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万历六年,直到霜降这日,四海升平。
礼部选秀告一段落。按照本朝选秀一后二妃的惯例,留下三十位佳丽作最后遴选。
也许命运便是如此妙不可言。
这三十位佳丽中,除了郑梦境外,还有王喜姐丶刘氏与杨氏,她们原本便是人身兔子头那方世界史料提及的后妃。
更奇妙的是,王喜姐在遴选还未正式开始前,便获得了慈圣皇太后欢心。
事情说来凑巧,本不可能见面的两人,在未知彼此身份时,因皆爱礼佛而相遇,且相谈甚欢。
慈圣皇太后大赞王喜姐“有慧根,有大智慧。”
心中已经笃定将她捧上皇后之位,以消万历皇帝劣根。
慈圣皇太后不是不知道朱翊钧看上了郑梦境,不过这在她看来只是小事,他们这一枝朱家男人就没有出过情种,一时新鲜而已。
但慈圣皇太后并不知道朱翊钧已经向郑梦境许诺了皇后之位。
皇后遴选前一日,慈圣皇太后将自己看中王喜姐的想法告诉了朱翊钧,希望他在遴选当日能够给王喜姐做足面子。
这种提前商议其实很是寻常,对於上位者,越是重要的决定,越不可能临场决断。
上次她送王之蓉两人到乾清宫被朱翊钧打发了,她忍下这口怒气,说出来毕竟不算光彩。
宫中有专门养着教皇帝人事的姑姑,被人知道只会说她多此一举。
不过她把王之蓉留下了,另一个看起来伶俐实则胆小的调到别的地方做事去了。
说这话时,王之蓉便陪在慈圣皇太后身边。
朱翊钧没多看她一眼,淡淡道:“朕心有所属,不会选王氏。”
自郑梦境进宫待选,他发现他们又可以与人身兔子头主播联系上了。
好似有一位贴心朋友陪在身边,郑梦境在宫中这段日子总算不是很难过。
两人也常常通过人身兔子头主播讲讲话。
当朱孝孝发现朱翊钧也能听见她的声音时,目瞪口呆。更让她震惊的是,朱翊钧竟然是她直播间里的土豪“你的小祖宗”。
她眼神涣散,大脑一片空白,“所以,这方世界便是从你进入我的直播间后,便与历史分道扬镳的?”
朱翊钧:“只能这样解释了。多亏你了!”
自此朱孝孝彻底摆烂,他们俩问什么,她答什么。
听朱翊钧如此说,慈圣皇太后皱眉,不悦道:“你说的是那个姓郑的丫头?”
“是不是她朕都不会选王氏。”朱翊钧道,自郑梦境上次出宫,他便派人暗中保护她。
慈圣皇太后当然不会伤害她,但其他人可不一定。不过,今日过后,慈圣皇太后也许有不同想法。
“你还没见过喜姐。”慈圣皇太后露出笑容,道,“喜姐善解人意,生得国色天香。更难得的是,她饱读诗书,写得一手好字。皇上,你酷爱书法之道,两人必有说不完的话。”
年幼时,朱翊钧的确喜欢书法,那时候为了讨慈圣皇太后欢心,他苦练书法,只为得她一句夸赞。
后知道她喜欢傀儡戏,还命人搜罗擅长傀儡戏的伶人,被父皇知道了训斥了一顿。
而弟弟潞王,什么都不需要做,便得了母妃所有欢心。
登基后,他政务繁重,无心书法之道,但坚持练字,只为静心。
“听起来,她与母妃有说不完的话。”朱翊钧不痛不痒道。
“你……”慈圣皇太后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民间娶媳妇,哪家不是来孝顺父母丶繁衍后代的,她能讨哀家欢心,不正好替你这个孽子尽孝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莫不是被郑家那小妖精勾得魂都丢了!”
朱翊钧霍地起身,道:“母妃慎言!郑梦境严守宫规,不曾见朕,更不曾去你或母后身边献媚。”
“呵呵!”慈圣皇太后冷笑,“你算说出心里话了。你不愿立喜姐为后,是因她与哀家亲近,你见不得旁人站在哀家这一边。”
“站在母妃这一边的人还少吗?”朱翊钧平静道,“皇后先是朕的皇后,才是天下之国母。还请母妃想明白这个道理。”
翌日,遴选正式开始,万历皇帝在后宫选皇后,文武百官在皇极殿等待消息。
三位阁老闭目养神,其他人小声议论。
不到一个时辰,便有太监出来宣读立后圣旨。
不认识郑梦境的,小声嘀咕是何许人也,认识郑梦境的,知道她是李时珍徒弟。
但众人很是奇怪,有人开口问张居正:“张阁老可知为何只有立后旨意,却无二妃?”
朱翊钧一贯作风,将自己想法先告诉三位阁老,再说服他们支持自己。
“陛下年纪还小,恐耽於女色,故而暂时搁置。”张居正言简意赅解释。
这便是太.祖立下规矩侧重选普通百姓之女为后为妃的好处,官员们即便对皇帝后宫妃嫔之位虎视眈眈,但也不敢太过露骨,怕别人骂他们“卖女求荣”。
这种解释说服力不大,但鉴於万历皇帝是个不遵常理的人,他们也没多说什么。
私下他们才知道,遴选当日,慈圣皇太后本为万历皇帝指了一位王姓姑娘,让万历皇帝立她为妃,但被拒绝了。
据在场人回忆,当时,钦天监杨汝常一听那姑娘姓王,连忙起身,告诉众人,万历皇帝与“王”姓姑娘相冲,若将王姑娘强配万历皇帝,於国不利,於家不和,与己相克。
慈圣皇太后气得扬长而去。
不过,万历皇帝厚赏了王姑娘,并赞她“孝顺谦恭”,准她出宫自行婚嫁。
有了万历皇帝此盛赞,王喜姐也不愁出宫后嫁不出去。
皇后人选已定,朱翊钧向天下宣召,万历七年起,正式推行税赋“摊丁入亩”制。
此时,老百姓也已然搞懂了何为“摊丁入亩”,高兴得奔走相告。
自此,压在老百姓头上千年的“丁税”被挪开。
朱翊钧不知道这方世界的历史会如何评判他,但他始终牢记教训:实干兴邦。
万历六年,冬至,休沐日。
一早,朱翊钧便被慈圣皇太后请去。
慈圣皇太后问他:“大婚之后可有纳妃打算?”
他如实答:“并无。”
慈圣皇太后面无表情,又问:“何时让潞王就藩?”
他说:“待潞王大婚之后。”
慈圣皇太后:“何地?河南卫辉府可好?”
河南卫辉府地处中原腹地,西依太行,南临黄河,东接齐鲁,北通神京,历来迁客骚人会萃,商贾富象云集。1
在朱翊钧眼中,这里也是粮食重要产地。他从主播那里得了一句至理名言:要将饭碗牢牢端在自己手里。
“等潞王成婚后再定。”
这一次慈圣皇太后十分平静,又问:“摊丁入亩之法推行了,国库便会再次空虚,你想过没有?”
朱翊钧:“短期看确实如此,但长远看,於国计有益,於民生有利。”
母子俩静静坐着,沈默许久。
慈圣皇太后擡手摘下簪环,站起身道:“是哀家教养不力,愧对祖先,让你昏庸无能,骄横无德,不孝不悌,刻薄寡恩,好大喜功。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今日哀家便召见内阁六部,谒告太庙,废掉你的皇帝之位。”
与此同时,京城内阁以及各大臣府已被围住。
一人上前,神色冷峻,“高阁老,太后召见,请即刻进宫。”
高拱发现来人竟是锦衣卫的。此情况,多处同时发生。
朱翊钧似恍然大悟,“难怪这几日母后病了。她是被你们害病了吧?”
仁圣皇太后受先帝所托,於情於理只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但她又是嫡母,更有权威,慈圣皇太后等人只能让她不出现。
慈圣皇太后冷声:“你母后是被你拖累的,休要怪别人。走吧。”
朱希孝拦在朱翊钧前面,朱翊钧轻轻拍了拍他,跟着慈圣皇太后往文华殿去。
慈圣皇太后吩咐潞王一同前往。
此刻,魏国公徐邦瑞丶杨博丶张四维丶馀懋学等人带着锦衣卫在文华殿等着。
他们手持慈圣皇太后懿旨进宫,带着锦衣卫,一路通行无阻。
朱希孝见到与魏国公一帮人站在一起的锦衣卫便明白了,带头的叫王朝窭,锦衣卫百户,他是王之蓉的父亲。
锦衣卫下设南北两镇抚司,指挥使一人,正三品;指挥同知二人,从三品;两位指挥同知分别掌管南北两镇抚司,由指挥使统管。南镇抚司负责锦衣卫的法纪丶军纠。北镇抚司主要负责皇帝钦定的案件,拥有自己的审讯流程,监狱处所。2本就因相互制约而设,二司不合已久。
王朝窭有野心再上一层,便送女入宫,只可惜被万历皇帝所弃。
又有钦天监杨汝常之言:万历皇帝与王姓女子相冲。
王朝窭夙愿难成,心生怨恨之意,恰有人与他搭线魏国公徐邦瑞,他只觉绝处逢生。
魏国公徐邦瑞大声道:“还请皇上自请让位,让有德之人居之。”
朱翊钧看向杨博,问:“杨大人也是这意思?”
杨博痛声道:“臣夜不成寐,想到辜负先帝托付,日夜涕零,只能委屈陛下了。”
大言不惭!先帝何时托付与他,先帝虽不聪明,看人却准。朱翊钧看向张四维,问:“张先生教朕读书,与朕有师徒之谊,也想将朕拉下皇位吗?”
张四维犹豫片刻,道:“陛下,臣教你三皇之道,可你去精取粗,桀骜难驯,臣惭愧。”
杨博催促:“陛下,你主动写好诏书,免得伤了面子。”
朱希孝怒目而视,张宏被人架着,衣裳不整,捧着印章,孙海等几位司礼监随笔也别围在一旁。
殿中朱翊钧明显孤立无援。
可众人不敢大意,直勾勾地盯着朱翊钧。
正在这时,只听外面脚步声阵阵,随之是盔甲碰撞声。
来人是年过花甲的王崇古,他身后跟着是几百人的士兵,将众人围住,快步到朱翊钧跟前,急切道:“臣救驾来迟,陛下没事吧?”
朱翊钧柔声道:“朕没事。爱卿来得正好。”
王崇古转身对魏国公徐邦瑞丶杨博等人怒骂:“你等乱臣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张四维神色慌张,看向魏国公和杨博,“怎么办?不是说已经控制住了王崇古吗?”
徐邦瑞阴沈着脸,对王崇古道:“你这个老不死的,都一把年纪了,本看在往日与我魏国公府情分上,放你一马,没想到你自己要来找死。”
王崇古气得满脸通红,骂道:“要知道今日你以下犯上,当日就不该劝你爹将爵位传给你。”
两方人来回开骂。
朱翊钧一直看着慈圣皇太后和潞王,等着他们主动认错。
只可惜,他注定失望了。
片刻,文华殿外想起打杀声,王崇古不再搭理徐邦瑞等人了,与朱希孝一行人紧张地将朱翊钧围在中间。
不到一炷香工夫,又一身着武将盔甲的人进来了,后面跟着慈圣皇太后父亲武清将军李伟。
两拨人望向来人,待看清,魏国公徐邦瑞松了一口气,大笑道:“哈哈哈!谢将军,你终於来了。”
原来是太原总兵谢清彪。
谢清彪对着朱翊钧行礼:“参见陛下。”
“谢清彪,你私自离开要塞,想过后果没有?”朱翊钧眯着眼睛,厌恶地看向他。
谢清彪看了一圈,见到慈圣皇太后和潞王依照约定,放下心来,恭敬行礼后,对朱翊钧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带上来!”谢清彪对着门外吩咐。
只见郑梦境后面跟着一太监,大声呵斥郑梦境:“走快点!”
原来她本住在长春宫学为后之道,这是宫中规矩,入选的后妃需住在宫中学习一年,才能正式大婚。
今日本没有安排课业,谁料她被一老嬷嬷骗出长春宫,又被一夥人抓住。
因不明情况,她不敢轻举妄动。
“陛下,你看我对你是不是很好,将你的皇后也带过来了,以免受辱。”谢清彪不怀好意笑道,一边说,一边不安分地盯着郑梦境看。
朱翊钧听出来了,这是在威胁自己,咬牙道:“你这是造反!”
谢清彪说:“陛下,我可不敢造反。太后娘娘召我入宫辅佐潞王殿下登基,为了我大明江山稳固,我日夜兼程,跑死了几匹马才赶来,我对太后娘娘和潞王殿下一片忠心。”
太原地方官与他谢家休戚与共,朝廷动了太原那么多官员,就是与他谢家作对。
他谢家几代人镇守太原,劳苦功高,却因为几个刁民便不断遭受打压,这不公平!
万历皇帝不给他公平,他就自己来讨!
朱翊钧道:“你不会以为就你仿造的那些火器便可天下无敌了吧?”
谢清彪得意洋洋:“是不是无敌现在不就知道了吗?”
慈圣皇太后不愿再拖下去,内阁三位阁老和大臣很快就会被带进宫了,只要自己这方人拿到万历皇帝退位诏书,不怕他们不承认潞王,“钧儿,你还是自己动手,母妃不想为难你。”
朱翊钧许久未听到母妃如此称呼自己了,讽刺的是,如此亲密的称呼,却用在此时此刻。
朱翊钧闭了闭眼睛,问:“是母妃想废了朕,还是外祖父劝母妃废朕?”
“是你不站在天下道义这边,怪不得其他人。”慈圣皇太后大义凛然道。
“道义?”朱翊钧环顾一圈,一个个指过去,“你们谁是道义?”
众人沈默不语。
朱翊钧冷笑:“民为国本,本固邦宁。你们恨不得吸干百姓的血,吃干百姓的肉!若不是朕与其他诸位阁老丶大臣革故鼎新,大明任由你们这些人折腾,怕不出十年便要亡国了。”
“朕待你们宽厚,你们当朕软弱,那就——去死吧!”
众人一惊,只听“砰砰砰”声响,文华殿中有人倒下了。
趁着人发呆,郑梦境连忙蹲下,快速移到朱翊钧身边。
魏国公倒下了,额头正中间血流不止。
杨博看到大叫一声:“谁?”
“砰!”杨博衣襟染红,死不瞑目。
谢清彪毕竟是武官,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抱头蹲下,都到柱子后面。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
慈圣皇太后与潞王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很快大殿血流成河,一行人从外面进来。
领头的是戚继光,后面跟着孟小忠。
来人分成几拨队伍,一拨将大殿中的人检查一遍死活;一拨将柱子后面的人拉出来;一拨将慈圣皇太后和潞王围了起来。
谢清彪这才看清楚戚继光一行人手上握着的武器,他从未见过。
“这叫狙.击.木仓,新捣鼓出来的。”戚继光面无表情道,“你们所有人一进来便被瞄准了,待陛下下令击杀。”
到了此刻众人如何不明白,一切皆在万历皇帝预料中。
他们从一开始便失败了。
“全部抓起来!”朱翊钧冷声道:“送太后回慈宁宫。潞王……关进宗人府。他身边那个李萍,抓起来。”
慈圣皇太后和潞王哪里见过如此血腥场面,吓得一句话不敢多说。
不是大早朝,皇极殿中难得来如此多人。
三位阁老神色沈重,六部尚书缺了吏部尚书杨博,他的尸体和魏国公尸体摆在大殿外面,所有人都看见了。
一些人强忍着不让自己呕吐出来,一些人将自己颤抖的手藏进袖中,咬紧牙关。
司礼监掌印张宏将众人所作所为一一道出后,朱翊钧说:“众位可有话说?有什么不满今日一次说个够。”
众人噤若寒蝉,“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他们不会将这话当真。
见众人不说话,朱翊钧冷声道:“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孝听旨,朕命你悉数查清锦衣卫参与谋反之人。刑部丶都察院丶大理寺听旨,朕命你们悉数查清参与谋反官员。”
几人连忙领旨。
忙完之后,三位阁老留下。
高拱愤愤道:“慈圣皇太后是不是老糊涂了?陛下可是他亲儿子啊!”
高仪拉了一把他,张居正狠狠瞪了一眼他。
陛下正伤心,高拱还说扎心话,实在不妥。
“陛下可想好如何处置潞王吗?”张居正问,“潞王留在京城终是祸害,可若就这样放他就藩,无疑放虎归山。”
张居正比高拱看得明白,若潞王没有纂位想法,慈圣皇太后也不会铤而走险。
慈圣皇太后偏爱潞王不假,但也不必一定让潞王坐上龙椅,毕竟龙椅上是潞王亲兄长,还能亏待他。
必定是潞王露出野心,加以蛊惑,又有李伟等人从中挑拨,慈圣皇太后才下定决心逼宫。
朱翊钧问:“三位阁老有何建议?”
高仪最了解朱翊钧,揣摩片刻后,开口:“不如将潞王放到应天府看管起来。那是朱家老祖宗发家之地,让他好好反省。”
说白了就是圈养起来。
朱翊钧:“这样会不会显得朕太不友爱兄弟了?”
高拱:“老夫以为这也太仁慈了吧?陛下切不可心软,不然后患无穷。”
“臣赞同小高阁老所言。”张居正说,“陛下必须威慑宗室,以儆效尤。”
“母妃……”朱翊钧沈声道,“估计她不愿与朕再相见。”
高仪接话道:“不如让慈圣皇太后去应天府与潞王同住,有潞王在太后娘娘身边尽孝,陛下也能安心。”
送走三位阁老,朱翊钧去了乾清宫,孟小忠果然跪着。
见朱翊钧过来,孟小忠道:“万岁爷为何不让奴婢以死抵罪?”
内廷一直由东厂监视,孟小忠更是直接向朱翊钧汇报动静,能让慈圣皇太后和潞王在东厂眼皮子底下与魏国公丶太原总兵谢清彪来往而不被发现,只有一种解释:东厂有叛徒。
朱翊钧不答反问:“你为何这样做?”
孟小忠惨然一笑,比哭还难看,“万岁爷一直不愿告诉奴婢师父被害真相,奴婢猜到了。”
“所以你主动要求去东厂?”
“奴婢没有证据,想着若去东厂借东厂力量拿到证据,再请万岁爷做主。可惜万岁爷抹得太干净了。”孟小忠无奈道,“万岁爷不能替奴婢师父报仇,奴婢不怨你,但奴婢曾立誓,一定找到害死师父的凶手,替师父报仇。”
“李萍已经死了吧?”
孟小忠终於没能忍住,痛哭,“他一人死,死不足惜。是奴婢故意隐瞒慈圣皇太后和潞王动静的,奴婢知道万岁爷绝对不会有危险,奴婢从来没有想害万岁爷。”
原来当初孟小忠知道了万历皇帝行冠礼时玉圭被砸的原因。
那位背锅的先帝妃子是李萍的亲姐姐,李萍觊觎司礼监掌印之位,羡慕冯保风光无二,但他知道,除非潞王登基,不然他永远没有这一天。所以,一直暗中给潞王灌输龙椅他也能坐的念头。
玉圭被砸事发突然,先帝妃子死在宫里,线索本来断了。
当时,慈圣皇太后并不知道李萍有怂恿潞王的心思,只因为潞王离了李萍便大哭大闹,还病了一场,慈圣皇太后不忍李萍被他姐姐牵连,故而出手。
孟冲无意中发现是慈圣皇太后命冯保杀死先帝妃子的,为的是掩护李萍身份,故又对孟冲出手。
孟小忠知道万岁爷不会为了一个奴婢问罪自己亲生母亲的。他只能自己出手了。
朱翊钧怅然,“此事朕也有错。朕不可能再留你在身边了,……大船已造好,朕命你远航扬我国威,替我大明寻尽天下之宝。”
处理好所有事情,朱翊钧去长春宫看望郑梦境。
郑梦境收拾好了,坐在软榻上看书,蔬果点心都摆上许多,好不惬意。
朱翊钧脸一沈:“你还有心思吃吃喝喝?胆子不小啊!让你想法子逃脱躲起来,你偏要来文华殿。不知道文华殿乱着吗?”
郑梦境笑道:“这有什么。死人又不是没见过。文华殿要是不乱我还不去呢。”
朱翊钧问:“为何?”
郑梦境知道他问什么,将一杯热茶塞到朱翊钧手中,笑道:“当然是想看看能不能捞个救驾之功啦。”
朱翊钧知道她说笑。她看出自己心里难受,也不愿自己一人孤单面对亲人背叛。笑了起来,“那你打错算盘了,只能等以后找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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