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心翼翼的日军重新爬上河岸后，对面的炮兵阵地依然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响动，也没有一丝亮光，这让日军心里更加没有底了。

突然，一声爆炸在日军中响起，一个团火光中可以看到一个日军被高高地抛起，然后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直保持着高度戒备状态的日军立即向四下开火，日军身后的迫击炮也开始了疯狂的射击，枪炮声响成一片。过了好一会儿，见没有人还击，日军在指挥官的喝令下停止了射击，这时才发现刚才的那个士兵是被地雷炸飞的。这让日军那紧张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一些。

在不时响起的地雷声中，日军终于战战兢兢地进入了炮兵阵地。

日军重新占据了炮兵阵地之后惊讶地发现，敌人的效率居然高得令人呢惊，不仅是所有的火炮、弹药、车辆、器材都不见了，居然连那些用过的的炮弹壳和被打坏的车辆也都被弄走了，现在整个炮兵阵地上除了无处不在的地雷之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日军能利用的了，倒是千余具还算完整的日军尸体都被留在了阵地上，而且这些尸体被分成五个一组，整齐地码在地下。

开始的时候日军并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在搬运了几组尸体之后他们就明白了——每组都有一具尸体下面有地雷，至于到底是哪具就只有天知道了。

在接连伤了十几个人之后，日军不敢再直接去抬尸体了，而是改用长竿子先把尸体挑开，过一阵之后已经发生爆炸或者确实没有动静，这才敢过去抬尸体，但是即使如此，还是不断有人触雷，因为不是每具尸体下面都有地雷，同时也不是每颗地雷都放在了尸体下面。炮兵阵地上不时响起一次爆炸声，让日军的收尸工作进展异常缓慢，至于及川将军那追赶跳跑敌人的命令，则被西村大佐自然地无视了——让自己的步兵去追击敌人的机甲部队，这是正常人能下达的命令吗？

其实西村大佐并不知道，金平他们并没有走远，如果他要是肯追的话，只要两个多小时就能追上去，当然了，追上去的后果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这个金平，搞什么名堂？怎么打一半缩回去了！装甲旅参战各营损失均超过四成，特别是坦克营，损失超过了七成，列这么大个架子就消灭了敌人一个炮兵联队加一个装甲联队，把全军的作战计划搅得乱七八糟，最后还是把第二十三师团放跑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刘清平看着报告气愤地说。

赵树明笑着说：“第二十三团这还叫跑回去了呀？丢了大半个装甲联队——噢，这个联队不是二十三师团的，是加强的，加强给他的两个特遣支队损失了一个半，他的三个步兵联队丢了两个，一个炮兵联队全送给咱们了，师团长也心脏病发作死在回新京的路上，连加强的一共五个联队长，两个支队长，有两个现在在咱们这儿呢，一个被打死了，一个剖腹了，这个师团就是回去补充，没有一年半栽也补不起来，特别是他的炮兵联队，那个东西鬼子本来就缺，这个及川要是没死在路上，估计回了新京也得剖腹，这个二十三师团基本就算完了。这要是再硬啃剩下那些鬼子，不说别的，光是那个装甲列车就够张小川喝一壶的了，我觉着他们的决定还是正确的。说实话，我一开始也小看那个装甲列车了，以为咱们有了坦克收拾那个东西没有问题，但是忽略了那个东西上面的那几门七五高炮，那个东西对咱们的装甲部队威胁太大了。不过这次装甲旅是打残了，估计没有两个月是恢复不了元气，特别是坦克营，现在全营不挂花的没有几个了。这个损失太大了！还有就是这鬼子怎么转了性呢，居然说撤就撤，张小川反应那么快，让机步营去追也就吃掉了一个**兵大队。”

“这仗打得不划算。消耗大，缴获少。要不是他们缴获了这些重炮，回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几个。不过这次倒是给我们提了醒，咱们的反坦克武器要抓紧了，因为以后咱们再遇上的东西可就没有这么好对付了。”程飞鹏也是非常不满意。

刘清平一看话头不对，连忙说道：“我说副军长，你这么说可不厚道了吧，管咋说，金平还是给你弄回一大堆坦克和装甲车，张小川也给你弄回来一大堆物资，虽说炮弹少了点，可粮食子弹被服啥的可是不少，你咋还说缴获少呢？倒是我们现在怎么补充这么大的兵员缺口才是真的，这红土崖还没打完呢，回头再给我追成一大堆的伤亡就更麻烦了。我只是觉着就这么放跑了第二十三师团也太窝囊了。”

赵树明也连忙替金平解释道：“就是呀，这次没有全歼第二十三师团的主要原因是没有能够及时切断日军铁路，关键还是通讯出了问题，雪橇营的电台居然在关键时刻联系不上，结果他们走错了路，跟鬼子的守备部队干上了，还招来了鬼子的铁路装甲车。他们要是能切断铁路的话，张小川至少能彻底吃掉西村支队。不过话说回来了，要是他们真的硬掐断铁路，恐怕这个营现在就没有了。单是那两列装甲列车就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而且当时金平的坦克营已经打残了，能作战的坦克没有多少了，再追那么远恐怕就没有什么车辆可以使用了。不过副军长，这次咱们应该是不愁钢材不够用了吧？缴获了这么多钢轨，怎么也够用一段时间的了。”

“那些钢轨和枕木，还有所有的夹板什么的我没让动，都收起来了，以后咱们也要修铁路呢！这次八道江这一仗的弹药消耗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办法补充，现在他们缴获的那个重炮弹药倒是不少，但是咱们的火箭炮弹消耗非常严重，库存已经空了。迫击炮弹库存也所剩不多了，他们的坦克炮……算了，那个五七炮和四七炮以后也不会用了，估计以后咱们的坦克都要换炮了。”

见大家的情绪都不是很好，党育明连忙说道：“行了，现在不是埋怨时候，找你们过来可不是听你们在这儿发牢骚的，有啥事儿等打完红土崖开总结会的时候再说吧。第二十三师团已经撤回通化，至少短时间内八道江是控制住了；临江方向日军短时间内也无法逃难增援；其它方向日军就是想增援一时也下不来。而且八道江这仗打完了整个五团就可以腾出来了，投入到对红土崖的攻击当中。而红土崖日军现在就是孤军，咱们要想办法以最小的代价解决那里。这次金平缴获的这些重炮打红土崖能用上，咱们还是想办法尽快解决红土崖吧。现在文小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刘清平喝了口水，抬头说道：“这两天文小力他们已经把那里团团围住了，每天都进行政治攻势。据俘虏交待，日军对于这些非日本人的士兵已经感到了极端的不信任，双方经常因为一些小问题而发生冲突，有一次甚至因为一个日本军曹的一句话，双方几十个士兵大打出手。现在日军因为兵力不足，只好把这些伪军和**兵分散编到日军小队中使用。现在日军已经全部退守核心工事，放弃周围所有的地表阵地，这几天没有伪军和**兵能逃出来，有几个从日军炮兵阵地逃出来的没有跑多远就被日军干掉了。文小力他们现在还没有摸清日军阵地的主要出入口，更不用说里面的结构了。日军要塞的核心工事全部是使用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咱们现在使用的一零五榴弹炮和一六零迫击炮对其都构不成实质性威胁，而且日军阵地里的炮兵还不时对我军炮兵实施反击。四团组织了一次强攻，伤亡近三百人，但是没有任何进展，虎子为这个事情上可上火了。现在小力已经让部队暂时停止攻击了。炮兵旅的弹药消耗很快，特别是大口径武器，重型火箭已经耗尽，那两门超重型迫击炮昨天已经运过去，预计今天就能完成调整，那个东西咱们一共也没有多少炮弹，恐怕也就是担负一个打开突破口的任务。文小力还是建议最好不实施强攻，咱们现在不清楚日军工事内部结构，强攻的话部队很容易吃亏。”

“他的顾虑有道理，对了，小赵，不是有些伪军和**兵和咱们有联系吗？现在还能和他们联系上吗？”

“还联系啥，这些人现在都在二师的俘虏营里呢。文大师长不知道怎么想的，把他们和俘虏关在一起，这已经引起了他们的不满。鬼子早先就对他们怀疑了，把他们去扔在外面阵地上，结果最先被收拾的就是他们。他们对核心工事里面的情况啥也不知道，连门在哪儿都没弄明白。文小力因为这个对他们也是老大意见。”

“他们就一点有价值的情况也没有提供？他们在要塞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多少总能提供点有价值的情报呀！”刘清平还是不死心。

“没啥大用处，他们能说的都是过时的和咱们知道的，在要塞里鬼子对核心工事看得一直很严，包括伤员也只能在核心工事外围，进不了工事里面，他们说的那个洞口四团派人去看了，早就让鬼子给炸塌了，一百多个伪军伤员就丢在外面没有人管，如果四团晚去一天就都冻死了。那些和咱们联系的**兵里还有几个是劳动党的人，而且这些人有点要投奔咱们的意思，我挺不好处理的。对了，说伤兵我才想起来，还有个事儿我忘说了，守备团在日军阵地外围发现了两个万人坑，我们处派人去看了，现在还在清点人数，已经点出两千多具尸体了，这个工作还没有完成，初步估计总数应该在五千具左右。那两个坑里有些尸体连面部都还没有腐烂，应该是近期才埋进去的。从模样上看全部都是青壮年男子，从衣着打扮上判断应该是从关里抓来的劳工，坑上面那些还完整的尸体双手都是用绳子捆在身后的，身上都有枪弹打过的痕迹，看样子是鬼子在工程完工后杀人灭口的。下面的那些尸体腐烂程度不同，应该是在施工过程中死去的劳工。鬼子的这个工程可是不小呀！”

听了赵树明的话，几个人的心情都沉重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党育明揉碎了手里的香烟，“这是鬼子的又一笔血债！这个事情二师的部队都知道吗？”

“我们的人已经把这个拍成了电影，打算以后在各部队轮流放映，文师长已经组织三团和四团的部分干部去看了。部队现在求战热情很高，都要求严惩要塞的这些鬼子。不过文师长怕部队情绪失控，没有组织下面的战士去观看。”

“老程，你们的军工部门对于攻击这种要塞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这个现在他们还是建议用火焰喷射器……你该不会是动那个东西的脑筋吧？”程飞鹏突然明白了党育明的意思。

党育明阴着脸说道：“没有办法了，现在为了尽快解决战斗只能这样了。除非你有什么东西可以有效地减少伤亡加快战斗进程的。”

赵树明和刘清平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出声。程飞鹏伸手掏出一颗烟，“你让我想想，这个事情非同小可。那个东西能不动还是别动。”说完，低头开始抽起烟来，连续抽了几口，又看了看赵树明和刘清平，“你们俩没有话说？”

赵树明看了看他，犹豫地晃了晃脑袋，刘清平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也掏出烟点上，低头猛吸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程飞鹏狠狠地把烟头在脚下踩灭，抬起头看了党育明一眼：“我反对用那个东西，现在咱们没有足够的氧气瓶，那个东西打完之后咱们也进不了工事。另外我手上现在有一种东西还没有完成最后的实验，也许用在这个地方效果会很好，可以在这里实验一下看看。不过那个东西打了之后人也不能进去，你看怎么样？”

“只要能加快战斗进程就行，如果能不用那个东西我也没有意见。”

“那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就让实验室派出一个分队去前沿，把东西给小力送去。顺带着看一下还有哪里需要改进。”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做一些小剂量的那个东西，如果你们这个东西不好用的话，还是用那个东西。”

这一下程飞鹏真火了，猛地一拍桌子：“我看你对那个东西是用上瘾了，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是不是？我说过，那个东西不要随便乱用！那个东西用不好后患无穷的！”

见程飞鹏真火了，党育明三人一下就愣住了，赵树明连忙劝解道：“副军长，您先别着急，军长这不也是想着快点解决战斗吗？咱们现在急需时间休整，把这个钉子拔了，咱们就可以休整一个阶段了。如果你那个新式武器有效，不就不用那个东西了吗？”

党育明也连忙陪着笑脸说：“老程，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保证不会再轻易提用那个东西的事情。但是咱们现在确实没有时间了！这不是两手准备吗？”

刘清平也连忙熄了烟加入劝解的行列。

过了好一会儿，程飞鹏才无奈地说：“我不是说那个东西不能用，我也能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我行尝又不是这样呢？但是你们想想，是咱们现在没有足够的防护设备和治疗药品，一旦出了问题后果十分严重。而且那个东西用了之后，一旦鬼子弄清楚了咱们用的什么他们很快就会仿制出来，而且那个东西马上就会用在中国人的身上，真要是那样咱们的罪孽可就大了。”

许杏虎看着那个古怪的东西，感觉一阵阵头晕，刚才听了介绍，他感觉这个所谓的新式武器应该是以前他听说过的一种武器，主要任务就是对付封闭空间的敌人的，但是他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长得跟大号酒坛子似的东西会是一件武器。

“沈工程师，这个东西怎么用呀？”一个战士奇怪地问道。

“这个东西和你们平时用的那个炸药包一样，这里有个引信，在鬼子的工事上开个窟窿，然后拉首引信把它塞进去，然后你们赶紧躲开，至少要高开那个洞口五米远，也不要接近鬼子的那些射口，观察口什么的，你们把这个东西丢进去一两分钟之后，就会发生一次大爆炸，可以把里面的鬼子都解决了，可有一样，你们不要马上钻进去，最快也要十分钟之后才可以往里进，而且进去之前一定要先丢个火把下去，如果火烧的不旺一定不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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