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林中隐蔽了一个星期的丁文山终于收到了“觉醒”两个字的电报,他知道现在是发动反击的时候了。
自从苏军与延吉日军发生激战之后,丁文山就带着警卫团的四个步兵营潜伏到了升平岭周围的森林之中。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认真地观察苏军的举动,发现苏军一直在后方地域保持了一支强大的机动兵力,而且苏军还把缴获日军的两列装甲列车也利用起来,加强了对铁路沿线的巡逻力度。这些天他一直很担心自己带领的潜伏部队被敌人发现,几次苏军的侦察分队都是从部队藏身之处穿过,好在部队潜伏的经验丰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军里给他的任务是夺取苏军设在三道沟火车站的仓库,并配合空降部队夺取延吉机场,开始的时候丁文山几乎认为这个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
首先是苏军在三道沟火车站周围部署的一个步兵团(不满编,只有一千五百人左右,炮兵分队不知去向,但是营属的八二迫击炮和四五反坦克炮还都在那里)、一个轻型坦克连(使用老式的快速坦克,这是一种二战开始前苏联研制的坦克,现在只有一些二线部队还在使用,它的特点是可以把履带拆下来依靠负重轮行驶,这时它的速度可以超过七十公里,只是它的装甲很薄,而且使用的是汽油机,车上有三个乘员,装备有一门四五坦克炮和两挺机枪。现在车站的这些坦克就没有挂上履带)和六个高射炮兵连(其中一个连配备的是八五高炮,一个连配备四联装十四点五毫米机枪,其他四个连配备的都是三七高炮),而苏军在铁路货场周围修了两道壕沟,并架起了电网,还修了许多高大的了望塔和架有机枪的地堡。另外,这里还驻扎有一个负责修铁路的基建工兵旅,和一个对伤员进行紧急处置的野战医院,这些人尽管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四千多人放在那里也是个麻烦事。而机场方面的情况也与车站站差不多,防守的兵力稍多一些,而且多了两个负责修整机场的工兵旅。
本来这次整编警卫团的编如果警卫团编制并没有进行大的调整,依旧是一个连三百人,一个营一千五百人,配有七五山炮和八一迫击炮;全团有四个步兵营,一个骑兵营,两个炮兵营。这次是带齐了重装备来的话,这一个加强团的苏军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但是这次穿插,炮兵和骑兵全部留在了蒙江,而且那几门山炮也留在了家里,现在丁文山手上最大口径的家伙就是那些八一迫击炮和刚到手的几门米式七五无座力炮。这些武器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远无法满足攻坚作战的要求,而对于加强给他们的那十五具反坦克导弹发射器,丁文山也不是很满意——那个东西的射程太小了。而苏军在延吉周围还有一个步兵师、两个步兵旅和一个坦克旅,再加上两列装甲列车。为了确保可以快速对周围的部队实施支援,苏军编成了四个快速反应纵队,每个纵队编有十到二十五辆坦克,八百名左右的步兵、十二门火炮或迫击炮,以及三十辆汽车。另外,缴获日军的两列简易装甲列车成进行了简单的改装,换上了苏式的七六榴弹炮和三七高炮,并加挂了一节运兵车厢,使车上的步兵人数达到了一个连。无论是对机场还是对三道沟车站实施增援,苏军的增援部队在两个小时之内都可以赶到战场,这更让兵力和火力都不占优势的丁文山感到为难。
但是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认为这两项任务是可以完成的,甚至夺取延吉城也不是没有机会。
从延吉到三道沟的铁路上,平均每十五分钟就会有一列火车经过,为了加快装卸速度,苏军工兵部队硬是在三道沟这边抢修出了五个临时站台,可以让五列火车同时卸载。因为这段铁路的路况不是很好,苏军的工兵部队经常来回巡查,发现有问题马上就进行处理。
经过几天的观察,丁文山还发现,苏军中的病号似乎特别多,本来这里是铁路的终点,伤员病号多一些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丁文山发现,这段时间除了前线上撤下来的伤病员之外,似乎这里的守军非常愿意往医院跑,而医院也不时派出医疗小组去守军的营地,这让他感到非常不解。直到有一天,抓了两个偷偷溜到村子里企图抢东西的苏军进行审问之后才知道,苏军守卫车站的这个团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从越过中苏边境开始,就一直在闹恶性传染病,已经有多一半的士兵病倒了,还死了一些人。而且不单是这支部队,还有几支部队也发生了这种状况,而这些部队之间又没有什么联系,苏军卫生部门对于这种情况开始并没有重视,以为只是简单的水土不服,但是在占领延吉之后,他们就发现生病的人数突然多了起来,以至于有的连队已经连去打饭的人都没有了,而且连续发生多起死亡病例,这才引起了重视。不过检查来检查去,得出的结论是大部分人是出血性肾病肾炎(我国称之为出血热),还有许多人是得了传染性痢疾和疟疾。
这些疾病在夏天本来就是高发期,加上证实并不是鼠疫之类的恶性疾病,就没有引起苏军的重视,于是就把这些生病人员过多的部队安置在后方担负警卫任务。而当对暂三师的攻击发起之后,由于出现大量伤员,为了腾出病房,苏军把那些生病的人都赶回了原来的部队,然后定期派出医务人员去各单位轮流进行诊治,只有病情非常严重的士兵才可以住院治疗,而从前线撤下来的伤病员中也至少有一半是因为传染病而倒下的。但是最近几天似乎生病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医院对于这种疾病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是对一些病号实在太多的部队进行了隔离。
听到这个情报,丁文山并没有完全相信,但是经过两天的观察,发现确实有大批苏军在生病,而且为了完成装卸车的任务,本来不让中国人接近仓库的苏军主动去招募了不少民夫来干活,但是这些民夫进入车站之后就不让他们离开了,没有活的时候就把这些民夫关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这让那些民夫怨声载道。而且由于苏军的运输力量不足,他们还从民间征用了大量的大车参与运输工作,为了防止这些民夫逃跑和对方的偷袭,苏军把每五十辆左右的大车编成一队,由一个连的苏军和从八十八旅的一个班组成混合护送队,每天不停地往返于前线和车站之间。
丁文山也派了三十多个战士装成苦力混进仓库进行了侦察,还派出了十来个人混进了去苏军前线的运输队。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发现车站这里苏军的戒备看上去很严密,实际是外紧内松,甚至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他们不仅可以轻松地把情报送出来,还顺利地把一些冷兵器带进了工棚,准备里应外合,在主力发动攻击的时候,在苏军内部制造混乱。
而对延吉方向的侦察结果还证实了,苏军各部队都有大量人员生病,苏军设在延吉的野战医院里早已人满为患,不得已的情况下,苏军征用了延吉周围所有的医院和私人诊所,甚至药铺为这些病号治病,并加强了各部队的卫生防疫工作,但是情况似乎并没有很大的改善,延吉的那个步兵师甚至有一个团被集体隔离,以防些传染病的蔓延。
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一个计划就在丁文山的脑袋里逐渐成形了。
一个大车运输队正在苏军工兵抢修出来的简易公路上缓缓而行,倒不是他们不想快,而是想快也快不起来。这条路本来就是工兵们紧急抢修出来的,根本就没有时间对路基和路面进行加固,来回走的又都是重型装备和重载车辆,路面早已残破不堪,坑坑洼洼,而现在车上装满了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员和病号,为了减少伤病员的痛苦,押车的中尉只能让大车走得慢一些。
突然,打头的车老板子大声吆喝了几下把车停了下来,后面的大车也都陆续停了下来。一个押车的苏军连忙跑到前面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原来路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弹坑,一架飞机的残骸还摆在路边,一伙工程兵正在忙着填那个坑,车队需要等一会儿。而且前面还有十多辆汽车也停在那里,显然也是被这个大坑拦住了。见那个坑填平还需要一会儿,押车的苏军和赶车的人纷纷从车上跳下来活动一下筋骨,毕竟来回上百公里的这种破路,坐在大车上,也是非常疲劳的,随车队行动的卫生员则借机照看一下各车上的伤员。
当所有人都从大车上下来的时候,突然从路边的树林中冲出了许多穿着迷彩服手拿步枪的人,这些人上来二话不说,就用枪指着苏军的脑袋,开始押车的苏军还企图反抗,但是当几个企图反抗的苏军脑袋当场被砸成了烂西瓜之后,所有的人都冷静了下来,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对方的要求放下了武器。而这时那些正在修路的工兵也跑了过来,苏军本来以为是自己人,但是当听到对方开口说话,他们就明白自己是上了敌人的圈套了。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野战医院的门口,四十五辆大车排成了很长的一队,一队卫生兵抬着担架从里面跑了出来,很快就把大车上的重伤员抬了下去,而那些轻伤员和病号只能相互搀扶着向里面走去,完成了交接的押车人员也不理会那些忙碌的卫生兵,指挥着大车向仓库大门走去。
“咦,您是柯希金上尉,不是我们团的。昨天这队大车走的时候是谢廖沙中尉带队的,而且你们回来的时间比要求整整晚了五个小时。”哨兵似乎和原来押车的人很熟悉,看了证件之后奇怪地问道。
“噢,你说的是谢苗诺夫中尉吧?将军同志要求他们接替了我们的位置,我们是被换下来休整的,现在前线非常需要有经验的指挥员,他现在已经是上尉了,你快点让我们进去吧,我们把这些人送回去之后,还要去延吉,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们整整赶了一天的路。就这个破路耽误五个小时都是少的,而且我们还要去医院送伤员。如果不是我催得紧,怕是明天早上我们还回不来。”
“您稍等一下,我要报告一声,很快的,你们来得太晚了,管事儿的人都睡下了。卡佳,你陪上尉同志聊一会儿,我给团长挂个电话,让负责这些事情的人起来。您放心,用不了多长时间的。”那个大士看了一眼手中的证件,客气地说道。
“没有问题,现在还是战争时期嘛,您快点就好了。我们还要赶半夜的火车呢!”那个小个子上尉很好说话,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烟荷包,卷上了一支莫合烟,在鼻子下面来回搓着。
他一边来回闻着刚卷好的烟,一边和那个叫卡佳的列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注视着正在打电话的大士,突然,他看到刚才还和颜悦色的大士脸色有些不对,于是把烟猛地往地下一摔,一反手就把那个叫卡佳的士兵按在了地上,卡佳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人把脸整个按在门口的烂泥里,他身后那个正在整理马车的赶车人已经举起了**弩,指向十多米外正在打电话的大士,“绷”的一声,一个铅笔一样的东西插进了大士的喉咙,不待大士倒下,袭击者已经冲到了电话机那里,一把就扯断了连在话机上的电话线。但是他们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凄厉的警报声已经响了起来。了望塔上的探照灯指向了大门这里。
“快,先把那几个了望塔解决了!”上尉焦急地用汉语喊道。
这时,那些坐在大车上的人已经纷纷跳下了车,从大车下面取出了火箭筒、重机枪和一门迫击炮,几声巨响之后,仓库周围的几个了望塔已经变成了燃烧的火把,但是还没等这支小队伍冲进仓库,一阵发动机的响声传了出来,随后,几发炮弹打在了门口的掩体上,刚刚架好的重机枪还没有来得及开火就歪倒在一边,两个机枪手倒在血泊之中。
不用指挥,那个扛着巨大的反坦克枪的战士已经看到了目标,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扣扳机,那辆薄皮的快速坦克就没有了动静,但是炮塔还在顽强的转动,又是一枪,打在炮塔上被弹开了,又一枪,炮塔也不动。不等他转移阵地,另外一辆坦克已经开火了,一连串的机枪子弹在他的前胸上开出了一排血窟窿。而这辆坦克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其他反应,一枚火箭弹正中它的炮塔,强大的射流引爆了车内的弹药和汽油,三个坦克手根本就没有丝毫逃生的机会就直接被火化了。
这时,苏军营地里也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一阵阵发动机的响声也不断传出来。显然,是事先混进仓库里的部队听到外面打响了,也发动了攻击。而苏军的坦克也动了起来,这对于攻击部队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时,医院的方向也打响了,显然是混进医院的部队与苏军的警卫部队交上了火,整个车站如同开了锅一样热闹,到处都在发生战斗,到处都是穿着苏军制服的人或者老百姓衣服的人在互相交火。而几乎同时一列进站的火车因为有人松开了铁轨上的夹板而出轨,车上的油料和弹药发生了爆炸,这使得整个车站里更加混乱。
而高炮阵地上此时也发生了激烈的交火,与车站里面不同的是这里攻击的人穿的是新十军那招牌式的迷彩服,而守军在警卫团伶俐的攻势下,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团长,仓库那边出问题了,苏军从营房到核心阵地那边有条暗道,我们不知道,现在他们的坦克都动起来了,迫击炮也架起来了,我们这边顶不往了,苏军的火力很猛,请求火力支援!”化妆成苏军上尉的二营长焦急地报告着。
“你先不要乱,现在你们在什么位置!”听了二营长的报告,丁文山吃了一惊。
“我们现在正依托苏军修的外围工事在和苏军的炮兵和坦克周旋,混进去的部队也被敌人逼到了货场里,天一亮我们就有大麻烦了。而且苏军在这边的那几挺高机非常猖狂,我拿那个东西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阻援部队报告,苏军的一列装甲列车正在向这边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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