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儿滔滔不绝地讲的飞起，但总感觉背上好像有阵阵凉风。
当她讲到“路池把那灰衣老者打得满地找牙”的桥段时，心里直觉不太对劲，看了看身边的正一脸坏笑的赵娥娘，又看了看满脸通红的灰衣老者刘洪。
她忽然脑中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最坏的可能。
江儿闭上了嘴巴，嘴唇微微颤抖着，慢慢地把头转向身后看去。
路池和李自然脸上贴着神符，僵立在原地，一脸万念俱灭的表情望着她。
赵娥娘充满着恶趣味的声音，在旁边又响了起来：
“讲啊，你接着讲啊。”
江儿吓得抖了一下身子，缓慢把头转了过来，脑中翻江倒海起来，但最终只能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师傅，我错了！都是李自然教我的！”
……
小三清宫院子一侧，三个小辈如同书院被罚站的小孩子一般，每人双手举着一根木条，排成一排面朝墙壁站着。
路池和李自然头上还都鼓着一个包，二人连把手放下来揉揉头都不敢，老老实实地站得笔直。
两个长辈，坐在石桌边喝着茶。
赵娥娘刚才笑得实在厉害，这会儿脸还是通红，肚子都还有些疼。
她揉了揉肚子，笑着开口说道：“我就说让你平时稍微收拾一下，这才不到五十，就要被人说成是‘灰衣老者’了。”
刘洪心里倒也不是特别生气，但是被小辈们在背后肆意编排，总还是得生个气做做样子：
“哼！”
赵娥娘脸上稍微正经了一些，抬手挡着嘴，两眼放光地看向罚站的路池，兴奋地小声问道：
“你那个宝贝徒弟，他用的是什么金刚功法啊，怎么能把炉火烧得这么旺。”
刘洪眼睛里微微放光，顿了一下开口说：“那个就是玄风照炉。”
“听起来就很厉害！会的人多么？”
“不多，但也不算绝无仅有。”
赵娥娘一脸羡慕的表情看着刘洪，又说道：“还是你的徒弟厉害，江儿就……”
赵娥娘想了片刻，朝着墙边站着的三人喊道：
“路池、江儿，你们俩过来……李自然你继续举着！”
路池、江儿赶紧扔下木条，一路小跑到石桌前边，合着手低下头乖乖站好。
刘洪先说话了：
“路池……”
“在呢师傅！都怪李自然！”
“不是说这个。”刘洪皱了下眉头，“你那个玄风照炉，以后尽量少用，那个不算是修行正途。”
他转过头，对着赵娥娘又叮嘱道：“你以后也别再传他别的道法了。”
路池一听到‘玄风照炉’这四个字，心里就了然：这指的就是用玄力鼓荡火炉的那个玄妙之法。
“好，我以后尽量少用。”路池感觉刘洪不会害他，便立刻答应了下来。
他刚想问问为什么，赵娥娘也开口讲了起来：
“江儿，你……”
“师傅我错了！都怪李自然！”
“不是说这个。”赵娥娘脸上愕然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是说你的那个头发一黑一白的事情。”
路池心里也惦记着江儿的病，赶紧开口就说：“对啊，赵师傅你得给江儿看看，不然她总是惦记着要吃我的肉。”
江儿红着脸低下了头。
“你那个病……大妖残魂什么的……”赵娥娘停了一下，对着江儿把手摊了开来：“我和老刘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你以后也尽量少用吧。”
江儿点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你现在能自己控制发病了么？”赵娥娘开口又问。
“嗯。”江儿点了下头，把清秀的眉头一皱，头发便唰的一声变得全白了！
“豁！快变回去变回去！”赵娥娘叫了出来，“下次先打声招呼，吓了我一跳。”
路池倒是习惯了，反正现在白发还是黑发，江儿都很好看。
“不过，江儿被那个铃声激得变成灰发时，好像格外厉害！”路池回忆着那晚白衣灰发的江儿，开口赞叹道。
“那个铃铛也是个宝贝啊，你们倒是把那宝贝带回来啊。”赵娥娘一脸肉疼的表情朝着路池喊着。
“忘了。”路池挠着头回复道，那晚事情太多，忘记了杀人得夺宝这回事了。
“那个可是用神通者炼成的法宝，稀罕得很呢。”
路池听到赵娥娘的这句话，吓得赶紧闭嘴不敢说话，朝着刘洪瞄了一眼。
刘洪面色如常，抬起水杯喝了口茶。
“是啊！就是这串小铃铛。”李自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摇着手里的一串白色小铃铛，兴奋地显摆着：“那个妖妇就这么一摇，我们仨的魂就都飞出来了！”
“？”
院子中其他几个人瞪着震惊的双眼，看着李自然在那边摇晃着他的宝贝。
赵娥娘站起来就把李自然手里的那串铃铛抢了到手里，低头研究了起来。
“哎师傅我的宝贝，你看完记得还我啊。”
路池歪头朝着李自然问道：“你啥时候把这串铃铛带回来？”
“就最后咱们回去那趟，我四周转着找火苗时地上捡到的。”
“那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这法宝捡到就是我的了，我告诉你们干啥，再说你们也没问啊。”
李自然弯腰捧着手，站到了还在研究的铃铛赵娥娘面前。
“师傅，这法宝该还我了吧。”
赵娥娘手上一握，铃铛便被攥到了手心：
“你这法宝不错，现在是……”赵娥娘没有把话说完，停了一下改口说道：“啊……这个是生剥神通者骨肉炼成的法器。”
她把法宝收回到了自己怀里，思忖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此法器违天道伤人和，不是你现在能够驾驭的。为师我先替你保管几年，等你修行有成之后，我再还你。”
李自然眼中心疼，但是听着这串铃铛这么邪门，也不敢再把它要回来了。
他转念一想，从怀中又取出来个破烂腰牌，举到了赵娥娘面前：
“师傅，你上次送我的清乱司腰牌救了我一命，但我看上边已经有了裂纹，你看能不能再送我一块。”
李自然咬了咬牙，接着又说：
“我知道师傅做这个腰牌甚是费时费力，但我现在没钱了，你看十两银子够吗？”
赵娥娘没等李自然把话说完，就咳着赶紧把腰牌抢到自己怀里，满脸尴尬的瞄了一眼刘洪，朝着李自然说道：
“好徒弟心意我领了，为师改日再送你一个新的，这次不收钱。”
路池看在眼里，已经脑补出来了一篇小作文：一个无良高人对着个淳朴富二代一顿忽悠，以收徒为名骗走了富二代一百两银子，富二代换了个不知真假的腰牌还满心感激。
路池突然有些心疼李自然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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