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低沉的喘息声,随着山风传入耳际,还夹杂着一股难言的腥臭。
涟漪骤然一惊,转头望去,只见前方草丛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匹青狼,正站在那里,盯着他们。
“是它。”见此涟漪倒放下心来。未知的才最可怕,真正到了眼前,反能使人冷静下来,况且不就是两匹狼么,又何惧之有。
“不可大意。”孟斧沉声道,缓缓抽出刀来。见他如此,涟漪也小心抽出刀,仔细打量。
只见那两匹青狼瘦骨嶙峋,脏乱不堪,显然饥饿已久,但奇怪的是,见二人拔刀,它们除了低鸣两声,既不进也不退,反而蹲坐下来。
“它们在干什么?”涟漪不禁有些奇怪。
“它们在等。”
“等……等什么?”
“等我们惊慌失措,自乱阵脚,或者等它们的同伴。狼很狡猾,又喜欢群居,多半不止这两头。”望着那两对幽幽暗暗的眼眸,孟斧沉声道。
他话音未落,只听‘嗖嗖’声不断,两侧的荒草中、山石后,又窜出数匹狼来,其中一头犹为壮硕,毛色也更光亮,想必就是头狼。
孟斧扫眼看去,共有十二匹,应该是一个家族,皆呲牙盯着他们。
对峙间那匹头狼呜呜叫了两声,狼群便即散开,从前后左右包围过来。
“是进还是退?”涟漪低声道。
“暂时别动,你负责身后。”凭着直觉,孟斧觉得山谷中应该不止这区区十余匹狼,否则怎能吓住马后山等人。情况不明,不易妄进,而后面乱石坡,更是退不得。
两人背靠背,孟斧迅速低声道:“狼的头骨很硬,既费力又容易卡刀,攻击他们的脖颈,腰部和腹部,尽量一刀毙命,实在不行就削四肢,注意不可懈怠,因为它们一旦攻击,就不会停下。”
“是,我明白。”涟漪靠在他身后,并不畏惧。以他们的身手,对付十几只狼自是绰绰有余。
包抄完毕,那头狼伸着脖子一声低吼。
“嗷呜!”两道青影分别从前后扑上。
看着急速而来的血盆大口,森森獠牙,孟斧一下子明白血牙谷的真正含义。原来这里的狼,牙齿并不是寻常的森白色,而是带着一抹妖异的红色,更显血腥可怖。
当然,这并不会让他们感到畏惧。寒光一闪,两颗狼头已滚落在地,尸体也被踢了出去。
也许他们出手太快,也许是喷溅的鲜血惊到了狼群,一瞬间竟是死一般寂静。
少顷,那匹头狼慢慢转到了左边,伏肩低首呲着牙,阴冷冷的眼眸死死盯着他们,不时发出沉闷的吼声,其余的狼皆是后腿半曲,弓着腰,准备随时扑上来。
‘嗷’一声嚎叫,四匹狼从四个方向同时扑上,但头狼却是未动。刀光连闪,二人错开身形,分别击杀两只。他们在一起训练多年,彼此间的配合早已默契无比,根本无需交流。
就在此时,一个青郁郁的狼头猛然扑到眼前,却是那匹头狼利用方才的攻击作为掩护,冷不丁的从后面窜来。
虽然它很狡猾,但孟斧是何等机警,变招又是何等之快,手腕一翻,斜阳刀已刺入狼腹。
那头狼甚是凶狠,仍是张着血盆大口咬来。孟斧一拳又打在它的额角,击飞了出去。
那头狼在地上滚了几滚,摇摇晃晃爬了起来,额头已经塌陷进去,腹部更是血流不止,但一时未死。
它阴沉沉的望了望孟斧,踉跄着后退几步,猛然扬起头颅,放声狂吼起来,它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嚎叫之声,高亢而悲凉,在山谷中来回激荡,仿若千百只狼在齐声长啸,片刻它缓缓垂下头,身子一歪,终于倒毙。
“不好,它在召唤同伴!”孟斧一下子明白过来。
而此刻剩下的狼,由于失去头领,一时都彷徨起来,纷纷跑了回去,围在那头狼尸体旁,呜呜低鸣,不住打转,还有一头体型略小的伏在尸体旁,不停的用舌头舔?那头狼的伤口,似乎还想将它救活一般。
“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孟斧皱眉道。
涟漪嗯了一声,收回目光,跟着孟斧快步奔去。未走多远她又回过头来,只见那头狼尸体旁又多出几只小狼崽,趴在一边呜呜低咽,似在哭泣一般。
见此情形她心中不觉一酸。孟斧转过头轻叹道:“弱肉强食,要么生要么死,这是没办法的。”
“那、那它们能活下来吗?会长大吗?”
“会的,一定会!”孟斧语声低沉。他似乎从小狼的身上,看到了幼时的自己,心中微微一痛。
“我们走吧。”他关上记忆的闸门,带着涟漪转身离去。
穿过一片乱石堆,二人蓦然顿住,只见十余只狼快速穿行,已冲到了近前,而后面山坡的草丛中更是狼头攒动,此起彼伏,皆向这边奔来。
涟漪吓得呆住,张着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孟斧也是脸色微变,心中暗暗吃惊。不过片刻,二人便被狼群团团围住,密密匝匝不知有多少,嚎叫之声,此起彼伏。
望着远处草浪翻涌,仍有狼群不断加入,涟漪脸色雪白,声音颤抖:“怎、怎么办,孟斧哥!”
“沉住气,不要慌。”孟斧目光凝重,语气却愈发平静。
数量如此之多的狼群,真是前所未见,任谁也会心生惧怕,想必这才是马后山止步谷前,不敢越雷池的真正原因。因为血牙谷本就是狼的世界,这里繁衍着大大小小数十个狼群,统治一方。
而这片群山,只有入口那段较为贫瘠,谷内却是水草丰茂,河流蜿蜒,别有一番天地,群山中栖息着大量的动物,为狼群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食物,使它们愈发壮大。
之前碰到的那一族群,因为力量太弱,老的老,小的小,青黄不接,因此只能生活在外围,艰难度日。
而对于狼群来说,所有的闯入者,尤其是人类,都是对它们地位的挑战,生存的威胁,绝对不能容忍,哪怕倾巢而出,也必将来犯者全部撕碎消灭。
此刻望着那些龇牙咧嘴,流着粘涎的狼群,孟斧也是一阵头皮发麻,紧紧握着刀柄,涟漪更是呼吸急促,贴在他的后背上。
但奇怪的是,这些狼只是围着他们,呜呜低吼,并未进攻。
片刻嗷嗷声中,远处又奔过来一群狼,当先一只尤其巨大,目光冰冷,神态狰狞,拖着一条长长的青色尾巴,甚是可怖。
在它身后还跟着十余只,皆是高大强壮,气势凶猛,所过之处众狼纷纷伏首退避。在距二人尚有七八丈的地方,那群狼停了下来。
为首那只跃上一块岩石后,抖了抖身上的毛,这才俯下硕大的头颅,向孟斧望来。
它就像统帅千军万马的将领,不急不躁,神态威严,冷静的观察对手。其余的狼皆在静静等待,等它一声令下,将敌人撕成碎片,因为它就是这里的王,群狼之王!
而岩石下的十余只狼,则是一些势力强大的族群首领,相当于各方诸侯。
狼群是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组织极为严密的群体,分工明确,等级森严,各尽其责,忠贞不渝。
而狼王皆出生在势力最强的族群中,既是它们的领袖,它们的灵魂,也是它们共同的家长,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号令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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