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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貌女人爽朗笑着,应了一句:“眼光不错,小将军,我瞧着你和你的手下,都是英俊潇洒的男人,本寨主身边恰好缺了两顶门面,不如你们就跟着本寨主回寨子吧!”
絮絮同玄渊默契对视了一眼,明白这不失为个打探他们底细的好机会。
但是正常人被抓,照理是要抵抗抵抗的,直接就投降,委实显得太假。
玄渊便做那个唱红脸的,立即凛声道:“将军不可!圣人有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我受朝廷恩典俸禄,如何能为一己之私背弃投敌?”
围着的一众西南族人虽听不明白玄渊的话,但他的语气却可判断,并非是屈服的态度,因此各个剑拔弩张,仿佛如果他们俩垂死挣扎的话,便叫他们个个都射穿成筛子。
他们正中簇拥的美貌女人,听得懂中原话,闻言挑了挑眉,举起了弓,搭上了剑,笑吟吟地:“本寨主是诚心诚意邀请两位的,两位若是不肯,可就别怪本寨主了。届时,杀了你们,好喂给本寨主的小狼崽子们。”
絮絮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她的身边,方才还没有注意,这时候陡然发现她旁边竟蹲了三只雪白的成年公狼。夜色里,绿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俩。
雪白的毛发,拿来做围脖一定很漂亮,她正想着,玄渊悄悄在袖子下捏了捏她的手心,她才猛地回神。
明月夫人好整以暇打量着这位银甲红袍的小将军,见他面色浮现出了纠结丶悲愤丶悔恨丶无奈丶哀戚……种种神情以后,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扑哧笑出了声,很具野性难驯的桀骜,目光在这两人之间转了转,吩咐手下们:“带走,回寨!”
回到寨子里,作为两个战俘,明月寨的人给了他们两套本地特色服饰,叫他们换上。
刺绣的图案颇具他们部族的特色,絮絮仔细看了半天,蓝黑布衣,绣了花花绿绿的图案,还怪好看的,唯一不好就是有些凉快。平蓝山一带四季如春,这衣裳短一点,也情有可原。
换衣裳时,絮絮还是有点儿尴尬,提出要进去换。那个西南族人懂一点中原话,嗤笑着挥了挥手:“真是,谁还没见过似的……”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
进了间小屋子,玄渊轻咳了声,“我先换,换好了,出去守着。”
小屋子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外头疏疏星光洒进来,絮絮小声道了个好,便听到有窸窣的衣料声音。
衣裳褪下的声音。
他解了玉腰带,轻搁在了木椅子上的磕碰声。
银剑和稀奇古怪暗器的叮铃咣当声。
似有什么东西落了地,絮絮下意识回头瞧,竟瞧见是一截雪白的发带,他弯腰拾起,修长的手拣了起来,再直起身。
絮絮站在角落里,只借着稀疏的星光,目光随着他直起身的动作,一路沿着他劲瘦腰身上移到他光洁裸/露的后背,两片肩胛骨如微合的蝴蝶双翼。
他用那条雪白发带将长发松松一挽,系了个蝴蝶结。
宽肩窄腰,白皙若雪,乌黑发丝如悬瀑泼下,两相映衬,叫她呼吸顷刻一重。
觉察到了絮絮呼吸声的改变,他正要回头,问她:“怎么了?”
他仿佛毫未意识到她的视线。絮絮连忙背过身去,慌张说:“这屋子,好闷好闷……你换好了没有啊……”
他轻轻笑了一声:“我马上就出去。”
等他真的出去,絮絮回头,又暗自懊悔,不该那么早露出端倪。
两个人都换好了衣裳出来,有个小头目便笑嘻嘻地过来搜罗他们的宝贝,絮絮就想起使者被他们洗劫一空的事情来,连铜令牌都没有放过。
她急忙瞪大了眼睛:“不行,不能给你们。”
小头目冷哼了声:“什么你的我的,都是我的——”
说着就一把抢走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絮絮想左右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罢了,转看向玄渊,他神情淡泊,波澜不惊,仿佛他们拾去的只不过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可絮絮目瞪口呆,看着他们眉开眼笑地拿去了他的剑,他的暗器,他的奇奇怪怪的小药瓶子,……当然,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他身上有这样多奇怪的东西。
她问:“你就这么让给他们了?”
他唔了一声,看向絮絮,漆黑眼中一丝波澜也无,“身外之物罢了。”
她不能理解他的豁达。
他笑了一笑,云淡风轻,说:“反正都有剧毒。”
絮絮“啊”了一声,那边几个正得意洋洋的明月寨人听到,得意的神情僵在脸上。
小头目如同触电,连忙松开了手里那件白袍子,恶狠狠问:“什么剧毒,少蒙骗我们——”
他慢悠悠地取了那柄银剑,正好路过了一只老鼠,剑稳稳插进了老鼠身体,顷刻间流出一大摊浓稠黑血。
旁边人惊叫道:“黑血,有毒!”
他将剑收进鞘中,递还给那头目,小头目吓得直后退好些步子,说什么也不肯接过去。半晌后才在距离他们两人甚远的地方,叫道:“不要了,你们自己收好!”
玄渊无奈地叹气:“是你们自己不要的。”
絮絮明白了,这是一招以退为进,暗自赞叹。
他们换好以后,又戴了两顶小帽,这下彻底和寨子里的男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絮絮尚不明白方才这位明月夫人所言何意,直到出到堂中,看到她坐在正中间一把虎皮交椅上,单手撑腮,握了一壶酒,含着笑打量他们两个,说:“很好,很好。”
她下了椅子,端着酒杯徐徐向他们两人走过来,玄渊下意识挡在了絮絮面前,明月夫人斜了他一眼,道:“你们都戴着面具做什么?摘下来,让本寨主瞧瞧,中原来的年轻男人长什么模样?”
絮絮还以为明月夫人是要先揭开玄渊的面具,心里不免存了一分期待。
她好奇这件事很久了。
期待着期待着,面上一空,架在鼻梁上的沈重突兀消失。
絮絮哪知明月夫人伸出的手半途拐了个弯,在电光火石间直直将她的面具给解下来。
玄渊也同她一样以为,所以严加防守不可让她得逞——怎知她是冲着絮絮去的。
面具已在明月夫人的手里,浓丽的眉眼乍现,夜深灯晦,朦朦胧胧里,满屋子里的人都怔住了。
他们还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男人。
美得难以形容,浓丽之馀,眉眼间一抹英气,像待出鞘的锋利长剑,拉成满月的劲弓。
楞了半晌,明月夫人的目光从楞怔转为怀疑,仔细端详了她一番,絮絮被看得不爽,扬了扬下巴:“看什么,没见过漂亮的男人!”
明月夫人轻哼了一声,“阴柔。”
絮絮气得差点跺脚,她转又看向了絮絮身边这个高一些的男人,也要伸手去揭开他的面具,被他灵活一避,身法如电,快到看不清脚步,他冷声道:“不便揭下,请夫人谅解。”
絮絮实在不懂他把自己那张脸看得那么宝贝到底为何。
这位明月夫人显然也不懂,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一个大男人,把容貌当成贞操似的,有这么金贵?今日本寨主偏要看看——”说着更要伸手去揭。
玄渊避过去,刹那移形换影,已到了絮絮的身后,他沈沈道:“确有不便之处,夫人莫要强人所难。”
好在她试了两下,大抵晓得玄渊的身手比她厉害,不再因此为难他,放弃此事。絮絮暗里还有点儿失望。
明月夫人道:“算了。”
她着寨子里很有文化的军师,写了一封索要赎金的书信,命人带去衡军军营。明月夫人坐在虎皮椅子上,嫣然一笑,慵懒支颐,“好了,等赎金的日子,你们两个也不能白吃白住我们的,就带去跟那些人一起干活吧。”
絮絮想起了使者那一回说的,放羊……
赎金要求的和上回使者所言,分毫不差。
絮絮和玄渊嘀咕说:“抓了陆将军和他麾下士兵时,他们要价这么多,现在添了我们两人,要价还是这么多,——这么一算,我们俩是不是不值钱?”
玄渊沈思半晌,表示,在人数基数比较大的时候,一两个人的增减不影响最终结果,这是有算学理论支持的结论。
絮絮在这个放羊的山坡上,见到了久违的陆将军陆池。
陆将军也是个年轻将领,见到絮絮时,若非她脸上的面具,差点没能认出她来。
陆小将军身着当地的衣裳,发髻编成了本地男子的发髻,同样戴了顶尖顶小帽,手持一根牧羊的皮鞭子,坐在山坡一块石头上托着腮思考人生。
小头目领着他们两人过来,拍了拍陆小将军的肩膀,表示他又有新夥伴了。
陆小将军一直在等待衡军援救,沦落在此放羊已经放了半月,谁知道等得黄花都谢了也没有等到,此时擡头,竟然看到自家的主帅都被抓过来放羊了。
他骤觉胸口一阵刺痛,险些吐出一口汪汪鲜血来。
絮絮很能入乡随俗地甩了甩那支牧羊用的皮鞭子,到这陆将军面前,先亲切问候他的近况。
陆小将军这一脸绝望倒令她不得其解,同玄渊对视了眼,玄渊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解释道:“陆小将军大抵以为,没有希望离开此地,要终生效仿苏武牧羊,甚觉悲愤吧。”
絮絮才明白过来。笑眯眯拍了拍陆小将军的肩膀:“陆将军,放羊有什么不好?”
旁边的小头目也附和:“是啊,放羊有什么不好!”
絮絮:你的算学理论支持是啥子
铉哥:……微积分
阿颓:沈迷於单曲循环《奢香夫人》,强烈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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