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行
谢必瑟,“我留下,文宫主是东临学宫之主,学宫弟子万千,你不可或缺。我嘛,如今已不是凤凰林的主君,号令不了谁了。”
少年杜七堂,“不要争了,尊老爱幼,你们看着都比我大,要留下,也是我留下,何况此行危险,我修为高。”
沈香即将燃尽。
“燃香烧尽,我们都要死,你们谁留下,快确定。”苍正恼火,就没见过争着要送死的。
谢必瑟,“我留下。”
文幻一,“我留下。”
杜七堂,“我留下。”
一个小仙们的仙门主,站出来,“诸位仙门主,你们不必争了,反正只是要求留下一个,我武山留下吧。我觉得文宫主说得没错,我们仙门一盘散沙,各自为阵,是对付不了众生相之祸。大道理我不懂,不过我修为低,留下来划算。你们修为高,能救更多的人。”
一句话,说得其他人羞愧不已。
不过,确实惊醒了一部分人。
争权夺利,什么时候,他们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保护弱小,守护苍生。
沈香只差一点,即将熄灭。
苍正,“那就你留下。”
沈香燃尽。
封情,“好,武山留下。摩罗,解开他们身上的灾厄死印。”
被解除灾厄死印的仙门主们,之前尝到了灾厄死印折磨,此时还不敢轻举妄动。
苍正解了死印,第一时间冲出去。
见无人阻拦,其他仙门主才纷纷跟上。
文幻一走到封情跟前,“我是第一个决定留下的,论理,还是我留下。”
不等封情答应,他走到武山跟前,“武门主,你也回去吧。”
“文宫主,我这样小人物牺牲了,也就牺牲了,没事的。”
“不,武门主,你错了,你刚刚凭一己之力,救了郁孤台的杜七堂丶凤凰林谢必瑟丶玉清殿的苍正丶神女峰虞芝,还有数十位仙门主,他们是因为你,得救了。你怎么会是小人物,不要看清了自己。”
文幻一说得让武山精窘迫,“我……”
杜七堂,“文宫主说得没错,郁孤台记得你这份恩情。”
谢必瑟,“凤凰林一样,会记得的。”
之后无数仙门主走过来,感谢武山。
“时间紧迫,我们回去路上,一起商讨如何联合平息众生相,武门主也要来参与。”谢必瑟提议。
“好。”武门主一副呆楞的模样,凤凰林主君谢必瑟邀请自己一起共商大计。
文幻一失笑,“武门主,快跟上去吧。”
南宫天走过来,“文宫主,你注意安全,一切小心行事。”
“南宫长老,也快回去吧,我心中有数。”
水云秀冷哼一声,“你们仙门主道貌岸然果然一点都没变,你们不要忘记,要不是我家尊上选择前往葬仙池,会给你们解开灾厄死印。”
文幻一躬身,“此事确实要感谢魔尊,之后进入葬仙池,文幻一愿身先士卒,报魔尊搭救之恩。”
“不必,本尊只是嫌他们碍眼,不想看到你们修仙者丑陋的嘴脸,你也离本宫远点,跟南宫翡有关的,本宫看了碍眼。”
“……”
聆枢,“封情,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山河同归阵,可以直接送我们去葬仙池的入口。在这之前,要增加山河同归阵的阵法力量。”
此时,聆枢察觉山河同归阵哪里不同了,面露阴沈,心情不郁,“水云秀,魔尊呢?”
“尊上,他们杀死了尊主。”
封情,“他不过是山河同归阵的阵灵,放心,我没杀死他,过个百年千年,还会重新苏醒。”
谢幽眼睁睁的看着魔尊为了保护他,被封情杀死,满腔怒意丶恨意,“他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阵灵,不准你侮辱他。”
他曾经也有叛逆时期,也无法理解,他身为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明明生下了自己,但是,在他眼中,他与其他霜天晓楼任一人,并无不同。
他是没有感情的。
直到他刚刚才明白,不是的,他错了,他看到了他眼睛里,保护自己,视死如归的决心。
爹……
“封情,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失言。放了我的人。”
“没问题,谢幽除外。”
封情下令放了所有霜天晓楼的魔修。
含情求到聆枢跟前,“尊上,求你救救公子。”
“含情,你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我不会走的。”
谢幽含恨的望着封情,既然要他留下,他便留下,他一定要找机会,为他父亲报仇。
摩罗带领所有巫瑶人,开启阴山渡桥上的聚灵阵。
此时,一个阵法师上来阻止,“刚刚才经历了鱼潮,大阵能量还未足,再次贸然开启聚灵阵,有可能损害到阴山渡桥。”
摩罗木然的推开他,然后所有巫瑶人一个个的站到桥上,他们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剑。
从那个曾经救了封白的老者开始,高呼出声,“神隐族人,寿命与天同寿,天命不可违。”说完,自刎后纵身跳入平静的沈水中,平静的沈水湖面,荡漾起圈圈水纹。
一个接着一个,自刎於阴山渡桥,跳入沈水里。
聆枢只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他们不是你的左膀右臂,怎么要牺牲他们?”
明显受到了控制,毫无自主意识。
“真正的山河同归大阵开启,需要足够的灵力,才能激发封禁。何况,身为神隐一族的仆人,守护我族,是他们的使命,他们忘记了,献上生命,是他们最后的赎罪机会。”
待所有巫瑶人,连同小孩一起沈入阴山渡桥下面静若深渊的沈水里。
“主人,摩罗这就去了,愿沈水洗去巫瑶一族的罪孽,灵魂回归星坠之地。”
摩罗飞身向上,与大阵感应,飞向高空中的山河同归阵大阵中心。
魂归本体,山河同归大阵开启,似银河一般的大阵,散发柔和的光芒。
阴山渡桥上早已染成了一条血色长桥。
灿烂若星河的大阵上,白色流光一束束,坠入沈水。
如墨的沈水,瞬间清澈见底,亮如白昼,那些巫瑶人的尸体不见了。
封情踏上阴山渡桥,口中念着,“沈水变白,阵眼献祭,大阵覆苏……时辰到了,该启程了。”
当天空的银色流光消失后,如银的阴山沈水随着大阵,像活了一般,吸附在阴山渡桥上,那座阴山渡桥向无间深渊不断的延伸,阴山沈水以不可阻挡之势,活了一般倾泻而出。
“走吧。”
游舟拉住聆枢,“师娘,带我一起。”
封情身后,只剩下三人,昭芩丶连姜丶幽浮。
聆枢不想他涉险,然而,一想到南宫翡一意孤行,擅作主张,不顾自己的感受,他不想同样对待游舟。
“嗯。”
无论生与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至於要跟上来的段轻尘,聆枢坚决阻止他,“若是东陬不安全,你们暂时可以留在霜天晓楼。”
谢芳树自是不想段轻尘涉险,“我们留在霜天晓楼,等你们的消息。”
“阿陵,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嗯。”
山河同归阵阵法发动,所有人消失在原地。
分明是封情带着大家前往葬仙池,怎么前路雾气弥漫?
其他人呢?
聆枢再一看,自己竟然行走在一片水上,这是何处?
一眼看不到尽头,雾气遮掩了整个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他望着水中的倒影,是自己又不像自己,衣服不一样。
突然,一阵剧痛袭来,识海里数道金色符文闪现,感觉头好疼。
不知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存在於天地之间。
鸿蒙天地之间,一道声音如雷,“速速归来。”
他彻底清醒,发觉所有人都昏厥了,除了封情和文幻一。
文幻一似乎也是刚刚醒来,走过来,“魔尊,你没事吧?”
聆枢起身,绕过他,走到封情跟前,同她一起仰头看向眼前壮观而又鬼斧天工的一幕。
文幻一识趣的收回手。
之后,谢幽丶游舟,还有其他三位被封情控制意识的三人,落落续续醒来。
封情安静的站在葬仙池入口,仰望如巨人一般的三眼巨人石刻。
三眼巨人栩栩如生,好似活的一样,太过真实,真是匪夷所思。
封情神情好像归乡之子,近乡情怯,“我的故乡,在星坠之地,守门人是三只眼的巨人。万年前,在五陬发生一件耸人听闻的事件,猎神之夜。那便是你们仙魔两族,对我族犯下的杀戮之罪。”
封情转身,她的额间长出了一只眼睛。
“你们族人是三只眼睛?”
“不错。正是如此,才会遭来劫难。我们额头的这只眼睛,能望前尘勘未来。”
“这不是巫瑶一族的能力吗?”
“不错,巫瑶人是我们一族的仆人,信奉天狼神,他们曾经毫无能力,只因为偷偷挖了我族人额间的眼睛,吃了它们。巫瑶人才拥有图腾这种强大的力量。正是他们与你们的先祖,里应外合,将我族人杀死,封印在葬仙池中,那一战被称之为,猎神之夜。”
文幻一,“为何要告诉我们真相?是让我们死个明白?”
游舟则是关心,“你究竟要让幽浮做什么?”
在阴山渡桥,他亲眼所见,她下令献祭巫瑶全族,蛇蝎心肠。
封情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命令幽浮丶连姜丶昭芩三人结阵,打开阵眼入口。
三人在前面开道,游舟跟在幽浮身边,无论如何呼唤他,都唤不回他的清醒意识。
聆枢,“别急,既然已经来了,我们见机行事,我会帮你救人的。”
“师娘……”
他无法不着急,幽浮的一双黑色的双眸,是他从未见过的,虚无的丶空洞的,黑得吓人。
他感知不到幽浮的存在,好像就是被操纵的人偶。
几人身影白光大作,一行人被白光吞噬。
一道白衣身影,闯入霜天晓楼的乱花倚石阵,水云秀发现来者身影,瘦骨嶙峋,遍体鳞伤,眼神倏然瞪大,“封情?!你不是去葬仙池了吗?你丶你究竟是真是假?”
葬仙池内,一条像天母河一样深不可测的江流将葬仙池一分为二。
地势高的那一侧悬崖峭壁高立,另一侧是起伏的谷地,以及一处处河流分支,形成星棋密布的溪流。
灰蒙蒙的,一片虚无,没有一丝生机。
聆枢,“这就是葬仙池?”
这里的气息,跟无间深渊很像。
“是不是感觉与无间深渊里很像?其实无间深渊有通往葬仙池的道路,只不过那条路更危险。”
聆枢骤然想起,一千年前,南宫翡闯无间深渊被他发觉之事,难道那个时候,他是要去葬仙池?
几人顺着河流一路向深处前行。
他们留意到,一路上原本清澈的河流,随着河底的流银越来越少,河水从从无色丶淡灰丶浅灰丶到深灰,无风不起浪,平静的河水,好似无间深渊一般,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此时,聆枢明白了那条阴山沈水,难道连接的地方,正是葬仙池?
用神识查探,河床底下,源源不断的黑气从地底渗透到河水里。
灵识甚至查探到另一股熟悉的一念,他看向文幻一。
说来,在文幻一决定留下来时,聆枢便对他产生好奇,此前,东临学宫不显山露水,不可谓不低调。
甚至,很多人只认得南宫天,不识得文幻一。
竟不知他有这样的觉悟,牺牲自己,换取他人离开。
封情,“走吧,距离真正到达我们所要去的地方,还有很远。”
文幻一蹲下,用手触碰深灰色的河水,“这庞大的死气,从哪里来?”
万物有灵皆有形,万物由生至死,产生死气,万物由死至生,产生灵气。
没有大规模的死亡,是无法产生这么多的死气的。
而这些死气的来源,很有可能是神隐一族全族的灭亡。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仙魔两道?
行了半日,封情闭目,盘腿而坐,这一路上,最辛苦赶路的反而是她。
额头满是虚汗,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那一处,是类似於河底下的深坑变多,深坑处不断的涌出黑气。
连周围的天,都比入口处暗上几分。
聆枢观察深坑,以及深坑边缘的纹路,为何如此像符文阵法。
就在他触上符文阵法时,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咬了他手一口。
他猛地缩回手,留下一排密集而又尖锐的牙口血印。
深坑里面有东西!
另一侧的文幻一闻到血腥气,跃下深坑,“你手被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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