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唱一和
“伯父，你要做什么？”
“把我未来的儿媳从那个小子手里抢回来！”
“他们只是师徒关系。”
“目前而已，防患未然！”
“……”有道理！
纪洵也跟着他走出去，进了柜台后边假意拨弄算盘，实则时刻注意着方晓晓那边，他要看伯父是如何搅和的。
只见纪和云笑容满面的走到他们的桌子前，热情的招呼着：“晓晓姑娘，还有这位公子，你们要的肉来喽！看看，这辣椒够不够？”
“哇！”方晓晓两眼放光，大咽口水，“够够够！”
段其风摩拳擦掌，抄起筷子夹起一颗辣椒干口就嚼了起来，一脸陶醉：“够辣！”
“大徒弟你好厉害啊，敢直接吃辣椒！”带着不能输给徒弟的气势，方晓晓也夹了一个辣椒吃起来，“天呐天呐，太辣了，不过，很爽啊！呃，但是这味道不太对？”
纪和云自然理解方晓晓这样反应，一般尝过纪洵手艺的人，在吃别人做的东西，几乎都会发出这样的询问。纪洵的手艺，无人不夸，青出於蓝而胜於蓝，对於这个侄子天赋般的厨艺，很是让他自豪。
所以通常想吃纪洵的菜，是要额外加钱的。
不过他现在不想跟方晓晓解释这个，他紧要做的，是把这个大徒弟给弄走。
“哟，方师父开业一天就收到个这么好的徒弟呀，瞧着硬朗，是个练武的好材料！恭喜恭喜呢！”他一边说一边故意使劲推了一下那碗红烧肉，汤汁飞溅出去，甩到段其风的衣服上，他连忙用袖子给他擦拭，“哟，公子实在是抱歉啊抱歉，我这想着挪个地方，好给二位上两碗白饭。”
他打的算盘是，这看起来穿的体面的人衣服要是脏了还不得回家换身干净的去，等他再回来，方晓晓就吃完饭了。他不在的这空档，可以让纪洵那个闷葫芦过来陪着。
可他的盘算落空了，段其风十分潇洒的摆摆手，一点不在乎：“不碍事，一点油渍而已，我这武服是深色的，不显得脏，回头我在买一身就是了。如此美味在前，不大快朵颐，我的肚子可是不干！”
“不愧是我徒弟，跟师傅的性格很像嘛！”
纪和云：“……”是个不拘小节的。
纪洵扶额，伯父我觉得此举好像让晓晓更欣赏他了……
一计不成那就再来一计！
“方正，方正，给晓晓姑娘这桌填壶好茶！别太烫的，上来就能喝的那种。”纪和洵吩咐着。
“好嘞。”名叫方正的小二正是之前告诉方晓晓木匠铺在那里的人，他笑吟吟的钻进后厨，不大会麻利的又钻出来，一手提着一个铜壶，另一手托着个木托放着两个瓷杯，“茶来咯！”
他吆喝着，快到桌子前，纪和云扭头跟他使了个眼色，方正心领神会，故意左脚绊右脚，一个虎扑，将一壶茶悉数泼在了段其风身上。
……
小楼春里走了一些食客，剩的人不多，不是很喧闹，原本稀稀拉拉有些说话的声音，这场景一出来，霎时更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这边。
方正赶紧拿着已经有些油腻的白抹布可劲的在段其风脸上衣服上擦着，可劲的憋着笑道歉：“真是对不住对不住啊，公子，我这忙了一天实在有点犯迷糊，您可千万别跟我计较，我这给您好生擦擦！”
纪和云也是憋的够呛，装模作样的训斥方正：“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这月月钱扣一两！”
然后他很是生气又嫌弃的冲着一脸卑微的方正摆摆手：“快去忙别的活去，别在这碍眼了！”
“是是，纪伯！”方正离开他们视线的时候，终於忍不住偷偷捂嘴笑起来：这次纪伯又该给我加月钱了！
要说这小楼春里的几个夥计里，可就数方正最会察言观色了。这人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生的就是一副机灵的模样。只要纪和云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他八成以上能猜到是什么心思，是个解决问题的小能手。
其实就是背锅的。
不过他也乐的如此，不痛不痒的假意被训斥几句。一些麻烦事解决了，纪洵和纪和云都会安抚他，还会额外给他加点工钱，何乐而不为。
段其风虽是性格随和不爱计较，被弄了这么一身水油的，自然也不会太开心。微微皱着眉，瞟了一眼装模作样记账的纪洵。他不傻，眼前这个纪伯跟小二的一唱一和虽不明显，却也不至於看不出来他们是故意的。
看来我这师弟是误会了我对师父有意思！他站起身，摇摇头，道：“看来我必须回家换身衣服了！”
一语双关。
方晓晓一直没有停止过吃辣椒和肉，刚才段其风被泼了一身水，都没能让她中断。
看着大徒弟要走，她才放下碗筷：“这样吧，今天下午早点来，”吃了一口肉，她又说，“要是你身体觉得吃不消，就明天早起来也行，一开始习武，先适应为主。”
“行，那师父，我先回去了。”与纪和云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极其小心的说了句，“太厉害的我可不敢娶。”
同时他心里还想着，我这师父看样子不知道师弟对他情钟？？莫不是习武之人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然怎么也会对我避讳一番才是。
一句话说的纪和云有些尴尬，合着人家眼睁睁看着我搁着作戏呢？突然觉得有点…丢人。
他装傻充楞：“啊？公子慢走啊！”
这时小楼春里的食客也散的差不多了，馆子里有些狼藉。几个夥计带着疲惫的神情，开始打扫起来。
纪和云走到柜台前对着纪洵耸耸肩：“白搅和一场。”
“何意？这人不是走了吗？”纪洵反问。
“人家对你的铁娘子没兴趣啊！”
纪洵看了看把最后一块肉吃下肚的放晓晓，桌边放了五个吃光白饭的空碗，似是还有一点意犹未尽！
他在猜，那铁娘子对段其风有没有什么想法呢？聊的那么开心。
纪和云倒是对段其风放了心，那人明确说了自己的意思，想是不会撒谎的。他开始合计这吃一送一的事不能在继续了，忙不过来。
“纪洵啊，待会就写个告示贴门口吧，晚上再来这么多人，可是没精神伺候了！”
“知道了伯父。”
“哎哎，不行！”方晓晓突然凑过来，将胳膊戳在柜台上，拖着头，“纪伯，你突然就说吃一送一的活动停止了，食客们会不满意的。”
“那该如何？”纪洵问道。
“这个活动这么挣钱，不要停了它。我知道这样大家都很累，但是有句话叫什么？有钱不赚王八蛋！”
纪氏叔侄还真没听过这句话。
“你们可以每月做一次这样的活动，或者每周做一次。这样既可以有多赚钱的机会，也能劳逸结合！”
周这个字什么意思，方晓晓之前跟他们解释过，七天为一周。虽然那两人不理解为何这么叫，但是也没有多问，权当是她家乡的什么俗称。
“有道理！你这丫头脑袋里的点子可真不少！”纪和云戳戳她的头，称赞。
“嘿嘿。”这哪里是她的点子，这还不是在现代社会到处跟着姐妹胡吃海塞吃出来的经验，各大饭店都这么搞，花样比这多多了！
“纪洵，楞着做什么，写告示，改成七天一次。”
“好。”
“对了，顺便在写一句，对面晓晓武馆收徒参加！月银一两五钱！”纪和云丢下这句就去了后厨，后厨一对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收拾呢！早点收拾完，可以早点让老夥计陈伯回家休息一会。
方晓晓激动坏了，连连道谢，对着纪洵说：“你伯父真好，跟我爸似得！”
对於她嘴里时常冒出来的新鲜词汇，纪洵有些习惯了，也有许多能听的懂了，他轻声说道：“不介意的话，就把他当爹看也行。”然后拖着个大红脸就去饭馆门口贴告示去了。
“唉，爸，妈，我想你们了。”方晓晓没注意到纪洵有些窘的模样。
方正拿着扫把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口扫去，一脸不成器的模样看着纪洵：“掌柜的，纪伯当年追你伯母的时候，很容易吧？”
“你怎么知道？”纪洵奇怪。
“唉，掌柜的，连讨好方姑娘，帮她找收徒弟这等我都能想到的事，还需要纪伯提醒你。”
剩下的话还用说嘛，撩妹高手是纪和云啊！试想，这事如果是纪洵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一个只身在异乡谋生的小女子会不会有什么心动一刻？
“不要这么欠揍！”纪洵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小小年纪，你懂什么叫讨好姑娘！”
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却点了十万个头：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
方正吐吐舌头，继续去扫地了。
饭馆收拾妥当，夥计们都回家休息了，待到申时在过来。
纪和云着实有些累了，回了房间午休。
小楼春里剩下方晓晓和纪洵两个人。这大眼对小眼，彼此无话，甚是尴尬。
“呃，没什么事了，我先回武馆了。”方晓晓打破了短暂的沈默。
“有事。”
“啊？什么事？”
“谢谢你今天来帮忙。”
“小事，小事。”
“还有一事。”
“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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