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一见到方屹,整个人已经从地上跳了起来,突然欢呼雀跃着朝着方屹跑去:“爸爸,爸爸回来了——”
方屹把圆圆从地上抱了起来,用“小大人”的口吻问道:“瞧你满头大汗的,在忙什么呢?”
“和哥哥一起玩皮球。”圆圆搂着方屹的脖子,白嫩嫩的小手还不停地摸着他后脑勺的头发茬儿。
方屹笑着问:“光玩皮球?这么单调?”
圆圆想了想,说:“我还问了诗诗阿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方屹似乎有些好奇。
圆圆一本正经地说:“我问诗诗阿姨,我能不能叫她妈妈?”
方屹愣了一下,目光迅速从江诗施脸上扫过,然后又落在了圆圆那张可爱的小脸蛋儿上,平静而认真地问:“哦?竟然是这么重要的问题?那诗施阿姨同意了吗?”
圆圆没回答,而是很快转过头看向江诗施,嗲嗲地问道:“诗诗阿姨,你愿意我叫你妈妈吗?”
江诗施的脸瞬间红了。
方屹见状,立刻跟圆圆说道:“圆圆,这个问题太重要了,诗诗阿姨需要认真思考一下,才能告诉你答案,行吗?”
“嗯,行。”
“去找哥哥玩儿皮球吧!”方屹将圆圆放回地面。
“好!”圆圆一边跑一边欢呼雀跃,“和哥哥玩儿皮球去咯——”
圆圆刚刚跑开,方屹就在江诗施身旁坐了下来,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江诗施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问道:“干嘛这样看我?”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方屹神色认真。
“什么问题?”江诗施问。
方屹仍旧是一脸认真的表情:“我在想你怎么能拒绝一个那么天真可爱的孩子.......”
方屹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再次目光定定地看着江诗施。
江诗施似乎猜到方屹到底想说什么,脸再次不自觉地红了起来:“我拒绝她什么了?”
方屹看着她,没说话。
这下江诗施的脸更红了:“你自己刚才不也说了,那个问题太重要?要慎重思考后才回答的?”
方屹的神色仍未丝毫改变,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随即问道:“人家小朋友就想和你玩一个过家家的游戏而已,你都不肯答应。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江诗施愣了一下,随即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脸迅速红到了耳根,但语气到底还是稳住了:“我小时候玩过家家的游戏从没扮演过妈妈,不熟练,所以才拒绝的。”
方屹笑了,紧接着说:“那以后,你就多跟他们练练,习惯了就好了。”
方屹说罢,就站起身陪方方圆圆玩儿去了。
江诗施听着他们的欢笑声,心里竟一直忍不住在想:方屹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故意一语双关?还是随口说说?
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但也正因如此,她再一次意识到方屹在自己的生命中,开始重要起来。
所以,有关他的一切问题,都变得重要起来。
.......
当天晚上,方屹和方方圆圆睡在大卧室里,而江诗施则睡在了隔壁的小卧室里。
这是她第一次跟方屹同一屋檐下却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这种感觉很微妙,既踏实又轻松。踏实,是因为她知道心上人和自己仅一墙之隔;轻松,则是因为一个人在独立的小房间里,每一丝空气都是自由随性的。
或许也正因如此,这天晚上她睡得格外香。
迷迷糊糊地入睡之后,竟迷迷糊糊地开始做梦,梦见自己和方屹一起去了云南,在香格里拉看到的大片大片的格桑花,让人开心得想要跳起来。方屹折了一朵紫色的花花儿别在了她的小辫子上,她还特地拍了照发了朋友圈儿。照片上,两个人的笑脸正好在那朵紫色小花儿的两侧,阳光打在他们的头顶,仿佛每一根头发丝都闪着光......
好美。
这是她第一次在朋友圈晒类似的照片,第一次敢光明正大地将心爱之人公之于众。
只是奇怪的是,在照片发出去之后,她的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紧张,仿佛在干一件见不得光的事。
但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梦发生了“转场”,他们一同坐上缆车,朝着玉龙雪山的方向行驶。然而,当她看到脚下山石林立,竟紧张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方屹的胳膊,可奇怪的是,方屹明明坐在她身边,却怎么都抓不住......
就在她正慌的时候,本来大好的天突然就暗了下来,紧接着缆车开始下沉,随着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的恐惧感也在不断加速,开始大声呼叫,耳边也都是其他人慌乱的呼叫声,只是她看不到人,眼前全是尖刀一般的山石,好像碰一下就会命归黄泉。
她手也不停地四处乱抓,心想哪怕抓到一只枯藤都好......
就在她的恐惧感到达顶峰的时候,手突然被握住。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人竟然梦地一惊。
随着这突如其来的猛然一惊,不断下坠的缆车、尖刀一般的山石,瞬间消失了。
但手里的温热仍然还在,她的手仍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握着.....
她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方屹的那张脸,在昏黄的床头灯下,格外俊美。
“做噩梦了?”方屹笑着问,“别怕,有我在。”
她这才意识到,刚刚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她定了定神,才问:“方屹,你什么时候来的?”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她猜想是自己刚刚做梦时发出了惊叫声,方屹听到声音就过来了。
方屹没回答,而是说道:“反正你只要需要我,我随时都能在。”
“方屹,我刚才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江诗施说话间,脑子里不断闪过尖刀一样的山石,以及那不断下坠的缆车,只觉得后脊背发凉。
“梦到什么了?”方屹问话时,握着江诗施的紧了又紧。
江诗施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我梦见我们一起坠下山崖了,到处漆黑一片,周围全都是哭声和求救声......”
她刚说到一半,方屹就笑了起来:“所以呢?后来突然遇到一个气宇不凡的王子,骑着白色的马从天而降了?”
江诗施本来处于恐惧之中的,被方屹这么一问,她竟没忍住笑了:“我也希望。”
“不管你希不希望,英俊帅气的王子都会来的。”方屹说,“只是今天忘了骑马而已。”
“你又不是王子。”江诗施回怼。
“不是别人的王子,但可以是你的。”方屹说话间,人已经在她身边躺下了,“你不一直都想独享我吗?”
江诗施的脸迅速红到耳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独享你?”
方屹转过头看着她,一脸的认真:“嘴巴没说,但全从眼睛里跑出来了。”
江诗施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没好气地说道:“方屹,真看不出你这么能耍嘴皮子!”
“现在好了没?”方屹突然问了一句。
“什么好了没?”江诗施不解。
“刚不是做噩梦吗?现在还害怕吗?”方屹问。
江诗施这次意识到,就在刚刚和方屹耍嘴皮子的过程中,恐惧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诗施看着方屹,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但由于这个问题的特殊性,她思考了好久,才问出口。
她看着方屹问:“方屹,如果当初我和小阳姐同时出现,你会选择谁?”
方屹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我不知道如果你遇到那时的我,你能不能看得上我。”
江诗施很想回答:我肯定会看得上你的。
她甚至觉得,她和方屹之间的缘分,是天注定的。
但她停顿了一会儿,才说:“人和人之间,是有磁场的。我们的同类,就算第一次见面相互之间都会有种引力。”
方屹听罢,说:“我太太认识我的时候,我一无所有。选择我对她而言,就像是一场赌博。”
“如今看来,当初她选择你是对的。”江诗施说,“她的眼光很不错。”
江诗施话虽这么说,但她心里明白:潜心栽培和直接摘果是不一样的,同等条件之下,若能直接摘果,谁又愿潜心栽培?她自然不会否定某些行为的可贵之处,但也不会刻意放大。
方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转移了话题:“上次和我太太去一间海边民宿,感觉还挺好.......”
江诗施听罢,笑了下,随口问了一句没过脑子的话:“你太太漂亮吗?”
林小阳的照片,她是见过的。虽算不得惊艳,但绝对算得上漂亮。而且眉目之间,有种被文化气息熏陶出来的美。
或许这个问题太过突然,方屹脸上的笑微微僵了那么一瞬,但很快又接着说:“其实有些没有过度开发的海边风景还是挺美的,还有最原始最淳朴的东西在。现在人总是过度追求精致,精致过了头,没了自然,全是商业,总让人觉得有些遗憾。”
江诗施听罢,也很自然地接话:“可奇怪的是,他们却偏又打着自然的旗号,推广商业。所以啊,这世界上很多事有些自相矛盾。”
紧接着,他们又聊了许多其他的问题,但他始终没有回答他太太美不美这个问题。
她自然也不会追问,伸手握了握方屹的手,迷迷糊糊地说:“有点儿困了,想睡了......安。”
“安。”方屹说罢,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离开,回到了方方圆圆的那间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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