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苗女多情
宝钗正看着京里的来信,就听得外头来回:“老爷回来了。”忙收了书信。传了饭,小蛮服侍着他二人吃了,甄宝玉道:“这两日便要启程,小蛮明日里去与土司处辞个行,往后怕是难再相见。”
宝钗笑道:“很是。”又命丫鬟捧上些珠宝财物,道:“我便知老爷这两日必是让蛮儿回娘家瞧瞧的。你们苗人的规矩我也不懂,随便备下了些东西,你瞧着好便带了去,也是我跟老爷的心意。”
甄宝玉起身去翻了一翻,笑道:“夫人真是自谦。我瞧着极是妥当。”便打发了蛮姨娘走,自在宝钗处歇了。
过了两日,果然启程返京,行了月馀,才到京中。因夏金桂前两年难产没了,薛蟠也没续娶,只守着薛姨妈与那个孩子过活,故宝钗也不去外头住,就在娘家落脚了。宝钗见了薛姨妈,母女二人少不得哭了一场,又互问些家事。薛姨妈便问到这个姨娘,宝钗笑道:“是个苗人土司的女儿。先头有几个苗寨反了,他随着上峰去镇压,幸得了我们蛮姨娘的亲爹相助,他才得了大功劳,那天里庆功,蛮姨娘也在席上,一眼便相中了他。他们苗人跟咱们不同,姑娘家也没脸没皮的,不管不顾的闹了起来,我也没法子,便擡了进房做个姨娘。”
薛姨妈道:“听着倒是个纯良的姑娘。”
宝钗微微一笑,道:“却是如此。”又问道:“我先看您的信,说是黛玉妹妹头胎落了胎,可是怎么回事?信上也没说明白,倒教我悬了许久的心。”
薛姨妈道:“这也是笔糊涂账!你姨丈去后,因着守孝,你黛玉妹妹便一直没同你宝兄弟圆房——你姨妈早急的什么似的。好容易出了孝,你黛玉妹妹年纪轻,自家不知自家事,竟怀上了也不知道!仍是同往常一般伺候你姨妈,那日里回去便血流不止,请了大夫来,才知道是小月。你姨妈悔的什么似的,日日里吃斋念佛,要再求个孙儿呢!”
宝钗微笑道:“这也是缘分。”又命人抱了自己养的两个哥儿来薛姨妈面前,薛姨妈见了外孙,喜不自胜,重重的赏了见面礼,又命人将夏金桂留下的哥儿抱了来,让表兄弟们一处做耍。又拉着薛宝钗的手道:“姑爷此次要能留在京中方好。咱们一处住着,又热闹又亲热。哥儿们也有个伴儿,我也有个人陪着说说话。”
宝钗道:“这次还不知如何呢!先是听着说圣上要发落南安郡王,我们爷心里都急死了,后来又恍惚听着没事了——这前头的事,真真是不明白!”
薛姨妈道:“你琳大哥哥丶珠大哥哥接连着守孝,在家也有五六年了,他们家相好的老张大人没了,小张大人也回乡守孝,估摸着是帮衬不上了。倒是你琳大嫂嫂的父亲,听说还当着圣宠的。只是人都说他清高孤傲,也不知求不求的上。到底咱们跟他们家不是正经亲戚。”又道:“不如去求了你姨妈,与你琦大姐姐一说,必是成的。十五爷从前就跟今上好的,前儿又封了王爷,想来是极有权势的。你大姐姐又是从前跟着他的旧人了,如今封的世子也是她生的,跟着王爷求情,必是一求一个准儿!”
宝钗饮了口茶,道:“再说罢。且让他自己碰了壁,才晓得咱们家的好呢!”
次日里宝钗带了小蛮去贾府走亲戚,见了王夫人,果然绝口不提甄宝玉之事,只与王夫人说些闲话,因见黛玉李纨俱不在王夫人跟前伺候
,便问了起来,王夫人笑道:“你珠大嫂嫂料理家事,辛苦的很,我便不教她跟前伺候了。黛玉身子不好,宝玉心疼她,领着去庄子上休养去了。我早差了人去,听得你来,想来必是要回的。”
王夫人又领着宝钗去见过了大太太,众人都见了宝钗身后的小蛮,少不得赞赞她的好颜色,大太太又赏了一套金头面,小蛮却道:“我可不喜欢这个哩。拿了也是白放着,你要有银子打的,我就喜欢。”
宝钗忙道:“她自小在山里长大,又是苗人,不知道规矩,太太勿怪。”大太太忙道:“这姑娘性子真,我倒喜欢。”又命左右把前儿打的银饰取一套来,又跟王夫人道:“不如今晚便一处吃了罢,宝姑娘这许久未来,她嫂子们也想她,放她们园子里走走罢,也是自小儿长大的地方。”又命杜萱道:“快打发人去问问二姑奶奶可得闲,回个门子,走走亲戚。”
杜萱笑道:“早打发人去请了,还有三姑奶奶四姑奶奶,也打发人取了!这会子回话的也该到了。”
果然这晚上玮瑗璐三位姑奶奶都回了娘家,黛玉宝玉也赶上了晚饭,用过饭,宝钗打发了小蛮等回,自己却留了在贾府跟黛玉住下了。贾玮贾璐用过饭便走了,只贾瑗一个,因往昔跟黛玉宝钗好,也留在了娘家住。
这晚上三个人睡在一处,亲亲热热挤着,虽离了数年未见,说起话来却还是一般的快活,闹腾了大半宿才睡。
甄宝玉活动了多日,却也没得个准话。每日里回大舅子家,宝钗不在,小蛮又不懂这些,却是苦闷极了。欲跟大舅子说说,又拉不下脸面。好容易过了七八日,盼了宝钗回了,二人亲热一番,再提及此事:“从未得个准话!南安王爷在朝中又像是说不上话了,也不知这回发配到什么蛮荒地里去!”
宝钗笑道:“什么蛮荒地呢?教小蛮知道,看不恼你?”
甄宝玉道:“理她做什么呢!”又见宝钗只看着他笑,讪讪凑上去道:“昆吾世兄原说必竭力帮我的,却也不知是这些年失了走动还是如何,不见桌效呀!”
宝钗冷笑道:“琳大哥哥守了老太君的孝,又有我姨夫的孝,没几年那边大老爷也没了,这几年多半都在家里呢,谋他自己的还忙不过来,你还指着他呢?若再过个两年,你求他什么都成的,如今,”宝钗嗤笑两声,“只白忙活!”
甄宝玉道:“这可如何是好?世间多有锦上添花之辈,看我们家这样,少有肯伸手的。我大姐又没了,二姐夫又是个万事不理只管快活的,都是些靠不上的!”
宝钗道:“你呀!既知道求琳大哥哥,怎么不去求珠大哥哥?论起来,那才是正经亲戚呢!”
甄宝玉笑道:“石浮兄虽待人至诚,但若论在朝中的……”
宝钗道:“你却真正是白做了这么些年官!我们家大表姐——”
甄宝玉道:“你去他们家时,娘娘已经出阁,你们素无交情,这些年来也没什么来往,贸贸然去求,只怕——”
宝钗笑道:“於我们,这是件大事,於她,却不过一句话罢了。再说了,难道我们就这么上门去不成?我且去求了我妈,我妈给姨妈一说,姨妈必是肯的。她是我姨妈亲生的女儿,这么件小事,难道还不依了不成?”
甄宝玉叹道:“却是苦了穷了这么些年,也忘了当日的富贵了。”便吹了灯歇下。
宝钗的今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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