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轿中,听着外面鸟鸣声,想起上次的缠绵,纤云不禁掩口偷笑,心猿意马起来,只恨轿夫走得太慢,耽误了这大好春光。
连云寺在连云山上,此山虽名为连云,实则并不高,只因周围皆平坦开阔之地,举目之间,白云悠悠,所以才有了这个名谓,不过山势虽缓,树木却丰茂。
摇摇晃晃,行至山腰,四下里愈发幽静。忽然一阵轻响,数道身影从两侧大树上跳了下来,皆黑衣蒙面,手持钢刀,将一行人团团围住。
几名轿夫吓得腿软,哆哆嗦嗦,轿子登时落在地上,两名护卫脸上变色,未及上前,已被钢刀架在了脖颈。
轿中的纤云不知何故,蹙着眉将将挑开帘子,便见几个蒙面人向前逼来,顿时一声惊叫,急忙缩了回去。
“各、各位好汉,我们只是听差的下人,身上没有银子,请各位好汉饶命啊!”几名轿夫脸色煞白,纷纷求饶。
“少啰嗦,这轿中坐的可是许夫人?”
“正是,正是少夫人。”几人毫不迟疑,忙不迭道,心想小命有救,也许这些都是淫贼,只劫色不杀人。
“那你们几个是想保命呢?还是想尽忠?”
“保命保命!”几人异口同声。
“那好,你们站成一排,闭上眼睛。”
“站、站成一排,还要闭上眼睛。”几人望着钢刀,满脸惊惧。
“怎么你们不愿意?哼,若想杀你们,何须如此!”黑衣人冷声道。
“不敢不敢。”几人无奈,只得照他说的去做,站成一排,闭上眼睛,几名黑衣人上前,在他们脖颈上击了一掌。
‘咕咚、咕咚……’几名轿夫昏倒在地,将他们拖至后面草丛中,剥去衣衫绑在一处。
等换过衣服,为首那人走过去给两名护卫,一人一枚丹药,说事成之后才能解毒,两名护卫唯唯喏喏,不敢有违。那人又走去掀开轿帘,只见纤云花容失色,蜷缩在一角,浑身抖个不停。
那人一笑:“久闻纤云姑娘艳名,特来一会,惊扰了。”他长得本就丑陋,此刻再一咧嘴,露出满嘴黄牙,几乎把纤云魂都吓了出来。
“别、别杀我!你想做什么都行,求你别杀我!”为了保命她赶紧表明态度。
“哦,做什么都行。”那人舔了舔嘴唇,望着纤云精心妆扮的粉脸,凹凸有致的身段,两眼放光,犹如一匹饿狼,遇到一只白白嫩嫩,又孤独无助的小绵羊。
纤云当然清楚他在想什么,她已做好了准备,可那人又收回了饥渴的目光,轻叹道:“我确实想和你做点什么,但可惜不是时候。算了还是说正事,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物,甩手抖开,登时香气扑鼻,却是一件女人贴身穿的葱绿抹胸。
纤云一见不禁失声道:“这、这怎么会在你手里?”这件亵衣她当然认得,因为那就是她的。
那人未答,又笑嘻嘻的将亵衣翻到背面,只见上面还提着两行小字,他摇头晃脑,轻声念了起来:“庭外三更月,床头万里情。赠奎安……呵呵,如此缠绵,真是羡煞人也。”
听他语气轻薄,纤云不禁双颊绯红。这两句小诗乃是她一次恋奸情热,亲手写上去赠给马奎安的,不知如何却落到此人手中。
看着她六神无主的样子,那人嘿嘿一笑,手指点着抹胸上奎安两个字道:“你放心,我们要找的是他,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绝不伤害你,也不会把这件亵衣交给许从戎,如何?”
片刻之后,交代完毕,那人沉声道:“记清楚了,可千万不要出错,若坏了事,那就先奸后杀,一百二十三遍。”
“一、一百二十三遍?”纤云脑子混乱,不知道为何会是这个数字,难道他们以前做过?
“对,就这么多,一遍都不能少,兄弟们都得尽兴,最后还要给你一大碗罗刹青尝尝。”
那人说完,便放下帘子转身走了出去,又沉声道:“把那小丫鬟丢在这里。”
“是。”随即一人从轿子中把碧桃拽了出来。碧桃早已吓得六神无主,那人一掌将她击昏,也拖到后面深草中绑了起来。
“走,送夫人上山烧香。”为首那人双手一拍笑道。
一行人抬着两顶轿子,继续上路,走出不远前面转出一人,正是涟漪,已然换了装束,扮作丫鬟模样,她上前与纤云见过面,便钻进了前面的空轿中,孟斧则在暗中相随。
连云寺座落在山顶上,绿树掩映,古意深深,微风中不时传来诵经声,清幽涤虑。可谁能想到,如此方外之地,竟会是一处偷香窃玉,藏污纳垢之所。
片时轿子被抬至山门,数名壮汉从里面迎出问道:“来者可是许府的人?”
“正是,怎么不认识我了?”护卫走上前,一行人停住脚步,放下轿子。
“对不住,我们看一下。”说着上来两人,掀开轿帘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先前那人便笑道:“各位兄弟辛苦了!走,我带你们歇歇去。”
说着行上前来,从腰囊中掏出几枚银锭,送到护卫手中又道:“这点小意思请收下,留给兄弟们打酒吃。”
那护卫收了,口中却道:“每次都让你们破费,这如何使得?”
“使得使得。”那人哈哈一笑,身后走出数人,替换了原来的轿夫向寺里抬去。
过了山门走到松庭,一行人分作两下,一路向左,一路向右。
绕过大殿,轿子顺着一条碎石小径从侧门而入,涟漪从窗边向外望去,但见杂草丛生,四下里没有一个人影。
连云寺乃古寺,历时已久,但因地处边关,战事不断,是以香火不盛,连僧人也越来越少,现仅存七八名,勉强度日,因而不免有些败落,这也是马奎安选择此处的原因。
小路蜿蜒,穿过一道墙,轿子被抬至一座大屋前停了下来,五六个青衣汉子站在门口。
“有请少夫人。”随着吆喝,涟漪当先下轿,低着头走到后面将纤云搀了出来,她今天并未带上人皮面具,以防露出马脚。
众人望去皆暗赞一声:“这丫鬟生得好俊,倒把夫人比了下去。”
便是纤云转头间也不禁暗自嘀咕:“这丫头好美,看上去又如此娇弱,她真能对付得了马奎安?”
莲步轻移,待二人进屋,青衣大汉纷纷退去,只留下两个在外看守。这间屋子原为禅堂,乃众僧平日打坐之所,后随着山门凋敝,弟子稀疏,便渐渐荒废了下来。
两年前马奎安选中此地,出银子将其修缮一新,专门留作与人私通之地,其内各种器物、用具、摆设、乃至文玩装饰皆一应俱全,且隔有内室外堂,华丽奢侈,俨然一处富贵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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