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才无聊地看着远处的天空，又低头看了看下面正在卸货的码头，用无线电命令僚机跟上自己，把巡逻线往北推二十公里。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担负着防空巡逻任务，自从围困部队发现日军空投物资之后，马根生把刚刚提升为副大队长的马英才叫到办公室足足训了两个小时，他是第一次见识到马队长骂人的花样，居然连着骂了两个小时还没有重样。
回到自己的中队之后看着一群垂头丧气的飞行员，他心里感到格外的窝火，但是他并没有急着骂人，而是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让当天负责值班的飞行员把那时的情况反复讲了三四次，然后大家凑在一起研究日军到底是怎么钻进来的。经过反复检查所有环节，终于把目标确定在了低空。随后，马英才他们又利用返航的时候反复试验了一些搜索低空目标的方式，但是均不理想，最后马才英才决定，把每次巡逻的飞行时间由三个小时延长到四个半小时，同时在天上的飞机数量由以前的两架增加到四架，其中两架在低空飞行，以增加发现目标的概率。
让马英才感到很无奈的是自从加大了巡逻密度之后，不知道是日军发现了他们的目的，还是日军已经不再需要进行空投任务，连续几天都没有发现日军飞机的影子，连侦察机都没有发现。
“副大队长，今天又白飞了，这两天我看地勤的脸色不大好看呀！”僚机飞行员也许是感到了无聊，主动打破了无线电的寂静。
“小心注意下面的目标，咱们现在离日军的高炮阵地很近了，别让鬼子捡了便宜。要注意保持低速度，鬼子从下面过来不会飞得太快。注意集中精力，半小时后和大壮他们换班，到了高空你就可以放松一点了，现在专心一点，别一头扎在地上。”
“副大队长，你说鬼子的飞机现在胆子这么小，这么多天了咱们连个鬼子飞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这样的话我飞机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画上你们那种红太阳呀？我飞机上的那个猪头也太难看了。怎么说我还是有个战绩，你们这么画也太难看了！”僚机不满地说道。
“你个臭小子着什么急？你才飞了几个小时，喝了几吨汽油！来了就有好飞机，居然让你蒙下来一架，能让你这种菜鸟打下来的不是猪头是什么？你知足吧，我刚来的时候也画了好一阵子猪头呢！”听了僚机的话，马英才豪不客气地说道。
说完了话，马英才想起了自己刚到作战部队的情景，这一切仿佛都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老牛当年骂他的话就在耳边：“不给你画猪还给你画**呀！能让你个笨蛋打中的不是猪是什么？”想到那些因为战斗和事故而离开了自己的战友和领导，马英才的心里一阵阵地难过。这时又想起了当初的中队长，他不由得有些走神。
突然，空中雷达机上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飞狐注意，三两号空域发现可疑目标，靠近该空域的小组去查看一下。”
马英才一下回过神来：“我是飞狐五号，现在我就在三两号空域，请神鹰指示目标具体方位和数量。”
神鹰的声音马上又传了过来：“飞狐五号，确认你现在的高度。”
“一千三。”马英才干脆地回答道。
过了一会儿，神鹰的声音才传送过来：“在你十点钟方向，距离二十公里左右，一分钟前有个目标闪了一下，随后就消失了，因为地面的干扰，我们无法判断目标数量和性质，目标高度在一千以下，你们小心一点。”
“明白，两拐，跟我来。把速度提起来！”马英才看了一下油量表，迅速地把发动机的功率加到了最大。
“两拐明白。”僚机的话里透着一丝兴奋，又带有一丝紧张，马上跟上了马英才。
“两拐，注意服从指令，不许擅自做主。”
两架速度已经提高的六百公里时速的海盗飞快地扑向了目标区域，但是飞了大约十分钟，还是没有发现目标，马英才又向神鹰确认了一下目标方位，但是神鹰说目标已经失去了雷达接触。这引起了马英才的不安。
“两五，两八，保持高度向我靠拢，注意搜索空中目标，两拐跟我继续降低高度搜索，提高警惕！”
马英才又看了一下油量表和飞行时间，算了一下之后，大声命令两拐投副油箱，作好战斗准备。临了，还不忘开个玩笑：“小子，你的运气不错，这么多天咱们就没打着鬼子，今天可让你赶上了！如果这次打好了，你的猪头就可以去掉了！”
把高度降低到距离地面不足五百米的地方，马英才努力地搜索着空中的敌机，突然，几个小黑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马英才并没有马上就发动攻击，而是又一次和空中的雷达机取得了联系，令马英才吃惊的是雷达机上并没有发现敌机，而且自己也从雷达机的视线中消失了，听了这话，他就知道无法得到有效的指挥，一切都要看自己的了。
“两拐注意，你三点方向头上有东西。”
“夭两，我看到了，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我这就靠上去。”僚机二话没说调转机头就向那个方向扑了过去。
“两拐，不要蛮干！”马英才大声喊道。但是两拐这个时候一心只想尽快地了解情况，以最快的速度扑了过去。
“两五两八马上压下来，注意掩护两拐。”马英才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突然雷达机的声音传进了马英才的耳朵里：“飞狐五注意，目标在你正前方，距离二十，高度一千三，速度不赶过五百，正在爬升，数量不少于七架，不对，是九架！机型不详。可以确认是敌机！”
“飞狐五明白，两拐马上改出！”
“夭两，两拐已经目视确认，敌机在我前上方八千米，是九架双发吞龙重型轰炸机。”
“夭两，我们已经看敌机，他们正在爬升！”两五的声音传了过来。
“两五两八攻击，两拐改变航线，跟我一起爬升，两五攻击之后两拐跟我攻击！”
“两拐明白！”
见到有敌机飞过来，日军的轰炸机马上利用机上的二零炮和七点七毫米机枪在空中编织出一道密密的火网，几架日军飞机迅速地向一起靠拢，收拢队形。
但是日军那密集的火网并没有挡住俯冲而下的海盗机，海盗的六挺机枪喷吐出长长的火舌，如同六条火鞭划过天空，一架日军飞机当场被击中，火苗马上就冒了出来，中弹的日军飞机如同醉汉一样，左右摇晃着，编队里的其它飞机不得不散开，一时间日军的火网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这时两八盯住了一架正在拼命躲避的轰炸机射出了密集的子弹，没有想到另外一架飞机的二零炮弹打了过来，两架飞机同时燃起了大火，中弹的海盗机艰难地转动着机身，努力地对正了另外一架正在向下俯冲的日军飞机撞了过去，笨拙的吞龙机根本就没有办法躲开海盗机的撞击，伴随着一阵巨大的声响，两架飞机化成一团巨大的火球。
在两八与日军发生激战的时候，马英才已经带着两拐俯冲了下来，两架飞机都在喷吐着长长的火舌，马英才顺利地把一架吞龙机打得凌空爆炸，而两拐则因为瞄准点有些偏差，只是让一架日机的机翼上冒出了黑烟。
刚才两八与日机相的相撞的情景完全被马英才看在眼里，现在他顾不上为失去的战友而伤心，一心一意地只想把眼前的这些日军消灭掉。
“都拉起来，三机编队，跟我再次攻击！”马英才的话里已经带上了浓重的火药味。
三架海盗机排成一个漂亮的三角队形，对日军机群又一次发动了攻击，十八挺机枪编织出一道绵密的火网，很快又把一架吞龙机打得凌空解体。
三架飞机配合默契，犹如一块门板一样保持着完整的队形，对着残余的日军飞机发动了一次又一次攻击，每次攻击之后就有一架日军飞机被打得凌空爆炸或者拖着浓浓的黑烟栽向地面。
眼见对方早有准备，剩下的几架日机慌忙调头向长春机场的方向逃去，但是马英才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那几架日军飞机，在无线电里大喊了一声“跟我来“，三架飞机扑了上去，开足了马力追了上去，面对海盗机的追击，日军轰炸机群根本就没有任何逃命的机会，看着最后一架日军飞机拖着长长的黑烟栽进了松花江里，马英才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在和雷达机联系，确认再没有敌机后，马根生带着三架多少都带了些伤的海盗机向蒙江机场飞去。
看着两五和两拐着陆后，马英才驾驶着反应异常迟钝的飞机艰难地降落在跑道上，从座舱里爬出来之后，他才发现，一发日军的炮弹就卡在他身后的防弹钢板上，这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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