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走了进去,即便是白日,高祖庙里仍有蜡烛在大厅的两侧燃烧,一缕缕青烟从蜡烛的烛芯升起,到了刻着壁画与文字的房顶。房顶上刻着高祖征战天下的各种事迹,又写他开启民智,教化百姓。
忽然间,也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把坐落在大厅中央的雕像前方的黄色帘子吹起,王谢不经意地转身,整个人顿时停在了那里。
那里不是她以为的泥偶,也不是什么牌位,而是一个人形的石雕,雕刻他的人似乎别有心思,不是雕的穿着龙袍的皇帝,而是身披铠甲手持长枪,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那雕像少年也不知道是处于何种境遇,一只脚已经踏上前方,手中的长枪蓄势待发,眼看着就要出鞘,他的眼神不知看向哪里,总是带着坚定与希望。绝妙的是雕刻的时候似乎是考虑到了风,雕出来的发丝和披风都在飞扬。
“小祖宗,”她没有拿出玉佩,只是看着那雕像,眼也不肯眨一下,直到手上原本准备献上的香在手中燃尽,才轻轻说道,“我好像看见你了。”
第20章
王谢很难说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她知道小祖宗是?真实存在的,也知道玉佩对?面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也收到过好几次对?方的馈赠,甚至清楚他即将达成?的成?就?与高度。可只有在这一刻,她才感觉自己好像有一种真的触碰到对?方的实感。
时光荏苒,岁月流转,她终于窥见了他留下的痕迹。
这个?人?是?真实存在过的,他不止存在于玉佩的另一边,他受万人?敬仰。
白色的雕像复刻着他当时的神?采,不难想象当初他要求工匠雕刻时的模样。此时的她或许应该再说些什么,比如“好久不见”之类的话语,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蓦然间,她感觉自己像是?跨越了两百年的时光。
“真是?年少啊。”这是?一句若有似无的感叹。
她推开庙门的时候也想过自己会看见什么东西,是?后人?凭印象做的五彩的泥塑?还是?他曾经?穿过的铠甲或者?用过的武器?而后挡在前的帷幕被风吹起,原来的一切都被推翻,她见到了他少年时的模样,正如她心中所想。
外面的人?并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夏娘子手持长?枪矗立在旁,见王谢进去后久久未出,锐利的眼神?直接看向当初带他们前来这里的乡绅:“里面到底布置了什么?为什么主公会进去这么久?”
那乡绅全身已经?冒汗,整个?人?不住地发虚,在王谢进去之后他的神?态由?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了如今的忐忑不安,此时面对?夏娘子的质问更是?一个?没忍住,直接跪了下来,哭丧着脸说道:“我不知道啊,按理说只需要上前祭拜就?行了,难不成?主公有话想对?高祖殿下说?”
夏娘子见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消去了心中的些许怀疑,现在里面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一切都安静得过分,如若真出了什么事,她也可以迅速冲进去。
在她的注视下,王谢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这时候夏娘子才放下心。
王谢抬头?,不经?意?间与夏娘子的目光交接。她看着王谢的眼神?里是?崇敬,是?信任。她愣住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进去许久,他们也会担心。
她点点头?,对?着夏娘子说道:“我回来了。”
在外面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临安城乱了好些日子,若是?王谢在这时候也出事,只怕又要继续乱下去。
王谢接过夏娘子手中的长?枪,准备骑着马回城。却在接过长?枪的那一刻被枪身的寒冷心惊。她抬起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要下雪了。”
临安城的冬日并没有北方那样严寒,但也不是?那么好挨的。夏娘子当即在一旁记好接下来要准备的冬衣和食物等储备细节,一旁的乡绅则暗自庆幸自己找回了一条命,方才若是?王谢没有出来,只怕夏娘子真的会出手杀了自己。
王谢注意?到了乡绅的异常,对?方的表情里写着恐惧,她明明也没有对?他做什么,还说了要起用人?才,为什么他还是?这样的表情?
她犹豫了片刻,走上前去。她今天穿的不是?常服,而是?一层精铁铸造的铠甲,乌黑的配色在这阴暗的天色里更显得迫人?。她手上的长?枪看着也不简单,长?而笔直,顶上的红缨颜色暗淡,也不知是?经?了多少人?的鲜血染就?。
冬日的风自是?寒凉,却不比这身铠甲和长?枪严寒刺骨,衬得人?像山巅的白雪。
乡绅看着她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忍不住浑身颤抖。他谦卑地低下头?来,呈现出顺服的姿态,在王谢距离他不足三尺时,他的心也提到了最高点。
明知道王谢此时不可能?杀了自己,可他却感觉下一秒对?方的长?枪就?会划过自己的头?顶。或许是?今天的阳光没有往日灼热,让他的全身的血液也冻住了。
他低着头?,看着脚下枯败的杂草,而后视线中忽然伸过来一只手,乡绅蓦然抬头?,只见王谢半弯着身子,朝着他伸出手来:“起来吧,我不习惯别人?在我面前跪下。”
乡绅搭上了那只手,忍不住抬头?,他眼前的王谢竟然是?平和的。
“走吧,”对?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乡绅,王谢选择直接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想法,“我们还要回郡守府
,接下来还要考核,这么多事情要做,可不能?停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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