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边城,裴家赌坊内
“开开开!”
“大!”
“我压小!”
一间赌坊内,人声鼎沸,横七竖八的赌桌摆得十分拥挤,三五人就可围一桌开赌。
定睛一看,位于中央位置那桌相当热闹,乌压压的人围在一起,眼看着拥挤得大气都喘不上来。
可人们像是毫无感觉,口沫星子四溅,激情下注。
庄家左摇右摆,然后啪的一声,把骰盅放下。
“四五六!”
“哎呀!又是大!”有人因为押错宝,捶胸顿足。
“哈哈哈,小爷我今日走大运了!”
说话之人,身穿黑色锦衣,头发肆意披散,棱角分明,一对剑眉,相貌倒也不俗,细看下去,锦衣袖口处纹有一个‘钟’的字样。
此人正是钟家大少爷——钟启。
“小石头,再来一坛好酒!”
钟启此刻满面春风,站立而起,一脚踩着椅子,一只手把砝码拢向自己,另一只手就要拿一旁跟班手里的酒坛。
被称为小石头的跟班,长着一脸雀斑麻子,精瘦的身材,一脸愁容的看着黑衣男子劝阻道:“少爷,不能再喝了,时间不早,该回家了。”
这番劝阻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钟启一把就拿过了酒坛,干了一大口。
对面的庄家长得贼灭鼠眼,嘴唇边长着好大一颗痦子,痦子上都长了毛也不见他打理。
这贼庄家眼看这小石头想劝钟启离开,急忙对着钟启说道:“钟启少爷好手气啊,这手气不赚个盆满钵满怎舍得离去?”
‘碰’
钟启把酒坛往桌上一放,虽然脸上挂着笑,可嘴上却不客气,斥道:“少废话,继续!本少爷自是不会离去。”
赌局继续,庄家吆喝着周围看客下注,唾沫星子直飞,还有两滴亮晶晶的挂在了痦子长出来的毛上。
———
赌坊阁楼
两个男子,一中年一少年,看着下面这一幕,皆是面带笑容。
中年男子是现今云边城裴家的家主,裴啸。少年正是他的儿子,裴云岭。
“爹,你看这钟家少爷,算是彻底的废了。”裴云岭看着下方,窃笑道。
裴啸点点头,轻笑道:“呵,钟家一直都是我裴家在云边城最大的对头,如今看到他家少爷这番境地,岂有不笑之理。”
裴云岭嘿嘿一笑,接着道:“谁曾想到,云边城的大力天才,竟然是个种不了灵根的废物。”
“钟家这小子,两年前真让我好好失眠了几日,我以为,咱裴家今后只能在钟家鼻息下存活了……好在,天助我也啊!”裴啸说着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钟启,五年前,十二岁,可举起百斤玄石。
两年半前,十五岁,举起了摆放在云边城中心重达千斤的霸王鼎。
那时的他可真是年少有为,天生神力,可谁曾想,就在十五岁那年,种灵根居然失败了。
两年多以来钟家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可还是失败了,钟启从此过上了摆烂的日子。
种灵根是这个世界的人们感受天地灵气的方式,在人们十五岁时,便会挑选灵根种入体内,灵根越好,越有灵性,对于天地灵气的感知就会越强,修炼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而种植不了灵根,就意味着远离了修炼一道,力气再大,终究也只是一介莽夫。修道者,轻易就能达到千斤之力。
“对了,再过不久便是城主争夺战了,你和柳家的人接洽得如何?”裴啸突然想起正事,问道。
裴云岭拍着胸脯,贼兮兮的说道:“爹,您放心,未来三年的城主管理权,定不在钟家手中!”
听到儿子这般自信,裴啸也是微微点头,说道:“办得不错,但要注意秘密行事,切勿走漏了风声,让人知道我们跟柳家联合可就不美了。”
“是。”
裴云岭应道。
———
赌坊内
天色已晚,可赌坊气氛还是沸声如雷。
庄家的脸色可谓是春暖花开,可是他对面的钟启,脸色可就没那么好了。
从刚开始连吃几把以后,情况急转直下,只出不进。
钟启的荷包也是越来越空。
“……又输了。”
只见庄家把骰盅拿了起来,面带微笑的看着钟启。
钟启不耐烦的催促道:“看什么看,继续啊!”
庄家桀桀笑道:“钟少爷,赌不了了,没筹码了。”
钟启手指用力往钱袋子里掏了掏,确实分文不剩了……
庄家眼睛斜瞟着钟启钱袋子,装作不经意的说:“钟少爷,没钱,可以抵押啊~”
钟启头也不抬,脖子一扭,斜眼看他,仿佛饶有兴趣,一脸醉意的说:“抵押?你看我抵押什么好?”
庄家来了兴趣,骰盅一放,用手指比划着细数起来:“钟家的商铺、街市、药铺、典当行、矿业,皆可抵押,这些种种,还不都是钟少爷您说了算?”
钟启听着,默不作声,微眯着眼睛,提起酒坛闷了一口,好似在思考……
庄家见状,赶忙向着围在周围的一个赌客使眼色。
赌客会意,一脸谄媚的凑过去,说道:“是啊钟少爷,家大业大的,赌两把不碍事。”
他说完,周围裴家的托也会了意,七嘴八舌的劝起来。
“对对,再来两把!”
“钟少爷,咱这么多人作陪,你这也不好说不玩吧?”
“钟少爷,来来来!”
这可把站在一旁小石头着急坏了,几次扯扯钟启的衣袖,低声说道:“少爷,不能再赌了,回家吧!”
钟启轻拍掉小石头的手,转头打了个酒嗝,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唰!”
钟启突然拎起酒坛就往庄家头上砸去,离他脑门儿还有一寸距离时猝得停下,缓缓说道:“小爷我,只是废,不是傻,嗝~”
这个举动可把庄家吓个半死,一动不敢动。
钟启见四周终于安静了,用力把钱袋往桌上一扔,起身说道:“不赌了,赶明儿小爷带够石贝,陪你们赌到天亮。”
石贝是一种矿物,蕴含微薄的灵气,被用来当作基础的货币。
钟启向着小石头招招手,转身就走。
离开赌坊之际,隐约中,钟启瞥见了二楼的两道身影,他举起酒坛灌了一口,道:“这裴家赌坊,跟裴家一般,没意思……”
随后,便离开了。
这话倒是把二楼父子气得不轻,咬牙切齿的说着:“看你还能猖狂几时!”
———
钟启一路上边走边喝,洒得到处都是,浑身酒味。
小石头也没有半分不耐烦,而是尽心尽力的服侍着他的少爷。
“小石头,你不用为了两年前那件事而对我愧疚,换做任何人都会做出跟我当时同样的举动。”钟启袖子擦过嘴边,淡淡说道。
小石头眼睛泛红,有泪光闪烁,忍着哭腔说道:“就是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要跟去,如果不是我自己不当心,少爷你现在也不会是这般模样。”
钟启看着小石头这个样子,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该说的,这两年没少说……
钟启灌了一口酒,继续往钟家的方向走去。
两年多前,钟启为了准备种灵根,独自前往了野外进行锻炼,可是小石头放心不下,偷偷跟了过去,不曾想,天降玄雷,将山尖都是劈了去,碎石跟下雨似的,向着两人砸去。
钟启与小石头皆是未曾吸纳灵气,没有灵气蔽体,终是肉体凡胎,怎与山石硬碰?
当时正有一块山石对着小石头脑袋砸去,危急关头,钟启推开了小石头,用后背挡了下来,当场就晕了过去,等到几日后方才醒来,等到养好伤势,去尝试种植灵根,就失败了。
这件事小石头一直很自责,觉得是自己的缘故害得钟启受伤的原因而无法成功种入灵根。
起初钟启也是觉得有受伤的原因在,可是之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尝试都失败了,他反复琢磨,赫然发现,这几次的失败,好像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对灵根有一种天然的排斥,就好像是……没有位置了,这感觉很奇怪,自己从未种植过灵根,怎会可能没有位置呢?
后来他发现,有一块不起眼的灰黑晶体占据丹田,正好是他要种植灵根的位置。而这个东西正是被石头砸过之后才有的。
这个发现他也悄悄跟他爹说过,他爹试了各种方法,既取不出也不知何用,只能做罢,钟启兴许这辈子可能都要当作一介平民一般度过。
不多时,便走回了钟宅,门口的守卫看到是钟启,急忙放行,这个大少爷他们可得罪不起。
两人回房的路径要经过钟家的议事厅,隐约间,还有人在大厅议事。
“这么晚了还有人在议事,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咱们过去看看。”钟启拉上小石头就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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