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若童说罢不再理会李慕玄，而是径直走到王耀祖身前，尽可能压制自己的怒意，不然出手间就可以要了眼前二人性命。
“王耀祖，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左若童开口，这时才表现得心平气和。
二人积怨多年，但不得不承认，王耀祖还是打心里佩服面前这位左门长的手段与德行。
不过尽管如此，自己如今这把年纪，平心而论倒转八方绝在自己手里确实不甘心。所以李慕玄的问题上绝不让步！
王耀祖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自嘲与讽刺，“记得，怎么不记得？”
“你念我虽为盗匪，却只取钱财不伤性命。”
“更念我把这撂地杂耍的手段运使成天下一绝不易。”
“你饶我三次不死，你说再犯你手上必杀我。”
左若童冷着脸，语气淡然仿佛在看死人，“知道了还不快滚？！！”
王耀祖清楚左若童什么意思，他觉得自己这是大发慈悲，让自己离这孩子远远的，就再破格饶自己一命。
但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啊！如果此事不成自己怕是要死不瞑目。所以王耀祖开口这句话几乎咬着牙根才说出，“怎么？我想教这个孩子也算犯在您手里了？”
“我王耀祖一把年纪了，想有个传人，怎么？死罪？？”
平心而论，左若童也明白抛开全性人人得而诛之外，王老头说的不假，这正是这件事棘手的地方。
思索再三，左若童也做出让步，“别说不给你机会，退出全性，有商量，法子你知道。”
“不然，你别想碰这孩子。”
什么是退出全性的方法？王耀祖混迹多年自然清楚的很。
大概流程是先把要退出的消息放出来，然后选个时间地点，再邀请一下德高望重的作为见证人、公证人。
自选定日子的七天里，任何人无论何种理由、目的都可以参加这个仪式。
这个仪式的重点很简单，就是这七天内包括见证人与参与者都可以对那个想要退出全性的人做任何事。
而退出者必须全盘接受参加仪式者的要求。
王耀祖此时神色已经非常难看，做好了与左若童撕破脸的准备。
这看似在给自己机会，实则自己真的发起这个仪式，怕不是先一步死在全性门人手里。
想到这王耀祖开口直呼其名，“左若童，你这是让我去死啊。”
“今个儿我还就告诉你！要么你现在就把我在这毙了！不然只要这孩子想学，我他妈教定了！”
“我完事马上就回你山下置业！”
“我就在你山下终老了！有本事你就一直把孩子关在山上！”
“不然只要这孩子愿意来见我！我倾囊相授！”
见对方话已至此，左若童明白此事绝无回旋的余地，当即决定出手，也是了却当年自己犯下的过错。
若不是那时心软放过，今日又怎么会生此祸端？果然全性就是全性...
左若童面色凝重，内心挣扎良久，衡量这其中的利弊。
旋即对王耀祖开口语气漠然道：“嗯。你死吧。”
此言一出，王耀祖倒是无所谓，加入全性那刻起，性命本就是身外之物。全性或许有惜命的，真要说遇事怕死的反倒没几个。
倒是李慕玄，此刻慌得不行，左若童来的时候自己就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慕玄明白，虽然如今在这地自己没有说话的资格，但眼下这情况剑拔弩张，自己再不开口解释一下，这二人出手就要分个生死，哪怕要得罪左门长，也就得罪了！
“别！别！左门长！别！王老前辈之前的事都对我说了！”
“确实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可他对我真没坏心！”
“王老前辈进来有他的因果，有他的报应，应该！”
“但不能因为我这事丢了命啊！”
“门长，按从长计议行不行？咱从长......”
此刻左若童没有理会李慕玄说了什么，更无心去听李慕玄辩解什么。
只是怒目相视，脸上的肌肉线条抽动着，愤愤道：“我说了......退下！这没你说话的份！！！”
此时左若童的语气已经有些歇斯底里，李慕玄彻底明白什么叫做仙人一怒。
在李慕玄心中，左若童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扭曲、越发变得抽象，好似高高在上的神明，不顾黎民众生，肆意宣泄着满天的怒火。
李慕玄先是害怕，紧接着疑惑、不甘、愤恨，所有情绪夹杂在一起，一股脑爆发出来。
李慕玄快步绕到左若童身前，大声质问道：“你说了？你谁啊！！？”
水云长青被李慕玄这话惊的冷汗直流，还没见过有人敢这么冒犯师父。
鬼手王和苑金贵倒是多了几分喜色，没想到这小家伙这么有种，连左若童也敢顶撞。
场上众人皆有惊色，唯独左若童被李慕玄这短短两句话点醒。
自己修了半辈子静功、清功，没想到如今在这动了真火，想到这儿左若童脸上怒色褪去几分，但依旧阴沉难看。
“孽障，我让你跟我回去，你听不懂么？”
李慕玄不再掩饰，对左若童积压已久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听不懂！”
“你想把我扔在这就扔，你想把我带走，我就得走！”
“你谁！？说清楚了！你什么身份！？跟我说这话？！！”
“你说啊！！”
李慕玄几乎咆哮着说完最后一句，左若童眼眸微动，如果说此刻除了满腔的愤怒还有什么，那就是心如刀割的痛苦。
“好...”
“好。”
“好！”
左若童强压着心气，死死盯着李慕玄，眼神不甘且愤怒。
“李慕玄你这么跟我说话，看来是铁了心要跟这位王老前辈学艺喽？”
此时李慕玄也是满腔的火气，自然不会去理会左若童的心境。
“不行？天下之大除了你三一门我李慕玄就没地方要了是嘛？！！”
“要不是我爹把你夸得跟老神仙似的我才懒得大老远跑来！！”
“说实话吧！不是我要跟王老前辈学艺！”
说着，李慕玄伸手指向身后王耀祖。
“已经拜过了！”
“这位就是我的授业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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