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弄对草木皆兵好不好？搞得我们团好象全都是特务似的。你看我象不象特务?现在咱们要分兵对付日军的援兵……刚才说日军援兵还有多远？”
“离咱们三十多公里，唉呦，那不就在废矿洞子以西五六公里吗？”
“不好，我得马上去和张子奇联系一下，弄不好他们要吃大亏。”王立平跳起来就向电台跑去。很快，他踏着轻松的步子回到了指挥所。
“金井三个小时之前投降了，现在他们已经押着俘虏向营地那边转移了。我已经通知他了，移交了俘虏后马上补充武器弹药，对日军进行一下阻击。这家伙好悬，他们要是再晚两个小时的话，鬼子就能经过那里，那样的话他们麻烦就大了。”
“这样一来鬼子援军到达的时间恐怕要拖后了，我认为你还是让张子奇暂时不要进行阻击，而是在咱们这里开打之后吃掉鬼子的后卫，他手上现在没有多少炮兵，全指望空中力量有一定风险。”
“那样的话咱们的压力就大了，可能要腹背受敌。我告诉他了，顶一下就撤，不要在那里死钉着。这样可以分散咱们的压力。”
“嗯，那样也好，如果不打一下鬼子又该起疑心了。刚才我又想了一下，还是先把这些已经发现的洞口都炸塌掉，只留下面那一个口子，这样鬼子想出来也没有那么容易，而且这里的鬼子暂时也就被咱们没有威胁了。我刚才认真看了一下，鬼子的这个地下工程还没有完工，不然咱们就是把缓坡这面打开了，也拿陡坡这面没有办法。就算能摧毁日军的地表工事，代价也是咱们不容易接受的。我刚才大概估算了一下，现在里面还有四千来鬼子，如果咱们想完全拿下来的话，恐怕要伤亡四千人左右，在这种环境下恐怕一比一的伤亡我都是高估了咱们自己。现在既然要打大仗，就干脆点，把这些出口都堵死，留下一个营封死下面这个出口就可以了，但是考虑到其它的变化，这边还是留一个团比较稳当。”
“我看行，这样就是鬼子冲出来这边也能挡一阵子。对了，老刘，我怎么感觉你是师长了呀？什么都你说了算。”
“这次作战我是总敌总指挥，没有设师部，应该说上次作战中师部没有起到应该起的作用，所以军里决定暂时撤销师一级编制。把你从师长降回团长，你该不是有什么想法了吧？我瞅着你现在还有气。”刘清平说话的时候表情非常诡异。
“少在那儿放屁。不过你小子这次可是非常的不地道，你说你把我胡弄成什么样了？回去再和你算帐。那你打算把谁留下？”
“我正要和你商量这个事儿……”
“怎么的？把我们逗完了还让我给你擦屁股呀？我们的战斗力比三团强。要留也是他们留下。”
“我还没说完呢，你就急了。是这样，我想把你们团留下，是因为现在你们的损失比较大，尽管补充了一些新兵，但是还需要一点时间磨合。另外留在这边的部队要有足够强的应变能力，这个方面三团和你们比有不小的差距。唉，我说立平，你现在可是有点山头主义的苗头，这可不是好现象。”
“少给我扣帽子，以前我就说不过你。你把我们耍得够呛，这象样的仗总该让我们上了吧？”
“你呀，以前军长就说过你有本位主意，护犊子，这点和军长一样一样的。你就欺负陈林清老实吧。跟你打个招呼，这次消停下来，军队会对各团首长进行对调，你有个思想准备，这个就是为了消除山头主义的苗头。本来我是持反对意见的，但是现在和你一接触，发现还是军长看你看得准。你自己都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正常吗？”
“我为我自己的部队考虑有什么错误吗？再说了，我这求战心切，而不是保存实力，和你说的那个山头主义搭不上边。你少给我扣大帽子！”王立平有点火了。
“为自己的部队考虑没有错误，但是如果你只从你们自己的立场考虑就是错误。”刘清平的调门也高了起来。
“二位，怎么的了？大老远就听你们在那嚷嚷。”陈林清提着一支步枪走了过来。
“啊，没有什么，我和王团长在讨论如何攻击坑道里的敌人，意见不大一致。小陈，前面进展如何？”
“噢，参谋长，鬼子的王八壳子都敲开了，但是鬼子在把里面的通道给堵死了，咱们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了？”
“鬼子自己把通道给堵死了？”王立平满是疑惑地看了刘清平一眼。
“我派人下去探了一条通道，顺着通道往里走二三十米，就有一个铁门，我们用炸药炸过，二十斤的大炸药包上去倒是把门炸开了，炸开之后里面都用石头什么的堵上了。咱们想进去就要先把那些东西挖开。我没敢再多加炸药，怕也那个洞子炸塌了。这不我就回来找你们想办法来了。”
“你探的是哪边的？”
“缓坡那边的，就是那个大碉堡的那条，里面的洞壁都是洋灰的，瞅着挺结实的。那几个小碉堡的我还没有派人下去。”
“鬼子还有没暴露出来的火力点，老王，别争了，你们团全部留在这里，防备鬼子反扑，把警戒线往东边和北边放远一些，别让鬼子把咱们兜住了；你们在这边把所有的通道全部炸毁，就留下面那个主洞口，另外还要把鬼子所有的火力点都挖出来。陈团长，你们团马上集合，跟我出发，阻击日军援兵。”
“阻击？明白了，我马上收拢部队。”
“对了，一团炮兵营火箭炮连暂时加强给三团，老王，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把鬼子所有的出口都弄清楚，已经发现的那些洞口都炸毁它，不然我怕你们兵力不够用。如果前面吃紧，随时可能要你们上去。”
“行，我知道了。”王立平明显情绪不是很高。
见陈林清走远了，刘清平认真地对王立平说：“老王，我看你情绪不高，你的任务可是关系到这次战役成败的，别掉以轻心。我的话可能有点重，但是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自从上次打石龙要塞回来，你的情绪就不是很高，有啥事儿也不愿意来和我们几个谈了，我和军长都怕你有什么负担。另外从这次你的一些举止上看，我对你实在是有点不放心了。”
“你们想多了，主要是上次打石龙出了那么多问题，我一直挺难受的，你让我怎么和你们谈？下面对这仗的意见挺多，我只能自己抗下来。你别以为我是舍不得那个官帽子，我是担心现在你们在瞎指挥，上次的情报错误就那么多。”
“只要你没有情绪就好，实话说，上次的仗打得军长挺窝火的，计划泄露的这么快，把小赵骂得跟什么似的。再加上最近出的那些事情，你就别再给他添乱了，我的王哥呀！”
“你就别墨迹了，我说没有问题肯定就是没有问题。不过你说鬼子还有可能从北面增援？北面可没有敌人了！”
“我担心的是第十九师团绕道北面过来或者是间岛的部队避开崔大山地监视冲过来。如果你们没有防备的话，就很容易出问题。这个不能不防，咱们现在在临江这边的情报工作已经出了大问题，敌人的数量现在也没有完全弄清楚。”
“那我有数了。这样的话山炮和重迫击炮你都带走，把火箭炮给我留下。到时候我们要跑也快点。”
“重迫击炮给你留下，这样你们也有点重火力，重型火箭也给你留下五发，那个东西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在三团的阻击阵地前，那个可以控制那条大路的小山包上，已经铺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阵地在一天之内已经六度易手，现在上面的守军是陈林清新换上来的一个连。此前的三个连已经伤亡殆尽，二营一连几乎金军覆没，连文书都参加了白刃战，只剩下了十一个伤员被赶上来的部队抬了下去，他们的战壕里到处是双方士兵的遗体。
看着这一地的尸体，陈林清奇怪地问：“参谋长，咱们已经打了三天了，这鬼子怎么还这么有劲呀？这鬼子到底有多少人禁得起他们这么造呀？”
“咱们阵地前面的的尸体差不多有三千了吧？按照侦察营和航空队的情报，鬼子应该是七八千人。前天，中国旅又放了四千多鬼子进来。按照正常的伤亡比，考虑到炮兵和航空兵的两次支援，咱们对面的鬼子，还有战斗力的应该也就五六千人，就算把伤兵都划拉进去也就七千来人。鬼子这真是玩儿命，看来咱们是打到鬼子的疼处了。”
“那我们还要在这里顶到什么时候呀？参谋长，我们团已经伤亡一千五百多人了。这一半的步兵就这么没了，而且我手上的炮弹已经用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烟幕弹剩得比较多，其它的都没有多少了。鬼子要是再组织这种规模的攻击，我担心阵地能不能保住了。”
“别着急，刚才我已经和运输队联系过了，五个小时之内就会有一个补充营过来，把补充的物资弹药也给你带过来。现在是咱们和鬼子比韧劲儿的时候，王团长又掏了两组碉堡，但是鬼子还没有突围，什么时候鬼子开始突围了，咱们的阻击任务就算完成了。弄不好咱们要和鬼子在这里打一场改变战场格局的战役了。”
“今天晚上要变天，明天航空队就没有办法提供空中支援了，到时候我没有炮兵，这三千多人顶着鬼子七千人打可是不好打呀！参谋长，让张子奇在鬼子背后打一下吧，我们的压力太大了。”
“张子奇现在不能打，他还有别的用处。你不用担心，你没有发现这几次日军的攻击都没有进行炮火准备吗？鬼子的炮弹已经打得差不多了，你们可以适当地放弃一部分阵地，比如你们现在最前沿的阵地，那里的位置太突出了，日军现在正在和你拼消耗，你们要多动动脑子。”
“可是我手上的炮弹也没有多少了。今天这样的进攻鬼子要是能再组织两次我可就只能鬼子打白刃战了。”
“如果鬼子还是组织这种人浪式冲锋，我是最欢迎的，咱们还是以火力杀伤敌人为主，不到最后关头尽量不和鬼子进行肉搏战。现在离天黑还有两个半小时，刚才我已经和军里联系过了，天黑前如果敌人再进攻的话，航空队就会被他们再实施一次空中打击。我相信鬼子也快到极限了。而且咱们手上还有十发重型火箭弹，那个东西打出去至少能在你的前沿阵地前面形成一个多小时的火障。鬼子就是想进攻都要考虑一下如何通过那片区域。另外，你叫人把轻伤员组织一下，随时准备参加战斗。”刘清平一边看着远处正在重新组织部队的日军一边说。
“哪儿还有轻伤员呀？现在轻伤员都没有撤下来，我已经把一个保障连补充上去了。而且那个阵地一旦放弃，咱们就没有办法完全控制大路了。”
“放过去一些不要紧，看样子鬼子要发动今天的最后一次攻击了，只要今天能顶住这轮攻击，鬼子最快也要明天才能组织起象样的进攻。你手上还有多少火箭炮炮弹？”
“一百一十发。”
“看到鬼子正在集结部队的位置没有？把你手上的火箭炮炮弹都砸出去，这样至少可以把鬼子的攻击时间推迟一个小时。如果打得好的话，今天鬼子就不会再组织攻击了。打了之后，你让前沿的部队马上收集武器弹药，放弃那个小高地，撤到后面来。撤退之前在阵地上布好雷，一定要把布雷的位置记好了，以便回头咱们再上去的时候清除。”
在一阵尖利的呼啸声中，一排火箭弹准确地覆盖了正在准备进攻的日军，整整两个中队的日军倾刻间灰飞烟灭。也许是看天色太晚了，不利于组织部队攻击，也许是因为士气太过低落，总之，当天日军没有再组织象样的进攻，只是派出了零星部队对守军进行了骚扰，而且每次一被发现，就退了回去。在那个小高地上，日军只是触发了一些地雷就放弃了进一步行动，主动撤了回去。
天黑之后，补充营终于赶到了三团团部。得到了兵员和弹药的补充，陈林清连夜派出部队重新占领了小高地，并派出一个步兵连对日军进行了一次夜袭。但是由于日军戒备得比较严密，夜袭并不成功，攻击部队在付出了二十几人的伤亡后主动撤出了战斗。
“鬼子的机枪打得还很猛吗？”陈林清问负责攻击的连长。
“鬼子的机枪不怎么进行压制射击，一直在打短点射，我们攻击的时候连长点射都没有打。如果当时我们不撤退就有可能拿下日军控制的那个山头。”
“日军的炮兵开火了没有？”
“没有。连掷弹筒都不怎么打，基本上是步枪在射击。按说这个时候最好是打手榴弹，但是鬼子的手榴弹丢的也不是很多。而且我们撤退的时候，鬼子既没有组织火力追击，也没有派出部队追赶，跟以往不大一样，挺奇怪的。”
“现在还不是反击的时候，你们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参谋长，真让你说对了，鬼子已经没有多少力量进攻了。”
“你们是怎么让鬼子发现的？”一直没有出声的刘清平问道。
“鬼子在前沿扔了许多破钢盔什么的，一走过去就叮当乱想，然后鬼子就打了两个照明弹，再往后鬼子就开始打枪了。我们跟鬼子对打了一气，就按团长的要求撤下来了。”
“你确认是钢盔不是罐头盒子吗？有没有发现鬼子在前沿布雷？”
“有钢盔，有炮弹壳，也有罐头盒子，但是罐头盒子不多。这些东西有的用绳子连起来了，大部分都是那么散在那里的，鬼子也没有布雷。对了，我们整个攻击过程中鬼子一共就打了二十来发照明弹。”
“参谋长，你是说鬼子的弹药已经见底了？”陈林清问道。
“林清，你们平时布置前沿警戒的时候都用什么？”
“罐头盒呗，那个东西拴在铁丝上往前面一丢就行了。而且再怎么说也要布置一些地雷，实在没有地雷也要做些子弹雷。”
“噢，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些罐头盒子是咱们布在前沿的，上面写的都是那个洋文，还有那个铁丝也在。”
“你是说鬼子的物资已经严重不足了，连吃的也没有多少了？”
“对，而且鬼子的兵力也差不多见底了。不然鬼子一定会在前沿设置一些陷阱什么的。现在鬼子什么东西也没有布置，只能说明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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