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静春不语,只是沉默。
他望着眼前的少年,只能沉默,不能多说半句天机。
自己心中现在的情绪,是失望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
或许都有?
齐静春站在姜堂角度想过,要是换做他是姜堂遇到他这般严厉与不讲道理的老师,他说不定也是这样。
只是齐静春没有想到,姜堂会如此性情大变。
齐静春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姜堂因为受不了此事变得如此模样,还是说他原本就是这般模样?
等到赵繇拿出一个锦囊后,齐静春递给姜堂,说道:“最近,外乡人多,你小心点。”
姜堂什么也不多说,只是一把拿过锦囊,掂量掂量其中分量。
齐静春说道:“对了,你别出小镇......”
不等齐静春说完,姜堂直接转身离去。
看得一边的赵繇和宋集薪目瞪口呆。
赵繇更是为自己先生鸣不平,“姜堂,你敢如此无礼……”
姜堂都懒得理他,回头看了齐静春一眼,“关你屁事。”,然后大步向前离去。
赵繇转身,对齐静春说:“先生,这……”
齐静春叹了口气,说:“无妨,随他去吧。”
说完后,那个儒雅的儒衫文人,同样转身离去,背影有些低沉。
“天机终究是天机吗?连我这等修为仍然说不出口吗?”
一边的学生先前走去,背影满是骄傲与不屑,一边的先生向后走,背影好似满是失望与无奈,但是眼神中却满是不甘与愤慨。
…………
姜堂刚把百两白银交给李槐母亲,走在回家的路上。
小镇上来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外乡人,姜堂知道,这是那些来骊珠洞天求机缘的小仙家和修士。
姜堂走着走着,来到一处大树底下,爬了上前,躺在大树杈上,准备好好休息一番,结果看到远处泥瓶巷中,有位仙中女子,来到陈平安身前,轻轻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
这一幕落下姜堂眼中,看到的却是那蔡金简在陈平安的某些重要窍穴上轻轻点了点,使陈平安落下病根,折了阳寿。
毕竟他这一年跟着李二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只是没想到后面蔡金简又突然来到少年身前,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少年心口上。
这一出手,算得上彻底断了少年的长生桥,绝了少年性命,最多最多半年,少年就会死去。
姜堂眼神低沉,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也算得上后续的开始,只是姜堂没有想到在那群仙家眼中,凡人的性命当真如此廉价?
修士对上凡人就是这般随意打杀?就是这般人肉白骨?只是因为他们长生不老,法力无边?
这个事情,在前世时,姜堂就知道了。
只是他觉得最搞笑、最他娘蠢的是,一位自己都朝夕难保的黑炭少年,为了帮那傻逼邻居隐瞒住址,直接丢了七八十年寿命,而那位邻居少年却要借刀杀人,让陈平安死无葬身之地!
这算什么?
算你齐静春的弟子?
算你培养的君子?
你他娘搞笑的吧齐静春?
姜堂扪心自问,哪怕他再怎么阴暗,但绝对做不到如此小人途径。
他可以不是君子,但是绝对不能是小人。
有些恩怨可以自己镇上人解决,但是绝对不能帮着镇外人解决自家人,这种途径,哪怕是心思阴险的姜堂也做不到,没有格局都算了,这他娘的纯粹就是小人途径。
姜堂看向远处私塾,不屑的笑了笑,这就是你齐静春的好弟子,有趣。
远处私塾处的齐静春低垂着眼眸,不言不语。
意料之中,有个准备。
姜堂望向另一处地方,邻居家的顾璨母亲,呵,这人也算有趣,舍不得也狠得下心。
既当了婊子又立了牌坊。
那位截江真君刘志茂也是个狠人,这么一算来,蔡金简要泥腿子的命,其实是顾璨母亲在后面指示,可是真正的幕后真凶却是刘志茂。
可是这只是表面上的,真正的幕后之手却是漫天神佛和诸子百家,自己那位儒雅的先生肯定也是其中棋手之一吧。
剑来世界比起其他世界,最可怕的就是这一点,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在第几层,是棋手还是棋子!
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千层饼,你一层,我一层。
姜堂笑着摇了摇头,便躺下闭目睡觉。
…………
齐静春看向赵繇,脸色有些憔悴的问道:“何为小人,何为君子?“
赵繇虽然不明白先生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认真答道:“书中有云:‘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又云‘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此乃辨君子与小人之要也。”
齐静春又问道:“那人一定是君子或是小人吗?没有其他的吗?”
少年思索良久后,说道:“学生不知。”
齐静春说:“我也不知,但天下非止君子与小人二类也。世间众人,形形色色,或有介乎二者之间者,亦有独具其性,难简单以君子或小人概之者。人性复杂,不可一概而论也。”
齐静春又问:“假如有人以他心伪装,骗去你的信任,但在你身旁未做坏事,此人小人还是君子?可否称得上一句君子论迹不论心?”
赵繇以他的学识努力回答道:“此人之行,实难断其为君子或小人也。虽其以伪心获信,然未行恶事,亦不可径断为小人。“君子论迹不论心”亦有其理,然终须综合观之,不可仅凭此一言而定论。其心虽伪,然迹尚无亏,或可再察其行,方得较为准确之判也。”
赵繇学识太低,只能如此回答,只是他有些疑惑,为何先生要一边带他出来走走,一边问这些问题。
齐静春叹了口气,脸色多是无奈和疲惫:“很多事情,说来可笑,先生自己都回答不上来,却让你这位学生替我回答,你又怎能回答的对?。”
赵繇突然问道:“先生,是不是姜堂那小子惹你生气了,还是说那小子别有用心?”
齐静春摇了摇头,说:“不是,只是我阅历太浅,解答不出来这些问题,有些许烦躁罢了。”
之后遇到了一名黑衣少女,发生一系列事情,最后算得上和平解决。
回到私塾后,齐静春看着眼前信封,心情暗自神伤,。
先生,终是学生无能,保不住您,可怜学生连护着自己学生也是鬼鬼祟祟,见不得人。
…………
之后中午在李家吃完饭后,李二带着姜堂找到了杨老头,说实话,哪怕是姜堂心理再怎么准备,见到那位老人时还是有些担心,这位可算得上万年来,天下棋局幕后的执棋者。
比起齐静春、崔巉和郑居中这些顶尖棋手,四座天下中,姜堂姜堂最佩服的棋手也就两人,其中一位就是眼前的杨老头,万年前的青童天君。
以自身为棋,画地为牢,虽自身未动分毫,但天下风云却由他一人随手为之。
三千年起的斩龙一役当真没有他的影子?
三千年后的骊珠洞天,那个一的争夺,万年大势的开幕皆是由他起头,如此棋手瞒过三教祖师,瞒过了世间,如此人物,为了神族尽心尽力,再续神族香火。
姜堂最佩服的就是此等人物,虽然青童天君是人族,但为了已经灭绝的神族,依旧布局天下,甚至算得上与世间为敌,如此风骨,哪怕是敌人,姜堂觉得他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句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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