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既然大长老都吩咐了,那我就做个主吧!”
二长老的声音悠悠传入每个人耳中。
“赵霁就闭门思过三日,至于兰玉,你……”他目光如炬,看得兰玉心直打颤,“就好好养伤吧!”
这般轻轻放过的举动,在场的众位长老都有些不满意。
可囿于二长老的威严,都闭口不言了。
孤月高悬,花叶婆娑作响。
“哼!长公主的威风可真是大!”走出洗玉堂,杨金生跑回时,听说了长老们的处置决定,在后面小声嘟囔着。
吕安气不过,就想给他个教训。
赵霁虽然修为尽失,可眼力倒是半分不差,指甲盖大小的蝉翼轻挥,在夜色中似有一抹幽兰的光。
“啊!”
身后传来男子一声痛呼。
还有女子轻声的问询,“怎么回事?陆世子,金生他怎么了?”
“铮!”
一声剑鸣,他两指并剑,金色神芒发出,那弱小的蝉的羽翼挥得愈发用力。
“小二,回来!”
身后的动静,吕安时刻在关注,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她即刻召回了“小二。”
他刚刚执行了一项大任务,可是个大功臣!
“吕安,你找死!”
陆离眸色阴森,眼里满是嗜血的锋芒,赵霁看了眼,默不作声将吕安挡在了身后。
陆离他看见是赵霁,眼里有微弱的异样,可不到片刻,他声音阴冷道,“你是要包庇她?”
“包庇?何来的包庇?陆世子,不妨问问你身边人,她是否是别有用心?”
她直直地走向了兰玉,道,“我将玉简交给你的时候,便告知过,此功法很是特别,稍有不慎,便会重伤乃至身亡!你已经换修功法足有一月余,如今我瞧你这……”
赵霁的话抑扬顿挫。
明明人还是之前的那个人,可兰玉莫名地感觉到了有一股难耐的威压,差一点,她就要不由卑躬屈膝认错。
不,不可以这么做!
兰玉轻咬了舌尖,唤醒了自己!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陷入她的幻术了!
陆离此刻也发现了兰玉的异色,她面色苍白如纸,额间满是汗珠。
“赵霁!”
他拦在了赵霁身前。
高大的身躯如巨大的山影投落,几乎要包裹了赵霁满怀,可实际上,赵霁却未感受到半分温暖。
“我没聋,用不着这么大声!”
赵霁忍下心中的苦涩,摆着一副气势凌人的高傲姿态说道。
兰玉瞧着两人这般起争执的模样,唇角噙着抹淡笑,缓缓走来。
抬手便按下了陆离想要动手的动作。
温声细语,“我知道,长公主向来不信‘天命神女’的预言,对我也是多有偏见,并不信任我修得了这《造化神功》,可是若我修得了呢?”
正说着时,元气氤氲,夜色笼罩的寂寥之地,像是萌生了春回大地的芳香灵动。
“上古净土!”
杨金生发出了一声惊呼。
吕安神色也染上了几抹沉重。
她转头看向了赵霁。
“长公主,你当是知道,玉简中有记载,‘众生役役,苍穹浩渺,神明陨落,净土遁虚空。’
我猜,这本功法最初应该也是那位存在,为了镌刻下那个恢弘时代以及悼念曾经的故土家园。只是,”
话音一转,兰玉的眼底染过一抹郁色伤怀,“一切终究只是繁花泡影!”
虚影破灭,杨金生瞪眼道,“怎么没了?”
唐潇潇一副与有荣焉道,“这只是小玉用元气构建的幻象,已经有了上古净土古神韵的千分之一,不愧是天命神女!明珠蒙尘,如今总算是等来了它的主人!”
说着,她目光瞥向了赵霁。
很短的一瞬,可是所有人都发现了!
陆离也道,“阿霁,我知你骄傲至极,从来不甘人后,可是《造化神功》终究不是属于你的!修炼一途,向来是强者为尊!宝物神功,能者居之!
小儿抱金,是祸不是福!”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向来是“品学兼优”的长公主,被关禁闭了!听说涉及到了皇朝稳定,甚至有通敌之嫌!
消息传遍了皇都,被演绎出了诸多版本。
“神功不是长公主母后留的吗?为何要白白送给兰玉郡主?要我,我也不给。”
“呵!你不给,你当是不给就可以的吗?”
“宝物向来是能者居之,更何况,神功要是谁都能修炼,怎么长公主这么多年依旧修为平平?说到底,不还是长公主不行,资质愚钝!”
“长公主愚钝,你当这些年她的那些战功封赏是虚的啊!说起来也是可惜,长公主守着神功那么些年,竟然不得修炼,如今啊,平白为他人作嫁衣?”
皇都风波不断,暗流涌动,不知是哪一方的势力,将消息传开了来,大街小巷、酒社茶肆,无一不在讨论着天家贵胄。
今日陆离和友人约好了在“四春楼”会面。
他早早从学宫离开。
行踪未曾掩饰,唐潇潇瞧见了,将消息传给了兰玉。
四春楼
皇都内最为神秘的组织,实力强横嚣张,哪怕是皇族子弟,也不敢在四春楼闹事。
不过,想要进入四春楼的门槛,也是不一般的高。
不过,勇毅侯府的世子爷,自然不在乎这点小钱!“呦,陆世子,许久未见,容资英发,看来这温柔乡果真是养人!”
说话的是四春楼的管事,姓柳名牧。四春楼楼主神秘莫测,皇都内外诸事皆是柳牧在料理。
陆离瞧见了他,依旧是一副冷面寒眸。
“有事说事,少在这用那些花街柳巷的谣传来打趣我?”柳牧一席广袖深衣,内里的云纹刺绣格外的精致,衬得他的面容如珠似玉,却丝毫不显过分女气。
“看什么?”
陆离率先上了楼,只是看见柳牧还在时不时往后看,不由问了句。
柳牧闻言,手上的折扇一合,“这不看长公主来没啊?怎么,还真如外界所传,你和长公主闹掰了!”
陆离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四春楼内部装饰格外的典雅奢华,总是在漫不经心中营造出一股“仙家洞府”的氤氲气派。
比如回廊上的摆件明灯,看着普普通通,却是某位逝去的至强存在洞府挖出来的。
古朴的黄铜,满弓满刻的鱼子纹,底座则是半开莲缠枝围绕。
赵霁偷偷从学宫溜了出来,披了件斗篷,此时也进了包厢。
等陆离进入包厢的时候,只能看到斗篷飞起的一角,“看什么呢?陆世子!”
柳牧见他到了门前,迟迟不进去,催促了句。
陆离闻声抬脚走了进去。
两人寒暄了一阵,陆离知道,“四春楼”的野心可不止于一州之地。
“柳牧,你家主子究竟想要什么?如今这赵氏皇朝风雨飘摇,传言满天飞,恐怕如今就算是赵氏先祖重现,也难以挽救颓势!”小二上了酒,便悄悄退了出去。
陆离端着酒杯轻轻摇晃,腕骨上露出颗凶狠的虎首,獠牙现,如虎啸。
“陆世子,我只是个管事,主人的打算,你问我我可不知道!”
两人笑着碰了碰杯!
陆离:“柳牧,你不真诚!”
“陆世子这话可有趣!”柳牧笑着点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字。
陆离眉眼尽是淡漠,手腕轻翻,半臂长的残缺短剑现于桌上,“你们要的东西。”
柳牧看了眼短剑,不急不缓地继续说,“看来外界传言不虚啊!陆世子这是另觅真爱。”
“柳牧,你再多说一句,我的枪可不认人!”
“阿南刻”之枪蠢蠢欲动,听到主人的召唤,它早已迫不及待了,不饮血不归。
这番话语说的格外的轻狂。
柳牧却是早已知晓他的跋扈性情,不以为然道,“好好好!不说不说。”
碰!
结界震动!
柳牧感觉到了一股强势无匹的元气波动,而余波也波及到了此处。
有其他人也感受到了,议论说“何人竟敢在四春楼动手!”
“该不会又是哪个没长眼的青年才俊,自恃天资聪颖,被人故意——”
话音戛然而止!
只因那祸首已露了面,一人身穿黑色斗篷,辨不清男女老少,一人则是熟悉的面孔。
“兰玉郡主!”
“是兰玉郡主!她怎么会在这?”
人群中有不少是天衍学宫的弟子,都听说了前几天的消息,不由疑惑,“兰玉郡主怎么会在这?”
“是啊!她不是中了‘勾吻’之毒,这么快就好了?”
“难道她从来没中毒?”
眼看众人心中疑惑甚至怀疑的种子要生根,兰玉看着这个面前的黑色斗篷人,眼底闪烁一道阴狠的凶光。
金光闪烁,宝器横天。
神芒飞射而出,穿透兰玉的左肩,带走一串的血滴。
眼看兰玉即将战败,有不少爱慕者准备腾空而起,却不料,一道塞哑似朽木惊堂的声音悠悠传入每人耳中。
“谁敢轻举妄动,我杀了他。”
众人神色不明,看着那位神秘的老者。
他佝偻着身子,面容苍老,仿若半只脚都踏入了坟墓,浑身缠绕着死气。
“兰玉郡主,我给的‘勾吻’之毒好用吗?按照我们的约定,两个进入‘幽兰秘境’的名额……如今,看来你这是想要反悔了?”
赵霁隐在斗篷下,唇角浅勾。
听这么一番话,兰玉面色格外的阴沉难看,她心绪不宁觉得糟糕了!
就是陆离,此时的神色也是变了又变。
他双目如炬,看着那个黑色斗篷人,然后又看向了那个神秘老人,“那个老者似乎从未见过!”
柳牧神色也不那么从容,“炼神境巅峰的强者,我去查查。”
说完,他便离开了包厢。
陆离此时也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位爱慕兰玉的天衍学宫弟子开口,为兰玉辩解道,“哪来的宵小之辈,竟敢污蔑郡主?”
很多人此时也都明白了,说不定这是个阴谋,故意在陷害兰玉郡主。
有人立刻附和,“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鼠辈,谁敢信他说的话?”
陆离此时飞身落在了兰玉身旁,右手不经意地扶了把她的腰身,将她坠落的身子扶起。
“陆世子!”
有人大喊。
“北漠王庭的人,竟也敢踏足我皇都!”说罢,长枪破空,犹如蛟龙过海,一片片的神芒顿现。
这是强大无匹的元气与“四春楼”的结界在碰撞。
赵霁如今修为尽失,刚也不过是依靠强横的体魄之力,以及那生死间磨砺的战斗本能,胜了兰玉。
可是对于陆离,她丝毫不敢小觑。
原本他们二人都属于金丹境,陆离的战斗直觉及身体本能也是极为敏锐强横。
此时若与他缠斗,恐怕很快就会陷入下风。
赵霁抿紧了唇,手腕轻翻,沉如墨色的阵盘腾空而出。
“当!”
就这样,阵光与枪芒不断冲击,爆发出的战斗余波,震得“四春楼”的门窗在哗哗作响。
赵霁在身前构建了一道道的守护大阵,将自身包裹得严严实实,枪芒锋锐无比,可也只是发出一声声落败的哀鸣。
“这是哪来的阵道天才,皇都内有名有姓的我都见过,这——”
“哎,陆世子刚不是说了吗?那是来自北漠王庭的异族,人人得而诛之!”
久攻不下,陆离已没了耐心。
赵霁猜测他耐心即将告罄,原本的“困阵”也已成型,随着一声“去”!
轻飘飘的嗓音,可那漫天飞卷的阵道符文伴随着黑金色的光雨,速度之快,令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大衍皇朝有名的青年天骄,暂时被压制了下去。
陆离眸色迟迟,“阿南刻”之枪发出铮铮嗡鸣,昭示着主人的内心波动。
千钧一发之际,陆离挥袖将兰玉推了出去,杨金生赶忙将兰玉护在了身后,“郡主!”
战斗再次开启。
杨金生叮嘱道,“郡主,此人阵道高绝,我恐怕抵挡不了多久,这里是四春楼的地盘,您不妨去寻下四春楼的管事,借力打力!”
“借力打力!”兰玉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
只是,她看向黑色斗篷下的身影,目光微缩,今日若不是有人拿着带有北漠王庭的特殊印记的书信邀她来访,她也不会这般……落入他人圈套!
只是,那个印记,明明是只有他知道的,难道说,他故意派来黑色斗篷人……为了试探她是否衷心?
满心的疑惑,兰玉的这些想法也不过是在两三秒间闪过的。
杨金生早已冲向了前方,手中的长剑带着一道赤色的光雨,他只得期盼四春楼的管事来的快些,或是陆离他能尽快破阵?
围观的人中,有人叹道,“阵道高手不可小觑啊!哪怕是勇冠皇朝的陆世子,一时半会也很难破阵?”
铿锵声爆响,恢弘大阵落下的刹那,虚空似乎都发生了变形,杨金生浑身透着赤色神光。
“赤月甲胄?”
有人认出来了杨金生身上所穿的神秘护甲。
可随着甲胄被阵光刺穿的那刻,伴随着杨金生不可思议的神情。
有人叹息道,“不过是件仿品,可惜了!若是能得见真正的赤月甲胄,我死而无憾啊!”
就在杨金生的头颅被斩落的刹那,陆离正好也破阵而出!
“你敢!”
阿南刻之枪向前刺出,犹如一道血色闪电,又像是携着尸山血海的肃杀之气,坠落而下,杀意浓郁得几乎要化作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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