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卧室里开着自动恒温,沈千意刚洗完澡出来,身上只穿了单薄的睡裙,裙摆刚到膝盖,身下两条修长的腿骤然被祁年掐在手中,惊得她轻呼一声,双手下意识抱住祁年的脑袋。
不是,他解释就解释,干嘛要用这样的姿势。
缓过劲后,沈千意微微挣扎,有些恼他:“赶紧放手。”
祁年脑袋仍靠在她的腿上,闻言手上力气更重两分。
“不放。”
“我好累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见不得祁年这惨兮兮的样儿,沈千意很快没了脾气,那丁点小情绪也跟着散了不少。
“你就这么从酒吧跑回来的?你是不是傻?”沈千意慢慢放松自己僵硬的身体,有一下没一下扯着他头顶的短发。
祁年心道,他可不是就傻吗?
收到沈千意消息那瞬间,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看到后面那句他今晚不用回来之类的话。
当时他也没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沈千意让他半个小时之内回家,他倒是看得清楚。
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沈千意说的话,他不会不听,连招呼都没打,就马不停蹄往家里赶,出租车走到半路又开始堵车,别无选择的他当然只有跑回来了。
这会儿双腿都还在发软打颤呢。
见他沈默不语,沈千意又动了动自己的腿。
“别动,让我再抱会儿。”
沈千意:……
谁管他抱不抱了,不是说听他解释吗?怎么卖个惨后就没有后文了,她还等着他交代今晚的事呢。
沈千意不满地再次动了动:“把话说清楚。”
祁年本来已经累得阖上了双眼,听到这话,他仰头,眼睛往上瞥了沈千意一眼:“你想我说什么?”
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他能隐约感觉到沈千意在生气,可从头到尾,他根本就不明白沈千意在气什么。
刚才说要解释,也只是想将人安抚住再说。
这会儿真让他解释,他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在沈千意那冷冷淡淡,又饱含深意的眼神,他又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本来打算和顾晓晨他们过完节就去意大利找你的,飞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问。”
这个解释,沈千意倒是勉强能接受,至少这样证明祁年心里并不是不惦记她。
见祁年没有下文,她又主动开口询问:“那陈凝云和顾晓寒怎么跟你们一起?”
祁年解释得很随意:“就刚好碰到了。”
沈千意气笑了:“南江这么大的地,随便去个酒吧就能碰见两个暗恋你的女人,有这运气,你怎么不去买彩票?”
虽然清楚祁年的为人,知道他不可能和这两个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但这个解释实在敷衍得让沈千意无法信服,甚至有些怀疑祁年是不是在隐瞒什么。
而祁年听到这话也觉得莫名其妙:“你和她俩又不熟,你怎么知道她们喜欢我?”
沈千意拨弄他头发的手突然加重力气:“别岔开话题。”
祁年吃痛,眉头皱起:“你不相信我?”
“我们都已经结婚,难不成你还觉得我会背着你和其他女人乱搞吗?她们喜欢我关我什么事?”
他们三个最近不眠不休,为了公司的事情一直在张罗,直到下午,顾晓晨看手机才突然想起今天是圣诞节。
他这人最喜欢热闹,一听今晚韩景酒吧有活动,当即放下手上的工作,非要带他们出去浪一晚。
沈千意不在,祁年就是个孤家寡人,朋友聚会,他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韩景挺会做人的,圈里很多人都愿意去他酒吧照顾他的生意。
所以在那里碰见了顾晓晨他妹妹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两帮人碰见了,她就过来打了打招呼,和他们小坐了一会儿。
至於陈凝云,她是周宏义叫来的,跟祁年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对他来说可不就是刚好碰到了吗?
然而,沈千意根本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看见自己老公和两个喜欢他的女人在一起,哪怕场上还有其他人,这种情况下生气也是正常的吧?
她又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刚才生气发了那样的短信,看到祁年跑回来后,心里已经软了八分,这会儿只要他态度认真,不那么敷衍,她绝对不会揪着这事不放的。
可祁年这态度反而像是她做错了一样。
怎么,难道她连这点吃醋的权利都没有吗?
没听见沈千意的回答,祁年还以为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心里也不免产生了一丝怨气。
他要是真的出去乱来,哪里还用等到现在,两个人在一起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搂着沈千意的手渐渐松开,他身子往后,靠在门框上,眼神无焦距的盯着地面:“我一晚上和她们说的话没超过三句,我不觉得你有什么生气的必要。平时你和赵和颂私下接触的时候,我有说什么吗?他还是你初恋情人呢,我有说不让你们来往吗?沈千意,做人别那么双标行不行?”
这段话说完,场面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祁年甚至感觉沈千意的呼吸声都重了些。
懊恼很快席卷他的大脑,他真是恨不得一拳把自己打晕。
怎么就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实在是蠢死了。
祁年重重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抱歉,我……”
话未说完,就被沈千意打断。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
沈千意的话说得很轻,和刚才振振有词咄咄逼人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我和赵和颂的过去我不能否认,但是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祁年双手捂脸深呼了口气:“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你们的过去,什么都别说了。”
他趔趄着起身,不给沈千意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进了衣帽间。
雾气氤氲的浴室里,热水顺着祁年头顶淋遍他全身,水柱哗啦啦的砸在地上,扰得他心绪十分不宁。
其实,他是极其不喜欢圣诞节这个节日的。
沈千意出国后,祁年没少惦记她,一有机会就偷偷摸摸跑去国外看她。。
刚上大学那会儿,沈千意和高中没什么区别,她似乎不太喜欢和人来往,偶尔能看见赵和颂和她一起,但大多时候,沈千意都是一个人。
从两人相处中那份冷淡疏离来看,祁年猜测她们两人并没有在一起,心里不免又起了些小心思。
国外对圣诞节挺看重的,祁年怕沈千意一个人在国外孤单,特意请了假飞去了她所在的地方。
去之前,他模拟了很多次两人重逢的场景,该怎么开口,该怎么对话,他都在脑子里演练了很多次。
如果沈千意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那他就说自己和人约好被放了鸽子,做出迫於无奈邀请她一起过节的样子。
两个老同学在异国他乡重逢,沈千意多少应该也会给他点面子。
祁年至今还记得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捧着礼物,满怀期待去了沈千意打工的那家华人餐厅,所幸并没有扑空,他确实等到了沈千意。
还有和沈千意十指交握的赵和颂。
他想,自己当时挡着脸狼狈逃窜的样子肯定很像个小丑。
祁年擡手抹掉自己脸上的水珠,为了一个赵和颂伤害他和沈千意的感情不值当,过去的事情的确不应该重覆提起。
或许,他真应该找个时间和沈千意好好聊聊,解开自己的心结。
安静的办公室里,沈千意看着文件,迟迟没有落笔签名,很快,她又烦躁的丢下文件,擡手揉了揉自己发胀的眉骨。
料她如何有先见之明,也没有猜到那天的惊喜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尾。
那晚两人吵完,祁年去了客房,第二天一大早就没了影,这是他们冷战的第三天。
吵架时候说的话虽然伤人,但那也代表了当事人的心里的真心话。
对於自己和赵和颂的事情,沈千意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祁年解释。
主要这人看起来是在吃醋,但又表现得不那么在意,她还以为祁年真不知道她和赵和颂谈过的事情。
早知道祁年这么介意,赵和颂回来的时候,她就该跟祁年说清楚的。
祁年生气也不是没有道理,换位思考,如果祁年有个经常和他接触的前任,沈千意觉得自己的反应可能和他差不多。
时菁小心翼翼敲门进来:“沈总,赵先生问您有没有时间,想约您喝个下午茶,您看需要我回绝吗?”
沈千意再次拿起钢笔:“答应他。”
赵和颂回国后就被赵老爷子安排进了赵氏,这次约沈千意见面,是想谈两家公司合作的事情。
比起宏业,供赵氏选择的合作商其实还有很多,但是那些公司都不一定给赵和颂面子。
保守起见,他只能选择来找和自己有旧交情的沈千意。
和赵氏合作,对宏业来说也是一次拓展自己商业版图的机会,成功合作,对赵和颂和沈千意来说是双赢的局面。
但是赵和颂没有意料到沈千意会拒绝这次合作。
问起原因,沈千意说了抱歉后就再无下文。
赵和颂想了想问道:“是因为祁年吗?”
沈千意没回答,也算默认。
赵和颂和她认识这么多年,早就知道她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只不过人是感性动物,没有谁能保证自己时时刻刻都能坚守原则,不被其他东西干扰。
他很清楚,在沈千意这里,祁年一向是高於一切的。
沈千意对他没什么感情,牺牲起他来自然不会手软。
虽然这个事实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可再次被沈千意推开,心里还是会有些意难平。
看着沈千意平静又冷漠的脸庞,赵和颂垂眸盖住了他眼底覆杂的情绪。
“合作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至於祁年那里,我去解释的。”
沈千意下意识拒绝:“不用。”
这是她和祁年的事,赵和颂这个外人不适合掺和。
赵和颂依然是笑着的,只不过他那笑里多了一些沈千意看不透的东西。
“要的。”
他向来是不信“人在做,天在看”这种话的,只是随着年岁渐长,他也越来越觉得人这一辈子确实不能做什么亏心事。
过去几年,在无数个碾转难眠的日子里,他总是会想起祁年被他羞辱时的样子。
没有畅意,没有痛快,也谈不上后悔。
但那羞怒屈辱的脸庞,却像梦魇似的如影随形。
他是祁年心中的刺,祁年又何尝不是他心中的刺。
这么多年了,他们也确实应该把彼此这根刺从心里拔/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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