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啊,你确定这支基金赚得伐,侬晓得哦,这个钱可是我好不容易说服我家那个铁公鸡拿的呀”副驾驶座上的中年贵妇一边对着化妆镜补妆,一边不停的重覆着这句话。
谢北程满腹脏话却只能满脸堆笑的默默数着这句话的重覆次数,听到最后觉得麻木,只觉得化妆镜上那些星星点点碎钻的反光都快让自己的视线模糊了,模糊的觉得前面有个人在招手,老子又不是出租你招什么手,卧槽,交警!
一个急刹车,贵妇手上的粉扑差点飞了出去,整个人前后猛烈的摇晃了一下:“哎哟,怎么回事啊!”
谢北程左看右看,没超速没占道没压线也没闯红灯,正回想着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交警同志就已经走到车边朝他立正敬礼了。
“同志,麻烦靠边熄火”公式化冰冷的语调让谢北程头皮一麻,乖乖的重新发动车子慢慢靠到了路边,然后熄火,还没等交警开口,温顺无比的主动掏出驾照行驶证,然后擡头看着交警,嘴一咧,算是露了个灿烂的微笑。
“交警同志,我没干嘛啊。”
“你要是知道你干嘛了,我就不会拦你了。”
“哦,那我干嘛了?”谢北程一脸无辜。
“安全带。”交警同志把驾照行驶证例行翻了一翻,默默的掏出了小本本,谢北程对这东西再熟悉不过了,红红绿绿的小单据,绿的是交警同志收藏的,红的是要自己带走去银行领赏的。
“别,别啊,交警同志,我系安全带了啊!”为示清白,谢北程还把自己的安全带当场解了下来,开门下车就一把握住交警同志的手。
“同志你看过新交规么?”
“啊?”
“虽然你驾龄不短,但是新交规出来之后,也要加强学习,你是系了安全带,你副驾驶上这位太太却没有系,您对您太太连最起码的安全责任意识也没有啊。”年轻的交警擡起一张俊脸,眼神清洌,冷冷的看着努力保持笑容的谢北程。
“不,这不是,刚刚出门没多久,没来得及……”
“哦?”交警挑眉看着那双说谎的眼睛。
“不,她也不是我太太……这是我的客户……”
“哦,客户,那就是说您对自己的客户也是最起码的安全责任意识也没有?”
“……”谢北程句句被堵得死死的,一时半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说你这个小夥子怎么这样说话的啊,副驾驶不系安全带又怎么了呀,又不是高速公路,市里开个四十码了不起的,那个安全带勒得死死的,不舒服的呀。”贵妇有些看不下去,翘起鲜红的手指,收起化妆镜,挺了挺胸脯,像是表达不系安全带的舒适感,虽说是好意替谢北程解围,可是谢北程怎么都觉得头顶上乌云越压越低。
交警同志瞄了一眼副驾上的女人,又看了看紧紧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松手……”
“警察同志……”
“松手,不要妨碍公务”
“邵警官……”谢北程小声咕哝着。
“谢北程……同志,麻烦你十五个工作日内在离你最近的银行缴纳罚款,超出时间将会按规定收取滞纳金。”交警同志毫不客气的迅速写好了罚款单,麻利的撕下单据,连个毛边都不带,郑重递到了谢北程的手里,“啪”的又朝副驾上的贵妇敬了个礼:“太太,麻烦您把安全带系好!”
“好啦好啦,小谢,算了,这个罚款我替你交,几百块洋钿的小事体,侬帮格种宁弄勿清爽厄。”贵妇豪爽语气像是一掷千金一般,眼睛上翻几乎要抖落眼皮上的绿色眼影,一边碎碎念着一边系上了安全带,的确,对於她丰腴的身材,安全带的束缚只是让胸前的两块肉更显突出。
交警同志嘴角微挑,一丝冷笑,擡眼看了一眼脸色泛青的谢北程:“您可以走了……”
贵妇看谢北程半天没动,还以为这么一下就被交警给唬的软了脚,又嗲声嗲气叫了一句:“小谢,侬勿要紧吧。”
谢北程擡头看了一眼正在套手套的交警,刚准备再说些什么,交警同志就潇洒转身只留了个背影给他。
一声微微的叹息,谢北程把手里的罚单攥成一团放进口袋,闷头坐回车里,贵妇以为他气不过,出言安慰:“破财消灾吧,这些小警察惹不起的。”
“的确是惹不起。”
“就是嘛,格眼小事体就神抖抖”
“呵~”谢北程无奈的笑笑,伴着贵妇唠叨的上海口音,缓缓开车离开。
后视镜里,看得见的,是那人笔直的身影,看不见的,是那帽檐下看不清情绪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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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宁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他从来没有准点下过班,准确的说,别人下班的时候就是他最忙的时候,l市的交通拥挤随着地铁的修建越来越严重,每次都说,这条路修好了就会好一些,高架起来就会好一些,地铁修好就会好一些,可是l市大大小小的路修了快十年,他只觉得车越来越多,路,越来越堵,下班的时间,越来越晚。
时间在走,生活在变,很多东西都变得让他找不到最初的模样,上学最爱的那条小吃街拆成了平坦的大路,刚上班最爱买衣服的那家外贸店不知迁往了何处,熟悉的街道变成了高楼林立的商业区,就连家门口的公园都为下穿通道劈去了半壁江山。
什么都在变,还有什么正在改变?
邵宁疲惫的将外套扔在沙发上,收了阳台的衣服就钻进浴室冲澡,这是他多年的习惯,是个洁癖却偏偏选择了个风吹日晒的活,用谢氏名言来评价他这个人,就是不断的走与自己个性相反的路以挑战自己的权威与耐性。
谢氏名言,对,就是这个姓谢的人,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七年,仿佛还一直没有变,只是,这种感觉像只是在单纯的安慰自己。
谢北程回到家的时候,厨房里飘来一阵方便面的味道,惹得他胃里一阵阵翻腾,晚上不知是喝了多少酒,自己明明一开始还记得倒得杯数,到了最后,他只觉得自己的杯子是不是被调换了,变成了葫芦娃里永远也喝不完的神奇酒缸,直到最后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店拦下出租车爬上楼,他似乎都没有什么印象了,就算这些事只是发生在刚才。
邵宁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谢北程连鞋子也没换整个人趴在沙发上,嘴里还在咕哝着什么,擡脚踢了踢:“谢北程?”
“嗯……”
“谢北程?”
“干嘛!”谢北程觉得那只脚踩在自己的腰上软软的还挺舒服,懒洋洋的应了一句。
“你是不是换个鞋子脱了衣服去洗个澡再过来挺尸?”
“动不了”
“你这样会着凉”
“嗯……”
邵宁拿脚挑开谢北程的外套,温热的脚掌摩娑着谢北程的腰背,谢北程舒服的直哼哼,最后还开始指挥起来。
“嗯……左边一点,嗯嗯,对对,就是那个……哦~嗯……”
邵宁不禁哭笑不得,只得顺着给他揉了两下,看他趴在那里快要睡着,这才又开了口:“喂,就这么累?怎么,那位阔太没请你去做个桑拿么?”
“那些小妹哪有邵警官这身手……嗯,对对,往中间,哦,就是那,舒服……”
“你还来劲了啊,差不多就行了啊”
“我不管,你今天罚了我两百块……至少一个钟你得按吧……”
“你还好意思说!”邵宁一想到今天在路上看到谢北程的车里坐的那个浓妆阔妇就觉得罚他两百实在太轻,下脚不由的“狠”踩了几下,谢北程到是受用的很。
邵宁懒得和他扯,收了脚,揪着那人衣领:“好了,别闹了,快起来去洗澡,到床上睡……”
邵宁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那人反手一拉,紧接着整张脸贴了过来,唇舌全部落入他人掌控。
“唔……谢……”邵宁想要躲避,却又怎不知道酒后的谢北程总是会凭着一股蛮力得逞,推拒不成便只能遂了他的意。
等到呼吸都要被掠夺,衣服都已快要被褪尽的时候,邵宁这才勉强断断续续的在谢北程耳边轻轻说了句:“别,别闹了,累……快去洗洗”
谢北程充耳不闻,像一只大狗一样顺着邵宁的脖颈一路吸吮,邵宁低声的轻吟像是□□的催化剂,让他头脑充血,伸手就要扯开邵宁的最后一道防线,却不防被邵宁死死的攥住,谢北程擡起头,眼中满是委屈,若是有条尾巴,就可以看到他摆动求欢的模样。
“宁宁……很久了……”谢北程心底默默的数过日子,自己已经足足三个月没有碰过爱人,心里确是满腹委屈,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天天对着爱人只能看不能吃此刻也会化身为狼吧。
只是邵宁微微撑起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今天很累,明天我……”
话没说完,谢北程眼中热情像是被一盆冷水浇过,瞬时熄灭的一干二净,轻轻挣脱邵宁的手,从他身上起来,一声不吭的进了浴室。
身上少了压力,却也失了温暖,邵宁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伸手轻轻遮住了双眼,微微叹了一口气,起身去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这边刚准备端给谢北程,就发现他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把自己裹得像个棕子一样背对着自己。
无奈的笑了笑,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推谢北程:“喝点蜂蜜水吧,要不明天又会头疼。”
回答他的是沈默,邵宁也不强求,静静的坐了一会,便也关灯躺下了,侧过身子想要靠近那人,却也是被他不露声色的退开了一些,邵宁看着那棕子一样的背影,一声叹息,微不可闻。
情爱,褪却最初的激情,只留下欲念,邵宁突然有些倦,简单的触摸像是安慰,可是如同年轻时的激情,他却不再想要,他不知道,他们之间怎么了。
其实,有些事情,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一点一点的在变,直到有一天当你发现的时候,可能已经想不到当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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