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首位粉丝
闲暇无聊的时候，诺伊也会捧着八卦杂志评论明星古怪的穿着和那一段段比戏剧还要精彩的复杂情史——这是所有女人与生俱来的天赋，明星也不例外，甚至当八卦杂志恶意嘲讽的对象是自己一直看不惯的死敌时，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简直溢于言表。或许这正是八卦杂志一直畅销的原因，生活太艰辛，总得多些无下限的东西调节一下。
然而当八卦杂志的主角变成她自己的时候，感觉显然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楼下长枪短炮的记者呼唤“诺伊”的声音几乎谱写出一首交响曲，诺伊相信，除了明面上的记者外，应该有不少狗仔躲在楼下草丛里，只要她拉开窗帘，摄像机汹涌而上就能淹没她的脸。
“马丁，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凯斯·利泽尔拥有那样巨大的影响力？据我所知他很年轻，除了t公关官的身份并没有其他特殊之处，为什么有关他的消息狗仔记者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紧紧抓着不放呢？”
马丁略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时候我只是t的底层经纪人，很多□□的事情并不会透露给我们知道。但凯斯·利泽尔担任t首席公关官的时间并不久，才上任就处理了合伙人加文·鲍隆性侵女经纪人的事件，但这一点不足以让他拥有这样高的声望，我想他的威信应该是在之前的行业里建立起来的。而这一次狗仔之所以会盯上你肯定有其他人的推动作用，当然，《律政俏佳人》的卖座也是主要原因。”
诺伊叹了口气：“所以狗仔的主要目标还是凯斯·利泽尔，我只是被殃及的池鱼而已。”
就算马丁否认她的说法诺伊也不会相信的，而且诺伊百分之百相信凯斯·利泽尔绝对有不少敌人，否则一个小小的绯闻而已，即没有爱又不含性，怎么值得各家媒体花费这么大的成本蹲守她家楼下？
确认这事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后，诺伊也就释然了。刚才被马丁的话吓到的紧张感顿时消失不见，诺伊看着楼下暴晒在太阳下的记者们，脑筋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招手把马丁和瑞秋喊了过去，一起动手，三下两下就把窗户上所有的窗帘拉上了。屋子里瞬间变得很暗，诺伊打开灯，放了一碟《公民凯恩》，又在瑞秋耳边交代了两句话，这才悠哉悠哉的躺在沙发上看电影。
记者们等了半天，公寓的门才缓缓打开。纯白的t恤，蓝花裙子…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尽管这张脸也很漂亮，但显然，她并不是诺伊·林顿。
现场稍稍冷了一下，但下楼的瑞秋没有一丝不适，反而趁着第一位记者说话之前开口了：“请稍等，我拿一下外卖。”
记者们不由得让开了一条道。
然而当记者们看到瑞秋身后跟着的外卖员时，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瑞秋一个人就拎了一大包外卖，而她身后的外卖员居然推了一车的食物。
瑞秋笑眯眯地向记者解释道：“因为不知道各位想在楼下待几天，所以我们提前准备好了接下来一个星期的食物，在各位离开之前，我们都没有下楼的打算。”
“哦…”记者群中发出了一阵强烈的挫败声，“居然用这种方式…”
想不到凯斯·利泽尔是块难啃的骨头，他的小女友也同样麻烦，在场有些记者心中暗暗想。
如果诺伊知道了这些记者的想法，她铁定要吐血。不是来采访两人之间有可能存在的绯闻么？怎么她一下子变成凯斯·利泽尔的女友了？
其实诺伊在这件事上是纯粹躺枪，事情还要从那位和影帝同名的狗仔迈克尔·道格拉斯说起。自从迈克尔·道格拉斯发掘出了凯斯·利泽尔的疑似绯闻并将之卖给八卦小报之后，他的运气就好像一下子好了起来，接连逮到了几个大新闻不说，也重新恢复了和《国家问询报》的合作关系。迈克尔·道格拉斯把自己的好运归结于凯斯·利泽尔身上，他甚至比之前更加孜孜不倦地执着于凯斯·利泽尔的八卦。
但一直以来凯斯·利泽尔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迈克尔·道格拉斯使尽千般手段也抓不到他的一点消息，直到《律政俏佳人》上映。迈克尔·道格拉斯几乎一眼就认出了诺伊的身份，这分明是照片里的那个女孩子！
哈！好莱坞明日之星和公关界的暴君凯斯·利泽尔，这搭配相当有趣！
此刻正因成功赶走记者而沾沾自喜的诺伊根本就不知道，有位狗仔在此后的数十年里孜孜不倦地追逐有关她的任何信息，直至她息影，甚至日后任何明星回忆录上出现了诺伊的消息，伴随而来的都有这位尾巴一样的狗仔，他出现的频率甚至比诺伊的丈夫还要高。
当然，诺伊打定了主意当缩头乌龟的做法不可能赶走所有的狗仔，这些无孔不入的偷窥者可以出现在房子的任何角落，就算是最模糊的画面也能摇身一变成为他们口中的真相，他们是最善于从不确定中找到快感的一群人。
诺伊透过窗帘看了一眼：“我讨厌狗仔。”
瑞秋感叹道：“难道他们不用吃饭休息么？”
诺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瑞秋看了一会，忽然一下子跳起来搂着瑞秋：“亲爱的，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楼下的狗仔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有其他采访任务的媒体早就撤了，只有他们等着回八卦小报交接任务。
“伙计，我们这样等下去有意义吗？我想她真的会待满一个星期的！这些可怕的蚊子和苍蝇一直在我腿上转，该死的我该穿一件防弹背心的。我腿上好痒，乔尔，给我抓一抓。”
名为乔尔的同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难道我就没有被咬吗？我又困又饿，汉堡根本没法满足我的胃，我现在只想喝点啤酒，尝些我女儿给我做的玉米浓汤。不过我相信付出总会有回报的，如果我们能拍到凯斯·利泽尔和她幽会的新闻…相信我，她是《律政俏佳人》的女主角，不管是出于宣传还是曝光的目的，她总不能永远当缩头乌龟。”
“我讨厌《律政俏佳人》，我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会痴迷它到那种程度，居然忘记了十点半就该睡觉的规定…”
两个狗仔蹲在草丛里，喋喋不休地抱怨着糟糕的环境和讨厌的电影，忽然间，两个人的眼睛瞪的老大：“老天，那是什么味道？”
他的同伴吞了吞口水：“我想应该是最浓郁的肉汤，配上新鲜的嫩牛肉…”
“芝士蛋糕…”
“他们居然在烤肉…”
诺伊扒开窗户，手里端着盘子，马丁举着电风扇把风开到最大，若是举得累了，他就伸手夹一块肉，总之比起可怜的狗仔们，此刻的诺伊三人既悠闲又惬意。
“哦讨厌的诺伊·林顿让她见鬼去吧，我要回家了，我要吃饭要吃烤肉，我现在很饿！”
“伙计，让我们喝杯小酒把这些讨人厌的明星都甩到脑后，明星就可以摧残人的尊严了吗？”
直到最后一点微弱的闪光彻底在楼下消失，诺伊才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瘫了下来：“真不敢相信，在和狗仔的斗智斗勇中我居然取得了胜利。”
马丁嗤笑了一声：“相信我亲爱的，那只是因为你还没有红到那种程度，想想那些恶心的独家新闻吧，如果给的价码足够高，他们甚至愿意选择犯罪。”
诺伊沉默了一会，她承认，马丁的话很对，当她真正成为最顶端的人物，她所要面临的困难与冲击将比今天大得多。但诺伊并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她就会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律政俏佳人》上映第二周，关于电影的话题度还没有完全散去，诺伊已经穿上一身便装，出现在老帕萨迪纳街的路口。和她一起逛的是这两天一直很闲的瑞秋·麦克亚当斯，两个人的目的当然是买东西。
在洛杉矶的这两年，工作以外的时间诺伊多是待在屋子里，典型的“家里蹲”。告诉那些记者她可能在屋子里待足一周当然不是假话，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诺伊可以足足五天不出门，每天穿着背心在屋子里晃来晃去。
诺伊平时不太讲究穿着，但遇到让她动心的衣服她也会执着一把。瑞秋却是典型的购物狂，不过两人对衣服的看法都差不多，款式和穿搭效果是最重要的，品牌价格什么的倒在其次。
两人在唐娜·凯伦试穿了两件夏装，诺伊买下了一条裙子，瑞秋挑了一个印花女包，之后两个人仿佛突然摆脱了矜持一般，发挥出女孩子疯狂购物的本性把这条街扫了一遍，当然，男装店她们也没有放过，两个人一起给马丁挑了一套合身的男装。
自从诺伊的事业逐渐走上正轨，马丁也变了一个人一样越来越重视形象，没有工作的时候他也会抽出大半时间待在健身房里，肚子上那层肥肉消失后，拜他没有秃顶的优势所赐，他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拥有事业对于男性而言非常重要，马丁妻子的离去让他遭受了家庭和事业的双重打击，他心里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因而形象这种外在的东西他根本就不会重视。但现在，他内心逐渐变得自信，尤其是亲眼看着诺伊从默默无闻变成红星，这让马丁看到了自己的价值，所谓相由心生，马丁外表上的变化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不过诺伊知道，马丁终归是没有放下，无论是对妻子的背叛还是孩子的离去。
就算他们已经彻底远离了过去，诺伊还是会记得那个初到洛杉矶茫然无措的自己和马丁哭得像个孩子的模样。
“嘿，诺伊·林顿，你是诺伊·林顿吗？”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诺伊转过身去，说话人是个戴着圆眼镜的小女生，她个子小小的脸上有一点小雀斑，不过笑起来很可爱，有两颗小小的虎牙。
“真的是诺伊·林顿！”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把声音压到最低，似乎是害怕高声会把别人引过来，但她眼中的喜悦却是毫不隐藏地暴露在诺伊面前，就好像是一个小松鼠偷偷藏起了心爱的松子。
“我是诺伊·林顿，请坐。”诺伊请她在身边的椅子坐下，点了一杯果汁递给她，“你有什么事吗？”
小女生笑眯眯地坐下：“我是艾达·林奇，很高兴见到你，我是你的粉丝，可以为我签个名吗？”
诺伊点点头：“当然可以。”
艾达的兴奋没有停止：“我今年刚上高一，我们全班女生都去看了《律政俏佳人》，今天我和好朋友琳娜约好了一起来逛街的，结果她在家睡懒觉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如果她知道我遇到了谁一定会羡慕死我的！”
“好吧。”诺伊笑了笑，“你想签在哪里？”
来逛街的艾达显然没有带够东西，她犹豫了半晌，最终说道：“能不能稍微等我一会，我去找找便利店，也许那里会有卡片什么的卖。”
诺伊想了想，从提包里掏出两个小钱包，这是她在香蕉共和国买衣服的时候店家送的，钱包一红一黄，皮面平整，正好可以用来写字。
“亲爱的艾达，很高兴见到你……”艾达兴奋得脸红扑扑的，等到诺伊写完一个钱包交给她的时候，她如获至宝一般把钱包藏了起来。
诺伊看向她：“我想你应该给琳娜带一份，不然她会很失望的。”
“谢谢你诺伊，你真温柔。”
诺伊拍了拍她的头：“不用客气，我很感谢你们支持我。”
与艾达的相遇只是一个偶然，但诺伊还是为遇到一个真正的粉丝而高兴。瑞秋对她傻呵呵的笑容都有些无语了，她无奈道：“你应该庆幸这附近没有什么记者出没，不然凭他们的想象力……”
“新晋女星票房因票房爆红而精神分裂？”
“论好莱坞女星的家族遗传病史？”
“噗——”
诺伊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回公寓——就在回公寓的一刹那，公寓外面停放的两辆汽车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诺伊视线之中。
诺伊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对着天空大喊一声：“记者先生们，你们辛苦了！”
等到记者的注意力全被她吸引了过来，她一手拉着瑞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重围，“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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