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血原!」

九六、保卫蒙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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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在天黑前终于占领了前沿阵地,尽管为此付出了巨大伤亡,在进入阵地后发现,到处都是诡雷和子弹雷,进入阵地的一个中队几乎人人带伤。随后守卫者的炮击把整个一个中队消灭了在了阵地外面。

让进攻者最气愤的是阵地里居然一具尸体也没有留下,而那条盖沟如同一条无底洞,一个小队进去后就没有了声息,显然这个敌人主动放弃的阵地是一个陷阱。

后续进入阵地的日军迅速地开始扩建工事,依拖工事与二线的三连狙击手们对射着,三百多米的距离对于以精度射击见长的日军并不是什么困难,但是和善于隐蔽自己的狙击手的对射还是让日军吃足了苦头,那四个破坦克工事里不时吐出一串串火舌,而且居然有加厚的装甲,打了多次都没有办法将其击毁,直到调了重型炮兵火箭上来击中之后才使那四个火力点彻底熄灭。

对于进入一线工事的日军,三连并没有进行反击。一下午的作战,尽管日军飞机没有来捣乱,全连还是伤亡一百五十多人,炮兵阵地也有五门迫击炮恢复了零件状态。团里给三连的命令是无论如何到在二线阵地坚持到晚七点。

“弟兄们,咱们现在还有二百来人能作战,如果鬼子连夜进攻咱们死守阵地肯定是顶不住。现在看鬼子正在做进攻准备,而且鬼子把十多辆坦克弄到阵地前面,不把他们打掉等一下咱们不定要付出多大代价。现在我打算组织一个突击队实施反突击,消灭这些坦克,都谁想去干这个活?三排就算了。”

“连长,还是我们去吧,我们熟悉前面的情况,雷也是我们布的,还是我们排出火箭手,再调一个排配合一下我们就可以了。”三排长说。

“你们排一共就剩下十来个人,还是留点种子吧。你派两个兵带一下突击队就行。让五排去吧,他们建制比较完整。”

“连长,那就我和老山东加上二班长带队吧。”

“老山东行吗?”

“行,他是个老兵,以前只是打仗,现在他的求战欲望很强,这次他一个人打掉了不下二十个鬼子。而且他的点子挺多的,就让他去吧。”

“那好,现在是五点半,天刚擦黑,十分钟后你们就出发,你把雷区和五排交待清楚,你、二班长、老山东、五排长各带一个班,四具火箭筒,务必击毁鬼子的那十辆坦克。否则咱们连二十分钟都顶不住。”

“我明白,我山妖不是白叫的,一会儿我们走通道,从被打坏的坦克那里钻出去,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然后我们走阵地两翼撤回来。”

“不要走两翼,你们打完后直接向南撤,去二连阵地或者向北撤,去一连阵地。完成任务之后往北走就打一发绿色信号弹,往南走的打一发红色信号弹,我会通知相应方向的部队接应你们。山妖,你自己小心点,这一年你进医院三次了。”

三排长笑了笑就和五排长一齐走开了,看着他们消失在阵地拐角的地方,三连长开始向其它几个排长布置任务。

天黑之后,几十个战士在三排长带领下,顺着通向被击毁的坦克的暗道溜出了阵地,分成四组向日军阵地摸去。

“老山东,你千万小心,记住咱们布雷的地方。”临分手前三排长认真地对老山东说道。

“排长,你放心,我明白,不过我觉着这次咱们还是尽量用炸药包的好,那个火什么的东西打的远,但是晚上太显眼了。”

“你说的对,动作一定要快,你那组有表吧?对,记住,咱们六点半之前必须同时打响,不管用什么办法,咱们都要把那几辆坦克打掉,不然连长他们就危险了。”

二十多分钟后,老山东这组接近了敌人的一组坦克。“孙班长,你看,鬼子坦克周围没有人,那边正好也没有地雷,咱们现在就过去,把炸药给它安上。”

“没问题,咱们带的炸药搞掉这四辆坦克没有问题,但是打响了咱们可就跑不掉了。”

“不是说咱们有种能晚一会儿才响的炸药包吗?”

“连里没有那种。要不咱们还是用火箭筒吧,而且用那个东西被发现了就白费劲了。”

“用火箭筒一打咱们一样不好跑。”

“班长,我觉着老山东说的有理,咱们把线留长点儿,响的时候咱们都跑出好远了,鬼子就是发现了这黑灯瞎火的咱们往哪个草窠子一钻他们哪儿找去,咱们藏的近点,没弄掉咱们再用火箭筒弄他一家伙。”另外一个战士说道。

“行,就这么干了。把导火索留长点儿,按半分钟留,点着了就快跑。你们四个一个负责一辆,你们三个掩护。记住,点火的时间一定掌握好。快去吧。”话音一落,几个战士就悄悄地向鬼子的坦克摸了过去。

时间不长,几个战士发出了完成的信号,这时,几个鬼子说笑着向坦克方向走去,一个负责掩护的战士二话不说,调转枪口就是一梭子子弹打了过去,七个鬼子全部被打倒在地。但是晚上突兀的枪声惊到了正在休息的日军,几发照明弹飞上了天空,正在准备撤退的战士暴露在敌人面前,两个战士惊慌地向担负掩护任务的战士那里跑去,很快就被敌人的枪弹打倒,一个新兵则端起了枪和日军展开对射,只有一个老兵,向着老山东这边打了一个赶快离开的手势,一个接一个地点燃了炸药包,当他正要点燃第四个炸药包的时候,对敌人的子弹击中,倒在地上,这时前几个炸药包陆续在敌人的炮塔下面炸响,这个老兵向着班长的方向抬了抬手,毅然扑到了炸药包上拉着了自己身上的手榴弹,伴随着一声巨响,坦克的炮塔离开了车身。

三个负责掩护的战士被敌人密集的枪弹压在那里动弹不得,老山东拎起枪就要冲上去,被孙班长死死地按住。“别胡来,你上去也是白给。现在只有等其它组打响了,敌人乱起来咱们才有机会。”

“可是咱们的弟兄还在那里。”

“现在你上去也是白给,你马上带两个人,一个带一个火箭筒往北跑一段,把火箭弹打出去,然后就向北撤,想办法和三排长会合。你一打我就想法把他们几个弄回来。”

老山东看着眼睛里闪着泪花的孙班长,没有说什么,带了一个战士,一人扛了一具火箭筒就跑了出去。两分钟后,两条火龙闪了一下,两发火箭弹打在了日军阵地里面。日军攻击的方向马上发生了变化,老山东带着那两个战士丢掉火箭筒飞快地向北面跑去。趁着敌人火力转移的时机,三个掩护的战士按照班长的指示丢掉机枪撤了下来,随后,孙班长向天上打了一发信号弹后向南撤去。

其它几组的情况也差不多,只有五排长的那组发现坦克附近有敌人,干脆就直接用火箭筒解决了事。

事后统计,出击的五十四个干部战士有二十一人返回了友邻部队,确认有二十七人牺牲,六人下落不明。日军停在前沿的十七辆坦克有十一辆被彻底摧毁,三辆受损。

当时日军的攻击计划完全被打乱了,上村师团长气的火冒三丈,命令宪兵逮捕了前沿的步兵大队长。

日军没有进攻,三连顺利地与接防的部队交接后撤回城里休整补充。两天后出击的才部队陆续回到城里。短短一下午,三连损失了一百九十余人,但是在他们的阵地前,倒下了七百多鬼子。

指挥部里的孙长发看着战报,对赵树明说:“参谋长,别说,你修的那个工事还真管用,这两个连就干掉了一千八九百鬼子,自己伤亡还不到五百人,这个仗我看咱们能打赢。”

“下面就不那么好打了,鬼子会很快适应我们的战术的。不过现在我们有了两个能打硬仗的连队,加上赶回来的三团三个连,如果鬼子就这三个师团的话咱们守住蒙江问题还是不大的。下面的关键是我们的弹药能顶多长时间,现在我们的炮弹按今天这个打法还能用七天,七天之内敌人能攻进来的概率很小。我认为如果再打五六天,按今天这个损失法,我估计上村师团能顶三天都是好样的。但是这次也暴露出很多问题,伤亡的大多是新兵,看来这些新兵的情况还真不乐观。另外现在有这么多俘虏只是经过简单地教育,就补充进部队对部队的战斗力多少有些影响。好在咱们现在的兵力还算充足,只要鬼子不是四个方向都是今天这个强度的攻击我们坚持五六天应该没有大问题。鬼子这次一共就上来了一个战车联队,现在已经损失了四十多辆坦克了,按正常情况七十八辆坦克的编制还有三十多辆,明天如果鬼子攻的猛了我看咱们的坦克营可以出击一下了。”

“好,我看让他们做好出击准备。给鬼子一个教训对于我们防御是有利的。”

“我已经把计划报给军长了,咱们拖上五六天,然后和赶回来的主力配合,至少要打掉鬼子一个师团。”

日军连续三天都把攻击重点放在西侧,动用了大量的飞机和重型火箭,西侧的防御部队每天都要换两次。日军改变了第一天亡命冲锋的攻击方式,改为土工作业为主,而且攻击队形十分松散,尽管进度不快,但是却在顽强地向前推进着。坦克营出击了一次,摧毁了日军的部分工事和十多辆坦克,自己也有二十多辆坦克被敌人击毁,好在战场是在己方控制之下,所有的受损坦克和敌人损坏的坦克都在晚上被抢回了城里。

日军的飞机在连续受到防空火力打击后放弃了高效的俯冲攻击方式,而是改在三千米以上实施水平轰炸。这样一来损失是小了,但是攻击效果变得非常差,而且有几次还误炸了日军攻击部队,引起了地面部队的不满。由于控制了蒙江机场,对进攻部队的补给也由以前的空投改为空运,这使对攻击部队的弹药较为充足。

二十四日,上村师团长接到司令部的通报,第五十八师团由于遭到杨靖宇部的袭扰现在已经放弃向蒙江的攻击行动,转而调头去扑灭杨靖宇部;第十一师团、第二十五师团的步兵部队遭敌重创,现已经撤出战斗进行整补;第一特别师团及其加强部队遭重沉重打击,而且师团长现在下落不明,该师团已经撤销;第二十四师团将负责保护八道江到蒙江的公路运输线,现在所有的攻击任务都落在了第二十八、二十九师团的身上。

接要通报的师团长阁下几乎马上就晕倒了,好好的七路围攻现在就剩下自己这两个师团,从种种迹象分析,蒙江的敌人大约有八千人左右,而通报上提到敌人攻击第一特别师团的部队有万余人,攻击第十一师团的部队不少于一万人,攻击第二十五师团的有四千余人,这样算下来敌人有三四万人,与情报严重不符。如果真是这样,第二十九师团需要考虑的已经不是如何攻击蒙江再是如何摆脱遭敌人夹击的危险。现在第二十九师团已经损失了近两千人,虽然补充了一千多人,但是攻击兵力还是不很充足。第二十八师团的情况比自己好些有限,而且这些补充兵的战斗力与以前的老兵相比,战斗力确实下降了许多,在与对方的步枪对射中,这些新兵明显居于下风,而在冲锋中敌人一**,队形就混乱了。那天坦克被击毁后抓到了三个俘虏,据这几个俘虏说,城里只有不到七千军队,在被围之前有一个不完整的团进城了,这些军队都是由一些不合格的士兵和刚刚出院的伤兵组成的,但是就是这些所谓不合格的士兵,居然打的自己没有了脾气,那么合格的士兵还了得吗?在昨天的战斗,又抓到了几个俘虏,这些混帐东西居然是第一特别师团的士兵,看来敌人的兵力也不充足了。现在自己手上还有六千多步兵,二十八师团还有七千多步兵,敌人的大炮这几天使用的次数明显减少了,估计是惧怕航空部队的打击,或者弹药不足,这样的话如果再个师团合作全力攻击应该有机会拿下蒙江,不过蒙江敌人的工事修的非常不错,应该借鉴一下。

二十五日,日军出动了八个步兵大队,从四个方向上全力向蒙江发动了突击。城里的炮兵火力四下支援,火力密度明显降低。四个方向的前沿阵地都被突破了,所有的部队收缩到了核心工事。

“参谋长,看来鬼子是打疯了,一定要拿下蒙江,咱们能顶住吗?”

“估计今天晚上主力就能赶回来,如果我的判断不错的话,我们再在核心工事里守两天问题不大,如果核心工事一旦失守,我们就和鬼子展开巷战,最后我们利用坦克营做尖刀,突破日军的包围没有问题。”

“这几天咱们损失了差不多三千人,消灭鬼子还不到六千,这么打下去可不是办法。现在咱们手上就剩下暂编团的两个步兵连和三团的三个步兵连是完整的,其它连队损失都很厉害,划拉划拉能凑上四个步兵连。”

“没有办法,现在鬼子也学乖了,一个劲儿地挖工事,这个时候就考验战士的作战技能了,咱们的兵在这方面和鬼子比还是有区别的,倒是那些解放战士打的不错,他们基本素质比咱们的那些新兵强太多了。这也就是鬼子补充兵多,不然我估计咱们早就该跑路了。现在仓库里的弹药也就够今天一天的了,如果今天主力不能回来的话,咱们就突出去。刚才我和军长通了话,二团已经向咱们这边靠过来了,咱们突围的时候他们负责接应。现在的麻烦是这些伤员,如果都带上咱们的行军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但是放弃他们肯定不行。所以我想还是坚持一下。军长说现在警卫团和一团正在向机场方向运动,今天晚上肯定可以靠过来,只要他们拿下机场,咱们就里外夹击,好好教训教训二十九师团。这几天他的攻击比二十九师团猛的多,我计算现在上村手上没有多少部队了,他手上至多还有三个步兵大队是完整的。”

“但是二十八师团还有一个联队没有上来,一旦那个联队也投进来咱们能顶住吗?”

“现在前面的阵地上敌人再投入兵力已经展不开了,而且他们的坦克也损失的差不多了,炮兵在昨天的战斗中损失很大,而且敌人的那个恐怖的大口径火箭似乎没有了,只要那个东西不多,咱们的核心工事足够敌人啃的。”话没有说完,西面就传来一阵阵巨大的爆炸声。

一个参谋跑进了指挥部,“副军长,不好了,日军的重型火箭攻击击毁了西面的一段核心工事,已经有小股日军进入核心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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