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给咱们三天时间，第五十八师团就是过来也没有问题。第二十八师团现在撤到哪里了？”刘清平盘算了一下之后说。

“根据侦察，正在向抚松方向集结。现在无法判断其下一步的行动。”从指挥部里钻出来的赵树明拿着一叠电报插嘴道。“另外据飞虎的报告，第二十四师团放弃了北上计划，开始在八道江周围构筑工事。内线消息，关东军对于我们吃掉第二十九师团一事十分震惊，已经命令各部暂时放弃对我方的进攻。这应该是一个利好的消息。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第一特别师团解散，所部一律编入第二十九师团，高品彪中将接任病故的上村利道担任师团长。”

“你再说一遍！”刘清平吓了一跳，“上村的指挥刀还在王立平那里呢，尸体也埋在机场那边了，怎么就成了病故了？不过他们师团的战旗没有弄到，在炮击中被烧掉了，可是那个指挥刀还在那里呢。”

“看来关东军不希望背上丢掉一个师团的责任。在玩偷梁换柱的把戏。估计短时间之内不会有大仗了，咱们可以休整一下了。程副军长现在还在龙湾基地吧？”党育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是，这是程副军长的电报，那边的工厂紧急赶制了两千多发炮弹，问用不用马上送过来。”赵树明答到。

“先不急，现在咱们还有多少部队有战斗力？”

“炮兵旅现在的弹药只有三个反坦克炮营还是充足的，大口径炮弹和火箭弹已经没有了，缴获的一六零迫击炮只有二十发炮弹，大中口径迫击炮弹只能保证一个营的一个基数，步兵炮已经没有炮弹了，七五炮弹勉强够一个山炮营的半个基数。坦克营这边经过抢修还有二十九辆坦克可以使用，加上清平和王团长的部队。步兵可以凑出六个完整的连和两个暂编连。飞鹰和飞虎还有战斗力，侦察营还有两个连基本完整。现在医院里是住满了，好了轻伤员居多。咱们的药品可是没有多少了。”

“也就是说咱们现在只有不到两个满编团的部队了？”党育明问。想了一下之后说，“行了，先这样吧，抽出两个步兵连对太平川方向和八道江方向放出警戒，部队转入休整。再抽出两个暂编连好好把周围的战场打扫一下，把有用的东西都收集起来。烈士遗体能找回来的一定要找回来，另外请航空队的同志抓紧时间运输物资，特别是药品和弹药。密营的伤员如果方便都接回来，这些老兵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侦察营和情报处好好配合，一定监视好敌人的动向；飞虎和飞鹰撤回来进行休整，暂时停止对敌人的袭扰作战。另外通知各团，除吉北支队外，各部脱离与日军接触，做好密营的建设工作，部队全部撤回蒙江休整。”

“那边的营地怎么办？”赵树明问道。

“暂时放弃。我相信鬼子这段时间不会主动向我们进攻了。毕竟现在七个师团有五个被重创或歼灭，梅津手上的机动兵力不会很多了。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现在有能力进攻的只有第二十四师团和第五十八师团，我不相信鬼子在丢掉一个完整的师团后还能让一个师团独自向我们进攻。”刘清平说道。

“清平说的对，咱们现在兵力已经严重不足，各团都没有多少部队是完整的，就连二团也只有三个连是完整的，还是暂时收缩回来吧。这仗打的咱们损失太大了！”孙长发也拄着拐杖走出了阴暗的地下室。顿了一下说，“这样的仗咱们真打不起了，要不是三团带回来的那些俘虏临时补充进去恐怕蒙江就丢了。”

“这些这些在总结会上再说，都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几天副军长和参谋长也累坏了，而且副军长还受了伤，还是好好养一下吧。至于这次作战的总结还是过两天开总结会的时候再说，这次我们暴露出许多问题，要解决一下。”党育明说着和刘清平一齐向一个帐篷走去，时间不长里面就传出了响亮的呼噜声。

几天后，各路部队和撤离的群众纷纷撤回蒙江，蒙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由于日军的炮火摧毁了绝大部分房子，现在整个蒙江县城就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大量的日军俘虏在刺刀和机枪的监视下进行着伐木头，和土坯等劳动。而且在日军的劳动现场，竖了许多小牌子，上面写着“XX君的工地”或“XX君的产品”。

看着认真劳动的俘虏孙长发直发愣。“参谋长，这些日本人怎么干活这么拼命？”

“你没看那些小牌子吗？日本人还是很有荣誉感的，不希望被别人比下去。而且陈建长他们规定，劳动成果与伙食挂钩。现在这些鬼子干活的积极性比咱们的战士都高。”

“真没想到，这日本人也有给咱们干活儿的一天。”孙长发笑了笑，和赵树明一起向前走去。

“副军长，以后打跑了鬼子你打算干什么？”

“我就想弄他十来垧地，养上一群牲口，好好过几天舒心日子。”

“到时候给你弄些个小鬼子当长工怎么样？”

“先想着怎么打赢了再说吧，听说新九军让人捂在大牛河那边了？”

“已经冲出来了，再有个三五天就能到这里，二团已经派出两个连去接应他们了。对了，那个押起来的排长你打算怎么办？”

“他跟我多年了，就赏他一个全尸吧。当年我还在大帅手下当排长的时候他就跟着我，本事不大，胆子也小，这次……唉，不提他了。一提他就一肚子火儿。快点儿走吧，估计他们都该到了。”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来到了城外的一处营地。检查了证件之后，两人进入了一个窝棚。抬头一看，全军营以上干部差不多都到了，党育明和刘清平还没有进来，两个人找了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干部们互相拌嘴。开始大家说话的时候还比较客气，但是说着说着语气就开始变化，许多人认为这次守蒙江守的不合适。

“不能这么说，这次如果不守蒙江二十八和二十九师团扑上去哪里有机会打第二十五师团，甚至打第十一师团的行动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如果把守城的十七个连加到攻击二十五师团的行动中就能吃掉。”

“就暂编团那个战斗力还参与攻击行动，防守都漏洞百出，脱离了阵地恐怕就散架子了。不拖累主力行动就不错了。”

“打二十五师团的时候如果再有六到七个连把他们吃掉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不把那两个师团拖住，第二十四师团早扑上去了，要是那样的话你们就被包饺子了，别说打二十五师团，连自己怎么跑路都不知道了。”

“其实如果二团早点加入南下部队也能解决二十五师团，当时三个团一共投入六千多兵力，伏击一万多鬼子还是有把握的。”

“胡扯，二团南下，一旦第二十九师团放弃对蒙江的围攻你怎么解决。”

争吵越来越激烈，内容也脱离了单纯的检讨战斗得失，而是开始研究战斗开始前制订的目标是否有问题。

正在屋里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党育明和程飞鹏推门走了进来。

“吵的挺热闹，看来这几天休息的不错。”程飞鹏笑着大声说。“行了，大家先停一下，一会有的是时间讨论关于这次战斗的得失。现在先开会。”说着，和党育明走到窝棚里边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王啸，坐下呀，那凳子是给你坐的不是让你用来垫脚的。”党育明板着脸说道。听到党育明的话音不大对劲儿，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行了，开会。这次召开所有营以上干部和预提干部开会，就是要总结一下这次战役中的得失。这次战役是我军组建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战役，也是我军损失最大的一次战役。下面由参谋长先把战斗结果总结一下。”看屋里静了下来，程飞鹏说道。

“此次战役，我军粉碎了日军的七路围攻计划，全歼第二十九师团，重创了第一特别师团、第十一师团、第二十五师团，第六和第九战车联队。在历时二十余天的作战行动中，我军共击毙敌军三万九千余人，俘虏日军两千七百余人（含轻伤员七百余，重伤员一千余人），伪军五千余人（其中三千余人补充进暂编团），**兵九百余人（含轻伤员约四百人），另杀伤日伪军不少于一万两千人，以上战果不包括新九军的作战成果。战斗中我军共击落日军飞机三十一架，击毁坦克六十余辆，各种车辆三百余辆，缴获坦克七十三辆，各种机动车辆五百余辆（包括摩托车近三百辆）火炮、七十毫米以上迫击炮一百三十余门，火箭炮三十余门，轻重机枪一千两百余挺，其它各种枪械两万余件。为了取得这些成果，我军牺牲七千六百余人（包括战时补充的解放战士一千九百余人），有一万一千余人负伤（另有近千人因其它原因住院），其中至少有三千人无法返回部队。此次战役我军库存弹药和燃油消耗殆尽，但是缴获的物资极其有限，这些缴获的物资也基本在战斗中消耗掉了。作战中我军的几处营地被日军发现并破坏，损失储备的给养近七千斤，另外有三个村子的被日军摧毁，有一百多老乡对日军杀害。现在我军还有战斗力的部队不足六千人，弹药只能勉强保证对日军两个联队作战之用。现在兵工厂正在加紧赶制炮弹，航空队也在抓紧时间运输药品、给养和弹药。基本情况就这些。”说完，赵树明坐了下去。

“好了，现在挨个发表意见吧。王立平，由你开始。”党育明说道。

“这次战役我认为我们的情报和侦察有严重的问题。在对第一特别师团的攻击中，未能及时发现敌人先头部队的动作，导致阻击部队损失很大还让敌人跑了许多，尽管缴获了那些装甲车辆，但是未能达成消灭该师团主力的目的。而在后期对二十八师团的作战中，同样是由于情报的失误，未能了解到敌人获得大量**补充兵的补充，导致出现东门暂时失守的情况。另外这次战役中我军的炮兵表现很好，但是也存在严重的浪费弹药的情况。另外我们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对于武器过于依赖，这次打机场就是，有了坦克反而丢掉了许多以前很有效的战法，这点应该值得我们注意。我的意见暂时就这些。”

“好，一团还有谁要补充。没有了，文小力，你说。”

“我认为我们团加入战斗过晚，当然了，我们需要保证龙潭营地的安全，不过如果我们能在对二十九师团进攻前发动对二十八师团的攻击，我认为我们的战果要大许多。还有就是这次情报处提供的情报漏洞太多了，日军为二十八师团和二十九师团各配备了三个补充兵大队这么重要的情况居然没有发现。就是这些补充兵导致防守部队误认为是敌人的援兵上来了，造成后期的混乱。另外我们团这次补充的新兵表现不是很好，在战斗中出现了许多问题，新兵的训练应该进一步加强。”

“三团陈林清。”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这次作战我们团的动作不够迅速，造成斋藤逃脱。但是我认为这次我军伤亡惨重的主要原因是死守蒙江，这次战役，仅替编团和我们团就在防御作战中伤亡近八千人，而且就是由于死守蒙江造成了反击部队兵力严重匮乏，错失了歼灭第三十六联队的良机。而且在防御作战前期的炮兵使用过度，造成反击时弹药不足。而且我认为这次军里给副军长和参谋长的指令有问题，没有明确撤出蒙江的条件。”

“我不同意团长的意见，这次坚守蒙江是正确的。只是我认为在防守中暂编团的战斗力不行。关于炮兵的问题我同意团长的意见，而且坦克营的战斗能力确实不容鬼子。至于伤亡大的问题，我也认为是新兵素质的问题，我带队阻击北线日军的时候，同样的任务，我们团的部队完成起来非常轻松，而暂编团的部队就很吃力。不过经过这次战斗，我认为暂编团的这些部队战斗力一定有很大提高。如果暂编团的部队能有我们团的战斗力的话，我相信这次吃掉二十八师团不应该有什么问题。”王啸站起来反驳陈林清的话。

“什么叫暂编团的战斗力不行呀，我们打的哪点儿比你们差？”王啸的话还没有说完单遥就跳了起来。整个三连就剩下他一个人没有带伤，由于连长牺牲，他就成了暂三连的代理连长，而且他还被列入了预提干部名单，所以也参加了今天的会议。

“你说你们强，我怎么没看出来。一个补充了两次的加强连，在两天时间里伤亡过半，而且这些伤亡里有超过三分之一是不应该出现的。”王啸针锋相对的反驳。

“你怎么不看我们对面倒下的两千来鬼子？”

“那些鬼子有多一半是炮兵的功劳。”

“都给我坐那儿，闭嘴。”坐在后面的刘清平突然大喊了一声。两个人一惊，连忙坐了下去。“都多大人了？能不能好好说话。山药，你有什么话一会儿有机会说，现在给我老实坐在那儿。”

“王啸，你把话说完。”党育明仍旧板着脸说道。

“再有一个我认为我们这次的目标定的有些高，而且对于敌人的兵力侦察不够清楚。特别是不了解敌人的几个补充兵大队，这给防御作战后期造成了严重影响。我的意见就这些。”王啸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赵树明和党育明的脸色。

“许团长，该你了。”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这次我们团打的不好，阻击任务没有完成，损失也比较大。我认为军里给我们的任务超出了我们的能力，另外我们也有些轻敌，特别是在阻击作战中，部队配置过于分散。”

“丁文山，你有什么好说的？”

“我的意见和一团长差不多，但是我认为这次军里战役目标的变化给我们作战造成了许多不便。希望以后参谋处做计划的时候能多想想下面的困难，这次我们的弹药消耗过于严重，而且对重武器有了依赖心理，这个建议以后在训练中加以修正，对步兵加强步坦协同训练。打机场的时候就是因为以前这方面训练的少，造成了战斗过程的拖沓。另外我认为我们作为团级指挥员不是很称职，尽管经过多次作战，我认为我们的许多指挥员不是很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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