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烟霞洞天两百里处,有一个名为清风的小镇。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映得小镇格外安详。
在一条狭窄的小巷里,一家简陋的小饭馆中,几张木桌整齐地摆放着,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古色古香,非常洁净。但此刻,里面的气氛却与外面的阳光格格不入。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他身穿粗布长袍,肚腩微凸,脸上的横眉竖眼透着几分恶意。此人乃刘管事,镇上大户李家的走狗,今日带着几个随从光临此处。
“喂,老头儿!快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菜都端上来,今天大爷们心情好,赏脸来捧场!”刘管事大大咧咧地吆喝,声音粗鄙,语气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他身旁围坐着几个同样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小弟,个个面露得意之色。
从后厨缓缓走出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满头银发,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他姓姜,是这家小饭馆的主人。此刻,手中还攥着一块擦拭油污的抹布,布满老茧的双手微微颤抖。
老人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语气谦卑:“几位大爷,小店薄利,只求糊口,还请体谅啊……”
“体谅?”
刘管事冷哼一声,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叮当作响,语气愈发蛮横:“老头儿,你这话说得好像大爷们在欺负你似的!是不是不给面子啊?”
姜老头的脸色微微一变,正要开口,却听到角落里传来一声轻轻的“爷爷……”声音怯生生的。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站在那里,清澈的大眼睛中写满了恐惧。女孩名字叫婷婷,是老人唯一的亲人。此刻,她紧紧攥着衣角,目光在刘管事和爷爷之间游移,泪光隐现。
老人回头看了一眼孙女,心如刀绞,却不得不深吸一口气,低头弯腰地说道:“好好,大爷们稍等,小老儿这就去准备。”
厨房里,姜老头的身影在烟火气中晃动,眼底却掩藏不住无奈和疲惫。他知道,今天又是一场无底洞的敲诈,但为了孙女,也只能隐忍。
不多时,一盘盘饭菜端上了桌,香味还未散尽,刘管事等人便迫不及待地大嚼起来。他们大声喧哗,言语粗鄙,食物被狼吞虎咽,杯盘狼藉间却无半点感激之意。
饭后,一行人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眼神轻蔑。
“喂,老头儿!你这菜怎么回事?这味儿也太差了吧,简直浪费大爷们的时间!”刘管事故意挑刺,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
姜老头低头哈腰,连声赔不是:“实在抱歉,大爷们将就些……”
“将就?”
刘管事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用力将椅子踢翻在地,”今天的账就免了。但下次,再敢怠慢大爷们,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带着手下扬长而去,留下一桌狼藉和一室的死寂。夕阳的余晖透过饭馆的破窗洒进来,照在满是泪痕的婷婷脸上。
小女孩轻轻走到老人身边,小手轻轻摸着他微微佝偻的背,眼中闪烁着泪光:“爷爷,别难过,总有一天,我们会好起来的。”
姜老人低头看着孙女,那双满是沧桑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决然,轻轻拍了拍婷婷的肩膀:“对,婷婷说得对。总有一天,咱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就在姜老头和婷婷陷入沉默之际,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阳光倾洒进来,将一个瘦削却挺拔的身影映照得格外鲜明。
“看来这里刚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一道温和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姜老头抬头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衣衫简朴,眉目间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眼睛如星辰般深邃,目光落在老人与小女孩身上。
婷婷怯生生地望着少年,不由得往爷爷身后缩了缩。她虽年幼,却也知道镇上李家的势力。镇上的人提起他们,脸上多是恐惧与不安。
姜老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试图挤出一丝笑容:“孩子,这是我们家的事,你孤身一人,还是别管了吧。那是镇上李家的人,他们人多势众,据说家族里还有修仙者,你惹不起的,别做傻事。”
少年并未回应,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像是在思索什么。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角落里残破的碗碟上,又看了一眼仍然缩在爷爷身后的婷婷。
小女孩虽面容稚嫩,但眼中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恐惧和期盼。
“我明白了。”李长生微微点头,嘴角浮现一丝温和的笑意,随即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姜老头刚想再劝,少年已然不见踪影,仿佛一道风,转瞬便消失在巷口。
老人愣住了,他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孩子能做些什么,但那种平静中透出的自信,竟让他莫名感到一丝安慰与希望。
婷婷小心翼翼地拉了拉爷爷的衣袖,小声问道:“爷爷,那位哥哥是谁呀?他会不会有危险?”
姜老头低头看了看孙女,轻轻叹了一口气:“是个好心的孩子……但愿他不会惹上麻烦吧。”
此时,清风镇的另一边,李长生的身影正在小巷间穿梭,他的神色已经变得冷峻,目光如刀。
“李家的人么?”少年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今日,就算是小试牛刀吧。”
刘管事带着几个小弟,拍着肚皮,酒足饭饱地离开了那间简朴的小饭馆。有说有笑,满脸得意,仿佛刚刚在饭馆里上演的一切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插曲。
“慢着,几位大摇大摆离去之前,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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