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带着些许寒意,院子里,赵小童正往灶里添柴火,锅里煮着稀饭,木勺在锅边轻轻碰撞发出微弱的声响。屋内的利好安静地坐在床边,低头沉思,像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
没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陈少熙推门而入,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兴奋,鼻尖冻得发红。他一进门,就高声说道:“二哥,我进了武馆!”
赵小童转过头,眼里闪过一丝欣慰,但嘴上却不饶人:“就你那点本事,人家怎么要的你?别是看在咱们穷的份上,发善心吧。”
“得了吧!”陈少熙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手放到灶台边烤火,眉飞色舞地说,“我去的可是李家武馆,那地方讲实力。我跟教头比试了一场,打到他叫好才让我留下来当教练的。”
“李家?”赵小童皱起眉,低声重复了一句。屋里的利好也抬起头,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陈少熙。
“不过……”陈少熙忽然压低声音,脸上的笑意敛去,眼神变得凝重,“坏消息是,全城都在找他。”他指了指屋内的利好。
赵小童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在武馆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陈少熙连忙摇头,“可武馆里的人都在议论,说李家大少爷失踪了,还说蓝家肯定脱不了干系。李家放话了,只要有人敢藏着不报,后果自负。”
赵小童的脸更黑了,他低头瞥了一眼正在灶台上翻滚的稀饭,忽然一拍桌子:“这个人不能留在咱们家了!”
“二哥!”陈少熙压低声音喊道,“你冷静点!现在丢出去,不是直接把咱们推到风口浪尖上吗?李家和蓝家正打得昏天黑地,随便牵扯到一根线,我们都得玩完。”
利好沉默地坐在床边,眼神茫然,却似乎察觉到自已正在成为争议的中心。他轻轻开口:“我可以离开,不会连累你们。”
“闭嘴!”赵小童厉声喝道,“你这脑袋还没清醒,离开?你知道去哪吗?丢在外面,没准哪天尸体就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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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赵小童和陈少熙因为“利好”的事争执不下,而另一边的赵一博,却在熙湖集市的医摊前忙得连水都没空喝一口。
赵一博是赵家三兄弟中的大哥,年纪不大,却一肩挑起了照顾弟弟和生计的重担。他学的是外科,手艺精湛,但却从不为治病收取高额诊金,经常免费为穷苦百姓看病。这份仁心仁术让他声名远扬,也让他日子过得更加清苦。
熙湖的集市如往常一样喧闹,赵一博的医摊前排满了人。病人们或捂着伤口,或拖着虚弱的身体,目光中满是期盼。赵一博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接过病人的手臂,熟练地用药水清洗伤口:“别动,缝针可能有点疼,忍一忍。”
“赵大夫,这几天城里乱得很,您还敢出摊,真是菩萨心肠啊。”旁边的卖菜摊贩感慨道。
“乱也得治病,这些人又没做错什么。”赵一博头也不抬,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时,街角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人群的议论声:“听说了吗?李家把蓝家的人抓去拷问了,足足五六十人呢!”
“全城都在找李昊,大少爷丢了,李家哪能善罢甘休?听说这次蓝家惨了,被打得抬不起头来。”
赵一博的手一顿,抬起头看向说话的几个人,眉头不由皱起。他低声自语道:“李家动手了……蓝家那些人被抓,怕是要连累更多无辜百姓。”
旁边的伙计低声劝道:“赵大哥,这段时间别出摊了,李家和蓝家斗得你死我活,咱们这小老百姓躲远点吧。”
赵一博冷冷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寒意:“他们斗他们的,我管不着。但要是敢伤了这里的百姓,别怪我不客气。”
他说完这话,收回目光,低头继续处理病人的伤口。但那一双有力的手,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心里清楚,蓝家这些年无恶不作,牵连的从来不只是李家的人。这场风暴,终究会波及更多人。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抹不安的念头——家里那两个不省心的弟弟,还有那个叫“利好”的陌生人,现在是否已经成了李家与蓝家这场纷争中的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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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熙湖的街道在一盏盏昏黄的路灯下变得空旷冷清。赵一博收拾好医药箱,摆摊的摊位也已拆卸完毕,身上沾满了汗水和药草的气息。走回家时,背影略显疲惫,手里却紧紧攥着一根木棒,仿佛它能为他撑起一片宁静的天地。
进了门,屋里已经亮起了昏暗的油灯。两个弟弟正坐在灶台旁的木椅上,低声商量着什么。看到大哥进来,他们迅速起身,神色都有些凝重。
“二哥说要把他赶出去。” 陈少熙首先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安,“但我觉得那样做太危险了,李家和蓝家的关系已经剑拔弩张了,万一我们得罪了李家……”他话没说完,眼神却充满了担忧。
赵小童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们不能把他留在家里。你没看见外面都在传,他可能是李家大少爷,动静闹得越来越大,我们要保命,得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赵一博放下手中的东西,目光扫过屋内的两人,眉头紧锁:“你们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先定论,岂不太草率?”
“他就这么醒了,能有什么真相?”赵小童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我们能承担什么责任,难道非得亲眼看着蓝家的人把他抓走,把我们的家给拖进去才甘心?”
赵一博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峻:“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你们知道他背后的背景吗?”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屋内的气氛变得凝重。
陈少熙和赵小童都愣住了,彼此对视片刻,还是没有弄明白赵一博的话是什么意思。
赵一博沉声说道:“那个男人,名叫李昊,正是李家大少爷。你们应该知道,李家不仅是我们这片地区的世家,更在整个省内有着强大的势力。那场急救班的培训,是他提出来的。”
“你是说……他是李家的人?”赵小童的眼睛瞪大了,露出一丝不敢相信的神色,“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会……”
赵一博看着二弟,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一丝笑意:“你们觉得一个留学归来的大少爷,能那么容易失忆吗?他之所以什么都不记得,是因为他的脑部受了伤,失忆是暂时的。就算是他,经过了这么多天的修养,他的记忆迟早会恢复过来。”
他沉默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冷:“至于蓝家,他们的手段越来越狠,不管你们是不是信任他,如果把这个人赶出去,谁知道他会遇到什么麻烦?我们得罪了蓝家,势必得罪了李家。而且,你们知道,这种仇,一旦引起,后果会非常严重。”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陈少熙问,语气有些迟疑。
赵一博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们没有选择,只能通知李家的人,告诉他们这个事情。”他顿了顿,目光一转,落在了还在房间里静坐的“利好”身上,“不能因为他失忆,就把责任推到他身上。李家的人必须得知道他在我们这里,至于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没有太多话语权。”
赵小童听完,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不再反驳:“你说得对,情况复杂,不能冲动。可是,如果他们来找他,咱们该怎么办?”
赵一博回过头,冷冷一笑:“那就看李家如何选择了,我们不背这个锅。”他转身准备去拿纸笔,打算写下通知李家的字条。
这时,屋内的利好突然站了起来,步伐有些踉跄,声音沙哑:“你们……要做什么?”
赵一博停下动作,微微皱眉:“没事,你先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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