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刚从莫名的恍惚中回过神的周颢再次楞住。
他呆呆地看着夏榆，瞳孔微微放大，然后，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好一会儿，他才咽了口口水，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艰涩出声：“你……你说什么？”
夏榆耐心地重覆了一遍：“我说，你想和我约吗？”
她停顿了一下，眨了眨眼，故意道：“上床那种。”
夏榆：“我想抱你，想和你接吻，想和你上床。”
“所以，你要不要和我约？”
周颢：！！！
他喉咙干涩地吞咽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
夏榆轻轻笑了一声，话语中带了几分引诱的意味：“你难道就不好奇那些事吗？”
“在床上，我们可以拥抱，可以接吻，可以尝试很多有趣的事情。”
夏榆上前一步，手指故意在男生泛着青色的眼下抚过，意有所指道：“你如果想，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所以，要不要和我试试？”
周颢心跳骤然加快，脸颊上渐渐有热意上涌。
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动作僵硬地避开夏榆的手指。
掩在黑发间的耳尖红的不行，周颢强忍住身上的热意，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口舌莫名地干涩了起来，他吞咽了两下，结结巴巴地开口：“可这……这是不是太快了……”
怎么能直接就到那一步呢？
夏榆笑了笑，眼尾微微上挑：“快吗？”
“没有吧。”
“我又不是刚见到你就提出这种事。”
她上前一步，再次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要和我约吗？”
周颢：“……”
周颢别开眼，不敢看夏榆的眼睛：“可我们……我们对对方还不是很熟悉……”
夏榆：“为什么一定要熟悉？我们又不是谈恋爱。”
她认真道：“你或许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想和你谈恋爱，我只是想和你约，我们只上床，下了床，出了房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周颢怔了下。
在意识到她的意思后，周颢原本激动雀跃的心情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心瞬间如坠冰窟。
他艰涩出声：“所以，你只是想和我……”
那个词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夏榆淡淡道：“对，我只想和你上床。”
“我不会跟你谈恋爱，也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回应你的感情。”
“你只是我的床伴，我们之间的关系随时结束，或许有理由，或许没有理由。”
周颢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夏榆也不再开口，耐心地等着他的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颢动了。
他沈默着往后退了一步。
夏榆心里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太意外。
毕竟如果真的像艾薇儿说的那样，黑龙一生中只会有一个伴侣，那这头黑龙拒绝自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确实有些遗憾。
夏榆还是第一次想和人尝试一下这种事情呢。
可惜被拒绝了。
夏榆以为周颢在拒绝自己后会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想到他居然没有走，而是继续在火边帮她烤着鞋子。
等鞋子和袜子干的差不多了，他将鞋子和袜子放在石头上，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的运动外套拿了起来。
夏榆心想这下他该走了吧。
没想到又猜错了。
男生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一直等她穿好鞋子，走出林子，赶上前面的大部队后，才沈默地走到了队友那边。
夏榆内心愈发柔软了起来。
她叹了一口气。
这也……
太乖了吧。
真的有点不太想放手啊。
可她也只是想想。
龙族的生命和血族一般漫长，夏榆并不觉得自己能和这头黑龙长久地走下去。
她太清楚自己了。
做什么都只是一时兴趣，喜新厌旧。
反正龙血已经弄到了，为了以后不相看两厌，接下来的日子，自己还是不要再招惹这头龙了。
***
山间小道上，青春洋溢的年轻男女们说说笑笑，热热闹闹地往山顶走。
周颢闷声不语地跟在队伍后面，眉眼垂着，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
边上，乐哲和蒋嘉园勾肩搭背，一边走一边聊游戏。
聊着聊着，乐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周颢一眼，纳闷道：“怎么了周队，有心事？一路上都没见你说过话。”
蒋嘉园也看向周颢。
周颢深深吸了一口气，闷声道：“没有。”
乐哲不着痕迹地看了蒋嘉园一眼，朝周颢的方向擡了擡下巴：你知道周队怎么了吗？
蒋嘉园朝他挤眉弄眼：你问你问。
乐哲：“……”
等到傍晚泡温泉的时候，乐哲和蒋嘉园凑了过来。
“你没事吧周队？今天一天都没见你说过话。”
乐哲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告白被拒了？”
也不怪乐哲这么想，他记得刚一下车周颢就跟着绘画社的一个女生离开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回来。
等回来后，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这怎么看都是告白被拒的表现啊。
乐哲有心说些什么安慰他一下，但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挠了挠头，朝蒋嘉园挤眉弄眼。
蒋嘉园朝他挤回去，和他对口型：你别看我，我对这事没经验。
乐哲：“……”
five！
“唉。”
他叹了一口气，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周队，这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看开点。”
“说真的，被拒绝这种事可太正常了。”
“谁都经历过这种事，你也不要太难过，这只能说明缘分还没到，往后等等就行了，等时候到了，自然就成了”
周颢没有吭声。
乐哲还想再说什么，但还没开口，就被周颢打断了。
“乐哲。”
周颢喊了他一声。
他声音很平静，面色也很平静，只有一双黝黑的眼睛暗沈沈的，里面像是酝酿着风暴。
乐哲觑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哎，我在呢，周队你说。”
周颢抿了抿唇：“如果……”
他停顿了一下，强调道：“我是说如果，就不是真的，只是一种假设。”
乐哲：“嗯嗯嗯，周队你说，如果什么？”
周颢：“如果一个女孩子说她只想和你维持一段时间的亲密关系，而且这份亲密关系很不稳定，可能随时结束，你会答应吗？”
乐哲：“这……”
他犹豫了一下，看了周颢一眼：“你要听实话吗周队？”
周颢：“说吧。”
乐哲先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喜欢人家吗？”
周颢别开眼，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乐哲：“那就答应啊，反正要是我我肯定会答应。”
周颢轻皱了下眉：“你真这么想？这种事情你就一点都不纠结吗？”
乐哲：“……”
他摸了摸鼻子：“那什么，周队我问你个问题啊。”
周颢：“你问吧。”
“你是一个很保守的人吗？”
周颢摇头：“不是。”
乐哲：“那你为什么要纠结这件事呢？”
“这不就是单纯地谈恋爱吗？”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有什么好纠结的。”
周颢眼中闪过一抹苦涩：“她说不和我谈恋爱。”
乐哲：“可她也没拒绝和你亲近啊。”
“那这和谈恋爱有什么区别，不都一样可以拉小手吗？”
“而且周队，你是想和人家女孩子结婚吗？”
听到他说结婚，周颢耳朵悄悄红了。
乐哲没注意到，自顾自道：“既然不想和她结婚，那仅仅只是谈恋爱的话，这种事没什么好纠结的吧，恋爱关系不都是这样吗？一点都不稳定，随时都能结束。”
“既然这样，那肯定是怎么开心怎么来啊。”
“你喜欢人家，人家也不拒绝你和她亲近，只是不想给你名分而已，在我看来，这就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的事，有什么好纠结的。”
“而且我们现在早都过了早恋的年龄了，只要不闹出人命，那做什么都是合法的，大着胆子上就是了。”
“再说了。”
乐哲：“现在别说是谈恋爱了，就是结婚也有离婚的啊，谁能守谁一辈子，及时行乐呗。”
“就是就是。”
蒋嘉园在边上附和道：“之前网上不是有句话挺火的嘛，始於见色起意，忠於日久生情，校服到婚纱的例子又不是没有，周队你对人家女孩子好一点，给她安全感，让她觉得和你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那不就长久了嘛。”
“如果连最开始的那步都迈不出去，那人家女孩子怎么知道你的好啊。”
乐哲点头：“就是，什么不都是一步一步来的嘛，又不可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感情不都是慢慢处出来的嘛。”
他道：“作为朋友来说，我其实是想劝你答应的。”
“因为你对她有好感，而她也愿意给你这个机会，这样一来，不管最后你和人家女孩子走到哪一步，她选择和你一直走下去，还是中途离开，选择了别人，至少在一些事情上你确实争取了，而不是连个开始都没有就结束了。”
乐哲最后道：“反正不管周队你做出什么决定，答应也好，拒绝也好，只要别留下遗憾就是了。”
周颢楞了一下。
他一想到夏榆会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会向别的男生提出那个要求，会和别的男生拥抱，接吻，甚至做更亲密的事，温泉瞬间泡不下去了。
“哗啦---”
周颢突然撑着身子从温泉池里站了起来，温热的水珠瞬间从线条流畅的肌肉上滚落。
乐哲和蒋嘉园楞了一下：“周队你不泡了？”
周颢沈沈地“嗯”了一声：“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他伸手拿起池边的浴衣披上，然后走到换衣室换衣服。
换好衣服后，周颢大步出了包厢，来到了三楼的阳台。
阳台上空无一人，凉爽的山风吹去了身上的燥热。
周颢倚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的山景。
度假村建在易行山山顶，处於最佳的观景点，周围风景也不错，一眼望过去，有郁郁葱葱的林木和清澈的湖泊。
湖泊附近，是一大片青翠竹林。
周颢神色散漫，目光随意地在那一大片竹林上逡巡着。
突然，他目光一凛，视线在一处聚焦，落在竹林附近的一男一女身上。
那是……
夏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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