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一条街,小贩的叫卖声与人群的交谈声传来,看来这里是市集,想到王谢之前还想着当掉玉佩,他心中有些着急。可他又不敢在人群中大声说话,只得压着嗓子低语:“你不是说不当玉佩了吗?”
听到他声音的王谢有些意外,本以为对方还要僵持更久的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主动与自己交流,虽说这声音多少带了埋怨。
她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说道:“说了不卖自然不会卖,可是小祖宗,我还要出来买菜做饭呐。”
对“落魄”这个词一直没有实感的王子怀总算意识到了什么,他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买菜,做饭,你自己吗?”
王谢习以为常:“当然,这里也没有别人。”
整个王家老宅现在唯一住着的就是她这个前任族长,就连其他亲戚也看不上这破败的宅子,偏偏这地皮又不能卖掉,也无人有那个能力将整座大宅修葺一番,这才让王谢一个人住了这么久。
可王谢的理所当然,对王子怀来说则是不可置信。
他感到自己的世界好像破碎了一角,活了十八年构筑的天地被王谢找了个缝就插了进来,又在边际挖了挖,让他意识到自己尚在井底。
“王家这时候已经没有下人了吗?”
“是啊,”王谢大大方方,并不避讳,“祖上留下的财产,只剩下这座卖不掉的祖宅,值钱的东西早已经卖了出去。”
此如当头棒喝,给了王子怀一个重击。他环视四周,看着自己周围的珐琅青瓷,丝绸锦缎,碎玉珠帘,只感到不可置信:“我王家这么大的家业,居然真败了个干干净净?”
“究竟是哪一代的不肖子孙?我想翻开族谱好好看看,说不定可以查清。”
“这不太好吧?”王谢出言劝阻,语气委婉,“败家子也是我祖先,万一你知道后没了这个人,到时候也不知道我还在不在。”
“也是。”王子怀声音闷闷,不怎么高兴。
王谢见他没有继续要求看族谱,悄悄松了一口气。这种放在家里就是个象征意义东西,十天前被她卖给了二叔,包括自己名义上的族长称呼。
那时二叔还准备以势压人,欺负她孤家寡人无人可依。却不料她拿着族谱就开始威胁,要么给钱,要么把族谱卖给隔壁。
见王谢实在不好拿捏,二叔这才放弃。卖的钱她去药店还了债,如今也所剩无几。如今王子怀问起族谱,她才想起这样一个东西。
那时候她只是翻了翻,没怎么在意。如今想来还是要小心,不然小祖宗听到她把族谱卖了,想必会更加生气。
王谢轻轻敲了敲玉佩,又把玉佩放了回去。这里人声嘈杂,不适合和小祖宗交谈。
王子怀明白,这是让他保持安静。他轻轻哼了一声,没有继续出声,只是人已经躺在了躺椅上,又把玉佩放在耳边,倾听着王谢那边的动静。
比起沉闷的院子,他更喜欢那里的生活气,哪怕只是听见王谢的声音,他都会轻松不少。
王谢这几天已经把周围都熟悉,她绕过人群,走到街角。声音由杂乱吵闹转而渐渐静谧,这里蹲坐着一个卖菜的阿婆,见到王谢过来更是开心。
她这些日子都在这里买菜,与阿婆已经相熟。只要人站在这里,还未开口,阿婆已经熟练地把几株白菜捆好递了过去。
看着明显比旁人多了不少的白菜,王谢没有接过来,而是抬眸问道:“还是五文?”
“拿着就行。”阿婆不由分说地把菜塞在王谢手里,她的菜她自己乐意。这些天她看得分明,若不是为了特地照顾她这身老骨头,王谢也不会多跑三条街来她这里。
阿婆的手粗糙,指甲缝里还有着新鲜的泥。她身形佝偻,每日挑菜上街已然是不容易。
王谢收了她的菜,但没有急着离开。阿婆拉着她的手,心疼地说:“这么瘦,爹娘看了不得心疼?”
说着她又捞了一个大白萝卜,塞到王谢怀里:“多吃点,阿婆也高兴。”
王谢顺势坐了下来,陪着阿婆聊东聊西。阿婆口中的每一条鸡毛蒜皮都能在王谢这里得到回应。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谢才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又不经意间把一串铜钱塞在阿婆的菜篓里:“阿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阿婆也善解人意,知道王谢家中不易,便又劝道:“我听说码头那边招工,你能读会写,何不放下身段去那边试试?”
此言一出,还在玉佩另一边的王子怀倏尔坐起,待到王谢回家路上,他才敢低声发问:“你怎么也能出门做工?”
王谢点头:“那是自然,不过是做工,哪怕做官做生意,也不是不可以。”
王子怀没有说话,只是加重了呼吸,显示出他心绪不宁。
猜到王子怀那边地情况应该与她现在不一样,她忽然心血来潮,故意说道:“小祖宗,其实我还有件事没有告诉你。”
王子怀瞬间增强警惕,他和王谢认识不久,却已经知道对面的少女性子简直恶劣至极,每次聊天非得逗他生气:“什么事?不是很重要的就不要说了。”
“非常重要,”王谢慢悠悠说道,“其实我是这一届的王家族长,只是因为太年轻,并未掌握实权而已。”
后面的话王子怀已经没有听进去,他猛地跑出去,来到王家主的书房前,使劲将门推开,大声说道:“爹,就让妹妹当家主吧,我问了朋友,她说可以!”
王家主脸色一黑,让人把他揪住按在地,满脸都是无可奈何与痛心:“我王家几代单传,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纨绔,如今还要抛弃自己的责任,愧为吾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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