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拍了拍他的肩膀:“头,你真的很让我惊讶,和失望!
还以为咱们成了镇北军,有了王源,必然会和镇东军不一样,没想到,头你这么不待见人家。”
“要不,头,你放王源走吧?老萧我品阶低,但辛林可以呀,据说辛林也佩服王源到不行。
我这就传话给辛林,让他捧着全部家资,以名士待王源,给他穿衣、提履,给他端茶、送汤,给他揉肩、捶背,只求他一计一谋。
随随便,就能立下战功无数,也得个永定侯什么的,光宗耀祖!”
正说着,屁股被姬无良狠狠踹了一脚,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
敢挖本侯的墙角,去死吧你!
可是踢完萧何,那话却生根发芽了一样往心里钻,捧着全部家资……
给他穿衣提履,给他端茶送汤,给他揉肩捶背……
辛林?
想都别想!!
姬无良转身想走,但脚却像生了根一样,黏在地上走不动。
他怕了,怕自己一走,这不省心的再出个什么事,可真会死的。
姬无良转身,低垂着头,推开书砚走了进去,看着王源的方向道:
“王源,我想请你帮我演出戏,诈一诈那个曾经掳走我的刺客是不是匈奴人,以及是不是镇北侯派来的。”
你看,什么也不用想,说出来就行了,也没什么为难的。
当初,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地认为难以启齿呢?
整这么多事出来,姬无良真的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是不是都是草?
这么说话多轻松!
不用摆架子,不用藏着掖着,不就是怕自己脑子笨,被他鄙视看不起吗?
看不起就看不起,本侯需要他看得起吗?
本侯看得起自己,也看得起他就行!
王源看着姬无良,等他继续说。
可是没话了。
王源瞠目,看着姬无良道:“还有呢?”
姬无良疑惑:“还有什么?”
王源无语:“你为什么非要我拖着残废的伤腿去诈他?
诈出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此事京兆尹知道吗?
皇帝知道吗?
我懂匈奴话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吗?
会不会认为我也是匈奴人?”
姬无良傻眼,他就是想知道个结果,弄清楚镇北侯和匈奴联络的是哪个部落,而已。
这么多的事情,他一个都没想过!
王源看着傻愣着表情的姬无良气得只想拍桌子:
“姬无良,本公子一条腿伤得那么重,你看不见吗?
用了多少好药,养了一个月还动不了!
就为了你那点子好奇心,你居然让本公子冒着后半生可能残废的风险,给你诈一个罪犯?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但凡你多安排一点,动用一下你威远侯的名头,将那罪犯提来侯府,本公子都勉为其难地帮你了。
最次也和京兆尹说好,本公子不必冒着劫狱杀头的风险,也凑合给你帮忙了。
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是想要本公子去送死呢?
还是去死呢?”
王源真是惊诧加怒气,真是脑子抽了,让他进来气不死自己吗?
姬无良看着头顶冒烟的王源,听着他的指责,本来觉的挺正常的一件事,怎么就这么没理没据了?
“本侯接掌了镇北军,匈奴的事情自然能多知道一点儿是一点儿……”
对上王源发红的眼睛,赶紧改口:“本候都安排好了,路本候自己打通,你最后进来就行,没有危险的。”
呵呵呵……
王源气笑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侯爷你信吗?
只要你今日动弹了,不管本公子试出来了没有,一颗怀疑的种子就在皇帝心头种下了。
不管你安排得再好,皇帝对你的行踪不知道能否察觉,但一个有腿伤的匈奴人冒死探监的名头,会不会从此后就定在我头上,想摘都摘不掉?”
王源叹息,就这么个脑子,还是赶紧回战场上冲杀去吧,在京城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活过三年的?
姬无良被王源说的话整的一懵一懵的,咋,还有这么多事?
幸亏自己这三年运气不佳,什么机会也没抓住,不然这是一动弹,就玩完的节奏?
王源忽然就没那么气了,跟个没脑子的气,能气死自己,他还不知道你为啥气。
有句话咋说的:生活就是允许一切的可能,不过就是见招拆招?
王源突然间就顿悟了,也释然了。
放缓了语气道:“侯爷也不用琢磨了,那兀赤翰就是匈奴人,一嘴的匈奴话本公子早就听过了。
早知道就为了这么简单的结果,真是白费我那许多力气。”
然后挥挥手,跟赶苍蝇一样。
姬无良感觉心里难受的不行,但又不知说什么好,就是不愿意走。
“那个,王源,本侯很看重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你好。之前本侯脑子有些轴,有些事情没想明白。
现在想明白了,以后定不会再犯相同的错了,你那个,别难过,可好?”
王源烦躁的心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惊得他愣了一下,一时之间都不知道用怎么个表情看他了。
王源垂眸道:“之前也是我一厢情愿了,把自己定位为侯爷的幕僚,想要一个尊重,是我奢望了。
刚刚我也想明白了,去他的什么幕僚,本公子就是我,我该有我自己的生活!
没必要非把自己拴在侯爷的身上。
侯爷既往也没有以名士之礼邀请,我何故舔着脸非要要一个名士的待遇?
是我着相了,难为了自己,也难为了侯爷。
两日后侯爷就要赶赴西北,三五年内怕是没有归期。
侯府想必侯爷定有处置,本公子也不适合继续住下去了,明日本公子就另觅住处了。
至此咱们也算宾主尽欢,往后就只是同僚,希望侯爷官途坦荡,遇事呈祥。”
说完向姬无良施了一礼:“书砚,替公子我送客!”
姬无良呆呆地看着王源,这书生,气个没完了?
本侯都开口道歉了,还要送客?
不是,客?
本侯在自己的侯府里什么时候是客了?
不对,本侯在王源的心里变成了客了?!
以前王源和自己说话都是属下属下的自称,刚刚,他说的是“我”?
称自己是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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