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的机动炮兵车去补充炮弹了,落在江桥阵地上的炮弹少了许多,东岸的日军也暂时停止了攻击,这让宫明成长出了一口气。
但是西岸的日军仍旧在炮艇和炮兵阵地的掩护下不停地发动着攻击。好在增援部队及时绕过了攻击日军,把弹药送了上来,暂时稳住了阵地。
现在宫明成对日军的那个机动炮兵车和下游的那两条炮艇恨得牙根直痒痒,但是因为火炮射程上的问题,他现在拿这两个家伙一点办法也没有,曾经强行命令一门八一迫击炮多加了药包对敌人实施射击,结果不仅没有击毁目标,还造成损坏了火炮,牺牲了三名炮兵。这次损失让他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更让他感到气愤的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日军炮兵居然能准确地对增援部队进行炮火拦截,增援他们的一个连还没有到地方就损失了差点两个排。在步话机里他向季子云报告这一情况之后,季子云辟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然后说了一大套没头没脑的话,就让他马上结束通话,这让宫明成一阵阵地发晕,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或者做错了什么。
现在东岸日军停止了攻击,让宫明成可以把炮火全部集中到了西岸,很快,日军在又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之后,停止了攻击,丢下同伴的尸体,退回到了出发阵地,只是时不时用火炮对宫明成的阵地打上几发,提醒他们战斗还没有结束。而江面上的几条日军巡逻艇非常嚣张地来回转悠着,不时向发出光亮的地方打上一阵。尽管宫明成组织了二零炮和几挺高射机枪对日军进行了一番压制射击,但是没有取得什么效果,反倒是在日军炮艇的炮火下伤了十多名战士。而日军的炮艇也很明智地不断改变着自己的方位,并始终和江桥保持着距离。
在黑沉沉的江上,范伟平已经指挥着三条帆船悄悄地来到了江桥下面,借助风帆的征用,他们并没有引起桥上部队的注意,也没有惊动远处的日军。看着三千多米外日军炮口的闪光,范伟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用步话机与宫明成联系,只是用灯光信号让三条船缓缓地越过了江桥,在桥墩周围悄悄地下锚,然后就开始了布雷行动。
水兵们小心地解除了水雷上的最后一道保险,把一枚枚水雷轻轻地放入水中,然后松开挂在船头的绳子。
“你们放了几组了?”范伟平一边看着手中的秒表一边轻声问道。
“七对,每对间隔一分钟。”一个胸前挂着怀表的战士回答道。
“秦班长,通知他们几个,等一下再放,先看看效果。”范伟平又看了一眼秒表,随着一阵阵的嘀哒声中,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下游的日军炮艇还在嚣张地向江桥周围进行着炮击,放下去的水雷还是没有动静,范伟平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确认所有的保险都打开了吗?”范伟平有点不放心了。
秦班长数了一下手中的保险销,又看了一下胸前的怀表说道:“没有问题,队长,我们绝对是按操作规程,而且保险销我也数过了,一个都不少,都在这儿呢,按您的要求,这些水雷自毁时间都定的是八个小时,这才不到二十分钟,按刚才计算的流速最快要二十五分钟这些漂雷才能和鬼子的船发生接触呢。”
范伟平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珠,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又看了一下小本子,喘着粗气说道:“是吗?是我太紧张了,少数了一圈。你继续卡表,我去洗把脸。”说着,把手上的秒表递给了边上的一个战士,起身来到船舷,从江里捧了些水洗了一下脸,又捧起了冰冷的江水喝了一口,抬头看了看布满乌云的天空,回身接过了秒表。正当他要低头看表的时候,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了过来。
“二十五分十五秒!”范伟平认真地在小本子上记了一下。他还没有写完,又是一声爆炸,他又看了一下表,把时间也记了下来。。
随后,接二连三地来了几次爆炸声,江桥周围的阵地上终于不再有炮弹落下。范伟平看了一下表,顺手把时间记录在了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距离第一组水雷放下去已经过了三十一分钟,之后陆陆续续又传来了几次爆炸声。
随后,下游的江面上出现了一道道雪白的光柱,并不时有枪声传来,看到这一幕,范伟平冷冷的一笑,“放假水雷。给鬼子找点事儿干干。”
假水雷是范伟平琢磨出来的办法。这种用木头削出来的圆球在刷上黑漆后远看上去和普遍的漂雷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种雷的分量比较轻,在水里的运动速度跟真正的水雷还是有些区别的,不过这难不倒聪明的范队长,他要求战士们采用与普通水雷一样的方式把这些水雷两个一组的丢下去,而且在六到十个假水雷里要掺一个老式的真水雷,这些真水雷的引信五花八门,有延时引信,有触发引信,还有的使用是专门防止鬼子打捞的那种离开水面就动作的反排引信。这三条布雷船上都带了几十个这种唬人的家伙,接到命令后,四十多个假水雷顺流向下游飘去,过了一会,江面上再次传来密集的枪炮声,范伟平卡着表,计算着时间,每隔一阵就让人放一两组假水雷。
很快就能看到白色的光柱越来越亮,发动机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响,随着日军船只的接近,守桥的部队首先有了反应。日军炮艇还没有发现范伟平他们,就已经和桥头阵地上的二零炮交上了火,在日军进入八一迫击炮的射程之中,迫击炮也加入了战团,不时在日军船艇周围炸起一股股水柱,只是这些武器的威力太小,对面军船只的攻击效果非常不理科,但是双方战斗的场面非常火爆,乒乒乓乓打得不亦乐乎,曳光弹在空中划出一条条美丽的弹道。
见日军炮艇和三条巡逻艇居然胆敢逆流而上,范伟平看着一千多米外那正在努力向桥头阵地射击的日军炮艇冷冷地一笑,“各船再放一组磁性雷。”
与岸上敌军的交战,使日军被江面的监视放松了许多,加上前面发现的那些假水雷也麻痹了日军——那些混杂的真水雷威力并不大——当有日军发现江面上漂来的瘟神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刚才的那些新式水雷已经把一条日军炮艇和五条巡逻艇炸成了碎片,这让日军对这种黑疙瘩的威力有了深刻的认识,只是后来那些假水雷的出现,以及混杂其中的小威力水雷,让日军认为对方已经没有那种大威力的水雷了。当看到两枚水雷向自己扑来的时候,日军炮艇艇长在慌乱中下达了向下游撤退的命令。但是忙中出错,舵手误会了艇长的意思,习惯性地开始调转船头,但是这样一来让那两个水雷正好击中了它的腹部,本来他认为那里的渔网可以挡住水雷,不会引起爆炸,但是这些日军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已经被鱼网挡住的水雷还会爆炸,而且那些水雷离自己的船足在一两米远,但是仍旧把整条炮艇炸成了碎片,上面的水兵连跳水逃命的机会都没有,有些在触雷前就跳到水里的日军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得跟死鱼一样漂在江面上。
六次巨大的爆炸声后,江面上又恢复了平静,除了一些在水面上漂浮的碎片和几个在挣扎的日军水兵之外,那条炮艇和三条巡逻艇上的一切都消失了。
“队长,咱们是不是去捞几个活口回去?”秦班长小心地问道。
“你们一共记录了几次爆炸?”范伟平没有理他,借助那包了红布的手电,又在小本子上记了一些什么之后抬头问道。
“包括这六次一共是二十五次,其中有十九次可以确认是咱们的水雷发出的,其它六次没有办法确认。咱们一共放出去四十八个磁性雷,八个老式的小型水雷,现在最多还有十三个……”话还没有说完,下游又传来了一声爆炸。秦班长看了一下本子,又看了一下表,“这个是延时引信的老式水雷,一共二十六次了。老式水雷已经没有了。”
“好,对上了,看来今天晚上这江面上就安全了。让三号把上面的水雷都转移过来,”范伟平点了点头,合上了本子,打开了步话机,要通了宫明成。
“宫明成,我是老范,我就在你下面。江面上现在基本打扫干净了。”
“范队长,你们的支援来得太及时了,是你们把那个炮艇干掉的吧!你可给我们出了气了,太感谢你们了!”
“行了,跟我就别扯这个了,你们这跟前有没有地方可以停船的,有的话我就让运输船把弹药直接给你们送过来。”
“还是算了吧,这跟前的江岸根本就没有办法停船,只要鬼子的这个炮艇不来给我们捣乱就行了。”
范伟平犹豫了一下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安排人把下游的江面控制住。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大部队马上就到了。这次咱们是要把辑安的鬼子连窝端,他们要是敢缩在城里正好咱们把他们全收拾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一定要卡住江桥。”
听了范伟平的话,宫明成有些糊涂了,因为他说的这个东西和团里布置的任务完全没有关系,刚想说什么又犹豫了一下,感觉在步话机里谈这个不大合适,就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
在范伟平放水雷欺负日军炮艇的时候,满埔车站的站台上已经乱成一团,不知道为什么,在向机动炮兵车补充弹药的时候,军火仓库里突然冒出了浓烟,表示有火警的警铃也响了起来,这下让负责守卫车站的坂田队长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军火仓库里存放着两个联队的整整五个基数弹药,一旦发生了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冒烟,但是当务之急先把里面的弹药转移出来,顾不上其它的,他先命令只装了几发炮弹的机动炮兵车马上离开车站以防万一,并及时通台另外两列马上就要进站的火车暂时停在站外,以免受到爆炸的波及,然后命令自己的部下除了担任警戒的部队之外,所有人都和车站上的所有日籍员工一起参加了搬运弹药的工作。但是当他看到那些车站的消防队员居然推着水龙过来的时候他的脸都白了——这些弹药一旦浸了水,估计他的指挥刀也会被上级收缴回去的,自己能切腹自尽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在愤怒地抽了那个糊涂消防队长几个嘴巴之后,他严厉地命令消防队员也参加到抢救弹药的工作中去。
也许是少佐阁下的人格魅力发挥了作用,也许是少佐阁下的威胁产生了极大的效力,也许是随时会爆炸的弹药让所有人的能力得到了提高,总之所有人的的工作效率大幅度提高,有的弹药在不长的时间里都从仓库里被转移到了站台上,当最后一箱子弹从充满黄色烟雾的仓库里被搬出之后,所有人都累得瘫倒在站台上,而且许多士兵因为在浓烟中抢救弹药,似乎是中了毒,现在正在那里发出痛苦的**。现在车站的医生正在和自己部队的卫生兵一起亡着抢救那些受伤或者中毒的人员。
而当队长阁下看到站台上堆放的弹药箱的时候他更是欲哭无泪,原本已经分类堆好的弹药现在全部杂乱地摆在了一起,而且因为刚才太过紧张或者是士兵因为中毒而导致体力不支,许多弹药箱也在搬运中受到了损坏,这些弹药都要重新检查和分类了。把这些弹药重新分类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再看了一下这些瘫倒在地下的士兵和铁路员工,他知道现在就是用军法命令他们马上起来干活也是不现实的了。而糟糕的是现在需要马上给机动炮兵车补充弹药,而把这些弹药找出来已经不是一般的困难了。
想了一下之后,少佐阁下命令部队先休息一下,过一会儿再重新对这些弹药分类。利用这点时间,他决定还是查找一下出现这种问题的原因。
冒烟的原因很快找到了——有四枚装在弹药箱里的发烟弹不知道什么原因冒烟了,而这种白磷烟幕弹除了发烟之外还产生了很高的温度和大量的热量,因此在日军中,这种弹药除了做烟幕弹之外,还作为纵火器材使用。这种弹药是一种比较新的型号,据说在保管中的要求比较高,一旦有了什么问题很容易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因为冒烟的地点距离警报器不是很远,那个警报器就被高温的气体触发,发出了火警信号。弹药箱里面所有的引信和底火都在原来的位置,但是已经被浓烟和高温熏烤的不成样子,这也许真的是一场意外。因为在弹药箱里并没有发现有点火的痕迹——就是有现在被熏成这个样子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认真地看着手上的这箱八一迫击炮使用的发烟弹,少佐总是有些不安,在询问了保管员之后,少佐阁下得知,这种型号的炮弹因为入库晚,而且需要停留在比较凉快的地方,所以是放在离仓库门不远的位置,但是现在,它却出现在仓库最里面的那堆子弹那里。而箱子上的那一个个脚印则显示,它很有可能是在混乱中被踢到里面去的,因为保管员印象中发现箱子的位置原来应该是堆满了手榴弹,如果说敌人能把那一大堆手榴弹都搬开而把这箱炮弹放在那里恐怕是没有人会相信的,而且如果要是原来就放在那里的话,恐怕那堆手榴弹早就被这种烟幕弹产生的高温引爆了。
在烟幕消散后,少佐阁下带着车站的警察队长、仓库保管员认真查看了一下现场,最后警察队长和保管员一致认为,这次的情况完全是个意外。
但是越是这样,他越不放心,因为这次的事情实在太象一个意外了,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如果是意外,为什么只有一箱烟幕弹发生问题呢?再联想到冒烟是发生在自己派人进入仓库搬运弹药的时候发生的,而最开始搬运弹药的人都是自己部队的士兵,他的后背就冒出了阵阵凉气,因为他付出了一个结论:有敌人化妆成自己的士兵混进了弹药仓库。
在这之前他也曾经抓获过一些企图进入车进行盗窃和破坏的**人,但是这次他实在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他们的目的只是延缓自己向前线补充弹药的速度?但是少佐还是很庆幸,对方并没有马上引爆这些弹药,否则自己就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考虑这些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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