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答辩师误捞失忆前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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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仙舟,腾云雾,只消三日,灵眇便已经来到了清虚殿上方。

两名青衣弟子从舱内走出来,齐刷刷挥动袖袍,只那一下,整座仙舟便在清虚殿山顶上空的积云中摆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伴随着富哥儿清脆的一声惊呼,仙舟在袅袅腾云之间停稳。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富哥儿抓着船舷,一只飞鸟擦耳飞过,他一面灵活地躲闪,一面转头去看正靠着船舷闭眼小憩的灵眇,喊道,“——传闻中的人间仙殿果然名不虚传!”

灵眇手肘靠在船舷边缘,背对着吹风,高空的风吹起她鬓边的发丝,挠得她痒痒的。听见这话,她缓缓睁开眼睛,扭头看去,浅褐色的眼瞳里顿时盈满了一副宏伟阔丽的场景——

百鸟起飞,环绕在中间的仙殿周围。其鸣萧萧,其声悠悠。

山顶的飞瀑一泻千里,直流入万仞悬崖下的山谷,激起的回声响彻整座山。

看得正出神,身后忽的传来月白的声音。他靠在船舷上,俯视而下,揶揄道:“想不到那小子待的地方还真像那么个样子。”

“尊者过誉了,实在是谬赞。”其中一位弟子走上前来,客气道,“说是山清水秀,其实说到底不过就是山野间的一处小殿罢了。”

“……”月白坦白道,“我没夸啊。”

灵眇看着身后那尊大殿在凛冽的风声中逐渐逼近,不禁整装以待,舟与地面的距离愈发近了,穿过最后一层薄云,青衣弟子驾驶仙舟来到了山顶。

山顶很宽很阔,大殿的装潢并不富丽堂皇,没有那些俗气金色,在山林间倒显得有几分仙意。

几人一下仙舟,擡头便瞧见一群女弟子蜂拥而出,一个个都蹲在灵眇面前,按捺不住的手疯狂揉捏灵眇的脸,胡言乱语起来:

“哇啊啊啊啊,好可爱!!让姐姐亲一口——”

“你刚刚练剑没洗手呢吧,让我先摸。我摸摸我摸摸我摸摸……”

“乖,告诉姐姐几岁了?”

灵眇环臂立於其中,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并没有显露出多的不耐烦,而是清清嗓子夹着声音道:“五岁。”

“叫什么名字呀?”

灵眇淡定道:“小红。”

一群眼冒爱心的女弟子将这位叫做“小红”的五岁小朋友团团围住,小声交谈起来——

“啊啊啊——原来五岁了呀!”

“声音怎么那么甜呐~原来是五岁的小朋友呀~”

“长得可爱就算了,名字……额名字也这么算了。”

……

“诶,人家可是殿尊千里迢迢请回来的贵客,你们快别逗她了!”青衣弟子无奈笑说。

月白满脸黑线,想着自己都没能逗够呢,於是咳了两声就准备拉着灵眇离开此是非之地。却不料大夥拉住灵眇,指着自己问道:“小红这是谁啊?”

仙舟上下来的拢共就五个人,两名弟子,剩下的人还能是谁??!!月白正想说话却被一名弟子抢先,她扶着下巴作思考状:

“我倒是听闻,殿尊此次只请了一人前来。至於这位……两位师兄向来好心助人,这位兄弟是顺路捎上,搭个顺风舟的也不说定。”

就请了一人?!什么叫做我是路上顺路捎过来的?!月白就差没额角爆筋了,他深吸一口气,随后说道:

“朋友,我们是朋友。”

众人疑惑道:“真的假的,小红这么小,哪来这么大的朋友。要我看,旁边的小公子是朋友还差不多……”

“我不是谁是?”月白轻嗤一声,随后夸大言辞,“她最喜欢的就是和我一起玩,整个三界,就属我们俩天下第一好!”

“真的吗,小红。”众人求证道。

说话间,灵眇的视线早已将清虚殿的布局结构看了个遍。她面无波澜地听完月白的话,擡脚跨进殿门,红色的轻纱群在门槛处逗留了会儿,扔下一句:

“是朋友。”

随后又补充道:“表的。”

月白本想跟上前来,却被原先那两位青衣弟子礼貌劝下,并带着富哥儿一同被送到了东南角的一处暖阁内。如今天已入深秋时节,晚间夜风吹得人不免生寒。

“尊者,小公子,我们殿尊吩咐过了,倘若辨师大人还带了别的客人来,自当由我们好生照料。天寒了,请二位移步暖阁。”

富哥儿倒是乐得清闲,接过师兄递过来的小暖壶,忙问道:“二位师兄,请问景兰师姐和沈烨师兄哪去了,我今日怎么没见到他俩?”

“这二位最近忙着给殿尊办什么接风洗尘宴呢,殿尊他老人家拗不过,最近又实在太忙,索性由他俩去筹办了。忙着呢。”

“嗷嗷。”富哥儿应道,忽然发觉月白很久没说过话,扭头去看时发现人早就不在身后了,“嗯?月白哥呢?”

这边。先前两位弟子只是简单交代了两句,而灵眇并没找人带路,在和某人相会这件事情上,两人总是心有灵犀且得心应手的。更何况——灵眇摊开掌心,结冥剑凝结而成,上头原本平静的红玉石随着灵眇步伐的向前而逐渐散发出光辉。

两人的距离愈近,红石愈亮。

灵眇来到一处凉亭,凉亭坐落於陡峭巍峨的陡崖旁,通往凉亭的小径上落英缤纷,梅枝夹道相迎。

穿过一层薄薄的透明界膜,灵眇周身的气流忽的发生变化,原本并不高大的身躯一瞬间舒展开来,幻化为正常的模样。她惊喜地看向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浅褐色的眼瞳里是掩不住的欣喜。

她朝着前方加快了脚步。

身后不远处,一双极为好看的手死死钳住道旁的梅枝,蓦地,折断半截枝杈。

路过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枝,她在一处拐角停下。

身后静静跟着的人也跟着停下。

“喜欢吗?”是玄砚的声音。

夜里星子稀疏,教人看不真切,唯有手中那柄结冥剑上的红石闪得厉害。灵眇循声望去,玄砚安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他一身青衣,外头罩着一件薄薄的披风,淡淡几抹云纹由金线绣在衣襟前,白玉发冠将墨发高高束起,一根玉骨簪从发间穿过,灵眇心底飘过几个字:端素。

端正素雅。

看了半天这才想起来回答。喜欢吗?灵眇不太能听明白玄砚这个问题问的是什么,但还是一股脑地应道:“嗯。”

玄砚忽的笑了:“嗯?这是什么意思?”

“喜欢啊。”灵眇回道。

玄砚笑得愈发开心起来:“我都没问清楚喜欢什么。”

“……”灵眇看向玄砚,脸倏地一红,“喜丶喜欢,都喜欢。”

此时的灵眇已经在法术的加持下暂时恢覆了原身,站在玄砚身前,恰好在玄砚胸前。她说完,擡头去看玄砚。走了一路,也吹了一路寒风,白皙的肌肤在风的敲击下微微渗出点自然的血色,薄薄一层敷在脸上,看得人难以自持。

玄砚负手而立,浓墨一般的眼瞳是化不开的温柔:“灵眇,能让你恢覆的法子我已经找到,只是你一路过来难免辛劳,我们之后再试好不好?”

他看了眼身后那处透明的界膜,解释道:“这个结界我施过法了,虽然能让你恢覆原身,但也只是暂时的。”

“嗯。”

大部分时候,灵眇给人的感觉总是强硬的甚至生冷的。像是北域雪原上最高处结了上万年的冰晶,教人打心底里生寒生畏。但不知为何,在玄砚面前,心底最深处的冰晶似乎渐渐地化开,那层最为坚硬的躯壳也慢慢地剥落开来。

只剩下那些从未曾道与外人听的柔软。

玄砚的语气很温柔很有耐心,像是在哄天底下最为顽劣的小孩。灵眇的语气也不自觉放软,声音轻轻的,两人一问一答,默契亲密。

凉亭前,一阵寒风刮过,树杈吱呀作响。灵眇脸上方才的羞赧早已退却,被风一吹,又剐得红红的,她下意识就拿手背去贴,手背贴完换手心,动作交替。

玄砚将肩上的披风卸下,罩在灵眇身上,自责道:“是我不好,明明知道你身子不好,还选在这里,让你受寒了。”

灵眇宽容一笑,懒懒地靠在凉亭的木柱上,笑道:“没事啊,这不是有殿尊大人的披风吗?更何况你忘了——”

寂寥的夜里,一簇温暖的火焰在灵眇掌心中被燃起。她接着自己上句话:“我最擅长这个了。”

玄砚瞧着那团火苗,抿嘴不语。他不是没见过从前灵眇化用灵流生出的业火,在长英洞内,黑暗无光的洞内,他忘不了那团最为蓬勃最是旺盛的业火燃起时带给人的震撼。

如今,他再看灵眇掌心中那簇小小的火苗——灵眇即使靠着柱子,也难掩手臂的颤抖,掌心的灵力时强时弱,微弱的火光在夜里显得那样渺小。他知道,如果是在从前,绝不会是这样。

灵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我来。”一股酸涩涌上胸口,他擡掌将灵眇手中的火焰熄灭,随后屏气,一道灵流从两旁的梅树之间贯穿而过,一丛丛淡蓝色的火焰落在道旁,很漂亮很特别,也很温暖。

喜欢一个人总是心疼的。

玄砚盯着面前搓着手的灵眇,蓦地红了眼眶,俯身抱住她。

灵眇只觉得周身寒气一瞬间都被驱散了,安静地被这人抱在怀里,很舒服,就连身体内那些冲撞着的汹涌灵力似乎都在这一刻宁静下来。好温暖啊……

“成婚之后我都还没好好抱过你。”玄砚的气息很灼热,贴着灵眇耳边吹过,“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两人的影子胶着在一处,不远处一个白衣身形一晃,靠着树干慢慢坐下。

月白俊逸的脸隐在茫茫的黑中,那张玩世的脸此刻落寞下来,神情呆呆的,像是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是月白还没有名字,过街老鼠一般穿行在暗巷中,身上的淤青和血渍赤裸裸地暴露在没有衣服遮盖的肌肤处,脚边是几片雕花精美的小瓷碗,里头打落的糖水引来了成群的蚂蚁。

像那时候一样,他颓败地靠着树干,擡手想擦去嘴角的血渍,却发现脸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脚边也是,没有碎碗没有蚂蚁。世上与情爱相关的事情总是莫名其妙的,譬如此刻,月白衣冠整洁,并未像那晚一般,丢掉什么,性命丶尊严……

但他又仿佛觉得遗失了所有。

“我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也不是什么很轻易就原谅别人的人,但唯独这件事情,只要你开心幸福,我怎样都好。灵眇,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很喜欢。”月白喉间一哽,早已湿透的眼眶下滚下一行清泪。

夜风摇曳,穿行在枝杈间,摇摆的枝杈间晃过一个落败的身影,月白逐渐走远,走远,直到淹没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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