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来人,王立平示意一个没有负伤的战士趴在工事上大声命令他站住。
那人穿着一件中尉制服,身上已经破了好几个洞,右手上缠着绷带,绑得挺厚的,平端着一面小白旗来回晃动着,左手举着一支火把,照着前面的路。听到了命令后,他很听话的站在了那里。
“请问上面的长官可是王团长吗?我们河口少佐有话要跟您讲。”来人大声喊着。
听了这话王立平一愣,鬼子怎么会知道自己在阵地上呢?随即想起了刘清平和自己说过鬼子有监听部队的事情,再加上上次王啸也说起过这样事情,这样他也就明白了。
“你就站在那里说吧,河口到底想干什么?”王立平趴在掩体里大声喊着.
“我必须见到王团长才可以说,这是少佐的命令。”
“那你就可以回去了,一个小时以后咱们会再次见面的。不过也许我见到的将只是你的尸体。”王立平感到有些奇怪。
“我这是为了你们好,希望您能马上请王团长出来讲话。”
“我就是你说的那个王团长,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要说话就快点,有屁就快点放,我现在很忙,里面三个人等着我打扑克呢,没有时间和你扯淡。”
“王团长,你们现在就剩下这百十来人,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河口少佐希望你们能放下武器。只要你们归顺了皇军,高官厚禄是少不了的。如果你想带兵,河口少佐可以保荐您出任警备军的师团长;如果您想从政,您至少可以出任蒙江的县长;至于金票更是大大的有。这些只要您开口就一切都好说。”
“这个你说了算吗?你别蒙我,师团长是将军,你们的大队长才是个少佐,这个是你自己说的。”王立平看了看表,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
“我们大队长在山田司令官面前是很有面子的,山田司令官非常器重我们大队长,对他们的意见通常都会接受的。只要他在司令官面前美言几句,让您做个师长是没有问题的。您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吧。”
“你们就给我个师长是不是官儿太小了点?再说了,你们能给我多少钱?”
“如果您认为警备军的师长官职太小,咱们还可以继续商量,至于钱的问题好说,只要您开口,我们一定尽力满足您的要求。”那个日军中尉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喜色。
“真的吗?你说话算数?”王立平一边说话,一边招手把一个战士叫了过来,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王团长,有什么要求您只管提。咱们好商量,另外我是不是能进去坐一会儿呢?你们让我站在外面恐怕不是待客之道吧!”
“这个就不必了,再说你也不是什么客人!你先回去问问你们少佐,少玩儿虚的,就说能到底给什么价。你这就回去吧。跟你说了也白费。”王立平一边看着表一边说。
“王团长,不用回去了,我就可以做主。少佐说了,只要是军长以下的级别我就可以做主,钱嘛,三千两黄金还是可以拿出来的。”
“让你回去问你就回去问,师长还是可以考虑的,但是钱你们给的太少了,至少一万两千两,我手下这么多弟兄呢,怎么也要让大家有口饭吃吧?你先回去问一下吧。你一个中尉屁大的官做不了这个主的,跟你说了也白废。别在这儿瞎耽误工夫了。”
“好吧,我回去问一下。”那个中尉无奈地向山下走去。
“团长,和五连联系上了,他们再有四十分钟就可以到位,二连也差不多。和一连也联系上了,用密语通知他们用另外一个频率联系。团长,你该不会真的投了鬼子吧?”这时刚才和王立平咬耳朵的战士跑了回来。
“我说我要投鬼子你信吗?”王立平笑着伸手就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那个战士眨了几下眼睛,认真地说:“我不信,可是您干嘛和那个鬼子罗嗉呀?而且我看你和那个鬼子谈得挺认真的。”
“臭小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通知火箭炮弹加强防备了吗?”
“通知了。哈连长说就是去上个把中队的鬼子也占不着便宜。”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中尉又举着火把爬了上来。“王团长,刚才少佐说了,您的要求可以满足,只要你们马上下山缴械,这些条件都可以满足你们。而且你们的部队不会被拆散,仍旧由你指挥,只是我们要派人对您的部队进行作战指导,还会给您补充兵员和装备。”
“是吗?那就把金条送上来吧。我可信不着你们,日本人的信用是很有名的。”
“您在开玩笑吧,我们来是进行作战的,怎么可能随队带那么多黄金呢?我们可以给您开个凭据,您就可以到任何一家正金银行的分理处去兑换,您看这样好吗?”
“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凭据是真是假,看不到真金白银你说这些都是空话。”
“王团长,您这可是在难为我们了。而且您就不能让我进去坐坐吗?”
“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您……”话音未落,在火箭炮连的方向上传来了一阵阵爆炸声。
“您可以称我小岛中尉,我想这就是您寄以厚望的火箭部队吧,我想它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也就是说过一会儿不知道谁能俘虏谁了。对了,你们以为夺取了我们的炮兵阵地就可以让我们没有办法了,为了表达诚意,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你们在山下抢夺的迫击炮应该还有二十来发炮弹,至于那些步兵炮已经被我们的人做了手脚,你们的人是无法在短时间内修复的。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日军中尉的态度明显是兴奋了起来,脸上挂着嘲弄的笑容。“现在您的条件恐怕要变化了,如果你现在率部投诚的话,皇军可以考虑让你当一个警备队的团长。您意下如何呀?我不着急,您可以慢慢考虑,我们有的是时间。不过我不知道您还有多少时间了,皇军的耐心是有限的,而且皇军对于敢于耍笑皇军的历来是不客气的。”说完,小岛坐在地上掏出香烟,悠然自得地抽了起来,还小声地哼着小曲。
王立平没有马上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个中尉。几分钟后,拄着棍子站在掩蔽部口的通讯参谋大声报告:“团长,火箭炮连报告,日军偷袭部队共四十一人,进入该连布设的警戒雷区,被该连伏击,现在已经全部将其消灭,共击毙三十六人,还有五人受伤被俘,哈连长请示如何处理。”
“小岛中尉,看来你们的人不行呀,连几个炮兵都收拾不了,你说你们还能干点什么?你说这剩下的五个人我怎么处理比较好呢?是直接击毙呢还是放回去让你们处理?这就是你们的诚意吗?看来日本人的信用果然是不同凡响。”王立平依然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态度。
小岛明显是听到了参谋的报告,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
“噢,也是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刚才你们监听到的对话是我让你们听到的。还有一个消息对您来说不知道是不是好消息,刚才山下的部队已经修复了两门步兵炮,您需要我们给您演示一下吗?”说完,王立平回头对通讯参谋喊道:“让山下的步兵炮打两发照明弹和两发普通弹。”
很快,两发照明弹升了起来,随后又是两次爆炸声从日军阵地附近传了过来。
“小岛中尉,我还有个不大好的消息要告诉您,刚才我已经请示了上级,由于你们对我军释放了毒气,对于你们的部队我们将不留俘虏。只有主动投诚并有立功表现的人,我们才能留他一条命。如果您现在投诚的话我还是可以保住您的性命的。而且我还告诉您一件事情,中国人是很讲信用的,而且也非常讲究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您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我们和您不一样,我说了,我很忙,您还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去留问题。如果一分钟后您还是没有决定好我们将不再把你当做使者。”
听了王立平的话,再看看马上就要落下的照明弹,小岛的脸色更加苍白,拿着香烟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战士在边上凑趣地大声倒数着:“三十……十、九、八、七……”
小岛突然站了起来,认认真真地向王立平鞠了一躬,这个举动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王团长,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这就回去了,咱们战场上见吧。”
“好走,不送,另外我希望您把我刚才的话转告给贵部的所有官兵,河口少佐。”
“您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中尉。”
“是吗?您觉得您回去还能让手下重新鼓起战斗的勇气吗?作为一个指挥官我非常钦佩您的大胆,但是作为一个对手,我却认为您对于您的对手不够了解。如果我判断得不错的话您手下的日籍士兵已经没有几个了,您现在已经控制不住手下的高丽士兵了。您手下的日籍士兵和最忠诚的高丽士兵被您派击偷袭我的火箭炮连去了,如果这次冒险能够成功的话您就有可能翻盘,但是现在偷袭失败之后现在您已经无法控制部队了,我说的没有错吧?”
“您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日本军官的衣服都小一号了。而且您看一下您身上的衣服,就那五六个弹洞的位置,您可能走上来吗?另外我没有看错的话您的手上包的纱布里是炸药。刚才如果您进入我的指挥所您就打算和我同归于尽吧?您上来有两个目的,一是迷惑我们,让我们放松警惕,二是打算炸掉我的指挥部,然后让下面的部队超乱攻上来,我说的对吗?”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河口的?”河口认真地问道。
“您第二次上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你可能是河口了。但是是便利刚才自己承认的。在此之前我只是知道您不是所谓的小岛中尉,因为您的自我介绍不符合日本人的习惯。另外我刚才的话还有效,您如果现在投降我可以留你一条活命。如果我说的没有错的话,你偷袭火箭炮连是在您下去之后才安排的吧?那是因为您听到了我们在无线电里说火箭炮连没有步兵保护需要转移,对吧?不过你的动作够快的,将近两公里的山路,你的部队居然只用了十多分钟就过去了。”
“这么说您知道我们在窃听你们的无线电?那你为什么还在里面给……那个命令也是假的?”河口突然瞪大了眼睛。“我确实小看了你。言多必失呀,我不应该说直接找你谈话。”
“另外有个情况你可能不知道,你们留在机场的五千部队已经全部被消灭了。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们在十分钟内还不投降的话,我们就把你们的那些毒气弹都打到你们的阵地上。”
“我可以命令部队投降,但是请您允许我切腹向天皇谢罪。拜托了!”河口说着,再次向王立平深鞠了一躬。
“你的这个要求我可以接受。您有十分钟时间去组织部队投降,你们排成一路纵队背好枪支,每五人一组到你现在的位置缴械。如果有任何有异常举动,我想后果不需要我来重复了。”王立平郑重地说道。
“多谢了,我这就去组织部队向您缴械。”河口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手上的绷带,把里面包着的炸药块丢在了地上。
“还有一个事情我想告诉你,如果你们有破坏武器和文件的活动,一样视同拒绝投降,这点希望您能注意。”王立平补充了一句。
当五连赶到的时候,日军已经完成缴械过程。一百四十七名俘虏静静地坐在阵地前面,围成一个半圆形,等待观看河口少佐的切腹过程。
俘虏外面是二十多个持枪警戒的战士,在另外一边五六个战士正在整理堆在地上的各种武器和物资。
一连长派人领着五连和二连的部队也加入了围观的队伍,这时,天色已经有些发亮了。
“我说伙计,怎么团长说让咱们看这个东西?不就是一鬼子自杀吗?有啥好看的?”五连长小声问一连长。
“我哪儿知道,说是团长和这个鬼子谈了好长时间,不知道怎么的,团长就说让咱们看这个鬼子拉肚子,说这个东西不大容易看到。你没看吗?那几个鬼子在那忙活呢,这过程还挺麻烦的。你就老实看着吧。”
这时场地中间,铺了一块毯子,一个人穿着白衬衣,双腿并拢跪在那里,面前摆着一把指挥刀,刀下面垫着一条毛巾。那个人正在小声念叨着什么。
这时,王立平出现在一连长的身边。
“团长,这鬼子是要干嘛?不就是抹脖子吗?有必要弄的这么麻烦吗?”一连长小声问道。
“这个是日本人一种谢罪的方式,是一种挺麻烦的仪式,这个全过程是不多见的。本来我是不打算同意的,但是为了减少部队的伤亡,我还是同意了河口的请求。而且河口应该说是个很厉害的对手,他对咱们的作战方式琢磨的比较透,这次对主阵地攻击,他们打得不错,如果不是正巧我带着狙击手在这里,加上一连回来的正是时候,咱们阵地就丢了。再说了,从我们的对话中,我估计这小子完成不了这个过程。他做这个实际上就是个姿态,认为我不会同意,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而且这个是没有助手的,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完成的。”
“那又怎么了?不就是抹脖子吗?还要助手,这鬼子真麻烦。”一连长听得有些发蒙。
“我要让咱们的战士和这些俘虏看看日本人的武士道是怎么回事。”
正说着,河口已经把刀拿了起来,认真地用那块毛巾擦了一下,随后又高高地举起了刀,口中还念念叨叨地说着什么。
“他怎么这么墨叽,这都二十分钟了,咱们还没吃早饭呢。”五连长不耐烦地说道。
“老实儿看着,后面还有乐子呢。”王立平冷笑着说。
果然,河口念叨了半天,那个刀子也没有落下,王立平顺手把望远镜递给了一连长,一连长一愣,接过望远镜看过去,发现河口脸上的汗珠子直往下趟,河口握刀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嘴角不自主地抽搐着。
就在河口犹豫不决的时候,王立平走到了河口面前,“河口少佐,您可要想好了,战争用不几多长时间就会结束,如果你没有死的话,就有可能回到远在日本的家中,与自己的父母妻儿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呀!另外我可以告诉你,就在你走上谈判位置的前几秒钟,你的脑袋已经被我们的狙击手瞄准了,您想想,您能活下来是多么不容易呀!难道这一切都不值得您珍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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