碍事,她来不及取下,就抢着把谢景昭先半拉半扶的给拽起来。
她力气是真的很大,谢景昭明显是感觉身体失重被她一把薅起来的。
然后这还没完……
就见这丫头咔嚓一脚将碍事的盆架腿踏成两截,然后将他推到窗边。
谢景昭是真不怕被池家的人发现,虽然池重海那两夫妻在憋着大招等算计他,他现在倒是对池家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三姑娘很有几分兴趣,很乐意陪他们闹上一闹,所以就一直不紧不慢,半推半就的。
可是池芮不想闹。
眼见着偏院那边的人脚步声越发逼近,她急得一身汗,将谢景昭推到窗边,又嫌他又大又笨重,情急之下双手往他精瘦的小腰上一卡。
谢景昭:……
冷不丁发现自己双脚骤然离地,正被人掐着腰想往那窗户里塞,谢景昭再也淡定不了,整张脸都绿了。
池芮是真想直接把他塞屋里去,却奈何他太大只了,身高又很高,那窗户是个不很大、扁平的构造,根本塞不进去,她急得压着声音直叫唤:“进去啊,你头……快进去。”
听着就快急哭了。
谢景昭:……
他忍无可忍,黑着脸去掰这丫头卡着他腰的手。
他力气也不小,但池芮紧张之下手劲儿格外大,谢景昭掰了一下竟然硬是没能将她摆脱。
她这么举着他,实在太不像样子,这要是被池家的下人撞见他可就真丢不起这个人了。
谢景昭终于也急了,慌了,怒喝池芮:“你先松手,本王自己翻进去。”
池芮那里使半天劲儿,她也发现自己使的都是拙劲,根本没用。
闻言立刻松手。
谢景昭这会儿脑袋上面冒青烟,完全顾不上多想,脚一落地就长腿一迈,利落的矮身翻进了窗户里面。
想着池芮个子小,站稳刚想回头扶她一把,却见那丫头双手撑着窗台,虽然费了点儿劲儿但还是利落的直接窜上来,也跟着跳进了屋子里。
彼时侧院的拱门底下已经有个婆子探头探脑的露了相。
窗户是开着的,虽然没有正对那边,但如
果现在抢着关上傻子也知道她是做贼心虚在掩饰什么了。
池芮惊慌不已,这屋子是柳氏临时让收拾出来给她住的,虽然一应家具齐全,但是没什么细节的装饰,从外面看进来几乎一目了然。
“快,藏起来。”她直接把谢景昭推到最里面塞床上,放下床帐遮掩。
女子的绣床,对谢景昭这样身高体格的人来说确实有点窄小,但现在被赶鸭子上架,他堂堂小王爷也只能是勉为其难收了两条腿,蜷缩上床。
“鞋底脏。”池芮却不干了,不由分说扯过他双腿拽下他靴子。
谢景昭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把脱下来的靴子塞他怀里:“拿着,别出声。”
然后又重新掩好床帐走开了。
谢景昭:……
这边池芮藏好谢景昭,快步走回窗口。
侧院那婆子睡得早,是半途起来小解的,没太睡醒,听见动静摸索着过来只看到池芮屋子窗户开着,窗前有人影走动,加上角度受限,就并没有看清楚里面究竟是几个人或者都有谁。
“三小姐?”她迟疑着慢慢走过来,“您还不睡吗?怎么大晚上开着窗?”
话音刚落,就一脚踩到断在回廊上的盆架腿上,又是一愣。
池芮的反应很快,迎着她走到窗口又侧身让了个视角给她,指着残缺扔在地上的那半边盆架:“我开窗透气,屋里飞进来一只大蛾子,驱赶时不小心把盆架撞坏了,好在是赶出去了。”
夏日里,昆虫趋光,夜里如果开着窗户确实容易有蛾子飞进屋,而小姑娘怕那个也很正常。
那婆子点点头,又道:“虽然天气有些炎热,但这毕竟是小姐的闺房,夜里还是不要敞着窗户睡觉的好。”
“嗯。”池芮顺着她的话茬应下,“我这就关了,你记得明日帮我要个新的盆架过来。”
大晚上的,谁耐烦陪着她这么个精力旺盛的野丫头折腾?
那婆子答应着,再瞧瞧她这屋里,除了一个烂掉的盆架也别无异样,也就回去睡了。
池芮是等着她进了偏院,又听见那边开门关门的声音这才放心关了窗户走回屋里。
走回床榻前,重新收起床帐,就看那位小王爷以一个很憋屈的姿势蹲坐在她床上,两边手指一边拈了
一只他散发着特殊气味的靴子,脸色极是不好。
池芮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又因为摸不准他脾气,就一副犯了错的模样苦着脸扭捏站在床边:“人走了,您出来吧?”
谢景昭长这么大都没这么憋屈过,顺手将靴子掼地上,没好气道:“你脱的,再给本王穿回去。”
池芮往后躲了一下,倔着性子站那没动:“这怎么行?方才是一时情急,现在是男女授受不亲。”
这种事情上她还是有分寸和原则的。
为男子更衣脱靴这样的事,要么就是侍婢做的,要么就得是成了夫妻之后才能做。
她虽然现在在琢磨着想嫁给谢景昭,可事情毕竟还没成,没理由叫她放低身段去伺候他,倒贴也要有倒贴的格调,否则只会叫男人觉得你轻浮轻贱。
谢景昭看她一脸坦然又理直气壮的神色,倒是有点被她气笑了。
他有心逗她,索性也不急着从她那床上下来了,干脆换了个大马金刀的坐姿舒服的坐了:“你方才搂也搂了,抱也抱了,本王的便宜差不多被你占尽了吧?你现在倒想起来男女授受不亲了?”
池芮之前那真的都是情急之下的应对反应,并没有任何故意跟他亲近的心思。
“我没想占便宜,要不是您突然敲门吓我……”她小声嘀咕,话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了,顿时面色一肃,直勾勾的看向谢景昭质问:“你为什么会来?不是……你怎么进来的?我们家人……”
目光凌乱的四下里扫视一圈,她突然意识到谢景昭这么摸到她房门外头绝对是行了鸡鸣狗盗之事,翻·墙偷溜的吧?
他堂堂一个小王爷,半夜来翻臣子家的墙,还摸到人家姑娘闺房来了?
池芮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防备的刚要退开,谢景昭捕捉到她眼底神色,却抢先一步果断一把攥住她手腕。
池芮一个措手不及,就被他拽倒。
谢景昭的身份摆在那,平时出门在外投怀送抱的莺莺燕燕多了去,他根本从来不屑于调戏,就是当初一眼看中了池芳,有了心动的感觉,也只是想娶回去做王妃的,从没想过还要私底下勾搭一下的。
却就是这个误打误撞跑到他面前来的丫头,仿佛跟她待在一起就特别的有趣,忍不住的想要逗逗她。
池芮冷不防给他按在了榻上,谢景昭手掌压着她一边的肩膀,倾身过来,由上而下俯视她的面孔,唇角扬起的弧度明显就是带了不怀好意的那一种,笑问她:“如果本王肯娶,那你到底嫁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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