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金平对于部队的训练抓得很紧，尤其是火炮的射击速度，一直是他们平时训练的重点，这个时候显示出作用来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已经有十多发炮弹打在了对面这辆谢尔曼身上，但是所有的炮弹就没有一发能击穿对面这个庞然大物的装甲，两发新式穿甲弹现在还嵌在炮塔上面，没有对敌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炮手干脆放弃了这种弹药，全部使用榴弹和老式穿甲弹攻击。

“不要停，继续！就这么打，我就不信这么打还干不掉它！”伴随着金平的命令一发榴弹飞了出去。

这发炮弹准确地打在了防盾上，在炮管的根部炸出了一团的火花，依然没能打穿对方的装甲。又是一发穿甲弹，还是打在了刚才的那个地方，炮弹这次没有被弹开，也没有钻进去，又在炮管根上炸开了。

“你不会换个地方，那个地方的装甲是最厚的，快点儿。”金平有点急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感到有些绝望了，这么多炮都没能把对方怎么样，而一旦对手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连跑的机会都没有。炮手应声把炮口调低了一些，又准上了一发榴弹打了出去，一发榴弹打在了车体上，还是没能击穿它。

这时，对方的炮口突然又开始动了，稍微往下低了一点儿。金平真急了，对方的炮口显然是经常修正的，如果开火的话自己的车就完了，他甩掉头盔，伸手抓起手边的火箭筒就要冲出去，还没等他打开舱盖，就感到有一团亮光在眼前一闪，金平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尽管没有一发炮弹击穿谢尔曼那厚实的装甲，但是车里的泽崎少佐并不好过，连续被炮弹击中，炮弹又在装甲外面发生了一次又一次的爆炸，让少佐暂时失去了知觉。他已经感觉到了，对面这辆天线上没有任何标志的坦克就是敌人的指挥车，因为它比别人多了两条天线。而且这辆车非常狡猾，始终在努力地避免与自己正面交锋，但是刚才对手明显犯了一个小错误，被一发流弹击中之后居然没有马上逃跑，而是停了下来，这给了他机会。可是那个车上该死的涂装让少佐的判断出现了错误，第一炮居然打高了，而随后敌人的反应速度也是非常令他吃惊的，居然接二连三地命中自己的春子，这些愚蠢而固执的敌人难道不知道他们的炮弹对于这种厚重的米式坦克根本就没有用吗？

恢复了知觉之后，少佐的第一反应就是把眼睛凑到了瞄准镜上，他惊讶地发现，对方居然仍旧勇敢地停在那里一炮接一炮地向自己射击。

看了看已经失去知觉的炮手，又看了一眼已经装填好的火炮，少佐的脸上露出了狰狞地笑容，把炮手推到了一边，他重新修正了一下火炮，狞笑着击发了火炮。伴随着火炮的轰响，少佐的狞笑永远成为了历史。

被巨大的爆炸声惊醒的金平没有看向敌人，而是收回了去推舱门的手，先看了一下自己的战车，没有被击中的迹象，这时才又把眼睛凑上了潜望镜，他惊讶地看着对面的坦克上那又粗又长的主炮不见了，一截长长的黑管子躺在离自己战车不到十米的地方，还在冒着热气，那辆谢尔曼正在冒着浓浓的黑烟。

“快，上去用反坦克手雷收拾掉它。”瘫坐在椅子上的金平顾不得擦掉满脸的汗珠，大声对前机枪手喊道。尽管现在车里的温度依然很低，但是金平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刚才实在太险了，没有人想到日军坦克的主炮居然会炸膛，看到那一丝亮光的时候，金平以为自己已经完了，结果对方的坦克居然发生了爆炸。现在看看车内没有问题……等等，怎么可以看到车里的情况，现在的舱门都是关着的呀！想到这里金平就是一愣。这时他再认真看一下，车里确实比以前亮了许多，可以清楚地看到炮手的左臂在流血，再看看那还算严密的舱盖，金平摸了一下脑袋，四下看了看才发现，炮塔右侧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了一条不小的口子，一束束光线从那边透进来，洒在了车里。这应该是那发打得他们发晕的炮弹干的。

“旅长，你的腿……唉呦！我的胳膊！”炮手看看正在四下张望的金平正要说什么，突然叫了一声。

金平这才感到右腿有些疼，低头一看，自己的大腿正在流血。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负的伤。现在一松懈下来，他感到腿上的伤钻心的疼，连忙和炮手互相帮忙包扎着伤口，

金平喊过之后，机枪手答应一声，提着两发反坦克手雷就跳出了战车，以最快的速度跳上了那辆还在冒烟的谢尔曼，没有任何犹豫，一发手雷就安在了车长门上，另外一发安在了驾驶员的舱门上。两声巨响之后，两个舱门变成了碎块，机枪手提着手枪又跳上车对着车里就是一阵乱打，打光了手枪里的七发子弹之后，他才再次确认里面确实没有了动静，伸头看了一下里面，几个都满脸是血地倒在那里，这才又重新跑回自己的战车，兴冲冲地喊道：“旅长，都干掉了，那家伙的炮管子被咱们打坏了，老小子不知道，结果一炮就把自己给干灭火了。车里的五个鬼子都完蛋了！里面还有一少佐呢！”

擦了擦脸上和头上的汗，金平重新带好了头盔，用无线电开始询问各单位的情况，就在他和敌人殊死搏斗的时候，整个树林里已经打成了一团，现在林子里的战斗基本结束了，只有一辆谢尔曼还在顽抗。其余的十三台九七式和两个谢尔曼都被解决掉了。仅剩下的那辆谢尔曼也被打坏了履带，只是现在还没有被解决掉，据四连代理连长的报告，他们已经有五台车伤在那辆坦克手下，每次想要绕开其正面都被它发现，而且这辆日军坦克非常嚣张，不时向远处发射榴弹，尽管没有打到什么，但是让所有人都感到非常郁闷。现在二团加强给他们的步兵正在设法接近那个已经不会动的坦克，估计过一会儿就能解决掉它。

了解了敌人的情况之后，金平又了解了自己人的状态，这一下让他有点想哭的感觉，整个坦克营损失惨重——二连还有七台车，三连那些装短管五七炮的因为有自知之明，没有和鬼子硬抗，还有十台可以作战，四连只有五台车还能用了，就这些车还有许多是带伤的。现在全营只有负责防守编组站的一连还是完整的。而最让他心惊的是，损失的坦克有一半是那些谢尔曼造成的。

及川源七在听到泽崎违反命令擅自带队追击的消息后，又一次发了脾气，但是又一想他们现在的战车不是对面那些人能对付的心里多少安定了一些，只是命令所有装甲部队以最快速度过河，步兵也要尽快跟上去，并让炮兵做好为坦克实施火力掩护的准备，其实他心里认为泽崎不大可能请求支援，因为自己手上除了列车炮之外没有多少七十五毫米以上的武器了。接到快速渡河的命令后，日军坦克一马当先冲下了河滩，这才有了丁参谋看到的大批坦克涉渡冰河的场面。

而跟在坦克后面的装甲车没有坦克那么强大的动力，而且它们是半履带式的，坦克冲过去之后，冲在前面的半履带车前面的车轮纷纷陷在了河底的烂泥里，干哼哼就是不往前走，没有办法的日军只好用了几台车把它拖出来，重新想办法扎木筏子搭浮桥。

当听到战友被敌人围攻的消息后，日军坦克兵没有丝毫的犹豫，不再等待那些在后面磨蹭的步兵，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向战场冲了过来。

“丁参谋，打不打？”一个老兵小声问道。

“急啥？没看鬼子的先导车还没过那两棵小树吗？那里距离咱们这儿正好是一百米，再远了你打得准吗？咱们的新式弹药可是不多，那个东西的射程比一般火箭弹要近。”

“这个我知道，那个东西也比以前的弹药要沉，可是，再让鬼子往前走，车上的那些鬼子步兵就该看到咱们了！”

“放心，没看前面挂的那个白布吗？鬼子不会那么容易发现咱们的。而且你听，里面打成那个样子，鬼子铁定是一心去增援，只要你们隐蔽好了就没有问题。你做好准备，一会儿我发信号之后，你就先打最后面那辆，从后往前打，明白了没有？”

“没问题，就这么个远近，保！”

“咱们二十个组，鬼子有二十一辆车，你就多捡一辆吧，你行不行？”丁参谋说着，把一发红色信号弹塞进了信号枪。

“你这叫什么话，别说两个，就是三个五个都不在话下。”

“打是打，你可别打到那个鬼子兵身上，后勤部的人说这个东西只有直接打在坦克上才好用，隔着点啥可就不灵了。”

“不能吧？行，我知道了，就照着那个炮管子跟前儿揍，就是干不趴也也要把它打哑巴了！”老兵自信地说。

正说着，一排子弹穿过了挂在那里的白布，从老兵的头上掠了过去。老兵看了一眼丁参谋，但是丁参谋跟没事儿人一样，没有任何动作。老兵有些奇怪，但没有开火的命令只好继续等待。过了一会儿，又是一排子弹飞了过去，这些子弹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目的，是胡乱打的，过了一会儿，日军坦克开始加速，沿着前面坦克留下的痕迹迅速向树林中驶去。

就在最后一辆坦克撞倒了作为标志的小树的一刹那，丁参谋手中的信号枪平着打向了那块白布，然后白布就变成了一团火球。

搭乘在坦克外面的日军步兵也发现了这一情况，连忙把枪口调向这边，但是太晚了，五十米的距离对于冲锋枪来说正是最适合发挥威力的距离，雨点般的子弹把还没有弄清状况的日军步兵钉在了坦克上。

老兵没有任何的迟疑，从雪窝子里一跃而起，端平了火箭筒略一瞄准就把火箭弹打了出去，然后也不看结果就地一滚躲到那棵早就选好的树后，从树下取出了备用的火箭弹重新装好，这才探头看了一下最后面的那辆坦克。

那辆坦克还在运动，但是炮塔已经不动了，从炮塔上被熏黑的那个地方来看，自己应该是打听了呀！顾不得多想，他又操起火箭筒从树后闪了出来，这次他瞄准的是车体，一扣扳机，火箭弹窜了出去，他又躲到了另外一棵树后面，那里放的是几发旧式火箭弹，顾不得看战果，他又重新装好了火箭弹，再探头时，发现坦克还是完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动了，听了一听，它的发动机还在工作，这让他很是奇怪，车体上那块熏黑的地方表明，自己打得很准，两发都击中了百米之外的目标，两发弹也都响了呀！他举起火箭筒就要再次补射，丁参谋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崔，别管它了，你已经干掉它了，快点把前面那辆打掉。”

“干掉了？”老崔愣了一下，还是按照丁参谋指示的目标把火箭弹瞄向了冲在最前面的那辆坦克，瞄了一下他又放弃了——隔着几棵树他没有击中的把握，这时，一辆正在调头的坦克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判断了一下位置，他三步两步冲到一棵树的后面，抬手就打出了手中的火箭弹，这次他打得有点高，本来瞄的是车体，但是打中了炮塔的侧面，正赶上那个炮塔转了一个方向，火箭弹打中了炮塔，但是没有爆炸，掉在了地上。老崔苦笑了一下，打过上百发实弹的他非常清楚，这种老式火箭弹经常犯这个毛病，命中角度稍差就会不起爆。他回头示意副手把弹药丢过来。

副射手看到之后连忙提着三发火箭弹向他跑过来，这引起了五十多米外那辆坦克的注意，炮塔马上转了过来，并列机枪吐出了长长的火舌，就在离老崔只有几米远的时候，副射手被一发枪弹击中了大腿，倒在地上，倒在地上的副射手咬紧牙关，把火箭弹丢到了树后面，自己刚坐在地上端着冲锋枪对着坦克就是一个点射，把那个企图打开舱盖出来观察情况的日军逼了回去。

没有任何迟疑，老崔冲到树后面给火箭筒装好弹药，趁着日军与副射手纠缠的机会，抬手就把火箭弹打了出去。这次火箭弹的角度很好，准确地击中了谢尔曼的炮塔正面，几乎垂直的着角有效地引爆了火箭弹，坦克的正面发出了耀眼的火光，坦克上的机枪停了一下，但是马上炮塔又开始转动，机枪的火舌向老崔藏身的那棵树扫了过来。但是鬼子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老崔早就躲到了另外一棵树的后面，这时，坐在地上的副射手在老崔的示意下，向坦克丢了一枚手榴弹，炸起了一团雪雾，把坦克的注意力又吸引了过去，就在坦克炮塔侧面对向自己的一瞬间，老崔手中的火箭筒又响了，这次火箭弹近乎以垂直的角度打在了炮塔侧面，一团火光之后，又是一连串的爆炸，整个炮塔都在车体上跳了一下，然后整个坦克变成了一团火球。老崔无力地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连续打出这四发火箭弹，让他的心脏感到格外的难受，眼前的景物也有些模糊了，这时，他回头看了看坐在雪地上包扎的副射手，冲他比了一个极好的手势。副射手笑了笑，也冲他竖了一下大拇指。

“旅长，咱们把鬼子的坦克包圆了，据侦察排报告，鬼子除了三辆有故障的九七改，在河那边已经没有坦克了。这次战斗咱们一共摧毁日军九七式坦克二十三台，谢尔曼坦克二十七台，日军伴随坦克的两百多步兵全部被消灭。有二十一辆谢尔曼是用火箭弹干掉的，咱们这边的谢尔曼有十一辆很快就可以修复，咱们可以加以利用，有七辆损毁非常严重，无法修复。那些九七式有十一辆被彻底摧毁，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不过这个无所谓，有了这些新车，谁还愿意用那个破车！”丁参谋兴高采烈地向金平汇报着。

“噢？你怎么不看看咱们现在还有多少车可以战斗了？参战车辆损失过半，还能动的车还有不少是带伤的，卫生队和修理连上来没有？”金平的情绪并不高。

看金平的情绪不高，丁参谋连忙说道：“已经过来了，正在组织抢修，估计很快就能有一些损毁车辆。另外咱们的人员伤亡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大部分损毁车辆上的人员都救回来了，牺牲的人员不到三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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