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珠儿在殿外等候许久都不见温乔出来,不禁担忧想道,这太后会不会随便找个理由赐美人一杯毒酒啊,然后...陛下就和心爱之人从此天人永隔了。
珠儿不敢想象下去,急的左右乱晃,时不时伸长脖子看看远处,期待陛下赶紧出现。
“小花怎么回事,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啊...半个时辰都快过去了,陛下怎么还不来。”珠儿一边嘀咕,一边像只无头苍蝇不知道该怎么办。
另一边,许盼兮让人绑走了温乔悄无声息地送进了世子的马车上,而后拥住等在她寝殿的魏子芝,鼻梁眷恋般的蹭蹭她的侧颈:“留下来吧,不要走,陪着我好不好。”
魏子芝一动不动,任由雨点般的吻落在颈上,心如死水的推开她:“我最近总会梦到小小。”
此话一出,无疑再次激怒了许盼兮,她冷下声,道:“怎么,你我三年不来往,便被人捷足先登了是吗!”
“许盼兮。”魏子芝直呼其名,含泪苦笑一声,道:“你的心上了重重枷锁,我怎么都打不开,我永远被关在外面。”
“只有在你将我当成阿瑶的时候,我才卑微的挤进去一点点,许盼兮,我累了,我不想再当别人的替身。”
许盼兮喉间动了动,背过身,把眼泪咽下,说:“再给我点时间。”
“小小陪伴我三年,数次向我表达爱意,我视若无睹,你知道为什么吗?”
许盼兮转身,红着眼看她,其实她心知肚明,魏子芝的答案是什么。
“我不想让她变成第二个我。”魏子芝泪花闪烁,哽咽不断:“我知道替代品的滋味,我怎么可以辜负那么好一个姑娘。”
“魏子芝!”许盼兮嘶哑吼道,后再也绷不住流下两行清泪,上前抓紧她的手:“难道你忘了我们有过那么多甜蜜的日日夜夜,那些都是假的吗!”
魏子芝毫无留恋地往后退了两步,忍着心痛道:“是真的,可是你扪心自问,那些个日夜你有几次是把我当作魏子芝的?”
“我见你第一眼就被你吸引,想尽办法进宫接近你,取悦你,却怎么也没料到你的心完完全全给了另一个人,一丁点都不剩。”魏子芝轻易抽回自己的手,半点旧情不带,决绝道:“我真的累了,我们在一起也是折磨,不如就此别过吧。”
踏出门的那一步,魏子芝才听到心碎声,坚持已久的心里防线彻底崩塌,仓皇逃走,并未听见身后许盼兮恍若失神的几声:“你若走了,我们就真的完了...”
许盼兮如断了线的风筝缓缓瘫坐在地,低低重覆着那句:“我们就真的完了...”
白婉儿听小花说温美人被太后带走了,便一刻不停地赶往百花宫,进门便看见瘫在地上自言自语的许盼兮。
本来一肚子急躁,又见母后神智不清,只好放缓语气:“母后,你把温乔弄哪儿去了?”
“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许盼兮拽着白婉儿的裙摆,垂泪道:“阿瑶,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忘了这是第几回许盼兮把她当成阿瑶了,白婉儿无奈地吩咐宫女将她扶下去,又问张嬷嬷:“温乔人呢?”
张嬷嬷如实道:“被送去世子那儿了,估计快要出城门了。”
白婉儿与她对视一眼,意有所指道:“这次的事朕会记在心上,劳烦嬷嬷照顾好母后。”
说罢便匆匆离去,张嬷嬷望着她的背影,听见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阴沈沈的吩咐小福子:“传令下去,关城门,温乔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世子休想离京!”
“奴才知道了,陛下慢点走,别摔着了。”
“备车,朕要出宫!”
温乔双手双脚被绳索捆-绑,动弹不得,等恢覆知觉,马车晃晃悠悠,不知把她拉到何地去了。
身体酸软,温乔挣扎了一会儿就放弃了,闭上眼睛回想自己是怎么中了迷药的,她记得明明没喝那杯热茶啊。
越想脑仁越疼,索性懒得想了,反正太后有的是办法。
“世子殿下抱得美人归,今晚可有得忙了!”
“那姑娘长得可真美,身段极好,该瘦的地方瘦,有肉的地方翘的不行,特别是那儿......”
车外传来男子猥琐的调笑声,温乔在心里为自己默哀,想她穿书两次,没想到是败在不被婆婆接纳这种家庭伦-理事上。
回想起许盼兮的那番话,温乔心凉了半截,还没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呢,就又快分离了,她倒不担心会死在古代,因为系统在穿书者发生危险会将其强行带回现代。
最终,书里所有的人会抹去对她的记忆,也就是说小陛下即将再次忘记她。
相看两厌和从她的生活中消失,无论哪个都让她不堪重负,不愿做出抉择。
马车猛地颠簸,温乔的脑袋重重磕了一下,头晕眼花之际,仿佛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粗旷的吼声。
“关城门,将世子拦下!”
“陛下有令,若带不回温美人,你我人头落地!”
镇守出口的侍卫闻言将笨重的城门关上,拔出佩刀,气势汹汹挡住外族人马出城的步伐。
瘦猴世子从另一辆马车出来,怀里还搂着位美艳女子,咂巴几下嘴,精神萎靡:“什么事啊,扰我好事。”
“世子,启朝陛下出尔反尔又来要人。”
“要人,要什么人?”瘦猴刚刚一时快活,把温乔忘到脑后去了。
随从提醒道:“世子,是太后送给您的温美人呀。”
“哦.....”瘦猴抠抠脖子,说:“我还真忘了,怎么?那个柔柔弱弱的小陛下又来要人了!”
“我说她是不是不会算账,一个美人换一个小郡主,这么好的买卖她不会算?她是怎么当上女帝的?她要不是女帝,温美人会看上她?又瘦又小,有点力气吗?”
瘦猴完全没注意到背后掩於黑色斗篷下阴沈的小脸,周遭原本温暖的空气瞬间冰凉,她驾着宝驹,目光如冷箭,开口道:“去把温乔抢回来,打也好,杀也好。”
命令刚下,双方立即厮打起来,启朝侍卫身强体健,人多势众,对方真正能打的没几个,没多会儿便败下阵来。
瘦猴的脖子上架着侍卫的佩刀,眼珠子一转,嚎啕大叫:“你们欺人太甚,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叫父王起兵攻打启朝!”
“行啊,你来啊。”乔装打扮的小福子道:“就你们那点人,比得过启朝几十万人马?”
世子哭喊:“少吹牛了,你们人马根本不多,不然边境战役会连败三场!”
小福子:“哦,那又怎样,你们还是打不过我们。”
世子:“小小侍卫,谁给你的勇气敢这么同本殿下说话。”
小福子骄傲的挺起胸脯:“我们陛下!”
“......”世子咬咬牙:“死娘炮。”
“别说了。”一旁的白婉儿道:“快去把人找出来。”
“陛下,陛下,温美人找到了!”某侍卫终於从数十辆马车里翻出了温乔,发现她四肢不能动弹,只剩俩眼珠子能转,想想应该是被人下药了。
身边没个女子,侍卫也不太方便把人扛到肩膀上,只好和另外一位兄弟将人擡了出来。
两名侍卫以最快的速度把温乔送到陛下面前,她的眼睛滴溜乱转,兴许是因为以这样滑稽的姿势被擡到众人面前,脸颊红了一度。
白婉儿差点没管理好表情,将嘴角上杨的弧度拉了回来,扶着靠在她肩膀的温乔,道:“都不许看,回宫。”
堂而皇之地把人带走,瘦猴世子气的鼻孔冒青烟,拍拍衣服的灰尘,气愤道:“我一定要说服父王攻打启朝,没人也要打!”
白婉儿勒些缰绳,马儿慢悠悠地走,她莫名好笑:“你这样动弹不得的模样还挺可爱。”
又故意压低声音,戏弄道:“我还挺想欺负欺负你。”
“......”温乔翻个了白眼,她都这惨样了,小陛下还有心情想着那档子事。
果然高冷的人都闷骚,亘古不变的真理。
“温乔。”白婉儿语气恢覆正经:“朕想了一下,母后她总针对你,将你留在宫里也不是办法。”
温乔心里咯噔一下,忐忑不安地等着她后面的话。
“朕将你养在外面吧。”白婉儿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三郡主府邸离皇宫最近,朕就在附近给你买一所大宅子,再给你配几十个丫鬟小厮伺候你,朕一有空了就溜出宫去看你好不好?”
“要是同意了就眨眨眼。”
温乔没有动静,盯着小陛下的脸,若有所思。
白婉儿笑了一下,两颊梨涡凹陷,她道:“朕不纳妃,有你就够了,等朕劝好了母后,就把你接回来。”
温乔立刻眨眨眼。
白婉儿莞尔,掰过她的下巴,在唇上狠狠啄了一口。
体内药效退去,只剩疲惫和酸疼,马儿走的不快不慢,在清脆的踢踏声中,温乔合上双眸,回忆起她和白婉儿之间的点点滴滴。
真正在一起的日子不算长,两人单独相处时如胶似漆,一点都不嫌腻歪,年少情浓,奢望这样的日子会长长久久罢。
白婉儿先将温乔安顿在三郡主府邸,并请求表姐保密,一切安排妥当才回了皇宫。
回宫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处理政务,恢覆帝王枯燥乏味的生活,这样的日子持续一个多月,边境传来捷报,夏锦一夜探敌方军营,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又趁混乱之际,取了敌方军师首级,腥风血雨的一夜过去,敌军损失惨重,连夜撤回老剿养精蓄锐。
还有第二件令她心情大好的事便是外族王上送来了一封道歉信,其内容主要斥责世子年幼无知,还请陛下谅解,和亲之事暂缓。
“陛下。”小福子道:“太后想见您。”
因为温乔的事,母女俩僵持了好些日子,白婉儿确实有段日子没去看望过她,便起身道:“走吧。”
张嬷嬷早早在等在百花宫门口,见陛下来了,迎上去叹息道:“陛下,您进去了好好劝劝太后。”
白婉儿听嬷嬷的语气察觉到不对劲,忙问:“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适?”
“不是。”张嬷嬷摇摇头,却又点点头:“太后病了,是心病,自从魏大人走了,她就茶不思饭不想,整日浑浑噩噩,嘴里不是念着先太后,就是魏大人。”
殿内光线昏暗,许盼兮蜷缩在角落里抱着一副画像。
画卷边角还有焦黄的痕迹,白婉儿记得这幅画,三年前,母亲生前住的宫殿突然走水,殿内有许多关於母亲的画像,可火势凶猛,没人敢冲进去。
当时许盼兮不顾一切的想要挽回那些画像,已经没了母亲的白婉儿不想再失去唯一的亲人,便死命攥着她的衣角。
眼看大火就要吞没整座宫殿,人群中忽然闪出一道身影冲进了火海中,冒死救回仅剩的最后一副画像。
那个人就魏子芝,听说她为了保护画像,后背留下狰狞的疤痕,直到如今都没有完全消失。
“她不要我了。”许盼兮捏着白婉儿的裙摆,仰起头看她,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呓语:“婉儿,阿瑶她不要我了...”
“子芝也不喜欢我了...”
白婉儿弯下腰,用手背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轻声说:“母后,还有我,还有我。”
“母后,对不起,我不该跟你置气,不该这么久不来看你,对不起。”白婉儿鼻子一酸,眼泪滴落在衣襟上,哽咽哄着她道:“母后,先起来好不好,地上凉。”
许盼兮把画抱的紧紧的:“不要,我要和阿瑶呆在一起。”
“喵呜...”
一声细微的猫叫,桌子底下的小白猫用爪子洗了把脸,摇摇尾巴,朝许盼兮慢悠悠地走来,轻轻一跃跳到她怀里窝着。
白婉儿笑着擡手摸了摸猫儿的毛发,说:“还有它。”
她的这个动作,似乎触到了许盼兮某根心弦,呆滞地盯着好白婉儿好一会儿,然后突然放声大哭,泣不成声:“我以为阿瑶喜欢的你都会喜欢,原来这么多年你明明喜欢东西都要装作不喜欢...是我逼的你变成这样...”
白婉儿抚摸她的肩膀,温声细语道:“是我不懂事,偏要同你反着来,以后我会好好陪在母后身边,好吗。”
好不容易哄好了许盼兮,等她安稳睡着,白婉儿揉揉眉心准备离开,张嬷嬷神情凝重地进来对白婉儿说了几句话。
白婉儿眉头深皱:“一定要瞒着母后!”
春暖花开,万物覆苏。树上的枝头泛绿芽,到处都能闻到花香,天气一好,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白婉儿处理完奏折,便迫不及待地道:“珠儿,快备车,朕要去接温乔。”
珠儿道:“可天快黑了,要不明日再去吧。”
白婉儿起身要离开案桌,边道:“不用,大不了今晚在外面歇一夜,明日再回来。”
“好吧。”珠儿失笑,只要一提起温美人陛下就会变成个急性子。
人马聚集,光便衣侍卫就有上百人,陛下每回出宫都是这么大阵仗,尤其近段时间,陛下出宫的次数极其频繁。
自从小花跟着温乔出宫,小福子见她的次数少又少,这回可把他高兴坏了,不光自个兴奋还顺带提醒陛下一声:“陛下,今天是温美人的生辰,您可别忘了。”
白婉儿靠在车厢里,姿态端庄,冷声问道:“她生辰你记这么清楚做什么?”
小福子叫冤:“不是您说,您怕政务繁忙给忘了,叫奴才们时常提醒您吗。”
白婉儿:“朕记得。”
用了一个时辰,一行人马在黄昏时分驶进了温乔所住的宅子。
小花是宅子里的大丫鬟加总管,除了温美人就数她最大了,比在皇宫还威风。
“贵人来了!我看见马车了!”一名小厮爬上高墙喊道。
“真的,在哪儿呢,她今日露脸没?”
“我看不会,前几次来都戴帏帽,今日又怎会露脸?”
几名丫鬟小厮堵在大门口,脖子伸的老长,眼巴巴盼着神秘的贵人到来,因为只要她一来,下人们都拿到不少赏钱。
“都别看了,迎接贵人!”小花手拿扫把,插着腰斥道,架势十足。
半刻钟后,宅子上下一片安静。
白婉儿一袭淡紫色衣裙,头戴帏帽,腰身收紧,迎风飒飒,径直走向里屋。
仆人们瞬间又热闹起来,讨论的热火朝天:
“你说贵人是什么来头啊,出个门带一百多个随从。”
“一百多个怎么了?宅子都站不满呢!”
“比起贵人的来头,我更好奇的是咱们温小姐的身份,能让贵人一掷千金买一所大宅子金屋藏娇!”
温乔这会儿正在逗画眉,撅起嘴吹着口哨,小日子惬意自在。
“你倒是挺舒服。”白婉儿摘下帏帽,不满道:“外头动静这么大,明明听见了也不出来迎接朕?”
“都老夫老妻了。”温乔衣衫敞开,露出粉色肚兜,款款玉步,纤腰如弱柳,一颦一笑像个妖精。
“谁跟你老夫老妻。”白婉儿拢紧她的衣衫,蹙眉道:“穿的这么少,给谁看?”
“自然是给你看。”温乔摊开手掌,:“我的生辰礼物呢?”
白婉儿装作不知情,往椅子上一坐,一双腿晃来晃去,反问道:“什么生辰礼物?谁要过生辰了?”
“堂堂一国之主竟然说话不算话!”
温乔像是真的生气了,继续去逗鸟儿,半天不搭理她。
“过来。”白婉儿垂眸笑了,眼里的情意快要溢出来。
温乔还在气头上,头也不回:“做什么?”
“生辰礼物你不要了吗?”
温乔这才转身,撇着嘴:“什么啊。”
白婉儿摊开双臂,凤眸水光动人:“朕啊。”
温乔喉咙一滚,试探性问道:“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白婉儿无奈抿唇,拿起帏帽,做出一副要走的姿态。
温乔当即冲了上去,一把抱起娇小的白婉儿,顿时有使不完的劲儿。
“你丶你做什么!”白婉儿被吓了一跳,拍打她的肩头,软绵绵开口:“快丶快放朕下来呀。”
“扑通”一声,温乔把人扔在了柔软的床铺上,俯身下去,侵略性极强:“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拆礼物。”
一室旖旎,如同火把点燃了干柴,那对如雪的皓腕死死攥着被角,指尖都褪成了白色。
月色朦胧,娇软少女一声闷哼响起,小手才渐渐松开。
白婉儿体力不佳,随便折腾一番,就累得不行,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带着一身香汗酣然入梦。
温乔拨开她额角汗湿的碎发,亲了亲她的眼皮,最后习惯性的十指相扣,黑夜中,脸上一阵温热,泪水悄然滑落。
许盼兮那句失心疯般的诅咒在耳边挥散不去,温乔侧头看着枕边少女安静的睡颜,心里暗暗做出决定。
——躲不过相看两厌,那我便小心翼翼和你过完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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