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洗完头,又看到程彧站在阳台上。
要是以前李落会喷一句傻子,但自从那天发现程彧的秘密后。
李落只叹一声:痴情人呐。
不对,痴情狗。
不管怎样,都不能改掉程彧狗的事实。
突然,阳台上的人动了,转身要出去。
“你干嘛?”李落被吓了一跳。
“我出去一趟。”
他拿着手机,身上着单薄一件短袖就出门了,门砰地一声关闭。
李落咬牙:“我家门坏了要你赔新的。”
程彧一步四阶,匆忙下楼。
阮鲤刚好上车。
程彧拦截了一辆出租车,跟在阮鲤后面。
阮鲤刚刚说要去找一个人。
程彧有很不好的预感,那个人,或许是她喜欢的人。
程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来了,就是循心而动。
直到程彧发现路段自己越来越熟悉。
才发现阮鲤居然朝医院去了。
程彧跟着她下车。
难道她是来看病的,找医生?
程彧顿时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阮鲤问了霍兴洲,霍兴洲说江渝辞今天在医院值班。
投向地面的影子拉长又缩短,阮鲤往医院跑去。
丝毫没有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她。
与此同时,江渝辞看到手机上的回复。
人登时愣在原地,直直地站着。
值班人员不止他一个,另外一个在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江医生?你怎么了?”
江渝辞攥着手机,“我......”
正要开口,旁边有个护士跑过来,“江医生,23号病房的家属吵起来了.....”
江渝辞把手机放回兜里,跟过去,“病人情况怎么样?”
“老人家你也知道......求生欲望本来就不强,再加上家属那些事......”
老人病重缠身,家属还在老人家病床前吵,谁都不想抚养。
“安保叫了吗?”江渝辞往病房走去。
“叫了,在拉架呢,病人情况不太好。”
江渝辞按了下手机。
“你不养!我在这照顾爷爷一个月了!就你上班我不上班?”病房门口,被保安拉着的两个人,怒目瞪眼,谁也不让谁。
“你每个月就赚那么点,那破班有什么好上的。”
两人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一个姐姐一个弟弟。
江渝辞越过两人去病房查看病人情况,却被旁边怒骂的男人拉住。
“医生,你来评评理,这医药费我出的大头,她在这照顾怎么了!不想照顾你就出钱请护工啊!”
江渝辞抬手,脱开他的纠缠,“请不要在医院大声喧哗,我先查看病人情况。”
“不是,你查看什么,我家老爷子送来医院这么久了......看起来比以前还虚弱,你到底会不会治人!”
“你说什么呢。”女人上前拉住他,“让他先进去看人!”
“反正我现在没空,我先走了。”男人想要脱身,姐姐又不乐意了,“医生还没看呢,你走什么走,万一爸有什么事。”
“你不是在这吗!”
滴滴滴——
心电图机冰冷的机械声响起。
响彻空荡的病房。
江渝辞瞳孔一愣,甩开男人牵扯的手臂。
“快!”
两姐弟还两眼愣着,外面的护士已经推着病人进了急诊。
“怎,怎么了?”女人呐呐无言。
“我就说这是个庸医!现在又出事了!”男人正要跟上去,兜里手机响铃了。
“上一次手术费你就给了那么点,多的都是我来负担,要是还要做手术,这次我可不管了。”说着,他拿出手机接电话。
“你有没有良心,小时候家里最宠你,什么好的都先就着你,从小到大,你什么好处都占了,爸妈给你出钱买房,我也给你出钱买房,我一点存款都没有还不是都拿去给你买房了!你现在说什么狗屁话!”
男人接着电话,不理会旁边人的说话,“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你走什么!不许走。”女人扯住他,“我儿子一个人在家,我都没走,你凭什么走!”
“管我什么事,我钱都出了还找我做什么!”
阮鲤从电梯出来,找到值班医生得知江渝辞往病房去了。
一路走来就听到两人的争吵。
两人声音引来不少人注目,最后被安保人员制止。
两人谁也不管,冲气都离开了医院。
阮鲤从两人争吵的氛围中穿过。
站立在急诊室门口。
门缓缓开了。
一个护士跑出来,“家属呢!”
“是刚刚在吵架的两位吗?”阮鲤指了指楼道:“他们都走了。”
“走了?!”护士瞪着眼似乎不可置信,急忙去联系家属。
阮鲤坐去旁边的椅子,看着护士忙碌出来又进去。
最后,江渝辞从急诊室出来。
他戴着口罩,两眼垂着,看不明思绪。
阮鲤却能感受到身上压着的阴霾。
她缓缓站起来。
想到刚才护士出来联系家属,结果没有打通电话。
“江渝辞...”阮鲤轻轻喊出声,走去他旁边。
对视之际,阮鲤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湿润,却还没看清楚,被他抱入怀里。
阮鲤心里隐隐明白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手指上抬缓缓抚了抚他。
她感觉顺着脖颈的触感有些微凉,缩了缩肩膀。
“他其实恢复得很好,很快就能出院了的......”
阮鲤听到耳边略带沙哑的倦怠嗓音,很淡地说着。
没有什么起伏,她却听出一丝忍耐的颤意。
“是,因为家属吵架吗?”阮鲤两手怀在他腰间。
因为爱停了,所以生命也停止了。
“什么办法都没有用,他...”江渝辞喉咙一哽,垂下的眼睫颤了颤,“他哭了。”
是很委屈的哭。
皮包骨似的人,哭得像个小孩。
心脏监护仪随着他的哭声发出尖锐的报警声。
老人心率过快,血压异常过高,呼吸频率郭凯,血氧饱和度骤减。
然后一切都归于宁静,泪沿着老人眼尾深深的纹路下陷,缓缓变得冰凉。
除了救治他的医生,没有人想他活着,就连他自己也不想活。
阮鲤怀揣的喜悦慢慢消减,她安静抱着江渝辞。
家属最后还是来了。
大骂医院的人,被骂得更惨的是江渝辞。
他始终面无表情,让人以为他并不在乎。
阮鲤只能在旁边紧紧握着他的手。
最后牵着他回家。
阮鲤看出他状态不太好,拉着他慢慢走在喧嚣长街。
“你要不要吃馄饨?”阮鲤指着一家餐馆。
如今天气正是乍暖还寒,夜晚尤其冷,寒风刺骨。
阮鲤拉着江渝辞进去,点了两碗海鲜馄饨。
又挑了两个小盘子,盘子上面是暖色的碎花,晶莹剔透的馄饨放上去,袅出一缕缕热气。
阮鲤把放在小盘子里冷好了的馄饨推给他,“这样就不烫了,快吃。”
阮鲤手里还握着勺子,递给江渝辞。
江渝辞接过时,指骨擦过她指尖,很凉。
他眼眸抬了抬,阮鲤身上穿得单薄。
接过来的勺子被搁置下,他脱下身上的外套给阮鲤披上。
阮鲤没有拒绝,拢了拢衣袖。
“江渝辞,吃完我们就回家吧。”
江渝辞的面庞被馄饨的热气鲜味蒸腾着,还没有吃下去,暖暖的热意就从心口蔓延。
她说的是,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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