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没有，咱们是不会抹杀你们的功劳的。只要你们确实消灭了鬼子，文书就一定会给你们记下来。”

“副旅长，你说打掉一百个鬼子就能当上排长，这话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只要你能干掉一百个鬼子，我亲自送你进教导队，教导队出来就是排长了。但是有一样，你不能把别人的战果算在自己脑袋上。金正阳，你说，昨天给你记了多少？”

“我报了二十七个，文书就给记了六个，说那二十一个是别人的，有两个是老朴的。”金正阳说着，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好了，别不好意思了，下次注意点就是了。大家看到没有，其实打鬼子也没啥难的，只要按你们平时学的那些，听从指挥，就可以了。”

“副旅长，鬼子出上来了。”哨兵大喊道。

“大家作好准备，没有命令不要从防炮洞里出来，观察哨也注意隐蔽。”范伟平一边大喊着一边冲进了观察所。

趴在架好的炮队镜前，范伟平清楚地看到了一排排日军排成了稀疏的散兵线，一步步向警戒阵地走来。

“命令六零炮，向正面十五、十六号区域打两个齐射。”随着命令，一群炮弹落在了日军的攻击队形中，日军没有进行任何闪避，仍旧端着枪向前走着。由于日军队形非常稀疏，炮击的效果并不理想。

“部队进入阵地，没有命令不许开枪。”看着炮击效果不好，范伟平小声嘀咕了一句，“要麻烦，这鬼子学乖了。”

又过了一阵，日军接近了那道壕沟，突然，日军惊喜地发现，壕沟上居然有两座便桥。几个日军迅速地冲过了桥，并对桥头进行了检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后面的日军开始迅速地向两座桥那里集中。

看着日军涌向两座木桥，范伟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日军聚集在桥头和桥上的日军已经有一两百人的时候，范伟平低声命令：“重机枪开火。”

早就等待多时的四挺重机枪发出嗵嗵嗵的声音，喷吐出长长的火蛇，把桥头和桥上的日军成片地打倒，日军则不顾那密集的弹雨，强行向桥这边冲来。沟边的日军则蹲在地上，用手中的武器向机枪阵地射击。

“轻机枪开火。”十几挺轻机枪参加了这场热闹的大合唱，这时，日军的掷弹筒和六零炮已经架好了，开始实施压制射击，并向桥头方向打了几发烟幕弹，企图掩护步兵过桥，但是日军不知道，那四挺重机枪早就标定了射界，仍旧不停地向着桥面上倾泻着子弹。

就在日军六零炮拼命射击的时候，从炮兵阵地上飞出了一连串的炮弹，把几门六零炮和掷弹筒打哑了，随后，几发炮弹落在日军打出的烟幕之中，刚刚形成的烟幕被炸散了，几个日军也被炮弹爆炸的气浪抛到了半空中。

日军这次似乎是下了决心，不断投入攻击部队。随着日军的步兵炮加入战斗，场面更加热闹，双方隔着壕沟互相倾泻着弹药，日军一边组织部队过桥，一边在沟边上修工事，与守军对射。

看看日军在桥边差不多有三百多人，而且几挺重机枪也开始出现过热的征兆，范伟平大声命令：“点火。”六枚六十公斤炸弹和两枚一百公斤炸弹在爆炸声中飞向了两座木桥，在巨大的爆炸声中，一座木桥连同上面的十几个日军一齐化为灰烬，另一座木桥也摇摇欲坠，把几个日军丢下壕沟。至于集结在桥边的日军更是被炸得肢体乱飞。

日军不得不放弃过桥的行动，开始在沟边上修工事，与守军对峙。

一时间，战场上恢复了平静，双方都暂时停止了射击。

“小范打得不错，这一阵子报销了五六百鬼子有了，加上昨天晚上干掉的五六百，鬼子至少有两个大队暂时丧失了作战能力。”刘清平笑呵呵地说。

“但是下面他们的压力就大了，他手上的部队不是很充足，而且对鬼子不能按常理来推断。鬼子有什么新动作？”

“日军在向壕沟边上调兵，据丁文山的侦察，日军现在至少有两个大队已经成了空壳子，现在已经被撤到了后面，日军现在至少有五百到一千伤员，那个惨叫声传出老远。现在咱们要是发动攻击，有很大的把握一口吃掉这些鬼子。”

“命令二团，马上运动到万虎砬子一带，放弃调动临江日军的计划，参与对德康支队的攻击；命令四团，从现在开始，不放日军增援部队过来了，坚决堵住口子；四团四连五连暂调警卫时指挥；警卫团现在开始向敌运动，做攻击准备；摩托雪橇连现在向日军侧翼机动，攻击发起后，一定要彻底摧毁日军炮兵，骑兵连作好追击日军的准备。日军一旦突破了警戒阵地，向核心阵地和炮兵阵地发动攻击，警卫团就开外向日军发动攻击；命令二团三连和中国旅的两个营以最快速度赶到这里，准备参与对日军的攻击；高炮部队作好抵御日军空袭的准备。”

日军在桥被炸断后，多次组织兵力，抬着云梯企图冲过壕沟，但是在守军的火力打击下，都以失败告终。在几次失败后，日军派出爆破组，在壕沟两侧炸出了十几个口子，形成多几处斜坡，再次组织兵力发动了攻击。为了加强攻击力度，日军在不到一公里的正面投入了五个中队。

日军一开始爆破，范伟平就组织部队，把重机枪等转移不便的重武器撤到了二线阵地上，并开始在一线阵地上埋设地雷。日军一开始攻击，一线阵地上的战士在抵抗了一阵之后，就沿着交通壕撤到了第二道防线。同时，位于二线阵地后方的迫击炮按照战前分配的目标，不断地向壕沟里射击着。

日军冒着密集地炮火不断地发动着攻击，还组织炮兵了对守军炮兵实施压制。但是很快，日军就放弃了炮战——日军的几门山炮在对射中都被还原成了零件状态，而迫击炮和步兵的射程实在是不够看的。

十分钟后，日军冲进了一线阵地，进入阵地后，日军叫苦不叠——整个阵地基本是单向透明的，面对核心工事的一侧，工事只能遮住小腿，而且阵地里到处是地雷。日军并没有放弃攻击，他们只在一线阵地做了短暂的停留之后，就向二线阵地发动了攻击。

在日军向二线阵地发动冲击的时候，范伟平一边组织部队抵抗，一边组织前沿炮兵对日军后方实施封锁。一边向请求炮台上的重迫击炮和山炮支援。

在日军不顾死活的攻击下，第二道防线很快就显得岌岌可危了，好几次日军冲到阵地前面，与守军展开肉搏战，但是每次日军都功败垂成。因为后续部队被炮火隔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冲到守军阵地前面的部队在对方优势兵力下被歼灭。日军连续组织了多次冲锋都以失败而告终。

在第十一次冲锋失败后，日军暂停了攻击，实际上，不暂停也不行了，日军占据的第一道阵地上已经躺满了伤员。日军派出了两个人打着白旗与范伟平进行了交涉，提出双方暂时停止相互攻击，以便双方能够收治伤员。

“你们的意思是我们替你们把他们直接灭口还是你们自己抬回去？”标准的范氏回答。

“还是我们双方各自收回各自的伤员比较好，拜托了！”

“我们的伤员已经收治完成了，你们的伤员和尸体只管运回去，至于我们打不打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们不把这些弹药都打出去，回头还要背着，怪累得慌的。”

“请您为那些受伤的人员考虑一下，他们也是鲜活的生命，请允许我们收治伤员，拜托您了。”

“这个你等会儿，我请示一下。你们收治伤员本来没我们什么事儿，但是要我们停火这个事情就比较麻烦了。你说你们除了能给我添麻烦还能干点正事不能了，你就在这儿等着吧，一会我再告诉你怎么弄。”

时间不长，范伟平的声音出现在高音喇叭里：“出于革命人道主义的考虑，我方同意你方派出人员到阵前收治伤员，并把你方的尸体运回去。但是你们负责收治伤员的每次不能超过二十人，要打白旗或带红十字的小旗，不得携带武器和危险品，这个危险品包括易燃易爆有毒物品和各种金属制品；你们不能借机向前线增兵和运送物资。如果你们不能尊守这些条件，我方将对违反规定的人员予以毁灭性打击。这次停火时间只有两个小时，超过时间没有拉回去的尸体和伤员我方将无法保证其安全。另外，希望你们对伤员要一视同仁，不要因为有的伤员是高丽兵你们就不管，以前你们总是这样的，我管不着，但是现在在我的地盘上，我不能不管。这次之所以同意你们收治伤员就是因为这里有大量的高丽伤兵。”

听了范伟平的话，日军使者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带着翻译转身就回去了。

看着日军使者离开，一营长问范伟平：“副旅长，咱们干嘛答应鬼子来拉伤员呀？”

“现在咱们需要时间等待援军，你没看这一上午咱们伤亡多大，你回头看看，你们连还有多少人了。再说了，你看，这下面的鬼子抬一个伤员要四个人，这两百多伤员在那里，鬼子就有一个大队啥也别干了。还有就是鬼子现在没有那么多大夫，这么多鲜族伤员回去得不到救治，你认为那些高丽兵会怎么想。一会他们再冲锋的时候，你们可以喊话，告诉那些高丽兵，**人不打**人，只要投过来，起码是能吃饱饭，没有人打骂。你们的心里话都可以跟他们说。而且以后你们还要打回去，解放自己的祖国。”

“副旅长，你到核心阵地去吧，我看这里顶不了多长时间了。现在咱们的人员和弹药都剩不多少了。”

“现在还不用，现在咱们手上不是还有一个半连，鬼子想突破没有那么容易，咱们的伤员都送到后面去了吗？”

“重伤员都送下去了，轻伤员现在还都在阵地上，不然咱们就连一个连都凑不齐了，连阵地上的火力点都该没有人守了。”

“剩下那三个大炸弹弄好没有？”

“弄好了，那个东西是打算最后用的。现在咱们的炮兵已经没有多少弹药了，鬼子要是再冲两次，炮弹就该用完了，子弹也没有多少了，这鬼子的重机枪质量确实不怎么着，现在就剩下四挺还能用。我看鬼子是打疯了。这么密集的炮火，他们还直着身子冲。而且你看他们那个架势，完全是拿命换命。”

“嗨，这鬼子胆大了，居然敢不听话，还敢借机往前面派兵，命令炮兵，正面二号三号区域，打一个十二发急促射。用喇叭喊话，警告鬼子别动歪脑筋，前面这些抬伤员的就不用打了，他们还算老实。刚才你说鬼子打疯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咱们的任务就是消耗鬼子，你难道没有发现咱们这一上午消灭了至少有一千五六百鬼子吗？这里还躺着两百多伤兵。”

“可是咱们营也伤亡了七八百多号人，你看看咱们还有多少没受伤的了。”

“别着急，下午援军就能上来，到时候就不是鬼子向咱们进攻，而是咱们吃掉这伙鬼子了。再说了，咱们的伤亡里至少有一半是伤员，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些人又该回来了。好，炮兵打的不错，用日本话和**话打我刚才的条件再重复一遍。另外通知参谋长，说咱们这里需要增援，请他能再派一个连上来。”

“联系过了，参谋长说要援兵一个没有。如果顶不住就撤到炮台那边去。”

“噢，我知道了。命令部队作好撤退准备。”

“范伟平好样的，把鬼子粘住了。四团那里压力大吗？”党育明向刘清平问道。

“德康支队一直在猛攻四团的防线，鬼子还出动了飞机对四团阵地狂轰滥炸，也许是昨天的教训太深刻了，鬼子出动了大批战斗机给轰炸机护航，战斗机始终没有参与对地攻击。四团的防空部队已经击落了两架敌机，现在敌机总算不敢把高度放得太低了。八道江的鬼子又派出了两个大队，预计一个半小时后会与德康支队会合。二团还有一个小时就能投入战斗，他们遭到了一次空袭，丢了两门炮。没有制空权咱们太吃亏，有机会一定把鬼子的机场搞掉。现在中国旅一营伤亡很大，阵地上只有不到四百人。范伟平又叫增援了，被张剑伟挡回去了。”

“日军还有多少兵力？”

“日军已经有四个大队被打残了，就他们现在的损失取消番号都不为过。现在还有五个大队是基本完整的，一个大队还能战斗，日军的山炮已经全部被摧毁，步兵炮也所剩不多了，但是日军的炮弹可是还有不少。”

“范伟平现在还能不能顶住？”

“刚才我问他了，他们现在储备的弹药打得差不多了，部队士气还不错，毕竟他们一个换人家三四个。但是鬼子要是再疯狂攻击的话，他们最多打退日军两次集团冲锋。”

“命令他们再击退鬼子一次进攻后，他就带部队撤到炮台去。把这两道工事都留给鬼子。运输队什么时候能到？”

“现在是一点半，刚才联系了一下，说是三点钟之前准到。这批鬼子的意志还不错，但是战斗力跟金田支队比差远了，就连十九师团的那个大队的战斗力也高不到哪里去。我觉得咱们的计划有点保守了。”

“现在咱们还没有冒险的本钱，通告丁文山，对日军发起进攻的时机由他掌握，增援部队预计三点半到达，但是我建议攻击时间还是放在傍晚。”

“文山建议攻击时间放在五点左右，如果日军突破了范伟平的防线，攻击时间就提前。现在他们的前锋距日军后卫只有不足两千米，两家隔着一个山包。他已经摸了几个鬼子的传令兵，鬼子伤亡情况是从这些传令兵带的东西和他们的口供里判断的，现在日军比较完整的几个大队都是特遣队，十九师团的泽田大队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还剩下不到两百人，其他人不是躺在医院，就是已经准备火化了。还有就是日军这次携带的药品似乎快用完了，今天鬼子出动飞机给他们空投了一些。”

“鬼子的其它物资储备情况怎么样？”

“现在鬼子的给养够他们吃五天的了，还有不少于五千发各种炮弹，其中至少有一千发是山炮炮弹，那个东西现在鬼子打不出去了。枪弹具体数量不清楚，但是应该还有不少于一个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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