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剧烈,瞳孔放大,呼吸急促。
夜久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这个施工者站在黑暗的边缘处,样貌再普通不过,不高的身量,匀称的身材,肤色黝黑,一身磨旧了的有点脏污的深蓝色工作服,满是磨损划痕的黄色安全帽,沾着泥巴的劳保手套,很常见的标标准准的劳动人员的模样。
令夜久如此惊骇的并不是这个人的样貌,令他惊骇的是他见过这个人。
昨天白天的时候他毫无预兆地睡着了,一睡就是五个小时,醒来天都黑了,没多久就被强制传送进了这个车库污染区里。
五个小时里,夜久只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朦胧中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做梦,于是刻意留心了梦里的场景。
梦里只出现了两个画面,其中一个画面上,出现了一串钥匙,钥匙的形状各异,其中一把的上面贴着一块类似医用胶布的东西,胶布上是手写的三个阿拉伯数字,头一个数字有些模糊了,只能依稀辨认出可能是3或者8这两个数字之一,后面两个是0和2,大概可以推断出,是属于某个房间或者某个柜子的钥匙。www.laoyaoxs.org 老幺小说网
另一个画面,里面只出现了一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人,普通的外表毫无特点,但是夜久记住了一个细节,工作服左胸的位置有四个字,写着“家安物业”,“安”这个字上面的那一点,是一个边缘硬化发黑的小洞,根据尺寸可以推测出,是烟头烫出来的。
此刻,夜久的目光就落在眼前这个施工人员的左胸,梦里的画面变成了现实,深蓝色工作服的左胸位置,清晰地印着“家安物业”四个白色字体,而“安”这个字的那一点,赫然就是一个烫坏了的小洞。
“呼哈、呼哈!”
夜久张开了嘴巴,急促地喘息着,他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害怕,还是在兴奋。
这样的梦并非第一次出现,三个月前,就是他上一次进入污染区的那次,在被强制传送进污染区之前的几个小时,他也毫无预兆地睡着了。
据父亲说,他忽然就倒在了地上,怎么也喊不醒他,醒来之后没多久,他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那一次,他也做了一个梦,梦里只看了一个画面,画面里是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当时他还不认识,但是后来在污染区里冒险救了他的“救命恩人”。
进了污染区第一眼见到南巍,发现南巍很眼熟,他短暂地惊讶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多想,很多人都有类似的经历,那种被称为“既视感”的状况。
当时他以为自己可能曾经在哪里见过南巍,只是自己并没有留意,所以才造成了既视感的错觉。
可是这一次,用这样的说法是完全说不过去的。
他从来没到过这个地下车库,更不可能见过穿着“家安物业”工作服的这个人,也没可能是他不记事的小时候来过,那时候私人汽车的保有量都不多,更别提哪个小区会弄个地下停车场了。
根据记载污染区是十年前开始出现的,五年前开始极速增多,迅速影响了整个世界。
人一般三岁后开始记事,他马上二十岁,就算这个车库是十年前,也就是他十岁的时候就变成了污染区,假设他还没记事时就见过这人,那中间也过了六七年的时间,身为人类,还是个体力劳动者,模样一点没变也不现实,一件进行体力劳动时穿的工作服穿了六七年还和当初一模一样,这也不现实。
夜久怀疑自己是能力者。
自从十年前污染区开始小范围的出现,就陆陆续续有人觉醒了某种常人不具备的能力,这些能力通常都可以帮助拥有者在污染区里更好地存活下来,其中有很多能力者,后来都选择了加入“火种计划”。
这些信息是“火种计划”公开的,当然了,能力者的具体名单并没有透露出来,但是已经有人觉醒的能力类型却都是人人皆知的,所有“火种计划”能搜罗到的有助于人类在污染区里活下来的信息,都被他们无偿公布了出来,面向所有的人类。
夜久特别佩服这些人,甚至想过加入“火种计划”做个底层的打杂的,但是他从来没羡慕过那些能力者,因为所有的能力者都是在经历过污染区后才会觉醒能力,进入污染区就意味着极大的死亡率,他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要被那该死的污染区选中才好。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变得不同了。
夜久心中有点惶恐,能够提前看到一些关于污染区的画面,自己大概是觉醒了某种能够预知的能力。
“为什么会看到他,这个人的身份很特殊吗?我是能力者?这个事情可以告诉别人吗?姐姐呢?姐姐都是老手了,一定有什么强大的能力吧,她的能力是什么?那串钥匙有什么意义?我能告诉姐姐吗?我是不是应该加入‘火种计划’?加入了以后会不会给我派任务去高难度区域送死?”
纷杂的念头从夜久的脑海中一股脑儿地窜了出来,在他的脑壳里上蹿下跳,撞得他脑壳子疼。
作为夜久思海中考量对象之一的南巍对此一无所知,她只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夜久莫名激动起来,表现得很不对劲。
“你们两个,没事别在这乱晃。”施工人员扶了扶歪掉了的安全帽,扫了南巍二人一眼,指了指旁边的安全警告牌,“这里在施工。”
安全警告牌上写着:“夜间施工中,为了不影响施工进度,请不要随意靠近施工现场。”
“不要随意靠近,但是没说不能靠近。”南巍心里默默地琢磨着警告牌上面的警告语。
二人是站在灯光里的,尽管光线很弱,但还是和眼前的黑暗一同形成了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南巍看了一下站在黑暗中的对方,双脚,没有浮在空中。
她不确定眼前的这个施工人员到底是人还是诡异,不过她觉得,之后遇见什么人的话,最好还是先当做是诡异来对待。
“规则。”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南巍轻轻地说出这两个字。
对方对此毫无反应,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
“我真是傻了!”如果对方是诡异,根本听不见“规则”这两个字,在对方看来,自己不过就是动了动嘴皮子但是什么也没说,反应过来自己问话的方式有问题,南巍改口问了一遍,“规则,听得到吗?”
这下子那个施工人员终于有了反应,但是反应并不怎么友好:“老子耳朵没聋,听得到人说话,但是听不到狗叫,我说这里在施工,你听不懂人话是不?”
对方的脾气实在有点差,南巍没有在意那个难听的词汇,她在努力判断:“这算是能听见还是不能听见?”
回答太过模棱两可,从能听见和不能听见两个角度来看对方的回答,好像都能说得通。
如果对方是人,确实有些人会对自己认为的一些明知故问的问话产生反感,喜欢出声呛几句表达自己的不满。
如果对方是诡异的话,那南巍的话在对方听起来,就类似于“你耳朵有没有问题,能不能听见我说话”这种了,听起来属实有点欠揍的感觉。
这么弯弯绕绕地确认身份,令南巍大感头痛,她还是比较喜欢直白一些:“要是可以直接问‘你是人还是诡’就好了,等下问问夜久,可不可以这么干。”
关于“你是人是诡”的话题不太适合继续下去,南巍只能先权当对方是诡异了,她指了指前方隐在黑暗中的墙,墙面上有个一人宽的,连个门框都没有的门洞。
“这位大哥别生气,我没文化说话不太中听,我问一下,那里,可以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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