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八日,苏联对日宣战,同日,苏军出动近三千架各种飞机对日军前沿筑垒地域和几个中心城市实施了大规模的轰炸。而苏军在开战当天对位于长春的关东军指挥部实施的空中打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由抗联潜伏人员为苏联飞机指示目标,其攻击效果异常理想,如果没有赵树明的提醒,关东军的指挥机关就会在这次轰炸中全体玉碎了。但是即使这样,关东军指挥部的通讯设备还是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司令部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中断了。边境线上的日军失去了统一指挥,所有的部队只能各自为战,而日军司令部迁移到通化之后,为了不再次遭到苏军的空中打击,而一直保持着无线电静默。
面对气势如虹的苏军飞机,日军航空部队自知不敌,除少数几支部队进行了抵抗外,大部分飞机都疏散到了战前确定的野战机场隐蔽,或者干脆撤回了日本本土,苏军被日军机场的打击基本落空,除了在跑道和机窝里留下一群群大小不一的弹坑之外,没有收到多大成果,苏军把日军航空部队消灭在地面的计划失败了。但是这些疏散的日军飞机在以后的行动中很少出现,作为一支部队没有再发挥作用。而那少数升空作战的飞机,面对数十倍于己的苏军飞机,不论在数量上还是在性能上都远远落后,久经沙场的苏军飞行员也不是那些日本菜鸟可以比拟,短短半天,苏军就牢牢掌握住了东北上空的制空权。
当天夜间,苏军攻击部队离开了出发地域,从几个方向同时向日军发动了攻击,在开战前,由抗联和八十八旅组成的侦察部队早已将日军虚实打探得一清二楚,苏军开始的攻击行动非常顺利,东线苏军借助夜幕的掩护顺利地偷渡了乌苏里江和黑龙江,在日军明白过来之前,已经有近二十个师的部队完成了渡河工作,并对日军展开了攻势。
当大批苏军部队出现在自己面前,面对雨点般落下的炮弹的时候,日军才明白战争已经开始了。好在由于赵树明他们提供的情报,让日军对于这种情况早有准备,既然战争已经开始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列开架子就开打。一时间,平静中苏边境线上烽烟四起,如同开了锅的水一样热闹非凡。
尽管日军有所准备,但是日军指挥官那僵化的大脑和落后的线形防御战术,以及数量严重不足的大口径火炮和坦克,使日军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尽管守军进行了殊死抵抗,甚至在面对数量巨大的苏军坦克时,日军还组织了肉弹冲锋,击毁了大量苏军坦克,这些都成为苏军前进路上的麻烦,但是也只是麻烦而已。
尽管日军抵抗信心和充足的兵力的坚决让苏军吃惊不小,但是他们对于这种情况早有准备。他们充分利用了日军防御纵深浅,缺乏大口径火炮和远程反坦克火力的缺点,留下部分步兵部队和重炮部队在航空兵的配合下继续猛攻日军防御要点,而把坦克和机械化部队集中起来,组成装甲矛头,轻松地穿透了日军防御薄弱的地区,随后主力沿着装甲部队打开的通道,全力向前冲锋,把日军那些坚固的防御支撑点甩在了身后。缺乏防御纵深的日军一旦某一点被突破,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军大部队扬长而去,毫无办法,他们既没有能力出动反冲击部队击退攻击的苏军,也无法用火力封闭缺口,至于要塞守军那少得可怜的满三式坦克在面对苏军的T-34/85和斯大林式坦克的时候,还没有发挥自己的作用就被还原成了零件状态。
为了提高行动速度,苏军大胆地采用了由坦克旅或坦克营搭载步兵和工兵组成快速先遣纵队,在大部队前面开路,遇到小股日军就予以歼灭,遇到难啃的骨头,就留下少量部队牵制敌人,让后面的大兵团来解决,而突击部队仍旧高速前进。面对缺乏远程反坦克火力的日军,这种快速纵队一路上势如破竹。用苏联《红星报》的话说,“短短四天时间里,日本军国主义者的国境防苦心经营的御线已经被苏军打成了一张破鱼网,而日军的那些支撑点,就如同红色铁流中的一个个孤岛,在风雨飘摇中艰难地挣扎着,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
自从苏军与关东军交手开始,党育明下令取消了以前因为航油供应紧张而采取的限飞令,命令航空队加强空中巡逻,所有作战飞机进行了疏散配置,以防被人家的偷袭一锅端。而苏军的飞行员似乎是接到了命令,并没有对航空队实施挑衅,每次遇到了都友好地打个招呼就飞走了。
而现在党育明最担心的就是向延吉方向攻击的苏军远东红旗第一方面军。在这个方向上,日军的防御体系并不是是很稳固,在开战的第三天,边境的守军就已经全部溃散,随后苏军以极快地速度向前推进着,并很快与延吉的日军交上了火。
蒙江军部的作战室里,参谋们来往穿梭,忙成了一团。刘清平两眼通红,眼前充当烟灰缸的炮弹壳里已经塞满了烟头。赵树明焦急地守在一部电话旁,不断地转动着手里的铅笔,丁占北不住地拿起一部部电话,大声喝斥着什么。
“军长怎么还不下达出击命令呀?再不动手老毛子就打到咱们的眼皮子底下了。小赵,你那边有动静没有?”刘清平又松开了一个衣服扣。
赵树明气呼呼地说道:“没有,这山田真是沉得住气呀,司令部被人家的飞机炸了,他老先生溜到了通化,居然连个招呼都不和我们打。而且他的司令部现在还在保持无线电静默,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现在老毛子多路出击,已经造成多路部队后勤保障不畅,有些冲击的装甲部队已经开始集中油料保证少数车辆行动,这正是他们反击的绝好机会,他居然就是不出动静。看来他老小子是被苏联人吓破了胆!”
“参谋长,王师长报告,延吉方向苏军先头坦克部队与一团警戒部队发生火力接触后主动后撤,双方均无人员伤亡,苏军并未向我方发动攻击。延吉日军现正与苏军发生激战,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丁占北突然大声喊道。
“命令一师,如果苏军敢于向我军开火,坚决还击。通知下去,各部遇有苏军袭击的情况,坚决还击,不用等军里的命令,等他们请示完了,黄瓜菜都凉了。通知航空队,加强空中巡逻,遇有非我方飞机进入我军控制区域坚决击落。另外让轰炸机和攻击机部队做好出击准备,随时准备为地面部队提供火力支援。”刘清平猛地一拍桌子,炮弹壳跳了一下,几个烟头掉到了桌子上。
“参谋长,军长电话。”一个参谋突然大声喊道。
刘清平接搞了电话把情况说了之后,就一直在那里嗯嗯是是的,脸色逐渐好看起来,最后说了一声明白了就挂断了电话。
“军长有什么指示?看你小子跟了偷到鸡的狐狸一样,准是有好事儿。”赵树明看着满脸坏笑的刘清平奇怪地问道。
“是好事儿,通讯处成功对苏军的无线电通讯系统进行了破译,咱们对于苏军的行动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从咱们刚译好的电报来看,你给鬼子的情报发挥了大作用,老毛子在兴安岭的穿插部队尽管在最初几天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但是前天与日军新调过去的两个师团遭遇,双方打成了一团,那里地形险峻,苏军的兵力优势和火力优势都发挥不出来,一个坦克集团军被日军两个步兵师团欺负得快哭了。更糟糕的是日军调集的蒙古骑兵师突击了苏军的前方后勤补给站,这些蒙古骑兵跟老毛子正面交手不行,但是干这抢劫杀人放火的事情很内行,把苏军储备在前沿的大量油料一把火烧个精光,还把所有能装水的容器都破坏了,现在就看苏联人在没有水的情况下可以坚持几天了!苏军第六坦克集团军现在进退两难,卡在大兴安岭里动不了,完全靠空投的少量物资在坚持,日军的那两个师团尽管吃不掉这坨苏军,但是把他们拖在那里动不了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北线苏军在日军筑垒地域面前碰了大钉子,在瑷珲孙吴筑垒地域遇到日军强力抵抗,其架设的浮桥被日军敢死队摧毁,导致后续部队无法渡江,攻击势头受挫;东线苏军在虎头、东宁要塞区伤亡惨重,日军在那边架设的重炮发挥了巨大作用,而苏军现在正在迂回,这都耽误了大量的时间。这些事情对咱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只要鬼子能抗到天皇发布投降诏书,咱们就赢了。”
赵树明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你先别这么乐观,首先是以苏军现在的火力日军能否顶住是一个问题,另外现在远东红旗第一方面军已经突破了牡丹江方向日军的防御,分出近一半兵力向延吉方向攻击前进,日军在这一带的兵力并不充裕,他们这么干的目的已经是显而易见的。刚才军长跟你说的该不会都是好事吧?”
“是有坏事,苏军对罗津方向的登陆已经成功,罗津日军不战而降。而苏军认为暂五师团是越界作战,要求他们马上让开道路,或者接受苏军整编缴械,那个李支队也在下面不断搞小动作,老毛子已经摆出了要吃掉暂五师的架势。要不是周小刚的两个暂编师在那里列开架子,随时准备增援,现在崔大山就已经和老毛子开打了。现在那边正在进行谈判,据说谈判的情况不乐观。”
“看来老毛子确实是看咱们不顺眼,打算鸡蛋里挑骨头呀!所以我说你就在那儿想美事儿,你什么时候见过老毛子能吃哑巴亏,他们不讲理是出了名的,就是按你说的,恐怕有些地方咱们占了也要让出去,谁让咱们上面还有一个国府呢!咱们还是一切按照最坏的情况打算吧!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军长给你什么指示,这个东西还对我们保密呀!”
“没什么可保密的,军长只是命令咱们不要主动对苏军挑衅,但是如果苏军进入我军控制区,要么缴械后由我军押送通过,要么原路退回去,否则的话咱们的飞机大炮坦克车可就不是吃闲饭的了!另外,军长还让你抓紧时间和关东军方面取得联系,一旦日本宣布投降的话,咱们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接管日军控制区。现在时间不多了!”
赵树明白了他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痛!你以为我不想跟他们联系呀!我现在要能跟山田联系上才行,这个老鬼子现在不知道钻哪个耗子洞里去了,还弄出个无线电静默,我怎么跟他联系,你总不能让我带上二师直接去通化和他谈谈吧?”
突然,一个参谋的声音传了过来:“参谋长,崔师长报告,苏军突然对暂五师阵地发动炮击,请示是否现在就实施反击!”
“什么?”作战室里突然静了下来,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所有人都一愣。尽管预想到了各种可能,但是没有人想到双方还在谈判,苏军居然已经开始炮击了。
刘清平几步冲了过去,抓起了话机:“我是刘清平,要崔大山说话。”
崔大山那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参谋长,我是崔大山,苏军于十分钟前突然动用多种中小口径迫击炮对我前沿工事实施炮击,现在已经有七六野炮加入到对我军的炮击中,我请求给予反击!”
听了崔大山的话,刘清平的脑袋反倒是一下清醒了许多,甩了甩头,平静了一下情绪,一连串的问话甩了过去:“你当面有多少苏军?你手上现在有什么武器可以对他们的炮兵阵地实施反击?他们是在进行破坏射击还是进行压制射击?你们有没有出现伤亡?”
“我正面有苏军一个步兵师和一个水兵旅,他们的迫击炮阵地全部在我部七五野炮和新型的一三零火箭炮射程之内。我有把握一轮炮击就打掉他们一半以上的炮兵。但是现在他们炮弹的落点很散乱,我不知道他们要打什么地方,不象是破坏射击,也不象是在校炮,校炮没有一堆炮一齐打的。我们的阵地上根本就没有开火,他们压制个啥呀?现在我们还没有出现伤亡,他们炮弹的落点多在我两道阵地之间和第一道防线前的雷场里,只有少数炮弹落在战壕周围,我担心他们这么乱打,会造成意外的伤亡呀!现在炮击已经停止了。”
“你先不要乱动,通知部队继续隐蔽,不要轻易暴露目标。记住,你们一定要能够给敌军造成杀伤才可以开火,现在胡乱开火你的炮兵阵地就会被敌人发现,你不知道老毛子的炮兵有多厉害,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现在炮击已经完全停止了,苏联人似乎要派人过来说什么,有情况我再汇报。”崔大山说着结束了通话。
前去和苏联人谈判的参谋带回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苏军不仅要暂五师缴械,而且要解决特遣支队,如果不想被缴械,就要归入新成立的**人民军之中,由苏军统一指挥。苏联已经下达了最后通牒,如果在十三日上午八点钟之前,这些部队拒不投降的话,苏军将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现在苏军已经从吉林前线抽调了三个步兵师和两个坦克旅到罗津方向,另外两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旅正在元山方向卸载,打算南北对进,强行解决暂五师和周小刚的特遣支队(苏联人称之为由死硬的日本军国主义者和**反动分子组成的反苏武装团体)。另外,苏军已经解决了延吉日军,要求一师部队马上开放道路,以便其向通化方向进军。在这个方向上,苏军集中了一个坦克军、九个步兵师和五个旅(包括八十八旅和一个战斗工兵旅、一个炮兵旅,两个坦克旅)。
“情况基本就这样了,咱们在**的部队非常不乐观,因为暂三师和暂四师已经调到了抚松方向,周小刚手上的兵力不是很充裕。现在离苏军确定的最后时限还有十五个小时。刚才赵树明已经与山田接触上了,山田对于日本的前途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因为日本天皇还没有下达终战诏书,他现在不能下令部队停止抵抗,但是他原则上同意只要天皇下诏,他就可以向我军投降。不过从种种迹象上判断,这个老鬼子是在跟咱们玩花活,他是想让咱们和老毛子斗个你死我活,他好从中捡便宜。”把情况介绍了之后,刘清平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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